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周二)虛偽是,憂鬱的調試


    櫻花美麗,是因為凋謝。


    焰火美麗,是因為一瞬即逝。


    落葉美麗,是因為走向死亡的身影。


    雪的美麗,是因為消融。


    也就是說,我們的《日常》看起來會如刻骨般閃耀——


    是因為,不知何時就會被破壞。


    將他國的《武將》招安到了自軍。


    要想讓那武將能如自己所想作為棋子來使用,就必須要去除國內外的不安因素。


    外側的憂患——特別是指起因於原侍奉君主的關係性。如果對原君主的忠心很高,就會再次叛變。所以必須要實行離間計。


    而與那同時,在內側,必須在盡量快的時間內鑄就起自己同那武將的信賴關係。為此,就必須要贈與名馬和神兵,來提高友好度和忠誠度。


    不過,這當然,是在遊戲中。


    《三國誌》《信長》之類的模擬遊戲,我是相當喜歡的。


    另外告訴大家,來夏非常討厭這種遊戲。似乎隻要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就不由的煩了起來。她喜歡的是格鬥遊戲。不過對性格粗暴的來夏來說很合適呢。「小希,來一決高下吧!今天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雖然她經常會這麽叫著找上門來,不過基本都演變成對我施以物理攻擊。


    好了,閑話少說。


    我覺得遊戲中拉攏《武將》的要點,放在我和咲夜之間也很合適。為了讓她變成我忠實的棋子,就必須在《內》《外》兩方麵下功夫——話說,這有點太牽強了吧?


    說不定會有人覺得把人際關係想得和遊戲一樣的很不正常。


    不過,老實說,在我看來,同現實中的朋友相處和遊戲其實也沒大差別。從無數的選項中選擇最佳的,來提高友好度的數值。隻要這樣,就能獲得自己期望的關係——現實中,不過也就是個這種類型的遊戲吧?


    而遊戲與現實的差別,就在不能存儲,讀取,重來這幾點而已。


    嘛,如果人生真是一場遊戲,那我可不願啟動遊戲機呢。


    因為我《椎堂密》的人生,恐怕,就是個垃圾game。


    圍繞於我《外側》的憂患。


    為了清除那,我來到了信息處理室。


    現在是午休,不過盡情踢足球的同學們的喧囂聲,根本傳不到位於校舍一端的這裏。在這嚴嚴拉著窗簾的漆黑教室裏,隻有pc的散熱扇和硬盤的聲音。這裏沒有開燈,隻有無數的顯示器放出的些微光亮,冰冷的映照著四周。


    在這信息處理室的最深處。如同前衛藝術家作品一樣堆積起的顯示器和pc的縫隙間,有塊被分割出來的,四周用樹脂包好的異樣地方。


    「就是說,arice已經被毀了?」


    「基本已經被毀了。指揮體統似乎也不存在了」


    我在和喵美對話。


    我坐在設在中央的大椅子上,而喵美就跨坐在我膝上。要是讓別人看到,說不定是相當危險的樣子。如果被老師發現了,隻這點就足以停學了吧。不過,這信息處理室根本沒有使用,所以根本不用擔心老師會來。


    「指揮係統不存在了……,就是說,那已經失去作為組織的機能了?」


    喵美點了點頭。


    「是的。有關arice的情報在各國都屬絕密,雖然推測成分居多,但恐怕就是這樣」


    「訪問限製嚴到讓喵美都調查不到嗎?」


    「不管什麽程序都是能突破的。隻是,如果線上沒有,我是調查不到的」


    「嗬……原來《天才黑客少女喵美》也有弱點呢」


    一頭短發有著纖細身體的可愛女孩子喵美——緣遠丹暗,是櫻丘高二學生。作為一名《轉學生》,被那位麻煩的高天原a學姐取外號為《世界樹》。


    她,也就是所謂的《黑客》。利用自己這罕見的能力,隻是為了滿足求知欲,就入侵各個地方的電腦。而看上喵美這能力的我,經常會請她做調查。


    因此,今天就是讓她對arice進行調查。


    angelic-ruinsinterceptittee——終末委員會。是咲夜所屬的,為對抗《世界滅亡》而成立的組織。好不容易才得到咲夜這個棋子,要是被arice插手奪走我可就難辦了。所以,我想提前知道那邊的情況。


    聽到我的話,喵美的唇撅了起來。


    「不要把人家稱呼得像動畫名字一樣。而且……你太高抬我了,要說起來,我是有很多弱點的啊」


    「哦。那,喵美最大的弱點是什麽?」


    「問人家的弱點想幹什麽啊。就算是學長,我也不會把密碼告訴你的」


    她這麽答著,熟練的將我製服的項圈解開了。手跟著放到了扣子上。


    「密碼嗎。嗯。這讓我覺得很h啊。有種一定要問出來,想非法登陸的感覺喔」


    「學長你這說法,我覺得就是所謂的大叔呢」


    「……剛說的好像被中途打斷了啊。繼續吧」


    「好。全盛時期的七十名戰士,現在似乎也就剩下不足二十名了」


    「是說全世界?」


    「是的。這地球上」


    「你剛才說指揮係統不存在了……那arice剩下的這不足二十人,都是依自己的判斷行動的?」


    「基本上說,是這樣」


    「基本上,就是說,還有例外嗎?」


    「美軍似乎抓住了其中數人。在他們的研究所裏留下了曾關押的資料。隻是,那是兩個月前的資料,現在連那研究所是否還存在都不知道了」


    arice的對天使兵器,可以輕易殺掉常規兵器很難殺死的天使。


    因此,與天使苦戰的各國軍隊,自然會向arice施壓讓其提供技術。不過,arice卻拒絕了。


    所以,arice與各國軍隊間發生了矛盾——聽說那自那以來關係就變得不怎麽融洽。不過這畢竟隻是傳聞,不保證是真的。


    「還有,arice的幹部級人物好像還存活著1人。所以有那個人下達指令的可能」


    「噢」


    打倒出現的天使,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想終結《世界滅亡》,就隻有殺掉我。可以說,所有勢力都在想殺我。


    不過,從除了咲夜以外沒有其他刺客來這點看……arice應該是如喵美所說已經失去機能了吧。


    隻是,我覺得,這並不能認為一切都是咲夜個人獨自判斷的。


    咲夜為了殺我轉到了我們學校。可,除了戰鬥什麽都不知道——連戀愛都不知道的她,會做出《轉學過去》的這種判斷嗎?


