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還有不明白的事。


    就是我,是什麽時候與“那個人”《相戀》的。


    是什麽時候,開始愛上“那個人”的。


    最初,我隻覺得她是個奇怪的過分親近的《刺客》。


    可,沒多久我們就一起保護城市,一起吵架,一起歡笑……


    等注意到的時候,我和“那個人”之間,已經出現了《感情的聯係》。


    就是那種將心連在一起的——《羈絆》。


    說不定那,或許才是我們《相戀》的開端吧。


    五月十三日(周三)淩晨三時二十一分


    「總算來了呢——最後的人類」


    擁有治愈之力的光粒,從亞當肩上噴出。這少年,和我一樣擁有不死之身。


    鉛彈被排出,傷口在逐漸愈合。


    在那完全修複之前——


    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連續開著手槍。將子彈射入他的腿,臂,身體,各個部位。


    我不會做必要以上的接近。因為我不知道他有什麽異常的力量。


    我換著彈匣,俯視著跪到地上的亞當。


    「至少,可以說下原因吧?」


    雖然我對那有興趣,不過還是繼續無視著他。


    我所想的計劃,是個被稱為策略都羞恥的東西。


    我,看到過亞當讓天使出現。讓天使出現的《空間裂縫》,必須由他自己創造出來。


    也就是說,他必定,要到天使出現的地方去。


    既然這樣。


    隻要預測出天使可能出現的地方,先繞過去,就很可能遇到亞當。


    在亞當讓天使出現的過程中,我明白了幾個規律。


    特別重要的是——


    《天使常出現在遙遠的位置》


    《天使不會出現在民宅旁邊》


    ——這兩點。


    利用這兩點,我壓縮著天使——不,是亞當會出現的地點。


    全身噴湧著金色光粒的亞當,微微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對天使兵器會在同一個地方戰鬥三十分鍾以上是……」


    「對,是我拜托咲夜不要消滅天使的」


    天使經常會出現在遙遠的地方——我和咲夜就是被那折騰,陷入了在城中穿梭的困境。


    但,隻要將這規則倒轉過來,就可以說《天使出現的地點附近,不會出現下一個天使》。


    隻要不消滅天使,就能將下一個天使出現的的空間限定出來。


    砰!砰!砰!


    我就像很有旋律似的,開了三槍。


    「咲夜現在,正在城北戰鬥著。因為是你這混蛋小子,所以我想下一個出現點應該是在城南……果然沒錯」


    海在城南邊延展著。是非常準確的城市的反對側。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你,不會讓天使出現在民宅附近。按照這個規律,能將你出現的地點再次壓縮」


    猜到是《城南》的我,與喵美取得了聯係。從她那裏得到全部《周圍沒有人家,能讓亞當召喚出天使的地點》的列表,挨個全都去了。


    所以到發現亞當時,用了三十分鍾。


    要想讓這遊戲結束,最好的方法直接攻擊亞當。這我明白。


    但,這方法伴隨著極大的風險。


    因為,必須要讓咲夜持續吸引天使。


    而且,我也不能保證肯定找到亞當。是個以希望他會提前在天使出現的地方待命為前提製定出的方法。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猶豫是否采用。


    「不愧是像天使一員一樣那麽誠實啊。不過,那誠實我可不覺得是美德。實在太容易被鑽空子了吧」


    「我畢竟隻是打算玩場遊戲而已……當然要保留讓你攻略的餘地」


    「你這副摸樣說這種話,聽起來就像喪家犬的吼聲呢」


    或許是為我的話感到不甘了吧,身上盡是槍傷的亞當站了起來。


    那染血的指尖,撫過了自己的唇。


    「都已經給你《親手殺死對天使兵器》那個勝利條件了……你卻根本不理會。真是無聊」


    「你知道我不會殺死咲夜的吧?你要是真想殺死咲夜,就該破壞城市,把所有人都殺掉。雖然你說我那什麽……可你做的,不也非常不徹底嗎」


    我迅速換好彈匣,繼續扣下了扳機。


    亞當這次沒有跪下。滿身噴著鮮血和光粒的他,冰冷的注視著我。子彈很快從他身體裏排出。那掉在堤壩上,發出著清脆的金屬音。


    徑直接受他目光的我,問道


    「亞當。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籌劃這種鬧劇?」


    「……我的目的,是讓那對天使兵器戰鬥。戰鬥、戰鬥、戰鬥,逼迫、逼迫、逼迫,然後——」


    說到這裏,亞當停了下來。


    月光下,波濤聲包圍著我們。


    原初與終結——亞當與歐米加。海風,從正因為相反,才總覺得相似的我們之間吹了過去。


    忽然,亞當露出了笑容。


    「——讓她在痛苦中,死去。隻是,為了這而已」


    「你要真想殺死咲夜,應該有更有效的方法。我是在問你為什麽不用那個?」


    「我說過的吧?我討厭你。……因為個人的理由呢」


    「讓我痛苦?……你是說就因為那種無聊的理由,才做出這種不痛不癢的事來嗎?真是難以相信」


    亞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今天的遊戲,就算你贏好了。作為獎勵,我給你考慮的時間。就暫時給你一段平靜吧」


