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唐小湛憑著記憶把她和梁鵬飛對話的細節都告訴丁驥,分析道:“我覺得他找上我的初衷是想通過我來針對你,他知道你在懷疑他、調查他,他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你感到屈辱,因為你的女朋友也會被他吸引。”


    “應該是這樣,通過征服女人來體現自我價值,很多男人都有這種想法。”丁驥道。唐小湛看他,“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我不會,因為我不自卑,我的價值不需要通過女人來體現,我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丁驥自信的說。


    唐小湛道:“所以啊,你不覺得梁鵬飛在女人麵前的自負實際上一種深層次上自卑的折射嗎?他肯定被某個女人狠狠地羞辱過,所以心理扭曲了,隻要是漂亮一點的女人,他就想勾引。”


    “我想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他前妻,可惜的很,他前妻始終不願跟警方接觸,按照美國的法律,我們也不能去騷擾她。”丁驥不無遺憾的說。


    一低頭,見唐小湛一雙美目凝視著自己,丁驥忍不住湊上去吻她,深深的吻,訴說彼此的心意,隻有在吻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腦海裏才能沒有雜念。


    梁鵬飛出差當天,丁驥和孫岩就找了一個開鎖高手去梁鵬飛家取那幅畫,把畫從相框裏拆下來,卷好了裝進事先準備好的包裏。


    法醫中心,丁驥焦急的等待法醫對那幅畫的化驗結果,以他的經驗他很清楚,隻要這幅畫的問題被發現,梁鵬飛的案子就會柳暗花明,而如果沒有突破性進展,那麽案件就得重新梳理。


    漫長的等待之後,方紫茉終於把化驗結果拿出來,眾人看過之後,如釋重負。果然不出丁驥所料,梁鵬飛的這幅畫的顏料裏,分別混合了三個人的血,也就是說,畫麵裏那四朵雛菊,有三朵是用混合了人血的顏料畫上去的。


    “孫岩,你這就去找李局簽署逮捕令,稍後和張鬆一起帶人去上海逮捕梁鵬飛,丁驥、貓子,你們去搜查梁鵬飛家的車庫,看看有沒有發現。”夏林海當場部署行動。


    就在當天下午,四名刑警出現在上海某酒店的會議大廳,逮捕了正在參加會議的梁鵬飛。哪怕是上了警車,梁鵬飛依然一言不發,堅持要等自己的律師到了以後再說話。


    而另一邊,丁驥和貓子帶人撬開了梁鵬飛家的車庫,除了一台大冰箱和一輛奧迪a8,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他一個人住,要這麽大的冰箱做什麽?難道是……”


    “存放屍體。”


    幾乎是異口同聲,丁驥和貓子同時想到這一點,冰箱打開之後,冷氣撲麵而來,仔細一看,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車庫裏肯定有玄機,再找找。”丁驥的直覺告訴他,這裏就算不是案發第一現場,也是處理屍體的地方。


    果然,在把冰箱挪開以後,眾人發現了地上有個小木門。掀開木門,裏麵竟然是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


    “我的天,我們發現了什麽?”貓子震驚的伸頭看向通道深處,能感覺到一股陰森的寒氣。


    讓其他幾名刑警把守出口,丁驥和貓子拿著手電,沿著通道往下走,同時感歎,這堪比消防工事的地道,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弄出來的。梁鵬飛不愧是建築係的副教授,挖的地道趕得上工兵。


    “他要不是在地道裏窩藏那些女孩子並且殺人分屍,我可以把腦袋砍下來給他,簡直是個人渣。”貓子怒不可遏的說。


    丁驥沒有說話,一隻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手槍上,做好了隨時拔槍的準備。通道的盡頭是一道鐵門,鐵門上懸掛著一把大鐵鎖,丁驥讓貓子拿著手電,自己則拔出槍對著鐵鎖開了一槍,鎖鏈斷了,鐵門被推開。


    地下室裏,一個瘦的脫了形的女孩兒正蜷曲著坐在地上,看到有人進來,她驚恐的看著他們,確認不是梁鵬飛之後,才爬過來求救。


    女孩兒披頭散發,腳上拴著鐵鏈,全身上下衣衫襤褸,而且散發出陣陣臭味,丁驥一槍打斷了鐵鏈,把女孩兒抱起來往外走,貓子留在地下室繼續搜索,同時通知地麵人員,迅速接應。


    警車上,丁驥問那個女孩兒叫什麽名字。女孩兒用微弱的聲音告訴他,她叫嚴絮,大概是多日不見陽光,她的眼睛睜不開,始終處於半昏迷狀態。


    把嚴絮送到醫院以後,醫生立刻對嚴絮進行了全麵檢查,發現她精神受到嚴重刺激,而且營養不良,身體各器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丁驥跟醫生說,等嚴絮精神穩定一點之後,再通知他來做筆錄。


    他回到局裏的時候,貓子和其他人也都回來了,夏林海把眾人召集到會議室開會。


    貓子道:“現場沒有發現一具屍體,但是我在地下室發現了幾大瓶化學製劑,已經交到法醫中心,如果化驗之後能證實對蛋白質類物質有強腐蝕性,基本可以判定,那三個失蹤女孩兒已經遇害,並且被梁鵬飛用化學溶液溶化了。”