    莫非,是有什麽人在背後建議她轉學?


    我向喵美試著一問,


    「《有棲川咲夜》,是在大約半年前入國的。那時,同時還有兩名來到了日本」


    解完扣子的喵美,將我身上的t恤拉了上去,


    「密學長。請比萬歲」


    我聽話的舉起手,t恤被脫了下去。嗯,終於進入無法解釋的狀態了啊。


    「一起和她前來的兩個人中,有沒有可能對咲夜下指示?」


    「這點還不清楚。雖然已經著手調查,不過還沒抓到消息」


    「是嗎……」


    看來arice這組織來插手的可能性很低啊。不過,同咲夜一起來的人或許還是當心點好。


    「以上,學長所委托的arice內情報告結束了。和平時一樣,詳細內容已經打印出來。請去確認那個吧」


    「嗯。謝謝」


    道過謝的我,微一思量,道


    「我想再追加一個拜托,可以嗎?」


    「是什麽命令?」


    「沒必要一一都訂正成《命令》吧」


    「反正人家,是密學長的奴隸呢。被你抓住《血》這個弱點,硬強迫服從的。所以我覺得語言應該用正確」


    「你這說法讓別人聽到不好吧……」


    「聽到的人可都會有『竟然把這麽可憐的少女當作奴隸,密學長果然好壞。真是鬼畜啊』的感想的喔?」


    「……嘛,算了。我想拜托的,是稍微放出點消息」


    「是什麽消息?」


    「arice的對天使兵器,有棲川咲夜已死——這個消息」


    「……說她死了?」


    「對。說《與天使交戰,下落不明》也可以。我不想讓arice的殘黨和各國的軍隊知道咲夜的存在。免得他們找麻煩」


    「原來如此」


    「當然,要盡量做得低調……要若無其事的,不形於色的,知道嗎」


    「那方麵該怎麽處理我明白。不過……」


    喵美的手貼到我胸前的十字傷附近,抬頭注視著我。


    那如彩虹豎著的左眼,反射著顯示器散發出的淡淡的光,刷☆的閃動著。喵美是因為眼球中有腫塊,才會隻有左眼成為的《貓目》。


    「有關arice的情報,不管什麽組織都屬機密。要篡改那自不用說,就是像類似自然的散播出去也很難的。代價會很高的喔?」


    「沒關係。我們是公平交易的關係。可以讓你吸個夠」


    喵美除了《黑客》外還有另一個麵孔。


    那就是,《吸血鬼》。


    因她得了名為《嗜血症》的怪病,所以會難以抑製的想喝血。


    而我就是據此,同喵美結下了《契約》。就是作為利用喵美黑客能力的代價,我會支付鮮血的契約。


    不過,喵美卻說出了讓我吃驚的話。


    「我不要血。今天該得的我也不要」


    「你怎麽了?這幾天我都沒來,這期間你一直都沒吸過血的吧。不是很想了嗎?」


    「是的。就是這樣。我除了血以外幾乎接受不了其他食物,就算吃下去也不會覺得好吃」


    喵美從不吸我以外的人血。在之前的學校時,她曾吸過一個割腕自殺的女性朋友的血……不過那被過分擴大成她要殺死那女孩兒。而喵美似乎因此受到打擊,不再吸別人的血了——直到遇到我前。


    「我現在,非常想吸血。想把密學長的胸口劃滿傷口,一口一口的舔」


    單貓眼怒視著我的喵美,繼續道


    「但是,午休馬上就要結束了。我要是盡情的吸了,學長會吃不到午飯的吧。那對身體不好」


    「噢,這還真是少見呢。沒想到喵美竟然挖苦我。我不吃午飯也沒關係這點,你也應該知道的吧」


    「學長你不知道嗎?我就是個非常喜歡挖苦人的女孩兒。名字也是丹暗。ni-ya-mi。i-ya-mi。一樣的。有句話叫《名字代表人》的。所以就不要再管我這種討人厭的女孩兒,去謳歌快樂的午休吧」


    「……莫非,你這是在鬧別扭?」


    「根本不是」


    喵美的頰氣鼓了起來,但沒多久就放棄了似的歎了口氣。


    她輕環視了下這昏暗的信息處理室。柔軟的發呼的搖了起來。


    「……即使是關在這種地方的我耳中,也聽到了有棲川咲夜——有棲川學姐一轉學就說『我喜歡你!』的宣言了」


    《有棲川咲夜轉學宣言》,瞬間就傳遍了學校,到後來竟然有觀眾到教師來參觀了。那像野火一樣飛速傳播的流言,也終於進到身在這信息處理室的喵美耳中了吧。


    「而且,不是還有有棲川學姐和密學長在《戀愛》的傳言嗎」


    「嗬,這你都知道了啊」


    「我調查過了」


    「線上有那種消息嗎?」


    「是在校內知道的啊」喵美有些語塞的說,


    「我,我基本沒有可稱為朋友的人。所以調查非常辛苦。就是這樣人家才討厭線下的」


    「很努力啊。了不起。就照這氣勢去交100個朋友吧」


    「我已經高二了。還有,請不要戲弄我」


    砰砰——喵美生氣了似的捶著我的胸。


    「有棲川學姐是arice的對天使兵器。擁有密學長一直期盼著的《力量》」


    雖然她應該對咲夜不了解,但喵美的口氣很堅定。這應該是在調查arice時,多少了解到咲夜的信息了吧。


    「學長你,同有棲川學姐訂立《契約》了吧。內容就是作為利用《力量》來交換戀愛」


    「……嘛,差不多吧。那和給你《血》的契約是一樣的喔」


    我把自己是不死身的事告訴了喵美。但是,我並沒有把有關《世界滅亡》,以及隻有和我相愛的人才能殺死我的事告訴她。


    「密學長。今後請單方麵的利用我。請隻是為了利用而利用,不用給予任何報酬」


    「這真是個奇怪的拜托呢。……是什麽新玩法?」


    「不是的。意思是要學長也不給有棲川學姐報酬」


    「就是,讓我不戀愛?」


    「是的。我,說過的吧?對出現密學長期待《力量》的人感到很不安。那是因為我無法殺掉天使……。就因為敵不過那個,竟要用戀愛作為報酬……這樣的學長我絕不允許」


    「我可不記得這需要你許可啊」


    「這我明白。但,不允許就是不允許」


    喵美就像在乞求一樣的看著我。


    「即使沒有報酬,我也什麽都會聽的。不管什麽都是。所以,求求你。請也隻是利用有棲川學姐。還有……今天,也不會和密學長做《那種事》。因為學長要是和有棲川學姐《那樣》我會很難受的」