    「我不需要」


    「是說不需要考慮嗎?」


    「是說我做什麽不需要你許可。我,會平安到畢業那天的」


    「那,是為了所愛的人嗎?還是說……為了咲夜,嗎?」


    「…………」


    我無言的,將手槍指向亞當,扣下了扳機。


    子彈命中前,少年的身影就像溶入月光中一樣,消失了。留下的,隻有微微的波浪聲——不對。


    堤壩上,我發現了一個閃亮的東西。我將那拿了起來。


    那是個鏈墜。在蓋子裏,放著一張相片。


    「這是……?」


    裏麵是個幼小少女的相片,不過我覺得很眼熟。


    這女孩兒,我覺得,非常——……


    「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將鏈墜塞到袋中,從堤壩上跳了下去。天使的氣息還在。咲夜還在繼續吸引著天使。


    就是相信著,這樣的我——


    「喝———!」


    咲夜揮下大劍,消滅了最後的天使。


    天使連叫都沒能叫出,就變成閃亮的結晶消失了。


    咲夜在一個大別墅的寬敞庭院——的一角戰鬥,消滅天使之後


    「好,好累啊~……」


    很少見的,發出了疲憊的聲音。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


    「辛苦了」


    「……按照約定,我吸引著天使。那,你那邊怎麽樣?」


    「我那邊很順利。果然有隻異常的天使在。雖然幾乎察覺不到《不協調感》……不過還是和平時一樣送隻胳膊讓它回去了啊」


    咲夜癱坐在地上,理解的點了下頭。


    「能誕生天使的天使連聽都沒聽過……不過應該是相當高階。因為我受的教育中,說最高階的天使,《福音》反而會更弱」


    沙啦——袋中的小型無線電響了起來。我剛把無線電放到耳邊,就聽到了喵美擔心的聲音。


    『這裏是喵美!密學


    長,請回答!』


    我按下開關,道


    「喵美,怎麽了?請講」


    『太好了……學長你平安呢!我都快擔心死了!請講!』


    「我是不死身啊,不用擔心的啦」


    『就算是這樣擔心還是擔心。那就是女人心啊』


    「……我是搞不明白。今晚謝謝你了。全部都結束了喔」


    『是嗎……。那太好了……』


    從無線電那邊傳來了明顯放心的聲音。她似乎是真的在擔心著我。


    「喵美你也很努力了啊。我會感謝你的。有希望我做的嗎?」


    『呃……那個……那個……這個呢……一次也好,能和我一起享用《黎明的早安咖啡》嗎?密學長就算到我家來玩,也一次都沒住過的,』


    「早安咖啡?」


    呃……?稍微想了一下的我,點了下頭。


    「好吧。那樣就可以了是吧」


    『可以嗎?太棒了!我非常高興喔!我會好好,好好侍奉你的!而且是,一整晚!』


    「那,什麽時候?周日早上在咖啡店裏匯合可以嗎?」


    『…………』


    「嗯?喵美,你怎麽了?」


    『密學長你笨蛋!』


    沙啦~~~~~~~~~~隻留下刺耳的雜音,無線電就被突然切斷了。


    「……話說,為什麽我是笨蛋啊?」


    我聳了聳肩,把無線電放回了口袋。


    精疲力盡的咲夜還是癱坐在地上。


    這時,遠方穿來了怒吼。或許是這別墅裏的人吧。


    「喂!是誰在搗亂!」


    「不好!咲夜,要逃了!」


    「……嗯!」


    我伸出手,咲夜坦率的抓住了。我將她拉了起來。


    我們,一同逃了出去。


    這相握的手,也就是所謂的不可抗力。


    五月十三日(周三)淩晨三時四十七分


    深夜的城市,沉浸在黑暗中。


    現在發布了夜間外出禁止令,幾乎所有人家都將防雨木窗和簾子拉了起來。因為有《天使會襲擊露出燈光的人家》那種傳言,所以現在是厚黑窗簾暢銷的時代。最後,那最終被證實隻是個謠言,但還是有很多家庭保持著那時的習慣不發出燈光。


    在寂靜包圍的深夜裏——


    「密!你就不能好好開嗎?」


    「這不能算我錯吧!是摩托自己噴煙的!」


    我和咲夜拌著嘴。


    身著戰鬥服的咲夜抱起胳膊,生氣似的噴了口氣,道


    「果然還是我自己跑回去的好。不該讓你載我」


    「喂喂,你這說得太過分了吧。我可是想著你在劇烈的戰鬥後太累了,在關心著你的啊」


    「我可沒有需要你關心的軟弱」


    瞪著我的咲夜,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密,你臉好難看」


    「呃,沾上什麽了嗎?」


    我伸手擦了擦臉一看,似乎粘上了什麽黑灰。


    「啊,這一定,是剛才摩托壞了的時候……」說著看向咲夜的我,也笑了起來。


    咲夜的臉也像是《生著盜賊胡須的熊貓》一樣變得漆黑。


    「你也沒資格說我喔」


    「難、難道,我也……不許笑」


    她臉上出現了生氣的表情,不過


    「……密。不要用那張臉看這邊」


    馬上再笑了出來。雖然沒發出聲音,雖然隻是掩著口肩在顫動,但咲夜確實笑了。


    我們,看著對方的臉彼此笑在了一處。


    「找個地方洗下臉吧」


    我把咲夜帶到了附近的公園。這裏比我家附近的那個要大很多,中間還有一個漂亮的噴泉。


    噴泉沒有開啟。我將帶鎖的蓋子撬開,通上了電。白色的噴泉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的清爽的聲音噴了出來。在這就像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任何人的黑暗的世界中,隻有那裏閃著燈光。


