陳曉敏當然應郭佳凡而邀隻身前來,準備進行她所設想的“把話說清楚”,實際上就是軟硬兼施讓他別對老公下手。


    聽到熟悉的聲音,郭佳凡沒遲疑爽快答應,並給出約會的時間、地點。這幢低調樸素的兩層商鋪樓是郭佳凡以親戚名義偷偷置的產業,別看它其貌不揚其實是縣中學區房,又毗鄰省道國道和即將貫通的兩江河道,潛在商業價值驚人。


    前兩年每逢春節、中秋等送禮的時節,郭佳凡就到這裏住段時間以方便各方送禮,涉及工程、人事任免等密談也放到這裏,是他的一個秘密活動據點。


    來到二樓隻敲了兩下門就打開,剛閃身進去黑暗中被緊緊摟住並急切地吻嘴唇、耳垂、脖子,兩隻手嫻熟地從後背撩起衣服解胸罩搭扣,腳步往裏麵移很快兩人便倒到床上。


    對此陳曉敏是有思想準備的,男人都這樣急色,老婆也永遠是別家的好,好久沒親近感覺特別新鮮,郭佳凡當然要先快活一番。


    有過幾次**,陳曉敏對他的喜好、習慣和趣味已了如指掌,知道哪個環節該做什麽,做到什麽程度最讓他舒服,還有呻.吟聲音輕重、如何配合他的喘息等等,讓領導在自己身體上開心最重要。至於她自己的感受實在一般般,郭佳凡做得不比老公好,但也不差,並沒有**的刺激感,其實她屬於欲.望並不強烈、**方麵無所謂的類型。


    他突然肌肉緊張起來,加快動作頻率,她知道他開始*了身體敞得更開,呻.吟聲不絕,摟在他腰際間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掐到他皮膚裏——他喜歡最後階段享受被輕虐的感覺,會讓他更加激動。


    終於,他悶哼一聲身體顫抖數下然後順勢滑到旁邊,黑暗裏點了根煙。


    “這回來為了他的事?”快活過後才想起她的來意,男人總是身體需求放在首位。


    “他說您準備處理他。”


    “沒有,已經沒事了,一切回歸正常。”


    “您騙人,根本不是這樣……”陳曉敏遂把昨晚夫妻倆說的源源本本複核了一遍。


    郭佳凡突然沒了聲音,黑暗中也看不清表情。


    “您不是那樣的人吧,真要是鬧到他說的那個程度肯定對大家都不好,您認為呢?昨夜我想了很久,現在您心裏不相信他,他心裏也不相信您,接下來肯定沒法湊合,幹脆安排到縣局當個副局長吧,相互都安逸,怎麽樣?”


    陳曉敏自以為想了一夜的主意兩全其美,殊不知在郭佳凡看來就是敲詐!


    好哇,這夫妻倆一個拿大劇院殺手事件、一個拿男女**來威脅我,平調都不罷休還想直接提拔到局機關!


    “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跟他商量後的共同決定?”郭佳凡緩緩問。


    “他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她補充道,“他也不知道我今晚來這兒,我是說傍晚趕回去照顧孩子。”


    “嗯……”


    一片漆黑裏郭佳凡默不作聲好幾分鍾,道,“如果到縣直機關,打算去哪個局?”


    似有默許之意。


    陳曉敏大喜,連忙說:“當然財政局,教育、衛生、稅務、國土、建設也可以,副局長能進班子工作肯定輕鬆些,這些年來寫材料也寫夠了,頭頂頭發都掉了大半……別的二級部門如果主持工作也行,您幫著出出主意想想辦法,我倆絕對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她滔滔不絕說著,郭佳凡披衣起床開了盞夜光燈,邊燒開水邊問:“喝點什麽,紅茶、白茶、普洱?”


    “隨便,紅茶吧……”


    她心思根本不在喝茶上,隨即又探討起各個局和二級部門的優劣。郭佳凡嘴裏“嗯嗯嗯”應付著,不停地翻抽屜找茶葉,陰影裏看不清他手裏的動作。


    “您說您最有把握讓他去哪個單位?”她目光期盼而熱烈地問。


    郭佳凡聞言突然停住,一手端了隻空杯轉身定定看她,從她的臉慢慢移到半遮半掩的胸、腹以及下身,連續轉了兩個來回,道:


    “稅務局……他沒接觸過稅務可能工作起來比較吃力……”


    “沒事沒事邊學邊幹可以的!”陳曉敏忙不迭道。


    水開了。


    郭佳凡邊泡茶邊說:“稅務工作不象你想象的那麽容易,除了對稅法、規章製度、地方出台的政策了如指掌外,實際工作中把握解釋權和分寸感至關重要,可以說是稍不留情就違規,輕輕一滑就出界,我看不如到教育局。給,你要的紅茶,嚐嚐口感怎麽樣。”


    接過茶杯輕呷一口,陳曉敏直言不諱道:“教育局油水不如稅務局吧?”


