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梁詩蕊才道:“大姐,你是不是還恨著爸?”


    梁月蘭沉默半晌,忽然笑道:“都這麽多年了,恨也不恨了,沒有梁家的支持,我還是過來了,一樣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了,一樣地坐享天倫之樂,有錢與沒錢,會有什麽影響呢?”


    梁詩蕊悵然道:“這是實在話,可是能深刻理解並做到的,天底下又能有幾個人?遠的不說,就拿詩勁來說吧,他現在是工信部部長,手中還掌握著家裏的百分之二十股份,這樣應該算是好的了吧?可是一樣有著煩惱,未必過得比你幸福。”


    梁詩蕊說這番話的時候,是想帶起這個話題的,今天之所以來得有點遲,就是跟梁詩勁見了一麵,梁詩勁跟他詳細說了王朝集團以及家族目前的處境,當然,他並沒有提起到陸漸紅這個名字,因為他還不確定梁詩蕊的工作能不能做得通。


    梁月蘭笑了笑:“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一切都是過眼煙雲,抓住了又怎麽樣?溜走了又怎麽樣?都是虛無。”


    梁詩蕊道:“詩勁跟我說,這麽多年來,其實他一直都是惦記著你的,隻是礙於種種原因,一直沒能過來,這一次來,還是偷偷過來的。”


    梁月蘭笑了笑,道:“詩蕊,你來這裏,是因為我們是姐妹,還是想幫詩勁的忙?”


    被梁月蘭一語點破,梁詩蕊有點臉紅,道:“當然因為我們是姐妹。”


    “那就談談我們姐妹的事,不要因為別的影響到我們姐妹的感情。”梁月蘭淡淡道,“漸紅,你問下安然,她們晚上回不回來。”


    當然是不回來的。得知安然把洪山的房間讓給了高蘭和孟佳她們,陸漸紅的心裏有一些不好受,他覺得給安然的關心實在太少,暗自決定,等國慶節之後,把安然接到省城來住,這樣有利於加深夫妻之間的感情。


    菜都是熟菜,現成的,上了桌,因為心情好的緣故,所以吃得很香,梁詩蕊吃慣了精細食物,偶爾吃一回農家菜,挺好吃。


    吃完飯,向青鬆起身告辭,陸漸紅笑道:“青鬆,這個時候你別指望到縣城去開房間了,黃金周,人多得要命,樓上有的是房間,將就一晚吧。”


    梁詩蕊也道:“向秘書那就別推辭了。”


    安頓好一切,陸漸紅才上了樓,向青鬆正在看電視,見陸漸紅進了來,忙站了起來,陸漸紅坐了下來,道:“青鬆,江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向青鬆道:“自從高副省長調離之後,由於此消彼長,龍書記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不止是少了一票,說句不好聽的話,江東現在有一點失控了。”


    失控?陸漸紅不由道:“有這麽嚴重?”


    向青鬆道:“我隻是龍書記的秘書,有很多時間,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陸漸紅笑了笑,道:“哪天添了新丁,記得給我打電話。”


    對於陸漸紅如此跳躍性的思維,向青鬆有點吃不消,剛剛還在談政治,現在一下子又跳到私人問題了,笑道:“一定,我還指望你給我加勢呢。”


    “好了,不早了,我先睡了。”


    躺在床上,陸漸紅有些睡不著。按理說,江東的形勢與他無關,可是今天梁詩蕊的到來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他實在想不到,龍翔天居然會是他的姨父。更讓他疑惑的是,龍飛曾經說過,王朝集團的前任掌門人是他的媽媽,也就是梁詩蕊。這個時候,陸漸紅已經隱隱能夠猜到,梁詩蕊是梁氏家族的一分子,老媽跟她是親姐妹,自然也是梁家的成員之一,不過他不明白,那就是何以這麽多年來,老媽一直都沒跟他提過這件事。鑒於王朝集團的事情,陸漸紅覺得,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向自己罩過來。


    七天的國慶長假,景珊隻休了三天便回到了甘嶺,三天的休假並沒有給她帶來輕鬆,反而更壓抑了,這也正是她第三天晚上便飛回甘嶺的原因。


    回到在甘嶺的房子裏,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陸漸紅的味道,僅僅兩次的共赴巫山都是發生在這個小屋裏,想起這些,景珊的心似乎溫暖了一些,拿下冰箱上的那隻超大狗熊抱在懷中,她抱的很用力,似乎抱的不是隻玩具,而是那個讓她體驗到做女人快樂的人。


    忽然間,景珊迫切地想聽到陸漸紅的聲音,拿起電話沒有一絲的猶豫,立即撥了陸漸紅的電話。在這個時候,她不是那個在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省委秘書長,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孤獨的女人。


    陸漸紅還沒有睡,接到景珊的電話時,他微微有些驚訝,接通電話,陸漸紅淡淡道:“你好。”


    雖然安然並不在身邊,但是景珊這個電話還是讓陸漸紅有一絲反感,所以口吻便顯得略有些冷淡,並且毫不掩飾。


    語氣間的冰冷讓景珊頓時冷靜了下來,道:“陸書記,我回到甘嶺了,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我隻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麽需要交待的工作。”


    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了,陸漸紅聽得出來,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不過他知道,雖然兩人突破了男女關係,但永遠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便硬起了心腸道:“節後再說吧。”


    說了這句話,自己也覺得有點生硬,便又補了一句:“還有幾天的假期,利用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


    雖然隻是簡單的話,聽在景珊的耳中卻稍稍有些暖意,道:“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景珊苦笑了一聲,把手機扔得遠遠的,卻又恨恨地在那隻狗熊的臉上揮了兩拳,似乎這樣才解了氣,不過她很清楚地知道,她跟陸漸紅現在不是兩條平行線,但卻是向著不同的方向。在這個方麵,景珊雖然偶爾會表現出小女兒情懷,但是身在體製內的她非常理智地認識到,上了床並不代表著就可以為所欲為,適當地爭取些利益才是硬道理。


    手機滴滴地響了兩下,那是條短信,周波發來的。最近,周波發動的情感攻擊一波接著一波,如果景珊是剛剛認識他,很有可能被他的愛情攻勢所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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