    我伸手接住噴泉的水,剛想要洗臉——嘩嘩嘩。


    聽到了一陣水聲。隻見咲夜不管裙邊已經粘水的走進了噴泉。


    「啊,喂!咲夜!」


    她仰起花掉的臉,簡直就像在沐浴一樣淋著水。


    「密。你也來」


    「啊,不要拽我啊!嗚噢!?」


    我的腦袋載進了噴泉。


    幹什麽啊!我想抱怨的抬起頭,可,卻不禁屏息了。


    她就像《雨中曲》中的一個場景一樣張開雙臂,全身接住那落下的水。很舒服似的閉起了眼。


    「好舒服……」


    閃動的水花中的她的側臉,非常漂亮,讓我不由得,心動了起來。


    咲夜轉過頭,那目光就像在說,你也來學我,一樣。


    我學著咲夜沐浴在水中。水有些冷,不過正好適合激戰後像火燒一樣的身體。


    「真的啊。好舒服呢……」


    咲夜微睜開眼,靜靜的看著我,滿意的輕點下頭,再次抬起頭,沐浴在噴泉中。


    「我還以為,你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呢」


    她沒有馬上回答我。或許是因為沐浴著冷水吧。咲夜的肩在上下起伏著。看起來就像在抑製自己高昂的心情一樣。


    忽然,咲夜歎了口氣。


    「心情,非常好啊」


    「心情好……是因為消滅了天使,嗎?」


    「也有那個……」


    她還想再說什麽,不過哼的一聲,沒有說出來。


    也有……她這麽說是?


    代替回答的,咲夜將手輕舉到了自己的臉旁。


    「密。你也伸手」


    我按她說的把手伸了起來,


    啪——雙手拍在了一起。


    水珠從拍到一起的手和手上飛濺,像亮晶晶的裝飾品一樣鮮豔的閃動著。


    她到底想說什麽。她到底感覺到了什麽。我不知道。


    不過,徑直接受著咲夜目光的我,注意到了其他東西。


    就是咲夜的瞳。我覺得棲息在那黑瞳中的光,似乎改變了。


    剛剛相遇時,咲夜的瞳非常冰冷。因《殺意》和《使命感》,散發著就像出鞘的利刃一樣毫無感情的光輝。


    雖然咲夜的目光現在也是冷淡——不過那《冰冷》中,我感到了混合著細微不同的感情。


    那不是注視著戀人的甜蜜。


    不是對朋友的溫柔。


    是更加——溫暖的光。


    「密?你發什麽呆啊?」


    咲夜為難似的說。


    這話,讓我回過神來。話說,喂喂。這情況……該怎麽說啊?


    激戰之後,深夜公園中的兩人。


    沐浴著閃亮的噴泉,徑直的互相對視著。如果是電影裏的話,這毫無疑問是該親吻的場麵吧?當然,我沒有那種好萊塢式的精神構造,不會隨情景而動。不過覺得有些難為情的我,調侃道


    「我覺得你的戰鬥服非常不錯呢。特別是濕了以後」


    「呃……?」


    低頭看向自己衣服的咲夜,慌忙遮住了胸口。那胸口濕掉的衣服,就像透明了一樣。


    「不,不要胡說!」


    「藏起來了啊。真是可惜。我可因為非常性感都心動了呢」


    「那……那,就是如果繼續看下去說不定會喜歡上我?」


    「或許,說不定呢」


    手臂交叉在胸前臉紅起的咲夜,「嗚嗚……嗚嗚嗚……」難為情的輕吟著,將胸前的臂挪開了。


    嗚哇,完了。我忘記咲夜的性格了。不過我也是實在沒想到她竟然會真聽話


    。可事到如今有不能說『騙你的』。


    不管焦急的我,咲夜屏住了呼吸,眼緊緊的閉了起來。


    「…………!」


    那掩著胸部的臂,隻在一瞬放開,馬上就像啪的發出聲音似的飛快遮了起來。連耳根都已經染上粉紅的,注視著我。


    「怎,怎麽樣……?喜歡上我了?」


    「呃,那個,當然,嗯,怎麽說呢,對不起。是開玩笑的」


    「……啊!?」


    咲夜通紅的臉瞬間變得刷白,又馬上染成了朱紅。不過這紅,應該不是難為情吧,大概。


    「密!我砍了你!」


    刷!


