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錘子那邊在清掃周邊偽軍隊伍的同時,衛青也正悄悄進行著鋤奸計劃,而第一個目標便是選擇打劉景良。


    至於為什麽會選擇先打劉景良,這是因為劉景良頭一段時間在琨山縣城城北的車家村,殘忍殺害了不少想要參加民兵隊伍的家屬。


    這份仇大家都憋著一股勁,要襲擊劉景良,為參加民兵隊伍的家屬。


    襲擊是在深夜十一點發起的。衛青和江韓莊裏地石頭率領的江韓莊民兵隊,負責從北麵進攻。


    衛青建議搭人梯,越過北麵的院牆。石頭一揮手民兵隊員們呼啦一下閃到牆根。


    正要攀爬院牆,突然,一隊巡邏的偽軍,從村西邊向這邊走來,衛青趕緊低聲說:“隱蔽,快隱蔽。”


    戰士們快速地溜到院牆北麵、隻有六七米的莊稼地裏,隱蔽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偽軍巡邏的士兵便走到隱蔽的戰士們前麵。


    為了不打草驚蛇,石頭沒有讓大家動手。等巡邏隊走遠了,才命令大家上。


    於是,江韓莊的民兵麻利地攀上了牆頭,以接力的方式,隊員們全部翻過院牆。民兵這段時間以來在衛青的特別訓練下,都十分的專業隊員們都悄沒聲息,大院裏的敵人一點也沒有發覺。


    王樓村是附近的一個大村,小點的村子那時還都沒有開辦學校,所以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都來王樓村國辦小學上學。


    到了日本鬼子來後,國民軍辦的學校隻好關閉了,劉景良的團部便設在了這裏。


    學校有兩排教室,一排師生宿舍,現在成了劉景良的辦公室和日偽軍的營房。學校四周的很多民房也被劉景良占領,當作偽軍們的住房。此時,已被衛青帶人包圍,一旦學校裏展開戰鬥,衛青便收拾那些民房裏的偽軍。


    石頭等人各帶四五十名民兵隊員,分別衝進教室和宿舍,並派幾個人去打開學校的大門。這時學校四個角上的崗樓裏,有站崗的哨兵,已經發現了民兵隊員,開槍並大聲喊叫。


    在師生宿舍東麵的幾間屋裏,有幾十個日偽軍還沒有睡覺,晚上喝完酒後,正在打牌娛樂。此時聽見槍聲大作,都拿槍衝出屋外,和遊擊隊員嗎們開槍對持。


    衛青發揮了他的機智冷靜的指揮藝術。他安排第一民兵隊迅速掃平學校四周平房裏的偽軍,又帶領二隊和特別隊,從大門衝進來,迅速分兵襲擊四個角上的崗樓和正在反擊的日偽軍。


    四個角上的崗哨很快被消滅,但宿舍裏的日偽軍,卻借房屋的屏障掩護,在窗口和門縫裏向外射擊。有幾個英勇的民兵隊員倒在了血泊中。


    衛青在衝進第一間教室裏時,發現這裏是一間辦公室,並無敵人,於是又衝進第二間、第三間,發現地上躺滿了亂作一團的偽軍。


    衛青和其他的民兵隊員,分別俘虜了這些光屁股的日偽軍,並且繳獲了大量槍支。


    在一間沒有人的房間裏,衛青發現了很多木頭箱子。衛青命人打開後發現,箱子裏麵全是未開封的子彈和手榴彈。他大喜過望,命令戰士們都扛上,他順手拿了幾顆手榴彈,揣在懷裏。


    民兵隊員們在向頑抗的日偽軍開著槍,但是卻打不到,氣得民兵隊伍真想直接衝過去。因為王樓村距離琨山縣城隻有十五裏,如果不快速結束戰鬥,鬼子的汽車用不了半個時辰,便會趕到,那時民兵隊員們就可能無法脫身,受到嚴重損失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和原先的打敵人薄弱環節、不跟敵人硬碰硬、打完就走的策略所違背了。怎麽辦?


