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槍卻衝著黑影而開,來者赫然竟是白鈺的司機兼保鏢鍾離良!


    白鈺拚著性命傳遞手機,尹冬梅快如閃電按報警鍵,就是給守在小區裏的鍾離良發警訊。接到報警,鍾離良旋即趕至加入戰團。


    以一對三,關鍵時刻體現黑影頂尖殺手的優良素質——其實對殺手而言最厲害的不在於幹掉目標,而是殺人後如何逃離現場。


    黑影閃避那兩槍瞬間扔槍、拔槍、射擊一氣嗬成,迫得鍾離良和白鈺伏下身體,與此同時右腿做了個奇特的扭曲動作,霎時彈出一枚又小又圓的黑體物體,在空中劃了道弧線後落到鍾離良與白鈺中間!


    “捂鼻!”鍾離良大喊道。


    “嘭——”


    臥室裏頓時煙霧繚繞,充斥著白色刺鼻的氣體。混亂中尹冬梅也真是了得,居然百忙間抄起花瓶扔向陽台那側的門。她算準鍾離良守在臥室門口,黑影潛逃必然要從陽台翻越而下。


    果然,花瓶準確無誤砸到趁著煙霧掩護開門的黑影後背,雖力道有限卻讓他受驚不小,因為縱橫殺手界十多年,黑影從未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砸中後背要害部位。


    可謂殺傷力很小,侮辱性極強。


    衝到陽台刹那黑影衝著尹冬梅方向“卟卟卟”連開三槍,然後才借助攀山索縱身跳下,轉眼消失在茫茫黑夜裏。


    其時尹冬梅已翻身上床蜷入被子裏,這麽做更多忌憚自身形象,此時她實際上身無寸縷,要被鍾離良看到顏麵何在?


    鍾離良疾衝到陽台往下看了看,返身邊出臥室邊匆匆道:


    “我到樓下守著。”


    隨著兩道門相繼關上,兩人齊齊鬆了口氣,良久白鈺輕輕笑了笑上床摟住尹冬梅。


    “還笑!”她嗔怪道,“一個晚上我的身子被三個臭男人看到了,傳出去幹脆不活了。”


    白鈺笑道:“首先隻有兩個臭男人,我不臭;其次殺手看了等於沒看,要不這會兒問他多大多白相關數據,保準一個都說不出來,你在人家眼裏就是移動靶而已;最後鍾離良真沒看清楚,屋裏黑咕弄咚的”


    “但他知道我倆偷偷摸摸做這個”


    尹冬梅害羞道,“你也是,怎麽怎麽跑到省城幽會還讓司機站崗放哨,要讓外界知道簡直軒然大波。”


    “他跟我好幾年了忠心耿耿,絕對值得信任,但最重要的是影子組織如蛆附骨糾纏不休,我時刻得做好提防。”白鈺坦言道。


    “從今夜起我也被列入暗殺名單了吧?”


    白鈺深深吸了口氣,道:“恐怕早就發現痕跡,拖到今夜動手是想一網打盡,畢竟主要目標在我。先換司機,明天派鍾離的師弟過去接替,把你置於保護範疇內。”


    半晌沒說話,然後她輕輕歎息,道:“我全身都軟了,一點兒動彈不了,昨晚昨晚太耗元氣”


    白鈺失笑:“殺手算準我倆大幹一場後疲憊不堪全身酥軟猝然出手,沒想到都這麽精神,好像沒做那事兒,剛剛健身回來似的,他很挺鬱悶啊。”


    “絕境求生是人之本能,哪個願意束手就擒,”她懶洋洋打個嗬欠,“不說了趕緊下樓轉移吧,時間耽擱久了鍾離良還以為咱倆又”


    “又什麽?”白鈺目光灼灼,“我倒不拒絕的”


    當夜緊急轉移到市中心五星級酒店,並聯係溫小藝調來精幹保鏢層層設防。白鈺也是心大,安頓下來後居然打著“安慰”旗號重燃戰火。尹冬梅的體質向來不耐連續作戰,今夜經曆驚心動魄的生死之劫,確實需要一場狂熱的運動忘掉噩夢然後全身心放鬆地呼呼大睡。


    然而等到尹冬梅連話都懶得說直接進入睡眠模式後,白鈺更睡不著了,心裏萬分沉重。


    曆史車輪滾滾,周而複始。


    影子組織連續失敗後終於意識到對付自己的難度,大概率擯棄以往有組織有步驟的行動,轉為“外包”——聘請職業殺手!


    那就麻煩了,職業殺手接單後沒有時間限製,而以幹掉目標為終結目的,正如商碭時候起的溫小藝。不過相比剛出道、身手稚嫩、水平湊合的她,今夜這個黑影將是平生遭遇的最厲害、最恐怖的職業殺手。


    白鈺空降通榆以來經曆多起暗殺偷襲,對敵經驗豐富反應敏捷,加上韌勁十足、外柔內剛的尹冬梅,這種情況下職業殺手絲毫不見慌亂始終保持強勢進攻非常難得;更況鍾離良驟然現身,職業殺手從火力壓製到釋發煙霧彈然後逃離,似早有預案般一氣嗬成,實為多年來遭遇殺手中的頂尖高手!