    咲夜以極快的速度放出了大劍。


    「對不起,我道歉」


    「閉嘴閉嘴閉嘴!!!那種謊,是,是不能說的!」


    單手捂著胸揮起大劍。


    漂亮的貫穿掉我的身體,讓我在劇烈的水聲中倒了下去。


    再怎麽也不用一下貫穿心髒吧——我想這麽說,不過這次完全都是調侃的我錯呢。還是老實閉嘴吧。


    咲夜嘩啦嘩啦的踢著水衝出外麵。不過,就在要出水時,「有事忘記說了」


    頭也不回的對我說道。


    「密,你是個討厭的人。但我,必須要和你相愛。所以,準備了禮物」


    「禮物?」


    「沒錯。師傅給了我建議。雖然是真不想給像剛才一樣開那種玩笑的你!」


    「又來啊……」


    她口中的師傅,就是我校的學生會長。高天原a。而咲夜,似乎深信自稱戀愛原理主義者的高天原學姐,是自己戀愛上的師傅。這還真是讓我頭痛啊。


    「直接交給你……那個……實在是有些那個」


    「那個?」


    「嗚……」一時語塞的咲夜,就像甩的一樣道「在給你餅幹的時候我體會到了。親手交給你非常讓人難為情。所以,我拜托了師傅。你給我好好收著」


    禮物啊……。那應該是高天原學姐灌輸給她的知識,不會有什麽好東西吧。


    「那,明天……學校見」


    我出聲叫住了就要離開的咲夜。


    「等等啊,咲夜」


    「什麽?」


    「為什麽,剛才要和我拍手?」


    「沒什麽特殊意義。……以前,我和戰友做過同樣的事。就這樣」


    濕掉的裙像蝴蝶一樣翻動的咲夜,躍入了夜晚的黑帳中。


    我拍打著水,仰望向夜空。


    現在我覺得心情很好。覺得我們進行得很順利。我是真心這麽想。


    這暴露在天使威脅下的城市是一片漆黑,不過正因此,星看起來才這麽漂亮呢。


    「今後也拜托你了啊,咲夜」


    ?


    這時,我,


    到底相信的是什麽?


    因《溫暖》那誘因,我的心在漸漸取回《冰冷》。


    一切——一切明明不過是幻想。


    是為了維持恒常性而運作的係統。


    幻想——必須,隻能是幻想而已。


    為了,讓歐米加(椎堂密),作為椎堂密(歐米加)。


    為了讓已經死掉的我,繼續活下去。


    為了讓愛,貫穿著已經徹底壞掉的世界。


    明明是這樣,可我——


    五月十四日(周四)晚八時十七分


    我為《人命》加上了優先次序。


    我的目的是《從學校畢業》,《保護城市》不過隻是種手段。所以,優先救助維持學校所必須的人命也是當然的吧?


    具體來說的話,


    1、《同學》,《協助者》


    2、《櫻丘高中學生》


    3、《老師》《學生的親屬》


    4、《維持城市必須職業的人們》


    5、《其他市民》


    就是這樣的順序。


    當然,來夏和我妹妹微處於更高於此的位置上。我決定不管發生什麽都必須要救她們。連危險都不想讓她們遇到。


    啊,順帶一提。


    被我灌下安眠藥送往橫濱避難的來夏和微,已經平安回來了。清醒過來的青梅竹馬馬上「嗚哇,竟然睡著了!是感冒藥害得吧!?話說,重要的事是什麽!?下次一定要你好好告訴我!」的大叫起來,把這掩飾過去真是費了好大力氣。另外,也必須要感謝五月呢。


    閑話不說。


    或許有人要說《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竟然挑選人命真是太傲慢了》那樣的話。


    不過,我想反過來問一下。


    所有的人,真的,是平等的嗎?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吧。不管是誰,都更愛自己。並且,比起無關的他人,會更重視與自己有關的人。所以什麽《人類皆平等》,不過隻是句單純的標語。


    我隻要活著,地球上的所有人類就會暴露在危險中。我就是明白著那,還決定活下去——決心要與“那個人”重逢。


    在下那決定的瞬間——在強烈決定犧牲全人類的時刻,我不再欺騙自己。


    不管是傲慢還是殘酷,那都由我來選。我來選擇人的生命。反正我不可能保護一切,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決定優先保護什麽。


    雖然這麽說——


    「最好還是不要有犧牲呢」


    第二天夜。我騎著自行車,向感覺到天使出現的預兆,《不協調感》的地方奔去。平時都是和咲夜一起,不過今晚我是一個人。


    我當作雷達咲夜消滅天使——就在我們按照平時的方法與天使作戰時,我突然感到了《不協調感》。所以,我才會像這樣一個人前來處理天使。


    在咲夜來之前,同時出現兩個天使的時候,我都不得不舍棄一邊。必須要選出更必要生命的選擇逼近在我麵前。因為判斷失誤而造成我校學生出現死者的情況也不少見。


    「現在沒必要再去選,都是托咲夜來了的福呢」


    我在夜風中蹬著自行車。或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腳下的踏板非常的輕鬆。


    就連急坡也是一氣衝上去,向著天使出現的地方加速前進著。


    《不協調感》是從公園傳來的。很意外的,那裏,就是昨晚我和咲夜沐浴噴泉的公園。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的慟哭聲震動著鼓膜。