    衛青把所有俘虜羈押到一間最大的教室後,安排幾個民兵隊員看守著,帶領其餘隊員過來增援。他看了看宿舍的位置,敵人的槍可以多角度射擊,所以民兵隊員們根本靠不了前。


    不經意間,他摸到了懷裏的手榴彈,眼前突然一亮,心裏便有了主意。他利用牆角的死角,慢慢移動到距離窗戶隻有六七米的地方,投出一枚手榴彈。


    手榴彈在窗戶前麵爆炸了,把窗戶炸出一個大窟窿,屋裏的槍聲停止了。這時,幾個心急的年輕隊員,立刻就衝上前去。衛青正要製止,可是已經晚了,屋裏立刻射出幾道白光,兩個民兵隊員應聲倒下了。衛青拿出兩顆手榴彈,用力投進炸開的大窟窿裏。隨著一聲轟天動地的巨響,半截屋子被炸塌了。


    大家都盯著裏麵的動靜,過了一會兒,裏麵伸出一麵用白褲衩子做成的白旗,有人在裏麵喊話:“爺爺們,別打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衛青命令把所有偽軍集中到操場上,給他們作了簡短的思想動員和教育,讓他們認識到作為中國人要有骨氣,日本鬼子的尾巴長不了,早晚會被打出中國去。現在跟著日本鬼子為虎作倀,以後會得到人民的清算,趕緊回頭。很多偽軍都是不願跟著日本人的,隻是迫於無奈,才穿上了這身狗皮,所以很多人願意回家。


    這時,在外圍觀察的民兵隊員跑來報告,琨山縣城裏來了很多鬼子的汽車,已經距離這裏不遠了。衛青手一揮:“撤!”遊擊隊員們都快速向北麵的莊稼地裏撤退,很快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這次戰鬥,一舉端掉劉景良的十一團團部,真是旗開得勝,大快人心。不但繳獲了70多支長短槍、十多箱子彈和手榴彈,還有兩挺機槍。打死鬼子教官一人,日本兵五人,偽軍幾十人。


    三天後,民兵隊隊又利用夜幕,幹淨麻利地端掉了鬼子設在殷巷鎮、鐵匠家村的一個據點。由於有了手榴彈,很快便把鬼子的據點炸開,民兵隊員衝進據點,迅速擊斃鬼子伍長一名,鬼子三人,十多個偽軍。在民兵隊撤離的途中,在臧家遭遇上了殷巷前來增援的大批日偽軍,這次遊擊隊員們都才打完仗,有些疲憊,石頭建議部隊先撤進莊稼地裏。


    衛青覺得現在民兵隊剛剛打了勝仗,情緒高漲,又有武器彈藥,而敵人正匆忙趕來,戰鬥力一定不會太強,應該趁敵人站腳未穩的情況下,迎擊敵人。


    石頭覺得衛青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便與衛青各帶一部分人,埋伏到道路兩旁的莊稼地裏,等待敵人進入伏擊圈。一隊鬼子的汽車行駛在前麵,後麵跟著大隊的偽軍,浩浩蕩蕩向臧家村奔來。


    一隊員在衛青旁邊建議,放過日本鬼子的汽車,打後麵的偽軍。可衛青卻覺得這樣不好,因為鬼子的戰鬥力強,若是打後麵的偽軍,鬼子會回過頭來打,那樣民兵隊就會麵對強敵。如果先把鬼子的汽車炸了,那鬼子就會亂作一團,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至於後麵的偽軍,那就是小菜一碟,因為偽軍大多怕死,隻要一打,就會調頭逃跑。


    於是衛青低聲對身後的遊擊隊員們說:“大家都拿出手榴彈,等鬼子的汽車過來了,都往鬼子汽車上、鬼子堆裏扔!”