    「那,我就聽你的吧,不過……」


    我一聳肩,低頭看著赤裸的上半身道


    「為什麽要把我的製服脫下來?」


    我現在這種狀態,就是喵美在吸血時必定的樣子。


    「這個呢……」


    喵美摘下自己的項圈,將製服的扣子解開兩個,把胸口敞開了。


    剛以為她要依偎到我胸前——沙沙沙。


    卻拿臉在我頸上蹭了起來。那鼻尖隨著壓上,細碎的吻著。


    「喵嗚嗚嗚」


    發出著異聲的她,就像在玩耍般的晃動著頭。


    「嗯,結束了」


    喵美的頭猛的抬了起來。那臉上盡是滿意的表情……不過我覺得她臉似乎紅了,是心理作用吧。


    「嗬嗬。密學長好好聞喔」


    「這還真是多謝。話說,喵美。剛剛的是什麽意思?」


    「……在沾氣味」


    喵美的目光難為情似的轉向別處,堅定道


    「這下,密學長就是屬於我的了。偷腥的貓不敢挨上來的」


    呃……這貓娘到底在想什麽啊。


    沙沙,我伸指撓了撓臉,


    「我是不明白啦……不過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想可以不用做的吧」


    「你、你好多嘴的。密學長,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意。那麽,今天就到此吧」


    嗯——我點了下頭。


    把自己的右食指尖端咬了下來。血不住而出,讓口中都是血的味道。


    我把滴著血的指伸向喵美,問道


    「真的……不用了?」


    「嗚……啊嗚……。不……不用了」


    喵美生硬的說,不過她的目光已經離不開我指上的傷了。那貓目中的彩虹倏的收縮,喉頭咕


    咚響了一聲。


    赤紅的血隨著輕微的聲音滴落到我胸上。


    喵美就像被響動嚇到的貓一樣肩顫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滴下的血痕。


    「不快點的話,傷就要治好了喔?」


    我稍稍傾身,將已噴出光粒的指在喵美麵前晃了起來。


    呼啦呼啦~——貓目隨著我的指動著的喵美,不由得「啊嗚……啊啊……」的呻吟出來……


    就像再忍耐不下去似的,撲向了我的右手。


    她就像把鯛魚燒塞滿口的孩子一樣,雙手抱著我的手,把食指含了進去。


    用力的吸著,舌在傷口上滑動,唇不斷泯著的喵美,在拚命的吸著血。從那含著我指的口邊,「嗯……哈嗚……」的灼熱吐息露了出來。


    指間傳來了柔軟的感覺。那尖銳的疼痛和些微快感,讓我的背不由得縮了起來。


    「好好喝……」


    不久,指尖的傷愈合了。不過,喵美仍戀戀不舍的舔著我的指。


    就在她似無法忍耐,虎牙加勁要做出新傷口時——我把指抽了出來。


    「啊嗚……」


    「那,我就回教室了」


    喵美驚慌的脫口道


    「不……再……!」


    我笑了起來。雖然自己說有點那個,不過確是相當壞心的樣子。


    「再,什麽?」


    「……嗚嗚。學長欺負人……」


    她手放在製服胸前,肩大大的上下起伏著,注視著我。那表情就像聞到木天蓼(日式傳統認為,這玩意兒能吸引貓)一樣。


    「對不起,呢?」


    「對…………對不起」


    「就這些?」


    「請……再給我……」


    「請用」


    得到我的許可,喵美從衣袋中拿出了大壁紙刀。嗒嗒嗒嗒的將刃推了出來。


    「嗚嗚……。覺得被下了毒品似的。覺得像密碼被知道了似的」


    「抱歉呢。不過,我不喜歡你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強忍著不吸血」


    因為對一般人來說,那就是等同於斷食的行為。痛苦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莫名其妙,嗎……。我在盡量追求簡單明了了啊……」


    喵美的壁紙刀滑過我的胸。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血滲了出來。


    「密學長你欺負人壞壞的還鬼畜……不止如此,還遲鈍。非常遲鈍。犯罪級的遲鈍」


    「壞我是有自覺……不過遲鈍是指什麽?不管怎麽看我都很敏感—啊!」


    喵美就像不讓我再說下去似的,將壁紙刀插了上來。在我的胸上,又劃了一道大傷口。還溫著的血液從胸上流了下去。


    「密學長。算我求你,對有棲川學姐,請隻是利用而已。絕不能當真喜歡上喔?」


    「這你不用擔心。我不可能和咲夜戀愛的。不過或許會做些似乎是戀愛的事。但基本上,與對喵美沒有什麽大差別」


    咲夜不過是我手中的一個棋子,隻是我為了保護城市而利用的《力量》。


    我會喜歡上她,根本不可能。


    「是,這樣嗎……。聽到這我就安心了」


    喵美點著頭,不過那臉上卻浮現出了難過的笑。她輕歎一聲,沙沙的舔起了我的血。


    過了良久,喵美擦了擦滿是鮮紅的嘴邊,道


    「哪個呢,密學長。因為在預定外吸了血,所以我想撤回前麵的話」


    「前麵的話?是說哪句?」


    喵美略一沉吟,伸頭在我耳邊輕語道


    「……請來,非法登陸吧」


    嗚哇。


    在櫻丘高中,《轉學生》有些特殊的意義。


    那是去年秋天。一年級學生(現在的二年級)在林間學校期間,發生了大部分都被回收的事件。所以一年級生,變成每班人數都不夠了。


    校方為了補充生源,從全國召集了《無法就讀普通高中的學生》。也就是說,像喵美一樣的,女孩子們。


    雖然《轉學生》們中有很多特殊的人這點對需求《力量》的我來說很不錯,但在一般學生眼中,隻是些可怕的存在吧。這也是難怪呢。那些在以前學校中被稱為《吸血鬼》《殺人狂》《不死身少女》什麽退學了的學生們,都轉到我校來了。