    對這個殘忍的作案手法,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丁驥道:“現場被處理的很幹淨,梁鵬飛應該是經常去清理,但是他存放屍體的那個冰箱裏,應該會保留死者的身體纖維,到時候可以和那幅畫上的血液進行比對,如果dna相同,他不認罪也不行。”


    夏林海道:“我剛剛打電話給孫岩,他說他們已經逮捕了梁鵬飛,估計今晚能返回雁京,大家先去準備一下,等法醫中心的化驗報告送來,我們再研究。”


    從會議室出來,丁驥沒有回辦公室,而是下樓去到自己車上,隻等孫岩他們把梁鵬飛帶回來,這一晚通宵加班審問是不可避免的了,此時,他需要好好地睡一會兒。


    三個多小時以後,一陣手機鈴聲把他吵醒,貓子在電話裏告訴他,梁鵬飛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但是他堅持什麽都不說,而且他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他要見誰,你說得清楚一點。”丁驥坐起來,靠近車窗,讓風吹一吹仍在迷糊的腦袋。“他要見唐小湛。”貓子一字一句的說。


    “為什麽,他見唐小湛幹嘛?”丁驥一下子清醒了。


    “他沒說為什麽,他隻說,他有些話隻想跟唐小湛說,我跟夏隊匯報了這事,夏隊說,你來決定,帶不帶唐小湛來見他,畢竟是個窮凶極惡的罪犯,他會對唐小湛說什麽無法預料。”貓子把隊長的話轉告給丁驥。


    “他憑什麽要見我的女人,不行,我不答應,我不能讓小湛來見他。”丁驥忍不住大罵一聲。


    貓子道:“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不能讓唐小湛單獨見梁鵬飛,梁鵬飛太狡猾,而且心理素質超強,我們幾個人輪番審問,律師都來了,他還是一言不發,堅持要見唐小湛,他有什麽目的,我們真的想象不到。”


    “把他腦袋撬開,不怕他不說,這種人渣還審什麽審,直接斃了得了。”丁驥發狠道。


    貓子道:“你又說氣話了不是,我這不跟你商量呢嗎,照目前的情形看,我們很難找到突破口,所以我想是不是這樣,你帶唐小湛過來,我們在審訊室裏裝錄音監控,一旦梁鵬飛說什麽不該說的,我們隨時可以進去阻止他。”


    “不行!”丁驥還在搖頭,語氣不善,“能不能破案是警方的事,我沒有權利帶唐小湛來,誰都不能保證和梁鵬飛的談話會對她造成什麽樣的心理影響,就算她不是我女人我也不能答應這事兒,危險太大了。”


    貓子嗯了一聲,能理解丁驥愛護女朋友的心意,這事兒擱誰頭上都是一樣,不能看到自己女人受到一點點傷害,哪怕隻是可能的傷害,然而,案件調查進展到這裏,如果不趁熱打鐵,豈不是前功盡棄。


    沉默了好幾分鍾之後,丁驥才道:“你們先去準備吧,我去接唐小湛,決定權在她,她要是不肯來,我不會勉強她。”貓子這才鬆了口氣。


    咖啡館裏,唐小湛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看到丁驥進來,好奇道:“你不是說要加班嗎,怎麽這時候來了?”


    “小湛,有點事兒想跟你說……”丁驥欲言又止。唐小湛滿腹狐疑,放下手裏的包,“什麽事兒?”


    丁驥決心告訴她,讓她自己選擇,“梁鵬飛被抓回來了,而且我們也掌握了一定證據,可以對他立案調查,但是,他拒不交代,並且提出要見你。”


    “見我?他想跟我說什麽?”唐小湛很聰明的猜到,梁鵬飛是有話想跟自己說。


    丁驥道:“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擔心,怕他對你說些不該說的話,怕你受刺激。”


    他眼神中的不舍和猶豫,唐小湛都看在眼裏,於是道:“好吧,那我就去見見他,跟他鬥鬥法,看是他這個殺人狂厲害,還是我這個心理學碩士厲害。”


    “你不怕嗎,他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罪犯,而是……手段非常殘忍。”丁驥控製住情緒,把警方對梁鵬飛家車庫的搜查結果告訴她,還有那幅用血畫的畫,也一並告訴她。


    誰知道,唐小湛聽到這些並未表現的很震驚,淡然道:“如果說之前還存在懷疑,那麽在他來找我那次,我就可以推定,凶手肯定是他,而且,他也的確有精神方麵的困擾。”


    “那你是真決定要去見他了?”


    “是的,我的好奇心促使我必須去一趟,不然我會耿耿於懷,你也會。”唐小湛瞟了丁驥一眼,眼神慧黠。丁驥明白她眼神裏傳達的意思,隻得答應她。


    公安局審訊室裏,唐小湛坐在之前刑警們之前的位置上,雙手雙腳戴著手銬腳鐐的梁鵬飛則坐在離她四五米遠的椅子上。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梁鵬飛依然精神不錯,他打量了唐小湛一會兒,開口道:“讓他們把監聽器撤了,你有這個膽量嗎,我保證我絕不會對你做出任何暴力行為,隻是想跟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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