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潮,政治因素你就不要去考慮了,按照你的思路來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周偉潮沒有太多的心眼,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如果跟他說得多了,反而會露出什麽不自然來,所以陸漸紅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之後,便不再提這些事,“偉潮,什麽時候把柏梅母子也接過來住?”


    周偉潮道:“他們來幹什麽?我這個顧問估計也幹不了多久,反正重安離京城也不遠,我得空就回去看看他們。”


    陸漸紅跟周偉潮碰了一下杯子,道:“偉潮,把你拉到這趟混水裏,對不住。”


    周偉潮倒是釋然得很:“漸紅,我這個人朋友不多。我跟你交往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爸的得意門生,事實上,我這個人是不怎麽喜歡跟政界的人來往的,這其中也包括我爸。”


    說到這裏,周偉潮笑了笑:“其實,我沒有把你當政界的人來看待,即便有那麽一點政治色彩,但是在我的眼裏,你是一個真正為百姓著想的人,所以別說你是市委書記,哪怕你隻是一個村長,我也會把你當作朋友,況且,你還幫我度過了一個難關,這個忙我應該去幫,況且,轉基因這玩意兒牽涉到幾千萬百姓以及全國十幾億人口的餐桌,作為一位公民,我也有責任盡這個義務,於公於私,我必須來,所以你就不要認為是設套子給我鑽了。”


    一番表白,讓陸漸紅對周偉潮的認識有了一個新的轉變,他不喜歡政治不懂政治,並不代表他的情商有問題,恰恰相反,他是一個性情中人,這在官二代、太子爺中算是一個異類。


    翌日,賀子健到的很早,把分門別類的文件遞到了陸漸紅的辦公桌上,又用雞毛撣子撣了一遍根本沒有灰塵的辦公桌,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份秦必林送上來的提升城市檔次的報告書。賀子健原本是不想接過來的,這一陣子,他自感對慶安區的關注度相比於自己的角色有點越界了,雖然陸漸紅對秦必林的印象不錯,但是秦必林並不知道,為了打響國有企業改製的第一炮,重安鋁業的改製裏,陸漸紅是不動聲色地作了手腳的,賀子健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當然,這個情況是個秘密,賀子健怎麽會又怎麽敢透露出去?


    作為秘書,他的第一要務是替領導做好服務工作,之前與秦必林的來往除了是一項任務以外,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這些想法不能過多,私下裏的陸漸紅自然不會過問,但是如果利用這個關係發展到工作中去,或多或少就有替秦必林周旋之嫌了,這是秘書之大忌。秘書的權力是依附於領導的,領導給你權,你就有權,領導若是不給你權,那你就連個屁都不是。陸漸紅雖然不至於對賀子健有惡感,但是作為賀子健本人卻是一定要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負責,這也正是他犯愁的原因。


    秦必林的這份報告雖然並無什麽不妥,但是由賀子健送上去而非他本人,至少顯露出兩點,第一,秦必林的底氣不夠足,或者說,他還有很多的顧忌,從這個角度延伸出去,就可以理解成為秦必林對站隊還有所猶豫。第二,賀子健直接安排了秦必林與陸漸紅的兩次見麵,再這樣,陸漸紅會不會認為他是恃寵自驕?


    看了一眼手表,離上班的時間還早,根據往常的慣例,陸漸紅應該會提前半個小時到辦公室,也就是十五分鍾後。這兩天天氣不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下雨,所以陸漸紅特意交待賀子健不用到他的住處去接他。


    翻了一下報告,賀子健的目光落在了最後的落款日期上,是兩天前的,心頭不由動了一下,當即打電話給秦必林,讓他傳一份電子檔過來。


    五分鍾後,電子檔便發到了賀子健的郵箱裏。


    陸漸紅到了之後,賀子健微微先了一步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這早已經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了。


    在賀子健給陸漸紅倒茶的時候,陸漸紅看到賀子健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茶幾上,指了指:“什麽?”


    賀子健將茶杯放到陸漸紅的麵前,然後將報告遞了過去:“你在京城開會的時候,慶安區秦區長遞過來的,就放在我那邊了,今早整理的時候看到才想起來這事。”


    “秦必林又在搞什麽?”陸漸紅淡淡冒出來這麽一句,接過了報告。


    賀子健鬆了一口氣,心想,要是秦必林知道陸漸紅這麽說他,不知道又會緊張成什麽樣子。


    陸漸紅迅速瀏覽了一下報告,將報告放到了邊上,低頭看著文件道:“這個報告太空了。”


    賀子健心頭微微一動,看來自己的判斷還是比較準確的,便道:“那我把報告打回去?”


    陸漸紅沒作聲,算是默認,在賀子健拿起報告的時候,忽然道:“城市確實需要好好提升一下檔次了。”


    賀子健心裏有了數,回到辦公室,正要打電話給秦必林,電話卻是搶先響了起來,一看號碼,賀子健不由有些頭疼,是修大記者打來的。


    自從上次的秦江明事件之後,修宇似乎就認定了賀子健,沒事就打電話來騷擾一下,賀子健有空的時候就會接,沒空的時候直接掛斷,修宇也不著惱,會發一些感悟之類的短信過來。


    現在正好沒什麽事,賀子健便接通了電話:“修大記者,有何指教?”


    “我哪裏敢指教賀主任啊。”修宇開了個玩笑,忽然聲音一低,道,“賀主任,我的心情不好。”


    聽到這句話,賀子健的心弦似乎被撥動了一下,在他的眼前閃現過牛莉的影子來,記得他們曾經也開過大姨媽的玩笑。那次在玉河區自己落荒而逃之後,牛莉便沒有再打過電話來,短信自然更是沒有,這讓賀子健在淡然之中微微有一些失落之感。


    “心情不好?這可是一大早的啊,會影響到一天的工作。”賀子健對於怎麽安慰女孩子,還處於一個初學階段,顯得笨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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