    要說幸運,就是《轉學生》們嚴守著校方的規定非常老實。不過,在一般學生間,都將《轉學生》的話題視為禁忌。


    同學們對咲夜的警戒,僅因為是轉學生這個屬性就很高。而且又像在強調那似的出現了對猿渡的《暴力事件》。


    雖然通過我作出的虛假設定,以及咲夜自身的讓步,朋友們多少接受了一些……不過班裏還是有很多人對咲夜持懷疑態度。


    因此,希望咲夜能盡快順應《日常》的我,為了讓她和同學們和解而想出了一條計策。……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提議「兼辦咲夜的歡迎會大家去玩吧」而已。


    國際恐怖組織《殉教天使團》企圖進行大規模自殺爆炸事件,橫濱的《居民》出來正遊蕩在附近的街道,天使的大規模襲擊要來了——平時不斷傳來的這種危險信息,讓有的同學退縮了。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一說就ok。畢竟生活在這被破壞的世界中的我們,不管何時都在尋求著《狂歡的理由》。


    「有棲川同學,這下就能和大家和睦相處了吧?」來夏對此也非常高興。


    不過,卻根本沒想到會是那樣——


    「等等,有棲川同學!我讓你等一下!」


    放學後。風原市。家庭餐廳前。


    破敗的市區中,響起了雪村珊瑚的怒吼聲。


    正走在通往車站便道上的咲夜,表情冰冷的回過頭來。


    「……什麽事?」


    「從一來就是,你那態度,到底是什麽意思?」


    手叉在腰上的珊瑚瞪向咲夜。


    「啊,小雪!不要啊!」


    「就是啊,好不容易熱鬧一下的!不要潑冷水嘛!」


    聽到來夏和猿渡的責備,珊瑚怒吼了回去。


    「小夏,你不要說話!還有猴子,不要再撒謊了!」


    「我這,可沒撒謊啊。在我看來,這是相當別有風味的歡迎會啦」


    「哪裏是!?根本就不熱鬧!都是有棲川同學害的!真是浪費時間!」


    猿渡還想想辦法幫忙說些什麽。最後還是聳聳肩閉嘴了。一起來玩的同學們也走出了餐廳,不過看著兩人的他們,也沒有提出異議。畢竟珊瑚會這樣生氣也是無可厚非的吧。今天的歡迎會真的非常冷清。


    一開始大家去了卡拉ok,可咲夜就像戴著麵具一樣麵無表情的坐在裏麵,連動的不動。主賓是那種樣子,的確是不可能熱鬧得起來呢。


    在很會來事的猿渡力薦下,咲夜才隻唱了一首。


    曲名是《光啊天國啊十字架啊》。


    嗬。原來卡拉ok裏也有聖歌啊……不對,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


    咲夜的哥聲既清澈又美麗,就算是馬上加入聖歌隊也完全沒問題的好,不過……,唱聖歌那種曲子真是讓大家不知該做何反應。


    在輕快的流行音樂後傳出的莊嚴管風琴樂,讓一手鈴鼓一手沙錘的來夏她們瞬間凝固住了。


    唱完一曲聖歌的咲夜轉頭看向呆呆站著的同學,哼的一聲,自此嘴就合成一字不再說話了。


    之後,大家為了加深關係決定去餐廳聚餐,不過咲夜的態度還是和剛才沒兩樣。隻是身板挺直的做在主位上,散發著足以稱為鬥氣的氣息。一句話都沒說過。


    你們想,要是朋友們一起出去玩,中途有人生氣,或是哭了,大家


    都會很別扭吧。隻要想想那感覺,應該就能理解同學們所感受到的這種壓抑了。


    『想戀愛根本不需要找密!我會借歡迎會的機會和咲夜搞好關係讓你們看看的!』即使是來之前信誓旦旦這麽狂言的小子們,此時也都消沉了。個個都一臉好想回去的望著窗外那破敗的街道。


    就在這守夜一樣的歡迎會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時——咲夜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我回去了。之後,你們開心玩吧」


    轉身走出了餐廳……珊瑚終於爆發了。


    「我知道這麽說很讓人煩。但是,我還是要說。有棲川同學,你的態度,太惡劣了!」


    隨身攜帶自用紙劍的吐槽女珊瑚,在班裏就像是女生領袖般的存在。所以,她才會知道是紅臉,也在提醒咲夜注意吧。


    「今天,可是你的歡迎會啊?可明明是這樣,你卻是那種樣子!不隻一句話都不說,還瞪著大家!……我並不是非要你覺得高興。但是,你要有不滿就說出來!覺得無聊就說無聊!覺得不喜歡就說不喜歡!」


    對天使兵器輕歎一聲答道


    「沒,那回事」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會是那種態度?那隻會讓人覺得你想打架啊!」


    火大起來的珊瑚把流海兒撩了起來。那馬尾辮就像在表示她很不高興一樣搖擺著。


    「啊哇哇哇哇……不行的啊」


    抓住珊瑚製服邊的小動物——不對,是一切都精致得像鬆鼠一樣印象的班長栗木阪有香,顫抖著想阻止珊瑚。不過,她的怒火已經收不住了。


    「……你因為家庭原因在很嚴格的環境中長大的那,我已經聽小密說過了解了。我覺得那很可憐。所以……我覺得你把猴子甩出去也可以理解……可能的話,想和你親密相處。畢竟我們都在一個班」