    衛青手裏拿著手榴彈,眼睛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鬼子汽車,心裏默念著:“一,二,三!”“嗖”他第一個把手榴彈,扔到了鬼子的汽車上。


    鬼子的第一輛汽車爆炸了,然後第二輛,第三輛都接連爆炸。鬼子們都鬼哭狼嚎,慘叫聲一片。


    跳下車來的鬼子,看見兩旁的莊稼地裏到處打槍,手榴彈不停地在身旁爆炸,都蒙了,不知往哪裏逃跑。


    後麵的偽軍看見前麵的鬼子挨炸,早就倆丫子加一丫子,撒丫子了,比兔子跑得還快,一會兒就沒影了。鬼子還是非常厲害的,在混亂了一會兒後,還快便組織起了反擊。鬼子的活力很猛,用機槍掃射著莊稼地,邊打邊撤。


    衛青看看天色已經微明,馬上就要天亮了,再打下去,恐怕要吃虧,便向石頭揮手,告訴他趕緊撤退。


    江韓莊抗日民兵隊,簡稱民兵隊。迅速在整個琨山縣城地區活躍了起來。


    由於衛青早在一個個月以前,就在此地打好了群眾基礎,所以進展非常順利。很快便建立起不少的抗日隊伍。


    可是在琨山縣城清水少夫眼皮子底下搞抗日,對衛青來說還可以,但是對其他抗日民兵隊就是非常困難和艱苦的。那些其他村子的民兵隊打了幾次小仗,都不是很理想。在偷襲了一輛拉物資的日本汽車後,才繳獲了十多支步槍,一批手榴彈。日偽軍在這個地方非常猖狂,經常進行大規模掃蕩,弄得不少民兵隊隻有等待時機出來襲擊日偽軍。


    在一個傍晚,衛青為了盡快聯絡各村民兵隊帶領著大夥向著北方的奎台走去,那裏距離民兵隊員們的村莊都很近,大家也對那裏的人熟悉。那裏至今還沒有抗日武裝,鬼子在那裏的防備相對會放鬆一些。


    衛青在這樣想的,要到敵人薄弱地區去打一仗,既可以繳獲遊擊隊迫切需要的武器,又可以增強當地的抗日信心,還可以鍛煉鍛煉、還沒有經過多少戰爭的年輕民兵隊員。


    到了懷仁鎮北的王二茂村隊員們都在空場院裏等著,衛青來到的小院門前。大門開著,衛青走進院子,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喊了一聲。低矮的土屋裏黑漆漆的,門開著,卻沒有人應答。他想了想,就要退出院子,忽然發現屋簷底下躺著一個黑影,像個鬼魂的影子,不禁緊張起來。他感到自己有些冒失了。“德明在家嗎?”說著就要退出院子。


    那個人還是沒有回答,衛青覺得很尷尬,就往院子外邊走。這時王德明卻從外邊回來了,看清了是衛青後非常興奮:“原來是衛青哥啊,怎麽來之前不打聲招呼啊?我可想你們了。”王德明很早就知道衛青搞抗日遊擊隊的事。


    衛青胡答應著,跟隨王德明進了屋。德明點著了燈,朝外麵喊了一聲:“葉子——”才見那人慢慢地從屋外走進來,是個女人。她用一塊藍花布頭巾把臉包裹的嚴嚴實實,隻有兩隻眼睛露出來。那兩隻眼睛水汪汪的,非常好看。王德明說:“這是我妹妹。”


    衛青向她點點頭。


    王德明對妹妹說:“這是江韓莊的衛青大哥,他可是個英雄,帶領著民兵隊殺了很多鬼子呢!”