    似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美女像——臉像熔化了的蠟像一樣——橫揮起了臂。


    隨著破空之聲,生鏽的鐵板高速飛了出來——將噴泉砸得粉碎。


    水猛烈的噴湧而出。


    和平時一樣,拜托它回去吧。就在我這樣想著要拔出腰間的手槍時,「救,救命!」


    「站起來!趕快逃!」


    聽到了慘叫。從破壞的噴泉影子中,一對穿著我校製服的男女衝了出來。


    他們我沒見過。不過,那兩人是什麽關係並不難想像。


    「都發出夜間外出禁止令了……還出來約會真是讓人無法感歎啊。雖說我能明白你們的心情」


    學校的學生在保護列表裏的優先程度很高。所以必須要救吧。


    我就像找借口一樣在心中說著,要往兩人身邊跑去。


    「你,你想幹什麽!天使在襲擊啊!」


    忽然,後麵有聲音傳來。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跑了過來。年齡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應該是個新人吧。他腿似乎難以抑製的顫抖著,而且還能聽到腰間別著的手銬隨著發出的嘩嘩響聲。


    真是麻煩……我一砸舌,把就要拔出的槍插了回去。


    「快,快點逃跑!」


    警察推著


    我,從自己的槍套裏拔出了手槍。對著夜空開了一槍。


    「停下!再再再,再不停下就開槍了!」


    威脅天使根本沒有用吧?你太礙事了。我煩躁的瞪著警官。


    天使緩緩地在空中飄動,向那對要逃的男女逼近而去。


    這樣下去,那兩人就會被殺。


    必須馬上去救他們。


    可——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警官就在旁邊。要是讓他看到我的手槍和不死身就麻煩了。雖然不是沒有封口的方法。可是比起學校的學生來,處理警察事實上要麻煩的多。


    隻有一瞬,我猶豫了。


    就在那刹那,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高聲慟哭起來。對著那兩人,射出了帶著鏽跡的鐵板。


    高速飛去的鐵板,插在了男生旁邊。


    兩人就被殺了——!


    我腦中縈繞的猶豫被打消,拔出了手槍。對背衝著我的警察的脖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啊……!?」


    警察不成慘叫的呻吟一聲,摔倒在地上。


    「你們兩個,快逃!」


    我對抱在一起蹲在地上的男女叫著,拔腿衝了過去。


    受到天使襲擊的情侶,滿臉依靠的向我看來。


    我的猶豫,在時間上隻有數秒。


    可天使——殘酷的神,卻沒有放過那刹那。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降下了鐵板之雨。


    少年立刻保護住了戀人的身體。


    當!當!當!當!當!


    劇烈的金屬聲響起,噴泉,長椅,秋千,都被破壞得粉碎。


    而且,其中一塊擁有凶暴破壞力的鐵板,打中了相愛的兩人。


    受到鐵板的直接攻擊,穿著製服的兩人的身體,就像紙人一樣飛到了空中。


    在那摔到地麵上時,少年的臉——那頭,已經離開了身體。


    他死了。瞬間做出這判斷的我,向女學生那邊跑去。


    「喂,你,還好嗎」


    從破裂的水管中,強烈的水流噴出散落下來。在那冰冷的水中抱起女孩兒身體的我……不由得把頭轉了開了。


    一塊鐵板,已深深的紮在她胸中。


    製服,已經被染成了刺眼的鮮紅。那血的顏色,就是肺被刺穿的證據。


    這恐怕是致命傷。已經,沒得救了。


    我的心就像被揪起來一樣,隻一瞬痛了起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吐了出去——重啟自己動搖的心。以外科醫生一樣冷靜的精神,看著懷中的少女。


    這是個有著一頭短發的可愛女孩兒。在她製服項圈下的名牌上刻著《yumishirase》。似乎是高一。


    由美那掙紮般的手在虛空中抓著,吐著血,問道。


    「…哈……沒事?保護我……」


    這話斷斷續續,不過我明白她在擔心著自己所愛的人是否平安。


    「眼睛看不到嗎?」


    「有霧……看不清……」


    她戀人的頭充滿苦悶的表情,漂浮在噴水形成的泥水中。側目看著那個的我,答道


    「嗯,他沒事。很好」


    「……太好了……」


    女孩兒這麽說過,噴出了大量的鮮血。從她胸上傷口中不斷流下的血液,將周圍的泥水漸漸染成了紅色。劇烈的疼痛讓少女的臉扭曲了起來。


    真可憐……可憐?


    不,我不覺得她可憐。隻是單純的該輪到由美死了。隻是她被加上《死亡標誌》了。不管再怎麽哭泣,都已無法挽回。既然這樣,抱有那種無用的感情就隻是徒勞。


    表情苦悶的她,張口道


    「我、我……要死了嗎……?」


    你要死的啊。已經沒救了——這話,我沒有說出,隻是道


    「你不會死的。不用擔心」


    少女那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唇顫抖著,呻吟起來。從她右眼中,不同於灑下的水的,溫暖的什麽落了下來。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啊……!我還以為……終於……能變幸福了……連約會……都還沒有過啊!不要好可怕……我不想死啊……」


