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陸漸紅沒有保留地提到了岑凱生病的事情,老爺子深思了一陣子,眼睛忽然一亮,道:“這個岑凱真的有病啊。”


    提到這個“病”字,老爺子的口吻重了一些,看向陸漸紅的目光也有一些不同之處,陸漸紅的心不由為之一跳,老爺子的意思跟自己的猜測有一些相似之處,不由道:“您老的意思是……”


    老爺子白了陸漸紅一眼,不滿地道:“虧你還是正省級幹部,連這點都想不到,自己好好想想。”


    陸漸紅當然不會一點想法都沒有,可是他實在想不出岑凱會出什麽“病”,他連一點點腐敗的征兆都沒有,而且據陸漸紅所知,他的生活雖然談不上兩袖清風,但是與腐敗還是差了很多的,畢竟腐敗還是有征兆的,貪汙?財政廳那邊沒有一點風聲。受賄?總得幫人辦事吧?可是無論是省裏的經濟發展中還是人事管理中,陸漸紅都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這真是奇了怪了。況且,要想辦掉一個省委一把手,事先總會收到點風聲,這年頭,準確的消息往往不是人猜出來的,恰恰是從保密部門流傳出來的,可是陸漸紅根本不知道任何的相關信息,這讓陸漸紅百思不得其解,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老爺子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在分析,他所作出的判斷,是以他在位時的經驗作為依據的,經驗是個很玄妙的東西,雖然有跡可循,但也並非就能作得了準。


    這些也就是隨便聊一聊,既然大家都無法斷定,也就說過就算,不再去提,談起更多的則是一些雜碎之事,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思維還是很活躍,天馬行空,而陸漸紅同樣涉獵很廣,所以這一老一少聊起來倒也是有滋有味。


    這一晚還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拖家帶口的,除了任克敵還會有誰?


    一家三口殺了進來,見到陸漸紅在,也是意外得很,陸漸紅很是意外:“你怎麽來了?”


    任克敵示意甄沫炎把孩子交到老爺子手上,分散了老爺子的注意力,低聲道:“陸哥,上嘉出了那麽大的事,你不去穩住陣腳,跑這兒來幹嘛?”


    陸漸紅呆了一下,向裏屋正在逗著孩子的老爺子看了一眼,將任克敵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出什麽事了?”


    任克敵也是呆了一下,道:“你不知道?岑凱被帶走了你居然不知道?”


    “我拷,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陸漸紅翻了下眼睛,都是些陳年老酒了。


    “現在上嘉傳瘋了,都是說岑凱犯了事,聽我哥說,現在上嘉的幾大常委可是人心惶惶,都在考慮將來的站隊,有的甚至在打這個省委一把手的主意了。”


    陸漸紅簡直哭笑不得,這叫個什麽事嘛,如果岑凱真的有問題,那也不是一天兩日的事情,考慮這些是不是為時過早了啊,再說了,吳部長已經給他吃了定心丸。


    看著陸漸紅的表情,任克敵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那麽多人動這個腦筋,你就沒想過?”


    “天篷大元帥天天想著嫦娥,他有沒有想到?”陸漸紅反問了一句。


    任克敵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直犯迷糊:“跟豬八戒有什麽關係?”


    “你跟他就差不多。”陸漸紅沒好氣地回應了他一句,走進了房間。


    任克敵嘿嘿一笑,跟著進了來,道:“咱們是兄弟嘛。”


    陸漸紅被嗆了一下,這小子,反應也挺快啊。


    因為有了孩子,小屋裏變得熱鬧了起來,陸漸紅沒有再多說什麽,看著老爺子逗小家夥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臉上露出了微笑,老小老小,老人就如同小孩,有時候要把他們當孩子一樣去哄,或許這樣才會更溫馨。


    這一晚,一直鬧到深夜,等第二天陸漸紅離開的時候,老爺子還在睡著,叮囑鐵男要多注意老爺子的身體之後,陸漸紅悄悄地離開了。


    中午的時候抵達上嘉,雨比京城還要大。


    陸漸紅站在窗前,神情凝重,曲功成剛剛向他匯報了這一陣子上嘉的情況,由於岑凱的重病,使得整個上嘉處於一個晃動期。


    通過中午時到各個部門走一走,陸漸紅發現,不少部門都無心工作,這樣的話極容易引起上嘉政局的不穩定。


    在辦公室裏仔細想了一陣子,陸漸紅決定,不管怎麽樣,先跟岑凱聯係一下,權當他是真的病了。


    可是聯係的結果讓陸漸紅非常鬱悶,手機關機,這是一個不正常的現象,從這個情況來看,岑凱似乎真是出問題了,療養也沒有必要關機吧?


    陸漸紅一根煙抽完,打了個電話給省委副書記候笑方,道:“笑方書記,我陸漸紅。”


    “陸省長,你好。”候笑方現在的心情豈是一個爽字了得,雖然現在還沒有定論,但是岑凱肯定有毛病,所以接到陸漸紅的電話,他的語氣非常之輕鬆。


    “岑書記身體染恙,那邊的工作你暫時先牽一下頭,通知常委們四點鍾召開會議,任何人都不得缺席。”陸漸紅說得很淡,但是骨子裏的那份嚴肅卻是不容置疑。


    候笑方突然間也感覺到,雖然他的心裏基本能夠斷定岑凱沒有機會再重來,但是這樣任憑流言蜚語漫延下去的話,確實是不利於大局的,想到這裏,候笑方覺得自己的境界還是不如陸漸紅,汗顏地應承了下來。


    四點鍾,暴雨如注,不過在省委會議室裏,除了岑凱不在以外,其餘的十二名常委齊齊而坐。


    陸漸紅坐在桌前,目光一一在其他人的臉上掃過,表情不一,有麵無表情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誠惶誠恐的,精彩之極。


    輕輕咳了一聲,陸漸紅道:“岑書記身體不好,現在正在中南海療養院治療修養,我聽到不少傳言,議論紛紛,這不是我們所應該有的態度,所以希望同誌們不要參與到議論中去,立足本職工作,穩定軍心,不僅要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更要管好各分管單位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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