    “你不懂,”郭佳凡端著茶杯背著夜光燈,“稅務局是明肥,教育局是暗肥,隻要摸到裏麵的門道比稅務局有油水,而且教育局收錢基本上不違**紀國法,稅務局動輒給你來個上綱上線……紅茶口感如何?”


    她又呷了一口:“嗨我根本嚐不出好壞,什麽茶到我嘴裏都一樣……”說著陡地手一鬆,眼裏剛流露出驚恐懼色便閉上,臉上籠罩淡淡黑色的同時頭往右側一歪,呼吸停滯。


    郭佳凡早有準備一個箭步上前接住茶杯,手指探探她的鼻息,再摸摸她的脈搏,嘴裏輕輕咒罵著把茶杯放到一邊,在床邊靜靜佇立會兒調整氣息,然後看了下時間,從床底下抽出個舊式洗澡用的長木桶。


    吃力地將屍體搬到長木桶裏,隨即戴上手套和兩層厚厚的口罩,再從最下層抽屜裏取出個玻璃小瓶,很謹慎很緩慢地撬開蠟封、旋開瓶塞,均勻地在屍體上方從頭灑到腳。


    兩三秒鍾後屍體皮骨突然出來“滋滋”聲並冒出一股股白煙,緊接著腐蝕麵積不斷擴大,屋裏充斥著難聞的味道。


    郭佳凡皺眉一步步退到後窗邊,僅敢將窗戶開了小半扇透氣。等了難熬的四五分鍾,長木桶裏漸漸歸於平靜,再去看時桶裏隻剩一大灘黃水和一小撮黑乎乎的東西。


    進口化屍水果然厲害!


    小心翼翼將無法溶解的黑乎乎東西連同陳曉敏喝水的杯子裝入專用口袋先藏到樓下地下室;再把長木桶搬到衛生桶又是衝又是洗忙了好大一會兒。


    這才打開所有門窗通風,但不管怎麽吹那股難聞的味道仍在。


    此刻郭佳凡也顧不上了,再度看看手表撥通沈吾成的手機,問道:


    “吾成還沒休息吧?”


    “沒有沒有,正在看書,”沈吾成道,“郭***有什麽指示?”


    “唔,到我這邊來下……城西的商鋪,我已經到了。”


    說完郭佳凡便掛斷電話。


    作為秘書,沈吾成自然知道主子有這處隱秘的地方,這麽晚叫到那邊不想可知有要緊事談,沈吾成不會有絲毫疑心。


    還有,沈吾成不知陳曉敏今晚來見頂頭上司,否則必定斟酌再三。


    郭佳凡就是要鋌而走險,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斬斷與史春來有關的線索!


    固然,史春來已被滅口,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沈吾成告發自己,在法庭上立不住腳,但郭佳凡講的正治影響:


    自己從鳳崗鎮帶過來的秘書出麵告發,說不定還會牽出與陳曉敏的私情,那樣的話等於身敗名裂,跟死有啥區別?


    他才不管路冠佐的勸告,事到如今他已經看透了,路冠佐純粹隻打小算盤而不顧別人死活。


    所幸的是,當初為了防止各方過來送禮被留有記錄,郭佳凡特意要求將這幢小樓周邊所有治安監控全部拆除。就是說,沒人知道自己、沈吾成、陳曉敏到這裏來過。


    如果夫妻倆同時失蹤,或許畏罪潛逃吧,反正跟自己沒關係。


    想到這裏,郭佳凡看著裝有含毒藥茶葉的杯子,發出殘忍的低笑聲。濃烈的殺意已讓這位常委副***失去平常心,變成可怕無情的殺手。


    有人敲門。


    郭佳凡三度抬腕看表,暗想沈吾成速度好快啊,騎電動車過來按常理需要十五分鍾,難道他急於見上司的心情迫切叫的出租?


    邊想邊開門,才開了條便有條黑影衝進來,當頭一拳將郭佳凡打倒在地!


    “你——”


    屋裏隻開了夜光燈郭佳凡看不清對方相貌,但從黑影蒙著臉以及出拳力度來看明顯不是沈吾成,當下心生警兆準備扯開嗓子大叫。


    刀光一閃,黑影拔刀準確無誤地割開郭佳凡咽喉!


    郭佳凡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斷了氣,黑影立即將屍體拖到床前,又胡亂刺了幾刀,繼而快速在屋裏找了一圈,意外地細細一“噫”之後關好門靜靜等候。


    幾分鍾後,沈吾成騎著電動車來到樓下。


    接到郭佳凡電話來此,沈吾成是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預感上司會跟自己交底隱隱暗含和解的意圖——


    否則幹嘛叫到最隱秘的住處呢?工作上的事直接在辦公室交辦就行了。


    因此來的路上,沈吾成略帶點興奮,甚至琢磨如果郭佳凡詢問去向究竟選擇哪個局或部門。


    上樓時沈吾成敏感地四下聞聞,好像空氣裏有股難聞的味道,但也沒多想三步並作兩步到了二樓,敲門。


    門開了,沈吾成不假思索邊大步進去邊恭敬地叫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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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說了三個字隻覺得脖子被人緊緊箍住,緊接著心口劇烈刺痛,轉瞬就永遠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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