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周三)我的失敗。或者是,導致悲劇的病


    ——你,也可以活下去的喔


    “那個人”的話,讓我生氣了。


    「這是,在諷刺無法死的我?」


    聽到我的話,“那個人”生氣了。


    ——這麽說,你現在是活著?


    lovelove子彈占卜


    《瑪格納姆子彈》的你——是會強拉喜歡異性的類型。包容力也是首屈一指☆不過,因為這種強硬,說不定會和朋友吵架喔?要多注意!


    「…………………………這,什麽啊?」


    午休。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坐在這櫻丘高中最喜歡地方的我,為手中的那神秘紙條無語了。


    我所有的槍械幾乎都是高天原學姐供給,而今天也是收到她發來的補充彈藥。是上學前高天原學姐培養的部下送來的。


    可。


    當我午休時興衝衝的來到櫻丘高屋頂上,打開一個裝著子彈的小箱一看……就立刻發現了這寫著《lovelove子彈占卜》的紙條。


    不知該做何反應的我,決定效仿黑山羊,將這當作沒看見的吃下去。


    嗶——!!!


    可就像阻止我一樣,一個刺耳的電子聲響了起來。


    「怎,怎麽回事?」


    發出聲音的是我的製服。一個沒見過的耳麥型無線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口袋裏。


    「我的備品清單上,應該沒這一項啊……」


    無線電無休止的嗶嗶響著,那指示燈就像王蟲(參見宮崎駿的風之穀)充滿攻擊色的眼一樣閃著紅光。


    感到一股強烈不詳預感的我,將那戴到了耳上。


    『呀啊,西德(暫定名,資料不足,待明確時將進行修改)。高天原a送上的《lovelove子彈占卜》結果如何啊?』


    那即使通過耳麥也明白的美麗熟悉聲音,刺激著我的鼓膜。


    這聲音我絕無法忘記。


    就是作為櫻丘高中前學生會長,為《愛能拯救世界》而隨時勇往直前的強製戀愛喜劇裝置。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的聲音。


    「……是瑪格納姆彈」


    『嗬,這還真是意外啊。我還滿以為會是稀有的《魔法子彈》呢』


    「奧斯瓦爾德嗎。話說,為什麽要加這麽滲人的附贈啊?」


    『為西德準備子彈沒什麽……不過就這點love成分太不足了吧』


    「那種東西,不夠也無所謂吧」


    『正因為是子彈,才要溶入《我要俘虜你的心☆》這意思的吧』


    「這我可說不出來」


    相對於學姐那快樂笑著的聲音,我卻覺得身心俱疲。


    無線電能互相通話。從能收集我的聲音讓通話成立這點看,應該也兼竊聽器吧。


    是在把子彈交給我的時候,讓部下設置的嗎。學姐做事還是那麽強硬啊。


    「那,有什麽事嗎?特意給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啊,對了』


    學姐沒有否定的說道


    『喂,西德。就我所知,你應該是個《偽惡者》……不過到底是吹得哪陣風啊?嗯?』


    「你說哪個?」


    『就是今天早上。你,在屋頂上和女孩子說話來著吧?』


    學姐就像輕語一樣問道


    『你為什麽要那麽說——?』


    「噗嗤……」


    清晨。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在眉間被大劍頂著的狀態下,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就知道見到咲夜會笑出來,果然沒錯。


