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喻副總理的話,張森奎自然是能夠領會的,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張森奎這個層次,自然不難理解這是讓自己別再去做那種亂伸手的事情。


    這讓張森奎感到驚訝,喻副總理的這個態度顯然有示弱之嫌,難道說他對自己也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喻叔,我不讚同你的話。”張森奎明顯感覺到喻副總理認為陸漸紅比自己要強,顯得很不服氣。


    喻副總理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話。其實以張森奎現在的級別隻要冷靜一下,是不會說出這種負氣的話來的,隻是人性如此,天生使然,並不會因為其他的外界因素而有根本性的改變。


    張森奎核心位置漸失,魏係的力量也在角逐中搖搖欲墜,幾次舉措都以失敗而終,這讓向來陰忍的張森奎有些沉不住氣:“喻叔,江東、康平、清江、三江甚至於南粵、甘嶺都有陸漸紅的影子,而藏江、重安和上嘉也多少有他的勢力,這個道理為什麽沒在他的身上應驗?”


    喻副總理嘬起唇,輕輕吹了一下杯口的茶葉,道:“森奎,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真的不明白,喻叔請明示。”張森奎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卻升起了一股悲哀之意,喻副總理對他的支持是一如既往的,眼神中也沒有輕視之色,可是他完全能夠感覺得到喻副總理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自己跟陸漸紅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他是他,你是你,不能相提並論。”喻副總理放下杯子,不緊不慢地道。


    張森奎有一種如遭重擊的感覺,喻副總理的話已經很給他留麵子了,什麽叫不能相提並論?意思就是說,他們之間的差距很大了,大到陸漸紅可以睥睨天下,而他們隻能去爭那一城一池,也未必就能爭得下來。


    喻副總理看著張森奎,眼神顯得無奈,作為魏係的當家人,他自然希望魏係的核心能夠有所作為,能夠力拚到底,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陸漸紅的步伐和進步實在太快了,如果說以前他的一些做事方法還有跡可循,現在就已經達到了無痕之境了,這雖然有些誇張,但是喻副總理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自從有了“三太子”的說法以來,喻副總理就一直在觀察、比較,有的時候回想起昔年在重安與陸漸紅的正麵接觸,現在想來,他就有著一種勇於爭鋒的執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陸漸紅經曆了一些沉浮,重新走到人前,看起來他似乎什麽都沒有做,卻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完成了他的布局。麵對這樣的對手,喻副總理真的不以為張森奎有什麽取勝的可能,雖然還有一個馬駿,但是馬駿的一些手法著實落了下乘,在高層中頗有微詞,雖然後來馬駿有所轉變,把精力放在發展大計上,消除了一些負麵影響,但印象已定,是很難短時間內化解的。


    “無論是哪個派係,無論有多麽想把自己派係中的人拉上來,但是都不能突破一個大的提前,那就是以國為尊。”見張森奎仍然沉浸於失敗的陰影之中,喻副總理心頭一歎,“就像你不會提拔一個庸材擔任重要職務一樣。這就是遊戲規則。你明白嗎?”


    張森奎咬了咬牙,道理他明白,但是不到最後一刻就輕言放棄,這顯然不是他的風格,點頭之餘道:“喻叔,我還是要努力的。”


    喻副總理微笑著點了點頭:“努力過,輸也輸得坦然,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話,人生並不隻是一道單一的選擇題,而是一道論述題,所以沒有標準答案,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回答。”


    看著張森奎離開,喻副總理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忍,同時似乎有帶著一絲欣慰,也不知道是因為張森奎的不甘失敗,還是因為陸漸紅的大開大闔。


    陸漸紅與韋之仁一道向周琦峰匯報了在甘嶺的所見所聞,這個匯報主要是韋之仁在說,陸漸紅做簡要的補充,成績與問題兼而有之,陸漸紅也沒有脫離這個主題。


    周琦峰不時會問上幾句,聽完了匯報,並沒有作什麽點評,隻是讓陸漸紅留一下。


    陸漸紅原以為周琦峰有話要跟他說,不曾想周琦峰讓他先坐一會兒,他去開一個會。


    這一坐就是好久,陸漸紅打量著這間古樸厚重的辦公室,不知道多少決策是在這間辦公室裏作出的。


    周琦峰回來的時候,讓陸漸紅跟他一起吃飯,陸漸紅心裏便有了數,這樣的話,周琦峰跟自己要談的不外乎兩個方麵,一個是關於周偉潮的事,一個就是去甘嶺的真實意圖。


    安心地跟周琦峰去了一個僻靜的所在,這是一所同樣很古樸的房子,看上去並不怎麽起眼,但是陸漸紅知道,在這個總理平時的歇息之所周圍,不知道隱藏著多少警衛人員,稍有異動,恐怕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周叔,您的身體還好吧?”陸漸紅看到周琦峰一直挺直的背此刻略顯佝僂。


    周琦峰微微笑了一聲:“偉潮已經領會了我在裝病。”


    陸漸紅笑了笑:“他們現在……”


    “偉潮被我揍了一頓,小梅答應給他一次機會。”周琦峰略顯疲憊,清官難斷家務事,有時比國事更為難斷。


    “相信他們會好起來的。”陸漸紅心裏好笑周琦峰采用了“揍兒子”這種苦肉計,不過陸漸紅並沒有想到,這個揍的程度,在後來跟周偉潮提起此事,他才知道周琦峰是家法侍候,硬是在周偉潮的後背上抽斷了一根藤條,痕跡數年不褪。


    周琦峰擺著手示意陸漸紅隨便坐,自己也坐進了一張竹椅,身子微微後靠道:“之仁的能力是有的,不過悟性還有些欠缺,看到的東西有些片麵,這也是我讓你跟他一起去的原因,你再說說吧,今天說過的就不必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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