    「抱歉……」


    我聳了下肩,心中補充道


    ——我對你的人生沒有興趣。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轉向空中慟哭起來。


    雲被撕裂,光,從那縫隙間傾注而下。天使,準備將這破壞殆盡的公園《回收》掉。


    如果在那光中,連我也會被帶到天上。雖然我被《回收》也能夠複活,但實在是太麻煩了。


    「求求你……救救我……」


    我就像要讓害怕死亡的由美冷靜下來一樣,抱住了她的身。將她的頭壓到我胸口上,擋住了她的眼。


    我溫柔的——將槍口指向她。


    「抱歉喔。時間到了」


    砰——我射穿了少女的頭。


    女孩兒的身體,就像裝了發條的人偶一樣彈起,自此再也不動了。


    我合上死去少女的雙眼,將她的身體抱到戀人旁邊。


    既然已死,那就不再是《白瀨由美》,隻是堆肉。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還有會進行最底限度慰靈程度的正常精神。


    我將他們二人的身體放到一起,急忙離開了那裏。


    在讓人感到神聖的光中,公園的殘骸緩緩升向天空。


    那被殺死的兩人,也相偎在一起的被天空吸了上去——


    我在旁邊,一直注視著那樣子。


    直到,再也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我,沒有感到悲傷。也沒有感到憎恨和憤怒。


    心中,是一片寧靜。


    要問為什麽,因為這是普通啊。


    雖然多虧咲夜讓損失大幅減少,但這才是我們本來的現實。實在是太過,常見的《日常》。


    所以,我沒有歎息。更沒有苦惱。


    就在雲間的縫隙閉合,天使被吸入光中的瞬間,


    「密……」


    有個聲音在叫我。滿臉蒼白的咲夜,身不停的顫抖著。


    「呀,咲夜。你那邊怎麽樣?」


    她什麽都沒有回答。


    水從破裂的水管中湧出,隻有那拍打著大地的聲音在我們之間流動。


    唇微微顫抖著的咲夜,就像吐血一般的問道


    「為什麽……你要開槍?」


    「……看見了啊」


    我無所謂聳了下肩,低頭看著自己濺滿鮮血的襯衣,道


    「都弄髒了,能讓我先洗個臉嗎」


    五月十四日(周四)晚八時三十三分


    夜晚的公園,閃耀的水滴敲打下的我們,注視著彼此——這可以說是和昨天同樣的情景。


    隻是,那《本質》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一道深深的鴻溝,就像分隔《生者》與《死者》一樣,橫亙在我們中間。


    公園已經被破壞得看不出原形,破裂的水管還在繼續噴著水。照著我們的,隻有橫倒在一邊閃動著的路燈。


    傾注而下的水中,咲夜緊盯著我。那是就像初遇時一樣的完全無表情。而棲息在她瞳中的光,就像利刃一樣冰冷。


    身著戰鬥服的咲夜,將大劍頂到我頸上,問道


    「為什麽,殺了她……?」


    她似乎馬上就要砍了我。我就像讓她冷靜下來一樣,以盡可能冷靜的聲音道


    「說殺掉真是難聽啊。看到我開槍


    的瞬間的話,咲夜你也明白的吧?那女孩兒已經沒救了。所以,我才送她一程」


    「可是……就算是這樣……!」


    「你或許不知道,在被那天上放出的光包圍著升上天空期間,人是不會死的。被天使《回收》後,我的身體恢複力下降也或許和那有關。那,不管怎麽說,要是瀕死被《回收》的話,會讓她長時間感到痛苦。所以,殺掉是為了幫助她啊。有錯嗎?」


    咲夜就像失去語言一樣,唇不停的開合著。不過,她重新握起劍,將刃用力壓到我頸上。


    「再說,你為什麽不救他們?你是感覺到天使出現的預兆……《福音》後,馬上趕向這裏的。應該足夠趕得上的!」


    看來她是無論如何也當我是壞人啊。我歎了口氣,伸下巴示意了下倒在地上的警察。


    「是那個警察出來搗亂了啊。因為不想讓他看到我這不死的身體,就晚了一步。這就是理由」


    劍刃吃進了皮膚。我感到了尖銳的疼痛。


    「優先保護自己……?」


    「嘛,要說的話就是這樣。隻是,要是讓那個警察發現了,會讓保護城市變得不利。我感覺《不協調感》的能力,比咲夜要強。隻有我們兩人在一起,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力量。是這樣沒錯吧?」


    咲夜沒有回答。我不在意的繼續道


    「要是擔任雷達的我被警察盯上,會很難再行動……這在保護城市上確實會有不利影響。所以,我不得不先讓警察昏過去。因此耽誤時間讓兩人喪命這點,我覺得很遺憾。但是,這不能作為責怪我的理由」


    不知是否抑製不住憤怒,咲夜的身體不斷顫抖起來。


    「莫非,你生氣了?為什麽會生氣我一點都不理解。我從最初,就是這樣的人。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的吧?」