    咲夜狠瞪著拚命壓住笑意的我。


    「說」


    那凜然的聲音,在清晨的天空中回響。


    「給我注射血清的,是你?」


    「是怎麽樣?」


    「為什麽,你要那麽做……?」


    與那麵上嚴厲的憤怒表情相反,這聲音卻不知怎的,讓我覺得她非常不安。


    「你,應該是個就算我受傷也不會管的家夥吧……。可為什麽,會照顧我,會保護我……」


    「我那麽做,不行嗎?」


    「可、可是……!」


    一瞬,咲夜的表情就像個見到幽靈的孩子一樣。不過馬上很為難似的低下了眼。


    「因為你,是歐米加。是會毀滅世界的邪惡存在……」


    原來是這樣啊——明白咲夜為什麽會感到不安的我,口中笑了出來。


    對隻為殺死歐米加而生的咲夜來說,我必須是《惡》。


    如果不是惡,咲夜所信仰的正義就會被撼動——她應該是感到同一性的危機了吧。


    咲夜握劍的手加力道


    「你在企圖什麽……?對了!你是企圖著什麽才會幫我的吧!?如果不是那樣,你,」


    「什麽都——」


    我抓住指在眉間的利刃。手掌皮膚破裂,刃已及骨的強力握著那劍鋒。緩緩的,將劍挪開了。


    我,微笑道


    「什麽都沒企圖啊」


    咲夜的身啪的顫動了下。


    「我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那樣做的」


    「…………」


    「就算是我,也有那種《善良》的啊。有不會拋棄受傷女孩兒不管程度的正常感情呢」


    咲夜難以置信似的輕搖著頭。


    我放開劍,在她眼前張開已被切斷的手掌。閃著金色光輝的光粒從那裏噴出,將傷治愈了。


    「雖然有著這種怪物一樣的身體,但我也是人啊。如果不是被選為歐米加,就是個非常普通的高三學生」


    我走近那微顫著的少女,輕輕的,伸手觸著那有著優美曲線的麵龐。


    「呐,咲夜,不要害怕」


    盡力裝出溫柔的聲音,


    我,追逼著咲夜。


    「我說過吧。『彼此發現對方的優點,慢慢的喜歡上對方』……」


    咲夜竭力的瞪著我。不過,在那眼中我切實感到了動搖。


    就像要將聲音直傳到咲夜的靈魂深處一樣,我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


    「保護你,幫助你……這些單純的事我不會說讓你喜歡上我的啊。不過,能稍稍了解一下真正的我嗎?」


    「真正的歐米加?」


    「不是啊」


    清晨的冷風,從鼻尖幾乎碰到一起的我們之間吹過。


    「是真正的——椎堂密」


    清晨的預備鈴,此時響了起來。


    如果命運之鍾響起的話,我覺得,也一定會是這種聲音吧。


    午休。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清爽的春日碧空下,沒有再適合這風景的甜美聲音,撩撥著我的耳。


    『我是聽到有趣的傳聞,才給你裝上竊聽器的喔。不準,生氣』


    高天原a這位女性,除了有著模特般的美貌,少年漫畫般的身材外,還擁有世間少有的美聲。


    在我耳邊輕語著的這甜甜的聲音,可是讓我覺得可怕般充滿蠱惑性的東西啊。


    「聽到什麽傳言了?是椎堂密同學,最近少見的成了勤勞少年——這樣的?」


    我的話,被學姐輕輕忽略了,


    『你竟然說,那女孩兒是來自劍術世家,被硬逼著要享受青春?哈,你這騙子』


    「我沒有說謊啊。牌戲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說瞎話了」


    『說瞎話。有棲川咲夜這名少女我已經觀察過了。雖然有高強戰鬥技能這點沒錯……不過那不足以用隻學過劍術來解釋。職業暗殺者或傭兵……應該是那種吧?』


    「你怎麽能隨便觀


    察啊」


    『從你岔開話題來看,是我說中了。嗬,又是那個嗎?保護城市用的新《王牌》?你這禽獸』


    「不知道……您可隨意想像」


    『原來如此。你們的關係,原來已經進展到無法出口了,每晚都在做那~種事和這~種事啊』


    「我可沒說讓你想像到那裏!」


    學姐竊笑著道,


    『究竟有什麽理由先放一邊……,你們兩個都那麽笨拙還想要戀愛。這沒錯吧?』


    「笨拙是你多管閑事」


    我肯定了。就算隱瞞,那人最後也會用各種手段調查出來。所以,隻好將最低限度的牌亮出來以求減少損傷。這就是被學姐擺布兩年所學到的處世哲學。


    『那——?』


    學姐,再一次問了出來。


    『你這是吹得是哪陣風啊?』


    「我問過,你這是什麽意思了吧?」


    『西德是《偽惡者》。其實是個正義感很強的熱血少年,虧你還盡裝壞樣』


    「……是您高抬了啊」


    『就是這樣——平時,你就是這樣不會坦率承認。嘛,這點是很可愛……不過你為什麽今早要說『就算是我也有《善良》的部分啊』?為什麽要這麽說?是終於打算卸下《偽惡者》的招牌了嗎?嗯?』