    咲夜皺眉注視著珊瑚。但卻似乎不想回口。


    可這似乎反而更刺激到珊瑚,她近乎抓狂的逼近過去。


    「但是,我不想和有這種態度的人結交!」


    「…………」


    「不要把不和諧的氣氛帶到班裏來!我們,也都是非常拚命的啊!雖然這世界已經破爛不堪,但我們還是在拚命在《快樂》著啊!」


    珊瑚就像鄙視一樣,高聲道


    「不要妨礙我們!」


    同學們,都默默的聽著珊瑚的話。我想他們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自《世界滅亡》開始以來,悲傷就在我們的生活中多了起來。


    直到昨天還一起歡笑著的同學,說不定明天就會被《回收》——所有人心中隨時都有這種恐怖。但即使這樣,我們也在竭力歡笑生活著。在就連『明天見』那種本該無意的《招呼》,也要像真摯的《願望》一樣說出的,很輕易就會被破壞的生活中,拚命的活著。


    正因為如此,才絕不能容許將那無可替代的《日常》破壞掉的異分子存在吧。


    「喂,說點什麽啊!不要沉默!」


    珊瑚一把推到咲夜肩上。咲夜刷的一下回瞪向她。


    緊張的空氣彌漫在她們四周。就連在等紅綠燈的司機,也在琢磨是什麽事的不時看向這邊。


    「請停下吧……!」


    一個似已無法忍受這氣氛的叫聲傳來。


    「大家要和……嗚嗚……和睦啊……嗚嗚……」


    眼中含淚的班長,終於哭了出來。雖然她很膽小,不過還是想作為班長團結大家。所以,說不定會想不開的以為這種緊張的氣氛是自己造成的。


    「…………」


    但即使這樣,咲夜也一句話都沒說。要說變化,也隻是唇緊閉起來,似是心理作用的垂下頭而已。


    「不要哭啊……」


    「班長你沒錯的啊」


    女生們邊安慰著班長,邊看向咲夜。那目光,是在責難她。


    (怎怎怎怎,怎麽辦啊,小希!)


    來夏驚慌的拉起我的袖子。她會這樣慌張我也明白。


    這下就要《決勝負》了吧。將完全決定善與惡的所屬。


    女孩子似乎有著把對方分為《敵人》和《夥伴》來交朋友的側麵。《敵人》的《夥伴》是《敵人》。要是和被認定為敵人的咲夜關係很好的話,就表示我自己也會成為她們的敵人。這下想讓她輕易與大家和睦就沒希望了吧。這麽下去咲夜一定會在班上被孤立的。


    本來的話,這時我或許該出手幫忙。畢竟提出舉行歡迎會的不是別人,正是我。


    不過,我卻隻是站在一邊默默的觀望著。


    (為什麽不說話啊!?不想辦法就來不及了!)


    來夏用別人聽不到的小聲對我說。


    我對她聳了聳肩。


    (想辦法?……現在根本就沒辦法吧?)


    (呃—!?真不負責!)


    (就是如此。我就是沒責任感。我已經告訴咲夜『為了盡快溶入班級,要和大家多說話』。而且也為此準備了條件。我覺得,這以後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你怎麽能這樣!小密,你太冷酷了啊!)


    冷酷,嗎?我可是真這麽想的呢。


    嘛,反正本來就是這樣——我輕聳了聳肩。


    咲夜對過著校園生活的我們有著某種輕蔑。


    『穿著這種衣服,像個白癡一樣胡鬧……。上課的內容,也都是對活下去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內容……。這世界……,明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畢竟說過這種話呢。要想讓作為兵器培養出來的她,馬上理解一般人,根本就是非常不可能的事吧。


    這樣的情況我已經預想到了。我從最初,就沒期待過咲夜能和同學們圓滑的交流。我所期望的是——


    叭——!


    突然,刺耳的喇叭聲,打斷了我的思考。


    「喂喂,你在哭什麽啊,小妞?讓我們來安慰你吧?」


    一個臉上生滿胡須的男人從一輛四處都是凹陷的紅色卡瑪洛上跳了下來,粗魯的對哭泣著的班長說。而那後座上的男人也下了車,下流的笑了起來。


    隨後,一輛悍馬也在卡瑪洛後停下了。


    「在這種地方就有嗎?」「喂喂,有不少呢」「這些小妞是哪個學校的?」「對你來說,隻要是女高中生就都無所謂吧」「才不是!中學生也ok啦!」「啊哈哈!你這大變態!」


    在這叫喊聲中,那吉普一樣的巨大車體上,穿著破牛仔褲熱衫,白t恤革短褲等等打扮粗俗的男人們,一個一個走了下來。


    應該有10人左右吧。服裝各異的他們除了粗野以外沒有任何像共同點的地方。


    不過,隻有一點特征。那就是他們身上的什麽地方,都有著紅運動帽,紅太陽鏡等等紅色的裝飾品。


    路過這裏的人,看到他們都慘叫般的叫了起來。


    「難道是《橫濱的居民》……?」「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


    眨眼間,慘叫和嘈雜聲傳了出去。路經這裏的上班族也都扔下公文包逃了出去。就連在一旁等紅綠燈的摩托騎士,也慌忙闖紅燈絕塵而去。對住在關東附近縣的我們來說,《橫濱的居民》就等於是恐怖的代名詞。