    「…………」


    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回答。


    唉,看來是讓她不高興了。她似乎很討厭這種重視效率的思考方法,這也是難怪。


    嘛,也罷。我還有一個可以采用的手段。


    我用指尖撥開吃進頸中的刃,露出了笑容。那是像奸商一樣的假笑。


    「咲夜。我應該沒有錯啊」


    慢慢走向咲夜。


    「我們直到現在,幾乎完美的保護住了城市。可,那不過是運氣好」


    距離在不斷接近。閃耀的水滴在她顫動的肩上碎裂了。


    「這是沒有辦法啊。不管我們再怎麽合作,再怎麽竭盡全力,想完美保護住城市都是不可能的。無論怎麽說都會付出犧牲的啊」


    我與咲夜之間,微微萌生了類似與《夥伴意識》一樣的東西。既然這樣,我所該采取的就不是《挑釁》和《強製》,更不可能是《威脅》。


    而是,《懷柔》。


    我輕觸著咲夜雪白的頰。就像要吻一樣將臉貼近到咲夜鼻尖。


    「呐,咲夜。我們進行的很順利。今後,也和平時一樣繼續吧。我明白你已經開始覺得這城市很重要。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方法」


    咲夜抬頭看向我,沒有說話。


    水滴,順著她的頰落了下去。那看起來,簡直就像落淚了一樣。


    沙沙——降下的人工之雨奪去著我們的體溫。


    到底經過了多少時間啊——


    咲夜終於張口道


    「你說的……或許對。或許沒有錯」


    「是吧?那,」


    「但是……!」


    咲夜甩開了我的手。目光更鋒利的怒視著我。


    「你,錯了!」


    「……我有什麽錯?」


    「對你來說,學校很重要的吧?是想保護這城市的吧?」


    「那沒錯」


    「既然這樣……為什麽你會這麽平靜!為什麽會笑出來?」


    這是非常激動的語氣。她那麵具一樣的無表情已經消失,咲夜痛苦的——不,是無比悲傷的皺起了眉。


    為什麽她會難過?有讓她難過的理由嗎?


    「在扣下扳機的時候,也是。你的表情,根本就像沒有感覺一樣」


    咲夜懊悔的握緊了拳,


    「為什麽,你會是那副模樣……?你,不是那麽拚命的保護著這城市嗎……!你要保護的重要之物都被破壞了啊!就是因為保護城市的你是那麽認真,所以我——!」


    「那你說,我應該是什麽樣子?」


    咲夜的話,強烈的刺痛了我。


    「我哭你就滿意了嗎?哈,真是無聊」


    「無聊……?」


    「沒錯。那樣沒意義的吧?就算我那麽做了,死去的那兩個,也不可能複活。我不想做沒用的事。再說,你也是這樣的吧?身為對天使兵器的你,受到的教育就是比起平民的犧牲來應該更優先消滅天使吧。這就和那同樣啊」


    「不要把我說成你!」


    刺耳大叫起來的咲夜,揮動了手中的劍。鋒利的刃貫穿了我的胸口。


    咲夜目光冰冷的,注視著被劍穿刺的我,道


    「你果然……是歐米加啊」


    「……呃?」


    「既然是歐米加……那就更像歐米加多好!」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咲夜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我是歐米加的。可現在竟然說《既然是歐米加……那就更像歐米加多好!》?這是什麽胡話啊。


    在我質問前,咲夜拔出了大劍。失去支撐的我,跪倒在泥水中。


    咲夜悔恨的瞥了我一眼,轉了過去。那濕掉的裙翻動著,就像逃似的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了。


    閃著金色光芒的光粒從我胸前的傷口中噴出。再生著受傷的組織。


    我低頭看著那情景——笑了。


    「《懷柔策略》失敗了啊……」


    傷很快完全痊愈,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最近,覺得我們關係有些好了……,看來是我的錯覺呢」


    昨天晚上——在那時同樣的星空下。


    我們在這地方彼此注視著。


    那時,我感到的那《感情的聯係》《夥伴意識》——《羈絆》一樣的東西,不過隻是虛幻吧。


    話說,對咲夜來說,我原本就隻是《該抹殺的對像》,而對我來說,咲夜也不過是《保護城市的道具》。心不可能會相通。不是也沒那必要的嗎?