    我望向藍天,輕聳了下肩。


    學姐你,完全不了解啊。


    我根本不是什麽《偽惡者》。


    是真真正正的《惡者》。


    學姐你要是知道我為什麽讓咲夜看到那《善良》,應該也會明白的吧。


    明白我,根本就不善良。


    夜。動物園。獅籠前。


    身著戰鬥服的咲夜,正在和天使對峙著。


    敵人,是平時那種有著雪白大理石一樣肌膚的美女雕像。不過那兩臂變成了巨大的鐮刀——今晚出現的,隻有這一隻。


    我曾見過咲夜好幾次麵對複數天使也完勝的場麵。


    這樣應該很輕鬆吧……心中這樣想的我很快對能守住城市感到安心了。


    但是,這預計被打亂了。


    天使的攻擊方式很特殊。


    天使剛猛的揮下了那如死神所持的巨大鐮刀。從那盡是鏽跡的刃上,茶色的粘液飛散了出來。


    察覺到危險的咲夜,馬上躍開想躲過粘液。不過,手臂還是被沾到了。


    「喀……!」


    眉皺起的咲夜怒視著天使。她戰鬥服的袖,擴散著小小的燒灼痕跡。


    沾上粘液的柏油路麵,散發著刺鼻的異味溶化了。


    那是強酸嗎?


    真是麻煩啊……


    我默默的,從外衣下的槍套中拔出了手槍。


    「你不要動!」


    我打算掩護的動作似乎暴露了。她馬上高聲製止了我。不想讓歐米加那種人幫忙——咲夜就像在說這似的瞥了我一眼。


    「那,你就趕快打倒它啊」


    我聳了聳肩,咲夜就像火了一樣頰抽動了起來。


    她大劍交由單手,如飛般向天使衝了過去。


    天使揮舞著兩把鐮刀,將那強酸粘液,如雨般傾注下來。


    被粘液沾到的林陰樹和長椅,都像發泡聚苯乙烯一樣可怕的溶解了。


    咲夜也揮劍成風,左躲右閃,回避著粘液攻擊。


    不過,雖然她完美的看穿了敵人的攻擊,但咲夜的眉皺了起來。完全無法接近天使。


    不,豈隻如此……咲夜現在明顯處於劣勢。她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麽了……?


    「嗚……」


    最終,當場蹲了下去。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天使充滿悲傷的高叫起來。


    等回過神——我已蹬地衝出。


    跑到咲夜旁邊,緊抱住她的身體,用後背擋住了強酸的飛沫。


    我感到了就像被燒紅的鐵板壓上一樣的疼痛。隨著蛋白質溶解發出的令人惡心的臭氣,我的身體冒出了煙。


    我強忍著想叫出的痛苦,瞪向懷中的咲夜。


    「你不是不需要掩護的嗎……」


    被我抱住,一臉不知發生了什麽的咲夜抬頭看向我。


    「為什麽……?」


    哧——我聽到背部的肉被燒焦的聲音。那是就像背上被開了個洞,將熱水灌進去的異樣感受。緊接著,一種類似於灼熱的劇痛奔湧在全身。


    「啊啊……!」


    忍耐不住的我,呻吟了出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揮起了大鐮。


    回過神來的咲夜,一把將我推飛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也躍到空中和那拉開了距離。


    撞到地麵的疼痛太過激烈讓我想叫出來,但卻發不出聲音。肺似乎已經報銷了。我連站都無法站起來的,淒慘的倒在地上。


    嘛,反正我就準備躺下的,這也算合適。


    話說,你這叫太不服輸了吧?