    招惹到這樣級別和道行的職業殺手,對白鈺絕對不是好消息。多年前冷鱷團盯在方晟身後糾纏不休,從雙江一路追殺到原山曆時十多年,若非魚小婷全程保護不知死了多少次。


    而今呢?


    白鈺輕撫睡得香甜的尹冬梅的***,騰起沉重的愧疚:自己沒能給予心愛的女人以庇護,反而令她置於險境。剛才那番刻不容緩的激鬥,還靠她不顧性命地滋擾戰術才令殺手分了心神


    必須提供最好最嚴密的保護,絕對不能讓尹冬梅受到絲毫傷害!白鈺摟著她暗暗發誓。


    回上電途中,白鈺問:“現場清理沒?”


    他所說的“清理”含義複雜。因為尹冬梅實名身份租房,昨夜那麽大動靜還有槍聲,肯定要做好妥善善後工作,不然省城警方可不是吃素的。


    “小藝派人接手了,”鍾離良道,“白市長放心,她的保安公司現在與**係統關係非常好。”


    “唔。”對溫小藝的辦事能力,白鈺考驗了幾次後已經比較放心。


    鍾離良瞥瞥白鈺,知道昨夜暗殺事件令市長非常擔憂,道:“小藝已把那家夥的影像資料發給談戎,看看能否追查到線索。從現場痕跡看絕對屬於頂級殺手,全程蒙麵,沒有指紋,鞋子明顯有改動測不出真實尺碼,而且調閱小區及周邊監控居然看不出他怎麽進來的,非常專業。”


    “最重要一點是,殺手從什麽時候起盯梢?”


    白鈺麵色凝重道,“昨天來省城我隻跟郗誠呈打了下招呼,沒透露具體時間、去哪兒辦事,上車後我才說去省城,所以上電那邊根本沒人知道我的行蹤!”


    “會不會從其它途徑?”


    鍾離良暗示殺手一直盯著尹冬梅,轉而跟蹤到租居的小屋。這種情況更糟,說明有人早就查到白鈺與尹冬梅的曖昧。


    白鈺陰沉著臉沒說話。


    作風問題是白鈺特別注意且特別小心的紅線,從苠原到甸西都保護得很好,然而到上電後有種紙包不住火的感覺,尤其令他鬱悶的是剛剛與秦思嘉走近了些就被人嚼舌頭,吃頓晚飯恨不得衝進屋捉。奸。


    說明一點,地位越高越必須慎獨慎微慎言慎行,來不得半點馬虎。以前不算問題的,現在拎出來就是問題。


    “對了白市長,有件事向您匯報一下,”鍾離良知趣地轉換話題,“去年您指點我做造星前基礎工作,介於興趣培養和人生方向探索的開拓型公司,後來由梅朵出麵開了家藝術體檢中心,幾個月賺的錢是以前甸西舞蹈班好幾倍!”


    白鈺莞爾笑道:“哦,我就那麽隨便一說你倒放在心上,怎麽聯係專家、教授的?你又沒人脈。”


    “私下央求謝市長幫的忙,她分管科教文衛跟藝術學院、電影學院、戲劇學院、舞蹈學院等等都熟,隻需打聲招呼接下來梅朵跟進,很順利。”


    “挖掘到好苗子沒有?”


    “很難,”鍾離良道,“以那些高校專家教授的標準衡量一個都沒有,他們說超級巨星甭提了,就是想發展成為三四線小明星,都需要非常好的天賦和非常艱苦的付出,還有非常大的投入,普通中產階級往往也承擔不起。”


    白鈺道:“對的,從這個角度看你和梅朵在做好事,避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們走入誤區,覺得存在一夜成名財源滾滾的可能。據我所知,絕大多數一線明星成名前都有租住京都地下室的經曆,以及跑龍套、吃盒飯、為在鏡頭露個臉爭得頭破血流的辛酸史,成名不易啊。”


    鍾離良壯著膽道:“前陣子梅朵在我嘀咕——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您別介意啊,她說好不容易撿到發大財機會,萬一白市長馬上又高升到別處咋辦”


    “啊——哈哈哈哈!”


    饒是白鈺此時滿腹心思也被逗得大笑,然後指指鍾離良道,“別把責任推給梅朵,恐怕就是你的鬼心眼吧?哈哈哈哈!”


    見領導沒生氣,想想昨夜還有救命之恩,鍾離良索性涎著臉道:“不瞞白市長說,特別春節期間那可真是什麽成語來著?日進鬥金。家長為了孩子的前途完全不把錢當作錢啊,報的價格眼睛眨都不眨不帶還價的,實在,實在舍不得丟啊白市長。”


    白鈺道:“‘五一’期間你跟我去過東峰山,你的情況跟cs遊戲場一樣,所以根本不是我在上電工作多久的問題,而是藝術體驗中心麵臨利潤能維持多久的嚴峻局麵!”


    鍾離良在他身邊久了也學會辯證思考,眨巴眼睛琢磨良久,道:“白市長意思是上電馬上有人模仿我的藝術體驗中心搶生意?那那也需要費不少勁,投入不少成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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