    「嗬,外麵也很清楚俺們的厲害嘛。看這麵上就不把男人們打個半死好了」


    那家夥就是帶頭的嗎?穿著大紅t恤的胡須男獰笑著,抓住了班長的腕。


    「……請、請不要這樣!」


    「好久沒到橫濱外來玩兒,真是一點女人都沒沾到。這裏的女人,都陪我們玩玩好了」


    那男子無視班長的厭惡,要把她拉走。


    這是習慣的粗暴。看這樣子,應該是襲擊過很多女孩子了


    吧。


    「住、住手啊,喂!」


    對拳法略有心得的猿渡,顫身上前想阻止那男人。


    「啊?你說什麽?」


    帶頭樣的男子拔出了匕首。不,或許說砍刀才正確。那就是如此野蠻的凶器。


    隨著帶頭的動作,《居民》們都將匕首,特殊警棍等武器亮了出來。


    「……嗚」


    看到那明晃晃的利刃,猿渡不甘的沉默了。


    「不、不要!放開我!」


    哭泣著的班長,被那胡須男哼著歌向車拖去。


    「你,你們,快放開她!」


    來夏在抗議,不過那群無賴根本就不聽。


    「好可愛~」「再說再說啊!」「喂你,真有夠鬼畜的啊」


    臉上帶著下流的笑,抓住了珊瑚她們。要將她們拖到車上去。


    「喂,你也到這邊來,快!」


    說著這似是經典的話語,一個胳膊上紋著龍的男人,把手伸向了來夏。


    「小、小希,救我!」


    我將緊緊抱住我臂的來夏護到身後,另一隻手將文身男的手腕扭了起來。我畢竟,也不願意這種髒手碰自己的青梅竹馬啊。


    「好痛——!你想幹什麽,混蛋!」


    男人竭力恐嚇著,但我沒感到一絲恐怖。


    倒不如說,在強忍著要大笑出的感覺。


    要問為什麽,因為此時——我看到了無視男人叫喚的,咲夜。


    我得到的,最強的棋子。


    「我就要這小妞吧~」


    一個腦袋像刺蝟的男人,把手搭到了咲夜肩上。


    咲夜就像在看汙穢之物一樣瞥了眼男人那帶著爛俗戒指的手,


    「…………」


    就像要得到許可一樣,目光向我看來。


    「咲夜。不殺死,不讓同學受傷——做得到嗎?」


    「……這種程度,沒問題」


    「那,拜托你了」


    咲夜的鼻輕哼了一聲。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冰冷又沒表情,不過卻覺得她有些高興似的,是我的錯覺吧。


    「喂喂,小妞~?不要無視俺喔~?還是怕得說不出話來了~。來,轉過來啦~」


    刺蝟男放緩聲音笑著,將匕首貼了上去,另一隻手抓住咲夜的肩,想將她扳過來。就在這時。


    咚!——男人的臉凹陷了下去。


    是咲夜反手一拳在他麵上炸開了。


    刺蝟男還帶著下流的笑就被打飛出去,重重的拍到了地上。


    「給我老實點!婊子!」


    另一個手持特殊警棍的男人向咲夜猛撲而來。


    瞬間看穿警棍下擊的咲夜一拳打進了對方的身體。


    反肘打向從背後直逼而來的男人,毫不停留的瞬時旋轉一個回旋踢,腳尖擊到旁邊一個合身挺匕刺來的男人的下巴。


    這是華麗的連續攻擊。就像是在舞蹈一樣,流暢而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那是什麽,這……不是真的吧……?」


    被我扭住腕子的文身男,難以置信的說。


    我看向他,微笑的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確認下怎麽樣?」


    「——呃?」


    我把他,向正如狂風一樣揮拳飛腳的咲夜推了過去。不過那男子連慘叫都沒能,就飛出貼到了牆上。


    「這女人是什麽人!」「操!好強!」「還猶豫什麽,宰了她!」


    口裏大叫著這些,《橫濱的居民》揮起了匕首和特殊警棍。


    不過,凶器那種玩意兒在咲夜麵前根本沒用。


    就在那些揮下的時候,咲夜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留在那裏的,隻有美麗飛散開的黑發和,裙翻動著的殘影。


    咲夜瞬間繞到他們身後,一擊就讓他們昏倒了。


    嘴大張開的領頭男,此時似乎才終於接受了這事態。把匕首架在了班長頸上。


    哦呀,讓他得了人質可不好辦呐。


    「咲夜。給,接著」


    我將滾在地麵上的警棍向咲夜踢去。


    咲夜在空中接住那,


    「喝——!」


    高舉過頂,自數米外直向領頭躍去。


    「不、不許過來!」


    男人下意識的匕首指向了如箭般急速肉搏而來的咲夜。


    啊,真笨,這下他敗定了。


    倉啷!咲夜一擊打掉了他的匕首。


    「操!」


    「低頭」


    聽到咲夜的叫聲,班長「啊!」的一聲慌忙把頭低了下去。


    「——哈!」


    隨著這淩厲的一喝,警棍飛閃而下!


    受到這肉眼絕難追上的一擊,領頭男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伏倒在了地上。


    至此,大約十名《居民》都被擊敗了。時間也就用了一分鍾吧。


    當然,咲夜毫發未傷。甚至連大氣都沒喘一下。真可說是完美。


    同學們的口大張著,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


    咲夜表情冰冷的瞥了眼倒地的那些無賴,隨手扔掉了手中的警棍。走到已經癱軟在地的班長身邊,扶她站了起來。


    「受傷了嗎?」


    「沒、沒有……」


    低頭看著眼哭得紅紅的班長,咲夜輕咬了下唇。不久,就像無法承受一樣,把臉轉向了一邊。


    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麵無表情——可這是為什麽?我覺得那表情就像很難過似的。


    「那、那個……有棲川同學……」


    即使似在猶豫的班長叫她,咲夜還是一直沉默著。


    到底沉默了多少時間啊?


    終於,就像無法再忍下去似的,輕聲說了句,


    「對不起」


    對那些呆站在原地的同學們,咲夜也輕低了下頭。


    「我也要向大家,道歉。……對不起」


    「有棲川同學為什麽要道歉啊?」


    來夏問,咲夜重重的歎了口氣,道


    「你也看見了吧。我除了戰鬥外沒有任何才能。隻會做成這樣」


    男人們就像屍橫遍野一樣倒在便道上。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們接觸。會的也隻有聖歌。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也不能,好好的笑出來……」


    咲夜時常會瞪向正在聊天的同學。或許就是她在找自己可以加入的話題,而她會一直看起來那麽心情不好,都是因為自己的沒用而在生自己的氣吧。


    那是這笨拙的對天使兵器,在以自己的方法想和同學接近。


    「我,必須要和椎堂密戀愛。為此,我覺得應該和你們也有良好的關係。我曾稍微想過……如果是你們……說不定能和我成為《同學》那種存在」


    咲夜自己走向同學,和大家打了招呼。雖然所有人都在對她說話這點,讓她看起來很困惑似的,但那絕不是討厭。


    就是在那時,她心中才出現了《或許會成為朋友》的這種反應吧。


    但,咲夜的目光低了下去。


    「看來是不可能呢。隻知道戰鬥的我,是無法與你們相溶的存在。讓大家不高興並非我的本意。所以,請讓我道歉。……對不起。以後我也會繼續去上學。不過,我會盡力注意,不打擾你們的生活的」