    我躺在地上,舉起了手槍。


    沙漠之鷹50ae。我擁有的槍械中最強的一把。我可不認為背上有個洞的狀態下還能站著開它。


    傷口中噴出金色光粒的我,舉起了手槍。


    那滿頭白發的美女的麵孔,轉向了這邊。


    我聲音沙啞的對那調侃道


    「雖然不喜歡拿槍指著女孩子,不過」


    天使揮起了巨大的鐮刀。


    我雙手握住槍柄,瞄準了目標。


    「胳膊變成鐮刀的怪物,可算不上女孩子呢」


    夜晚的動物園中,沉重的槍聲響了起來。


    50ae的子彈,將天使那有著如大理石般皮膚的臉轟飛了出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用那已經和鐮刀一體化的臂,捂住了自己的臉。可已經被轟掉的頭,眼看著再生了出來。手槍對天使無效。


    但是,能讓它在瞬間停下來。


    隻要有這刹那,就足夠了。


    「咲夜!上!」


    在我叫出前,咲夜跳了起來。那戰鬥服的裙像蝴蝶一樣擴展著。


    「喝啊——!」


    在空中華麗的一回旋,借著離心力放出了全力一擊!


    天使連叫都沒來得及,就化作閃亮的結晶破碎飛散了。


    「這臨時配合,看來也不錯呢」


    咲夜緊閉著唇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剛才你是怎麽了啊——我剛要這樣問,


    忽忽。


    覺得視野突然歪了起來。


    怎麽回事?咲夜的身影變得模糊。心跳在加速,手足覺得麻木。


    「莫,莫非……?」


    我撂起自己的袖子。隻見光粒就像電路中遊走的電子一樣,沿著我的血管散開了。這是在血液中發揮治愈之力。這種狀態……!


    是天使之毒。那粘液中含著毒。


    紛亂的圖像在咲夜身邊旋轉起來。將戰鬥服替換成了製服。


    但我沒時間為那變身驚訝。因為,咲夜跪倒了下去——


    《大銀河莊》


    在咲夜說出的地址建著的,是有著這無限大名字的出租房。


    「我說……你真住在這裏嗎?」


    我不禁無語了。


    建在公共澡堂邊的這建築,實在是太破爛了。我覺得就算說這建築馬上就要登陸到江戶末期文化遺產目錄上我也會相信。


    「嗚……嗚……」


    我背後的咲夜呻吟了出來。那嬌小的身體在不住的打著顫。


    回過神來的我,重新


    背好痛苦的咲夜,走上了出租房那滿是鏽跡的樓梯。


    那以後的一個小時,轉眼就過去了。


    我按咲夜的指示給她注射過血清,想著讓就那樣昏過去的咲夜睡下卻沒在屋裏找到被褥,無奈的我馬上翻回自己家,將被褥以及其他需要的東西全部帶上,卻被眼尖的妹妹微發現,讓她說「哥哥?自備被褥去私通微可覺得太積極了喔?」什麽的莫名其妙的話,邊躲著巡邏的警車什麽的回到大銀河莊,可被咲夜發了高燒嚇了一跳,連忙先將她製服外衣脫下來讓她睡在被中。


    隨後,當我無奈的看向手表時,長針已經轉了一圈。……這或許,就是非常著急的證據吧。


    「嘛,也難怪我會這麽著急啊。要是咲夜就此不能用了,我可就頭痛了呢」


    我就這樣像辯解一樣嘟囔著將毛巾浸在冰水中,擰幹放到咲夜額上。


    「那,我就回去了喔。我也算是,把替換衣服從家裏帶來了。雖然是我的運動衫,不介意的話就換上吧。我覺得比穿製服睡要舒服」


    咲夜的衣服——不對,是所有幾乎都沒有。這六張的房間,可是說是幹幹淨淨的空無一物。


    要說衣服,隻有滿是劃傷,有著arice標誌的行李箱中,放著的修女服。


    像家具的東西,也隻有似是附帶的冰箱。矮腳桌是有,不過上麵已經被軍用無線電占據根本沒有作用。


    「嗯…嗚嗚……」


    眉深擰起的咲夜呻吟起來。這應該……不是在回答我吧。咲夜的肩不住的起伏,大滴的汗從頸上浮現出來。那樣子真的非常難受。


    沙沙——我撓了撓麵。


    沒辦法。就護理到她再平穩點吧——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


    我站到了咲夜房間的廚房裏。


    沒有衣服也沒有家具,至少該有食物的吧?我很在意的打開冰箱,震驚了。


    五個布丁,就像統治著冰箱王國的五名貴族一樣,鎮座在冰箱中央。


    除此以外空無一物。


    「咲夜……喜歡的是布丁嗎……?」


    就我所知,咲夜是個萬年冰冷表情的酷女孩兒。這可是很難想像那樣的咲夜吃布丁時的樣子啊。


    我拿起其中一個,更是震驚了。


    「上麵竟然寫著日期……!」


    那蓋上大大的寫著圓形文字《4月22日》。還有《4月23日》《4月24日》各兩個。


    一天要吃兩個布丁嗎?