    葉子給衛青倒了一碗水,然後就坐到屋角的黑暗裏去了。王德明輕輕歎了口氣。衛青說:“民兵隊想在村裏住一晚,打聽打聽這裏最近鬼子的情況,要麻煩你們了。”


    “住吧,要住多久都行。”


    衛青端起碗把水喝了,說:“我回去招呼弟兄們。”走到門口,不由得停了停。他很想再回頭看看,那個叫做葉子的女人,但腳步卻邁出了門坎。他來到大場院裏,發現已經站了很多人,大家都陪著遊擊隊員們說話。村裏人正介紹王德明的妹妹。


    衛青和王德民隻有一麵之緣他家裏什麽情況,就不知道了,現在有人在介紹他那個妹妹,衛青很感興趣地聽著。


    王德明父母死得早,家裏隻有他跟妹妹相依為命。要說他這個妹妹葉子,那可真是村裏數的著最漂亮的姑娘,平時愛說愛笑,活潑大方,村裏人沒有人不喜歡她。


    可是在一年前,葉子去走親戚時,正好趕上了日本鬼子的飛機轟炸。在那次飛機轟炸中,葉子被炸彈炸傷了,等傷好後,臉上留下了兩塊傷疤。不過傷疤到底有多大,卻沒有人看見過。


    姑娘是個聰明人,用頭巾經常捂著臉,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樣子。可是從此葉子就沒有了笑聲,一個人整天躲著人,就在家裏待著。王德明開始還害怕妹妹一時受不了打擊,叫了幾個平時跟妹妹挺好的姑娘,輪流陪著她。葉子每天默默地待著,坐在炕頭,身子坐得筆直,就是不說話。有時夜裏她也會一個人出去走走,但不久就會回來。村裏的人都為姑娘心疼,可是都沒有辦法。衛青等人不知道姑娘怎樣的花容月貌,可村裏人是知道的,在衛青看來,王德明就長得儀表堂堂,那他的妹妹也應該是長得不錯的。


    鄉親們都跟民兵隊員們恨恨地說:“咱們老百姓都被日本鬼子害苦了,你們要多殺鬼子,給葉子報仇,為咱老百姓報仇啊!”


    林子看見衛青,說:“衛青哥,你都聽見了吧?咱們還不快去殺鬼子,為鄉親們報仇。”他又對鄉親們說:“我要是看見飛機,非給揍下來不可。”


    “對對,見到那娘養的飛機,你們就狠狠地揍!”鄉親們大聲說。


    衛青一夥被安排到各家各戶裏,晚上都在各家吃了各家的飯。衛青跟林子住在一個屋,他們都商量著應該去找個鬼子的據點,打他一仗,給這裏的鄉親們出出氣,一掃這裏的低迷恐怖氣氛。夜裏大家都輾轉反側,更更難熬。直到快雞叫時分,才朦朧睡去。早晨天還沒有大亮衛青便起來了,他招呼大家:“大家都起來了,趕緊的。”


    大夥都撲騰著起來,拿起家夥就走,可是由於起的倉促,有幾個都撞到了樹上。大家都跑到村外,才見到衛青已經在前麵領路。


    太陽升起一竿子高時,就到了德惠新河邊的白家村。村外有一座簡易木橋,不知啥時候木橋斷掉了。但他們誰也顧不得去想,木橋斷掉是怎麽回事,都站在橋頭,朝村裏觀望。四周都平展展的,此時已到深秋,大片的蘆葦蕩裏的蘆葦,都長出了有點紅色的灰葦子穗,遠看波浪滾滾,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的玉液瓊漿,又香又黏,又純又亮。迎麵清風帶來水的陣陣滋潤,他們全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身子輕盈了許多,抬腿邁上吱吱作響的木橋上。


    橋麵斷掉了兩三米寬,他們不過稍微目測了一下,就縱深跳了過去。衛青、林子等人都穩穩當當地跳到了對岸,隻有兩個人自知跳不過去,那就是腿有點殘疾的棍子和個子矮小的張小六。但是他們也毫不含糊地從斷橋上跳,果不出所料地掉進了水裏,但他們並不沮喪,哈哈笑著遊到對岸。


    太陽在渾濁的雲層快速地穿梭,快到中午的時候,毫無征兆的就刮起了大風。大風席卷著漫天的沙土,打得民兵隊員們睜不開眼,那沙土鑽進戰士們的衣服裏、脖子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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