    咲夜輕歎一聲,轉過了身。邁步要向車站走去。


    「等、等等啊,有棲川同學!你想去哪裏?」


    聽到珊瑚的叫聲,咲夜頭也不回的答道


    「……還是我不在的好吧?」


    「我說,你能不逃嗎?我的話,還沒說完啊!?」


    「真是煩。我都說了不想打擾你們的了,


    」


    轉過身的咲夜,被珊瑚抱住了。


    「就是這個!我想聽的就是這個!就是這『想好好相處』的話!」


    「這,那個,呃?」


    珊瑚拉起困惑的咲夜的手,緊緊的握住了。


    「我還以為,你是討厭我們的啊。有棲川同學真是不會與人交往呢!可既然這樣,就直接說出來啊!我們,也會用相應的方法對待你的!」


    「可、可是……」


    在支吾著的咲夜周圍,同學們聚了上來。他們的目光,都不再是剛剛的那種責備。而是充滿了就像對救命恩人一樣的感謝。


    「謝謝你,有棲川同學!」「被救還沒道謝呢,怎麽能讓你回去啊!」「你真是太強了啊!」「我好感動!」「不善交際的女孩子,也讓我更興奮啦!」「我也想多了解有棲川同學呢!」「因為我們也太著急了啊!」「這裏!我,想聽你和椎堂同學戀愛史喔!」


    無數開心的笑容,將咲夜圍在了中間。


    那剛才被群武裝無賴圍著都沒有絲毫懼色的她,被滿麵笑容的同學包圍著,卻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無言將眉深皺了起來。


    那表情似乎在覺得同學們很煩——不過原來如此。


    那正是,麵對第一次交到的朋友,不知該怎麽接觸好的樣子。


    戰鬥期間一直緊抱著我臂的來夏,此時「嗚啊!」一聲,放開了我。那頰害羞似的漸漸紅起,露出了笑容。


    「雖然突然發生的讓人嚇了一跳……不過結果也算萬事ok吧?」


    「是啊……」


    我聳了聳肩,遠望著那吵鬧的同學們。


    「機會難得,就接著找個地方去玩吧!」「走啊走啊!」「有棲川同學想去哪裏?」


    「嗯……什麽地方,都可以」


    咲夜冰冷的說。


    不過,就像想到什麽似的,「啊,不過……」的小聲說。


    「不過,是哪裏?」


    班長柔聲反問,咲夜小聲答道


    「《保齡球》」


    「保齡球?」


    「……嗯。那個的話,我或許能應付的了。玩法,也已經看過了」


    「ok!」猿渡啪的豎起大拇指。


    「那《有棲川咲夜杯》保齡球爭奪賽開幕吧!嗚噢—!」


    『嗚噢——!』


    「優勝者,將得到小夜的啾—作為獎品——!」


    「別得意忘形—!」


    嗖啪——珊瑚一紙劍砸到了猿渡頭上。


    嘛,照這情形,咲夜也能溶入班裏了吧。


    那麽,從這裏開始都是類似畫蛇添足的話。


    連同咲夜打起的保齡球,比想像的還更熱鬧。因為運動神經本就超常,所以咲夜很快抓到了訣竅,展示出了非比尋常的水平。和好勝的來夏展開了異常激烈的勝負——呃,這都不重要。


    一輛黑色高級轎車,似乎是在等我打完保齡球回家的停到了我家前。


    車門突然打開,裏麵兩個壯碩的男子衝了下來。


    「是椎堂密吧……?」


    「你認錯人了。我隻是偶爾和他長得像。別人經常把我們搞混」


    但根本不管我當即回答,男人們一對視大大的點了下頭。


    「原來如此。這回答就和預想的一樣。上車!」


    我被那兩個全身像穿著肌肉鎧甲一樣的大漢夾在中間,拖進了車裏。


    像個被抓到的宇宙人一樣,摁到了座位上。


    吱吱吱吱吱——!


    在車門關閉聲響起的同時,高級轎車的引擎轟鳴著衝了出去。


    這時間,僅有十秒。


    看來我是被《綁架》了啊。


    而且,他們這手法應該是職業的。


    被男人們摁著的我,確認著隱藏在腰間的手槍的感觸。嗯。隻靠德林傑心裏沒底呀。畢竟隻有兩顆子彈。隻靠這能逃得了嗎?


    就在臉被摁到座椅上的我,這麽思考時,


    「告訴過你們不要這麽粗魯。還不放開」


    一個關西腔的清澈聲音傳了出來。


    「你要敢胡來,馬上殺了你」


    壓著我的男人在我耳邊恐嚇著。


    要是殺得死你就殺殺看——我強忍著要衝口而出的這話,點了點頭。


    男人們粗暴的把我的身體拉了起來,坐到了座位上。隨後就像押解刑事犯一樣,在我兩邊坐了下來。


    我可沒有被肌肉男夾在中間的興趣啊——心中這麽尋思的我,環視著車內。窗已經拉上了簾子,裏麵很暗。車內很大,就像賓館的休息室一樣放著桌子。是在照片中看到的那種高級車啊。