    就是說,今天已經吃掉一個了!?


    不由要笑出來的我,連忙捂住了口。


    「明天早上,要是看到她的樣子我肯定會笑出來呢……」


    嘛,在這衝擊性的戲劇一幕後,我為了讓她起來能有的吃,做起飯來。畢竟她要是不快點恢複,我可是很頭痛的。


    咕嘟咕嘟。鍋中的菜粥慢慢開始飄出了香氣。我將打好的雞蛋加進去,在合適的時候關了火。


    好了,留張什麽字條給她吧。不過這是個問題啊。要是她知道是我做的,肯定不會吃的吧。那就算做鄰居進來……


    「嗯嗚」


    就在我尋思著的時候,聽到了咲夜的聲音。


    咲夜從被中坐起,眼無神的望著四周,那小巧的鼻就像在聞味道一樣輕動著。


    我在猶豫該怎麽開口時,


    咕嚕。


    一個可愛的聲音出現了。看來是咲夜的肚子叫的。


    「呃……我做了菜粥,要吃嗎?」


    咲夜重重的點了點頭。


    真是驚人啊……。我可是作好她會說『你這種人做的我才不會吃!』的準備呢。這應該是意識還模糊,什麽都搞不清呢吧?


    「那,在吃之前能換下衣服嗎?你出了好多汗。這樣呆著會感冒的。我,到外麵去,」


    咲夜再深深的點了下頭……就解起了襯衣的扣子。


    「喂,你怎麽開始脫了!聽我說啊!」


    那顫抖著的手將脫下的襯衣扔到一邊,膝立起來將裙也脫了下去。


    啊啊真是的!手太快了吧!


    我並不會因為看到女孩子的裸體而感到心動。不做就是不做。是隻要有必要就算和不喜歡的女孩兒也能同床的男人。


    本應是這樣的……可那耳聽那衣服摩挲的聲音,我的臉卻發燒了起來。就算和喵美做《那種事》的時候都滿不在乎的啊。我對這種突然襲擊,還真是沒抵抗力。


    「真是……你修行還不夠啊,椎堂密……」


    我將不小心看到的衝擊性畫麵——纖細的身軀,雪白的腹,無甚裝飾的內衣等等——都從腦中強揮出去,專心在將鍋中的東西倒進碗中。


    我將碗中的菜粥端過去時,咲夜正穿著我的運動杉老老實實的坐在被上等著。不過領口太過寬大很鬆弛。


    我不得已將各種湧入腦中的想法全部屏除,稍挪動無線電將碗放到了旁邊。


    就在我遞勺給咲夜時,忽然注意到了。她的眼是那麽無神,手還在微微顫著。


    這樣想叫她自己吃可難了啊。


    「難道要我喂她嗎……?」


    那不可能!在性格上根本不可能!


    我急著想逃出去……但看到端坐在被上的咲夜……


    她一定,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的吧。隻是不吃就無法恢複的那種求生欲,強迫她來吃飯的。


    唉……。事已至此,也不能就這樣不讓她吃啊……。


    心意已決的我,舀起一勺還冒著熱氣的菜粥。


    呼—呼—。呼—呼—。


    就要在做手術的外科醫生一樣毫無多餘動作的吹涼了勺中的粥。


    並且,把勺送到了咲夜口邊。


    ……不說一下,果然還是不行啊。


    「張嘴,啊——」


    咲夜毫不猶豫的張開了嘴。她的這種坦率讓我覺得非常新鮮……


    「啊真是,好難做啊」


    不得不強迫自己無端大跳起的心平靜下來,把勺送了出去。


    啊嗚——咲夜將菜粥含到口中。


    努力嚼著柔軟的那,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好吃」


    那平素隻會對我惡語相向的唇,竟然飄出了稱讚的話語。


    「就算被毒弄的迷糊的你這麽說,我也不會高興啊……」


    我抱怨著喂著咲夜。這種樣子,絕對不能讓來夏和學姐看到。會丟臉死的。


    將粥都吃下去的咲夜,眼還是無神的,搖晃著想站起來。不過或許是腰腿還沒力氣,一屁股坐到了被上。


    「怎麽了?不要勉強啊」


    「今天的份,還有剩」


    今天的份——布丁嗎!?