    「你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無聊的事啊,椎堂密……」


    我反駁起自己的過於天真來。


    在冰冷的水擊打下,我站了起來。


    「嘛,要想阻止世界滅亡,就隻有和我相愛。咲夜是不可能拋棄這《交易》的」


    生殺予奪的權利握在我手中。我怎麽可能解放她。


    「你,今後也要保護這城市。就讓我利用你的《力量》吧,咲夜」


    這樣就好。這樣就可以了。不要動搖。


    五月十五日(周五)晨八時二十四分


    《送達愛與真心?高天原快遞》


    「……這什麽?」


    第二天晨。樓梯口。鞋箱前。


    帶有高天原學姐肖像的經過防水加工的包裹,塞在我的鞋箱裏。


    心中有種不祥預感的我,想當沒看到的把這扔進垃圾箱,不過——我忽然想起來了。


    咲夜不好意思的說過。


    『有禮物要送你』


    「讓學姐送來的禮物嗎……」


    高天原學姐所統治的《戀愛成就學生會》,也進行著代送情書等等的服務。


    在關係不融洽前的禮物現在才送到,讓人心中有些別扭。


    雖然這麽說,也覺得不能不打開的我打開了包裹。


    裏麵是封信。在小賣部賣的《戀愛成就學生會專用?情書用信箋》上,整齊的,不過,用有些微圓的字寫著。


    我知道了相戀就要送《情書》。所以,就試著給你寫了。


    但是,我,從沒寫過情書這種東西。所以,就算寫得奇怪你也不許笑。笑我會生氣,會砍了你。


    不過話說回來,我不知道該寫些什麽。雖然聽說隻要寫上「喜歡的心意就可以」,不過我沒有那種感覺,也就無法寫出來。


    所以,我想寫你的《優點》。自被密你說《彼此發現對方的優點,慢慢的喜歡上對方》以來,我就努力在一點點發現了。


    現在分條列出來。


    ○椎堂密的優點。


    ?你是個討厭的人。但,有時很善良。


    ?帶我去了布丁節。還想去。


    ?城裏的人們。特別是對學校的同學們,我覺得你似乎非常的重視。


    ?平時總是調侃和回避,但保護城市時的密非常認真。


    大致就是這樣吧。


    密,我還無法喜歡你。我就是這麽想。因為你這種人根本就不能讓人馬上喜歡。


    但是,在最近的共同戰鬥中,我覺得你成了《夥伴》。雖然你是歐米加,但你想保護城市的心似乎是真的。


    老實說,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和平》的意義。也不知道,該保護什麽。不過,從與你和同學們開始生活後,我覺得自己總算明白那意義了。


    有要保護的東西,非常好。和你保護城市的日子,我覺得很充實。


    因為約定,我保護著城市。


    我覺得這樣,就能一點點的發現密你的優點,會喜歡上你。


    你也喜歡上我。


    就這些,情書結束。


    追伸師傅對我說要《重視紀念日》。所以,我準備了禮物。


    發現歐米加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機會難得,就把今天當作《相遇一月紀念日》吧。一起放在裏麵的是紀念品。給我好好收著。


    五月十三日有棲川咲夜


    「沒有分條寫的吧……」


    我摸著包裹裏麵,


    拿出了一個小狗的布偶。看來是她親手做的。


    「真是沒品位的禮物呢……。雖然很像咲夜……」


    我背靠向鞋箱,望向天花板。


    砰——一拳擂到了鞋箱上。


    與咲夜之間,我感到了《感情的聯係》。我確實,感受到了作為保護城市夥伴的《羈絆》。那感覺非常好,讓我覺得隻要有咲夜在就能迎來畢業那天……


    但,那是幻影。


    隻是我的誤會。


    反正,我和咲夜是無法相融的存在


    我很快重新認識到了這點。


    可是,可是,可是——


    「咲夜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嗎?」


    她也和我同樣開始感覺到《羈絆》了嗎?


    我緊握著咲夜努力寫出的情書,重重的歎息著。


    胸口,就像針紮一樣痛。


    用《契約》束縛住咲夜,


    送那瀕死女孩兒一程,


    我都覺得沒有錯。


    我已經決定,隻要是為與“那個人”重逢,會不擇手段。就算要犧牲無數的人,就算世界在不斷崩潰——我也決定要迎來畢業那天。


    我根本,沒有錯。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麽我覺得就像背叛了一樣……?


    為什麽我會有罪惡感……?


    為什麽,心會這麽痛啊……?


    subtet4——三年前


    澀穀站前,已是廣大的荒野。


    路上的柏油已經消失,露出了漆黑的地麵。


    就連建築物的瓦礫,都被天使《回收》消失掉了。


    像遺忘掉一樣殘留下的戶外顯示屏的殘骸,述說著這裏昔日的繁華。


    中三春假——那被應準備進入高中的時間,我都是在澀穀街上度過的。


    我就像個亡靈,無盡的徘徊在這破壞殆盡的街區裏。


    我,在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並且。


    在塵砂飛舞的荒蕪大地上,發現了那個。


    我空手扒著那像火山口一樣凹陷的地麵,想把半埋著的那挖出來。


    根本不等已是傷痕累累的指尖恢複,就那樣不斷摳著堅硬的地麵。


    「嗚……啊……!」


    將那拿在手中的我,呻吟了出來。


    “那個人”所用的手槍,就像在講述與天使激烈的戰鬥一樣淒慘的變形著。


    我無法呼吸。心跳像狂敲的鍾聲一樣拍動。強烈的眩暈襲擊向我的,痛苦。那是就像心髒被活掏出來捏碎一樣的,痛苦。


    不覺的,淚流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流出熱淚的隻有右眼。簡直,就在象征我那已經瘋掉的心一樣。


    將“那個人”的手槍緊緊抱在懷中的我,隻單眼不停哭泣著。


    自那以後,我不再去尋找“那個人”。


    ——我答應你


    當你畢業那天,在這盛開的櫻花樹下


    我一定會,把你,殺死


    我決定相信“那個人”的約定。


    決定一心,等待著畢業之時到來。


    決定,隻要是為了與“那個人”重逢,會不擇手段。


    決定利用,欺騙,訛詐、玩弄,折磨,蒙騙一切——直到那所有毀滅之前都作為《道具》來利用。


    因“那個人”而重生的《椎堂密》這存在,


    在那瞬間——再一次,死掉了。


    因為要是不死,就無法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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