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陸漸紅不是那種追根究底的人,就連當初鄭玉珊差點讓安然流產,他也沒有追究,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軟弱無能,現在他是市裏的幹部,遭受這等不白之冤,如果再沒有動作,那他就不具備當幹部的能力了。


    陸漸紅先是打電話到了縣委辦,雖然已經很晚了但還是有人值班,保持電話24小時暢通,那是必須的。


    陸漸紅道:“是洪山縣縣委辦嗎?我是市政府陸漸紅。”


    縣委辦的工作人員對上級領導還是比較清楚的,趕緊恭敬地說:“哦,陸秘書長,有什麽事嗎?”


    陸漸紅道:“打電話給蔡振華局長,讓他馬上到洪山的昌盛賓館來。我在這裏等他。”


    蔡振華,洪山縣委常委、公安局長,副處級別,按理說,同級別的陸漸紅是不用這麽強硬的,但每個人都知道,陸漸紅現在的位置不同,說句不好聽的話,陸漸紅說不準那天就上去了,所以當蔡振華接到縣委辦的通知以後,心裏盡管有些不快,但還是趕到了昌盛賓館。


    到了陸漸紅下榻的房間,蔡振華按響了電鈴,陸漸紅開了門道:“蔡局長,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陸秘書長言重了,隻要你召喚,我隨叫隨到。”蔡振華笑了笑,一眼見到安然,忙說,“安主任也在呀。你們兩口子還真有情調,不住家裏,跑來住賓館,真是為洪山縣的商貿業作貢獻呀。”


    “進來坐。”陸漸紅散了根煙給蔡振華道,“這麽晚要你來,主要是向你匯報一下的。”


    蔡振華趕緊擺手道:“不敢不敢,陸秘書長有什麽指示,盡管說。”


    陸漸紅也就不客氣了,將晚上的事說了,蔡振華火起:“有這種事,夏侯誌這小子我看是不想幹了。陸秘書長,你放心,我一定嚴肅的處理這件事,這還得了,什麽人都敢查,陸秘書長是他能查的嗎?”


    “蔡局,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陸漸紅更正道,“這不是個性問題,而是共性問題,如果今晚不是我們夫妻倆,而是別的夫妻,那又會是什麽樣的結果?恐怕沒有多少人出來時會帶結婚證吧?我覺得洪山公安隊伍的執法水平亟待提高,公安人員的素質更是函待提高。蔡局,劉翔市長是分管公安司法的,你應該明白,如果他知道洪山的公安隊伍是這樣的話,後果會很嚴重,不僅會給洪山帶來負麵影響,也會影響你到個人的升遷。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向上匯報,不過我會關注這件事,看看整改的情況再作定斷。”


    陸漸紅這番軟硬兼施的話說得義正言辭,蔡振華吃著這頓軟批評,心裏麵很不爽,可是雖然陸漸紅的級別跟他一樣,但是陸漸紅的背後是劉翔。他沒有台麵上的權力,但實際上的權力要大得多,而且他的話絕對能夠代表劉翔的態度,所以蔡振華不能也不敢忽視,便道:“陸秘書長請放心,我一定會讓洪山公安隊伍煥然一新的。”


    陸漸紅點了點頭:“蔡局長辛苦了,時間不早了,就這樣吧。”


    “那我就不多待了,陸秘書長,安主任,你們休息吧。”蔡振華的心裏有數,陸漸紅是在向他施加壓力,處理城區派出所的相關人員,夏候誌和郭子是非處理不可的。


    蔡振華走後,安然笑著說:“漸紅,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點領導的樣子,說起話來很威風,這蔡振華平常可威風了,現在卻在你麵前吃癟。”


    陸漸紅感慨地說:“他不是吃我的癟,而是吃劉市長的癟。”


    “漸紅,你真厲害。”安然充分認識到了權力的可怕。


    “厲害?我還有更厲害的呢!”陸漸紅關上門,開始對安然摸摸抓抓。


    第二天,陸漸紅和安然買了早點回家,梁月蘭很意外他們倆在一起,疑惑地問:“紅子,你不是在市裏嗎?怎麽回來了?”


    “想你們了唄,正好沒什麽事,就回來看看。”陸漸紅走進家門,兩孩子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


    安然說:“你看,叫你不回家,孩子們都不認識你了。帆帆,航航,快過來叫爸爸呀。”


    兩孩子低低叫了一聲“爸爸”,便躲在了梁月蘭的身後。這是陸漸紅所始料未及的,慚愧地說:“我帶他們太少了。”


    一家人吃了早飯,陸漸紅說:“安然,你去買點菜回來,中午大哥二哥和牛達他們要過來吃飯,記得買好一點,牛達談了個女朋友,也要來,別給牛達丟份。”


    “她能買什麽呀,還是我去吧。安然,你留在家裏帶孩子。”梁月蘭收拾著碗筷說。


    “不用了,媽,我去就行了。”安然知道陸漸紅要自己去買菜,是想支開自己,跟媽談談,便堅持自己去買菜。


    “媽,我有點事想跟你說說。”陸漸紅看著安然出了門,向梁月蘭說道。


    “說吧,我也正好想跟你聊聊。”


    娘兒倆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陸漸紅說:“媽,這些日子我忙於工作,疏忽了對家庭的關心,讓媽多費心了。”


    “我們娘兒倆說這些幹什麽,什麽費心不費心的,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呀。”梁月蘭很欣慰兒子能這麽懂事。


    陸漸紅盡量讓自己的措辭準確點:“昨天晚上,安然跟我說,最近跟您的關係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她一直想給您認個錯,也改正自己的缺點,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


    梁月蘭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雲,有些猶豫地說:“紅子,其實安然的人很不錯,她如果做錯了什麽事也就是一時糊塗,你可不要對她怎麽樣呀。”


    陸漸紅糊塗了,說:“媽,她做錯什麽了?”


    梁月蘭有些豁出去了說:“那一陣子安然經常回來很晚,說是加班,可回來都一身酒氣,昨天晚上半夜三更的又出門,我看到他上了一個人的車,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知道說這些沒有根據,可是我真的懷疑她在外麵是不是有人,你又經常不在家,如果這是真的,往後可怎麽過呀。”


    陸漸紅沒想到梁月蘭懷疑的是這個,便說:“媽,您多心了。這些事情安然都跟我說過,是工作上的需要,還有,昨天晚上她上的是我的車。我昨晚就回來了,怕吵著您和孩子,就讓她出來了。”


    “三子,你可別騙我。”這種懷疑梁月蘭很久就有了,可是一直沒敢說出來,畢竟這有傷於男人的自尊心,聽陸漸紅這麽說,心裏也是半信半疑。


    “媽,您就放心吧。”陸漸紅把手放在梁月蘭的手上說,“媽,這個家讓您操勞,兒子真的很心疼,我隻希望我們一家能開開心心,安安樂樂就好了。”


    “那就是我的不對了,是我錯怪安然了。”梁月蘭說,“這些日子我沒怎麽給她好臉子看,對不住她,等她回來,我得給她賠個不是。”


    “哪能讓您這麽做呀,我們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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