    腦中對那震怒的咲夜吐槽著的我,把布丁拿了過來。


    以一種近乎放棄的心境舀起布丁,送入了咲夜的唇。


    看著品嚐甜品的她,


    「啊,這個,怎麽說呢,就是那個吧……」


    我按住額。


    「太奸了」


    布丁想必是非常好吃的吧。


    咲夜表情極幸福似的,


    微笑了出來。


    喂她吃完布丁的我,重重的歎了口氣靠到了牆上。


    不經意看到的《真實的咲夜》。


    豈有此理的我——老實的坦白了。


    我覺得她非常可愛。


    是不由自主的,這麽想。


    數小時後。大銀河莊。咲夜的房間。


    外麵河流的潺潺水聲細微傳來。在這破出租房後,似乎有條河。


    耳聽著那清爽音色的我,坐到了窗邊。月此時已經落下,


    空中正泛起著淺淺的白。


    「呼……呼……」


    在這可愛的呼聲中,咲夜熟睡著。血清似乎是奏效了,她的燒已經退去,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不過,與咲夜這安定的樣子成反比的,我的精神劇烈波動著。


    就算扔咲夜不管她也肯定能恢複。要是注射完血清後就把她仍下,就好了啊——這種後悔就像致命的毒一樣,在我心中蔓延著。


    「imagiomorrowwhenyouarelost.」


    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哼起了歌。


    我——對咲夜感到了《共鳴》。


    我想,被這該死的《命運》玩弄著的她,或許和我一樣壞掉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讓她過上普通的校園生活。


    那曾《想死卻無法死》的我,


    那曾已經被破壞得體無完膚的我,


    能這樣勉強支撐站在這裏,


    ——你可以活下去的喔


    都是因為“那個人”這麽對我說了。


    「thesunislost.astardoesn’ttwinkle.」


    我曾想,就像“那個人”為我做的一樣,也為已經壞掉的咲夜的心纏上同樣的繃帶。


    可,那都是我自做多情。咲夜還心中還好好殘留的像人的部分。她還好好擁有著,雖然像個小孩子卻很可愛的一麵。


    那根本就不是《裝作普通的人》,咲夜她是回到普通的人。


    咲夜,還有得救。


    「abreezestops.thesongofalittlebirddisappears.」


    此時——我突然注意到。


    無線電的側麵有別針別著相片。那曾數度被折疊,邊已經破爛了。


    無意識的,我將那拿到手中無語了。


    那是在研究所一樣的建築的背景中,一些穿著修女服一樣裝扮的少女們的快照。


    其中,也有咲夜。


    她很拘謹,就像在害羞似的。


    不過,卻讓我覺得她有些高興。


    但,周圍少女的表情我已經無法知曉了。


    因為除了咲夜外的所有人,


    臉都被塗黑了。


    那代表什麽意思,連想都不用想。她們所有人,都被天使殺掉了。


    在這褪色照片的一角,獨自一個人微笑著的咲夜看起來是那麽寂寞。


    「嗯……」


    聽到咲夜喘息的我,回過神來。慌忙將照片別了回去。


    「…………起……」


    被中的咲夜,似在說著什麽。那放在她額上的毛巾,已經掉了下來。


    「醒了嗎?」


    我出聲問,不過卻沒有聽到回答。


    是在說夢話吧?雙眼緊閉著的咲夜,就像在說胡話一樣不斷重複著。


    「……不起……對不起……」


    她眉痛苦的皺起,手伸了出去。就像在對天,掙紮一樣。


    「對不起……。已經沒事了……。我……能戰鬥……所以……」


    簡直就像在乞求神寬恕的罪人一樣,咲夜無數次的道歉著。


    我自認是個相當差勁的人。但,卻也知道自己明明差勁但還有著天真的部分。


    那份《天真》——在向我心中還殘留少許的《善良》申訴著。


    把咲夜放掉好不好?