    還有,對麵座位上坐這個穿西裝的人物。


    不過那西裝並不是像上班族穿的那種。而是歌劇院的怪人幻影喜歡選擇的,很懷舊的高級貨。那人手中鄭重的攜著手杖,戴著單片眼睛。火紅的發美麗的束在後麵。


    年齡明明和我差不多,不過卻非常適合這打扮。


    而唯一,覺得不相襯的……就是胸前的隆起。


    我輕舉起手,


    「呀,小月。好久不見了啊」


    她那本細長的眼更眯起來瞪向我。因為是給人很酷印象的《男裝麗人》,所以被她這樣瞪著是相當可怕的。


    「你已經忘了嗎?不許叫我小月。就算是密你,也絕不允許」


    「抱歉抱歉。五月」


    「嗯。這還能接受」


    五月滿意的點了下頭。


    她的名字,叫印南五月。是《橫濱的居民》中的一個。現在,橫濱的《居民》們分成兩大勢力在無休止的對抗著。其中一個勢力《紅》,就是由不像女人的她統帥的。


    「喂,小子。不許你對印南小姐這麽說話。太沒禮貌了」


    穿這紅色防彈背心的光頭男恐嚇著我。他是個像肌肉牆一樣的大叔,看起來相當有震撼力。


    「山科。你才該注意,還是不要恐嚇密的好啊。他,可是很厲害的」


    被稱為山科的巨漢「就這家夥?」的說了句瞥了我一眼。


    「你也應該聽過一兩個的吧。《不死身惡魔》《永動機》《狂獸》《死亡瘋子》《無痛症》《僵屍人》等等等等,那些可怕的外號」


    每聽到那一個外號,巨漢的臉就又加上一層青氣。


    「隻用半年,就在混沌的橫濱建立了新秩序——創造出那讓我們痛苦的《橫濱遊戲》開始契機的,就是,坐在你旁邊的密」


    巨漢就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真是非常對不起……」慌忙把頭低了下去。


    話說,能讓這麽個巨漢害怕的我,到底該算什麽呢……


    我聳了聳肩,道


    「那盡其所能利用我,在橫濱崛起的又是哪一位啊?《狂獸使》小姐?」


    「這還真是讓人懷念的外號呢」


    看到開心笑起來的五月,不是山科的另一位巨漢驚懼的顫聲道「竟然能讓印南小姐笑出來……」


    看來他們真是相當害怕五月啊,我想著這問道


    「那,五月。你哥哥的仇報了嗎?」


    「嗯,托福,差不多了」


    「是嗎。那就好」


    「你那邊,怎麽樣了?還借了我這邊的士兵」


    「抱歉。或許有幾個變廢人了」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都是些破壞規矩的小子,我還想著要懲罰一下的。那?結果怎麽樣?我這邊的小弟去偵察過,你似乎,把他們用在青春遊戲上了啊?」


    「青春遊戲,嗎。嗯。的確,就像你說的呢」


    那時的《橫濱的居民》,並不是偶然經過我們那裏的。那種正和心願的


    偶然根本不可能存在。畢竟現實並不是《戲》。


    那全部,都是我拜托五月策劃的。


    「要說的話,就是《哭泣的紅鬼》作戰吧」


    讓壞人出場,咲夜將那打敗。咲夜就此成為拯救同學的英雄——真是單純透頂啊。不過,就是因為簡單才會這麽有效。


    五月就像服了我一樣的道


    「我說,在《哭泣的紅鬼》裏,被紅鬼打敗了的算什麽美談啊?這次,密你隻是在旁觀而已吧。密你所做的,隻是單純的《心理操作》」


    「……這我不否定喔。是為了確實產生《友情》在進行的。因為無論如何我也需要他們和睦相處呢」


    「那?進行的順利嗎?」


    「雖然發生了預想外的事,不過……」


    基本算是全如所想了。就算說很成功也可以吧。


    不過,隻有一個誤算發生。


    『我曾稍微想過……如果是你們……說不定能和我成為《同學》那種存在』


    我實在是沒想到身為對天使兵器的她,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莫非——我想。


    就算不使用這種手段,她說不定也能與同學們建立《友情》吧。如果重視咲夜心中那《普通女孩子》的部分的話,或許……


    但,這種無聊的想法被我屏除了,


    「基本算成功了。謝謝」


    五月那戴著手套的手貼到顎邊。吱…車內響起了細微的刹車聲。


    「我看你並不怎麽高興啊。玩弄人心的感覺不好嗎?」


    「沒,那種事的」


    五月就像有什麽想問似的那沒戴眼鏡的眼眯了起來。


    「嘛,我不會深究的。畢竟這下欠你的就算還了」


    「要是,再有什麽就拜托了哦」


    「好啊。不用介意的,畢竟是密的拜托啦。不過……」


    五月探身過來,摸著我的頰。那手套下是硬製的假手的感覺。


    「在我來說,還是希望能一起在橫濱馳騁呢。就像中學時那樣」


    「這就算了。我是有目的的」


    「真遺憾。要是同密一起的話,馬上就能奪取天下了……」


    五月由衷遺憾似的吟道。


    「嘛,算了。好久沒來就到橫濱玩一下吧。我很歡迎的喔。要舉行盛大的宴會~!通宵喝酒!一起熱鬧下吧!」


    「不行啊。我明天還要上學。能送我回家嗎?」


    「才不要和你好久不見了,不會讓你輕易逃的」


    滿麵笑容的五月堅決的說。


    高級轎車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馳。


    要是再坐下去,就會變成到橫濱的單程旅行了……。


    就算靠武力,也不可能讓我下去的吧。


    呼——我稍思考了下,說道


    「你現在沒開宴會的時間吧?小月可是必須要為哥哥報仇的啊」


    「啊!又叫我小月了!」


    凶狠瞪著我的無賴老大,就像個孩子一樣怒吼了起來。


    「我說過不許叫的吧!能叫我小月的……隻有我哥哥!」


    「嗯~。不錯呢」我微微笑了「這話,不管什麽時候聽都好可愛喔」


    刷————,臉登時紅起的五月對部下下令道


    「開門。把這白癡扔下去!」


    「喂,行駛中很危險的啊!?」


    「閉嘴!白癡!去死吧!死100次去吧!」


    我被她從打開的門中踹了出去。滾落到夜晚的機動車道上。


    不停翻滾的我,全身盡是擦傷……


    「好痛……」


    如我所想逃脫出來的我,在傷愈合的感覺中站了起來,


    哈,突然注意到,


    「我說……這什麽地方啊?」


    一看就是山路。而且還沒有路燈和路標。眼下的是已沉沒在黑暗中的城市。


    「……這下麻煩了啊」


    沙沙——我撓了撓麵。


    如果是遊戲的話,現在就是該用《爐石》飛回家的時候。


    但,很遺憾,這並不是遊戲。


    是伴隨著痛苦的現實。是連數值都無法再現的世界。


    「沒辦法。隻好走回去了……」


    我輕歎了聲,走了起來。


    【距畢業還有32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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