    你根本沒可能和她戀愛。就告訴她已經不用再戰鬥了好不好?


    咲夜已經戰鬥得夠多了。


    她,還來得及啊。


    「……不起……對不起……」


    我跪到她枕邊。低頭注視著那隨時都會哭泣的出的麵容。


    輕輕的——握住了咲夜的手。


    已經不用戰鬥了啊。


    arice什麽的已經不存在了。


    你和我不同。和無法不讓自己是歐米加的我不同啊。


    放棄自己是arice的兵器,


    將使命,戰鬥,世界,天使,arice,以及我——全部都忘記,你可以用自己的翅膀飛的啊。


    你可以活下去的啊。


    我,想對咲夜這麽說。


    可——腦中,卻無意的,響起了歌的後續。


    iloveyou.ifyouarelost,theworldismeaningless.


    我腦中重放著“那個人”喜歡的歌。這讓我心中那想要釋放咲夜的衝動,消散了。


    是啊……。對我來說,沒有“那個人”的世界根本毫無意義。


    iloveyou.loves,sothatwanttokill.


    如果是為了和“那個人”重逢,不管什麽我都會利用。不管什麽我都會犧牲。我不是已經這麽決定了嗎?


    為了保護這城市,咲夜——殺死天使的《力量》是絕不可缺少的。


    釋放她?這怎麽可能。


    我的精神從冷靜變為冷透,最終變成了冷酷——那所有的冰冷都回來了。


    我盡己所能的作出《溫柔》的聲音對咲夜輕語道


    「不要緊的啊。現在是和平的……。都是多虧你,今夜也保護住了城市……」


    咲夜,迷糊的睜開了眼。


    那無神的眼,注視著我。


    我放開咲夜的手,溫柔的撫著她的額。


    「好好休息吧……。現在……。隻有現在……」


    咲夜的唇微微動了。但那沒有變成語言,隻以小小的吐息結束。


    緩緩的,咲夜閉上了眼。


    再次安穩的打起了呼。


    將亂掉的床單整好的我,注意不發出聲音的,離開了咲夜的房間。


    如果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學姐也會明白的吧。


    『就算是我也有《善良》的部分啊』


    會明白那話的意義。會明白那的陰險。


    這話——根本就不善良。


    讓她能再稍稍敞開心扉,


    讓她有機會喜歡上我的這種方法,


    都是為了更容易的利用咲夜。


    對——這話,是陷阱。


    是為了將咲夜留在我身邊的,鎖鏈。


    是不讓到手《力量》逃脫的,枷鎖。


    呐,學姐。即使這樣。即使這樣,你還會叫我《偽惡者》嗎?


    『你怎麽不說話了?』


    耳麥中,傳出了學姐的問話。


    可不能,讓高天原學姐現在就對我幻滅。畢竟今後我也需要利用她的權力呢。所以,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含糊道


    「不,沒什麽……」


    從耳麥那邊,出現了椅子吱呀的響聲。高天原學姐似乎站起來了。


    『嗯——』那感覺就像知道一切似的,學姐張口說道


    『這次我還以為你在坦率,不過似乎是錯了啊。真是相當陰沉的狀態啊』


    「我根本不陰沉」


    『好。不隻是陰沉男還這麽固執的西德,我來給你打個比方吧。是你喜歡的《刺蝟的困境》』


    兩隻刺蝟相愛了。


    它們越是想接近彼此,越會用自己的刺刺傷對方。愛得越深,彼此越會受到傷害——那就是,刺蝟的困境。


    『你,是這麽回答的。說「那種根本不算困境。隻要不相愛就可以了」。但,你是大錯特錯了』


    「我說的有什麽錯?」


    『會覺得刺蝟在傷害彼此的隻有人類。刺蝟直到今天也在充滿活力的努力進行繁殖行為啊!』


    學姐高聲笑了。


    真受不了……。我不禁笑


    了出來。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還能像看透一切對我進行說教,真是了不起的才能啊。不愧是自稱戀愛原理主義者。


    因此,我非常討厭她。


    『好久沒這麽聊讓我很開心啊。西德。那,很快我會去見你的』


    「學姐你不是已經畢業了嗎!不要亂管閑事啊!」


    『還有,這竊聽器會自毀。拜』


    隨著雜音,通信被單方麵切斷了。


    「可惡!」


    我將耳麥拉出來,用力扔了出去。


    砰——無線電在空中化為了火球。


    學姐隻要說過就絕對要做到。是比言出必行更惡劣的,妄言必行類型的人。所以有超過百分之百的概率,學姐會來見我。


    我躺倒在了水塔屋頂上。


    「覺得真想遠遠的逃出去啊……」


    「我不會讓你逃的」


    不經意的,有人回答了我的自言自語。


    屋頂邊的梯子上,咲夜的頭露了出來。


    「你想跑也沒用。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


    「不會逃的。隻是有那種心情」


    咲夜覺得莫名其妙似的眉輕皺了起來。


    因為解釋起來會很麻煩,所以我把問題推了回去。


    「找我有什麽事嗎?」


    「上課時,我一直在想……」


    抓著梯子的她,目光微微的低了下去。


    「我,一直在恨著你。所以,無法馬上認為你是普通人。你是歐米加這點還是讓我覺得厭惡……」


    幾不可聞的,咲夜加了句。


    「可怕」


    咲夜的唇閉上,臉轉向了一邊。過了一會兒,


    「不過」咲夜抬起頭,


    「我覺得如果多了解你,那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是?」


    咲夜眼中充滿決心的注視著我,道


    「就是發現你——椎堂密的優點」


    不知為何陷入一種坐立不安心情的我,點了點頭。含糊的作了個假笑,有意的改變了話題。


    「話說,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特意到這裏來的?在教室也可以吧」


    我的話,讓咲夜語塞了。


    「不,那隻是順帶……那個……」


    她眼鏡後的眼非常猶豫。


    「……欠你的讓我很不舒服,所以還是要說一下……」


    咲夜像在生氣似的,唇動了。以幾乎難以聽到的小聲說道


    「i……i……i……」


    「嗯?什麽?說清楚點啊」


    「…………。算了」


    不知怎的臉通紅起來的她,從裙下取出劍柄。做了什麽操作,出現了巨大的刃。


    嚓——一劍刺到了我大腿上。


    「好痛!?」


    「那……就是這樣了」


    「就是這樣,什麽這樣啊?」


    咲夜「哼」的一聲,收起大劍。從梯上躍下,快步離開了。


    咚,簡直就像歡迎咲夜的時候,屋頂通往樓梯間的門打開了。


    一個無比明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原來在這裏啊!我找你好久了!」


    是我的青梅竹馬來夏。


    「一起吃午飯吧,有棲川同學。啊,小希也來!」


    來夏朝水塔上的我揮著手。我將子彈箱藏到了來夏那裏看不到的位置上,


    「不,我就算了。肚子不覺得餓」


    「是嗎……」


    表情有些灰心的來夏肩沉了下去。不過,馬上就恢複平時的笑容,


    「那,我們走吧!有棲川同學!」


    「等,等等……」來夏抓起猶豫著的咲夜,走了出去。


    從樓梯間中,兩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個,你和小希說了什麽?」


    「這……不能說」


    「是,是難以出口的事嗎……?」


    遠遠聽著那對話的我,站到樓邊。仰望著藍天。


    就像要溶入到那高遠清澈的藍天中一樣。


    「呐……」


    深信著,這透明般的天空,是和“那個人”所在的地方相連的我,張口道


    「……即使是這樣的我,你也會喜歡嗎?也會再一次,說你愛我嗎?」


    沒有人回答。


    隻有,春風從身邊吹過。


    仰望著天空的我,掏出了藏在製服中的德林傑。


    將槍頂在太陽穴上,


    砰——浪費了子彈。


    清脆的槍聲,消失在了高高的天空中。


    躺倒在屋頂上的我,就那樣緩緩的閉上了眼。


    下午,我決定,逃課了。


    【距畢業還有32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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