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doomsday ——亞當


    因為暫時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亞當隻有默默的,注視在療養院窗邊眺望外麵景色的夏娃——注視著那終於醒來的《最初的女性》。


    窗外,飛舞著美麗的櫻雪與閃爍著的光粒。


    那光粒,是天使死時才會出現的。


    從天空降臨的天使之群,化作光粒消散了。


    「這是,密的選擇……」


    就像回答無聲般說著的夏娃一樣,亞當張口道


    「《世界滅亡》,結束了……」


    緩緩的,夏娃轉過了身。


    在破敗世界的一隅,《最初的人類》與《最初的女性》注視著彼此。


    「我們的劇本……我們的《神之計劃》完成了啊……」


    「神所期望的世界滅亡的那個《故事》破滅了。今後的未來,將會變成你所期望的《故事》啊。是雖然無聊,但卻溫暖的《故事》……」


    「……謝謝你,亞當」


    「我沒做什麽。拯救這世界的是歐米加……」


    夏娃笑了。那是即高興,又難過的笑容。


    亞當注視著那含糊的笑,走向本該與自己相戀的女性。


    「《歐米加的故事》,已經結束。世界獲救後的一切,對《神》和我們來說都是《無意義》的。我覺得《歐米加的故事》在此刻結束也沒什麽。不過……,如果你期望的話,我們可以去看看……」


    輕輕的,亞當向夏娃伸出了手。


    「去看不是《歐米加》,而是《椎堂密的故事》——」


    夏娃輕點了下頭,抓住了亞當的手。


    刹那——世界被光籠罩了。


    這籠罩全身的刺眼的光,亞當曾經見過。


    『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就和兩人決定編織新《故事》的瞬間,籠罩了世界的光一樣——


    through all eternity, your voice refrains in my heart.


    if i killed you in my dream tonight, can i reach the end of pains?


    i love you. if you are lose, the world is meaningless.


    i love you. loves, so that want to kill.


    篇末終曲——或許是一切的開端


    「試著,牽下手吧?」


    萌月來夏,出現在我麵前。


    耳根都已紅起的青梅竹馬,伸出了手。


    全新的中學水兵服。翻動的裙邊。輕躍著的麻花辮。


    包圍著她的閃閃朝陽。吹拂而過的春風——


    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我,呆呆的站在這異常孩子氣的青梅竹馬麵前。


    為什麽本應被回收的來夏,會在這裏……?


    對了,我不是被咲夜殺了嗎……?


    「不,願意嗎?」


    伸出的手微微顫動,難為情的青梅竹馬再次問。


    「真的是,來夏,嗎?」


    「呃?你在說什麽啊,小希,」


    不等她說完,我就抱住了來夏。


    「來夏……!」


    緊緊抱住自己想守沒能守住的原戀人。


    就像要把這嬌小的身破壞般,緊緊的抱著。


    「哇啊!?等、等等等,小希!我隻說牽手啊!雖、雖然很高興……不過這種事情還太早了啊!?」


    來夏的身體好暖。她本應已經在我懷中,變得越來越冷的,可眼前的來夏,非常的溫暖。


    我注視著在我緊抱下臉通紅不停掙紮的青梅竹馬,問道


    「你真的,還活著……?」


    「人家當然活著了啊!隻不過得了腮腺炎你太也誇張了啦!」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和緩的聲音。


    「小夏。你忘東西了喔~~」


    這柔和的聲音,我很熟悉。


    這是……青梅竹馬母親的聲音。


    ……呃?來夏的母親?


    來夏的母親,不是該在世界滅亡開始時,被天使殺死了嗎?


    我轉頭向聲音那邊看去。


    滿麵笑容的來夏的母親,單手揮著手帕正向這邊跑來。


    對了。這情景我記得。


    緊接著,來夏的母親就被天使斬殺了啊。


    「阿姨!快逃!」


    我不由發病般的大叫了出來,腦中頓時浮現出來夏的母親被斜斬為兩半的情景。


    莫非,還要,再讓我嚐一次同樣的痛苦?


    還要讓我呆在那被罪惡感折磨的地獄中嗎……?


    不過——


    悲劇沒有再次發生。


    「啊呀啊呀~。竟然抱在一起,密君好大膽~~~~~~~~~~~~~~~~~~~~~~~~~~~~~~~~」


    來夏的母親握著手帕,高興的撲了上來。那堪比高天原學姐的巨乳隨著有奶牛花紋的圍裙一起大大的躍動著。


    「你們兩個的感情都已經進展到這地步了啊~~~」


    「這這這這這,這不是的啦!」


    是害羞已達max了吧?臉紅到極限的來夏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我搖晃著,坐倒在了馬路上。


    「……好痛」


    我支地的手擦破了皮,不住的滲著血。


    「啊……對不起啊,小希!沒事嗎!?」


    「真是,小夏你太野蠻了啊。來,密君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萌月母女的聲音在我耳中是顯得那麽遙遠。


    傷……我手上的傷,沒有痊愈。


    是我和來夏相愛了嗎?


    不,不對。


    即使是現在。我心中仍滿是對咲夜的感情。那感情並沒有消失……


    那,這到底是……?


    忽然,我看到了自己穿的製服。我身上這全新的製服,是我中學的。


    「早啊」「早。今天來的很早嘛」中學時代的同學們這樣悠閑的打著招呼,走在上學的路上。


    「哦呀哦呀,早上好~~~~~~~~~~~。密~~~,今天也要好好學習啊~~~~~~~~~~~」


    一個帶著眼鏡,身穿皺巴巴白大褂的男性,撓著那睡覺時壓起的發,騎車從旁穿了過去。自行車好像還因為宿醉在打著晃。


    那是,我的父親。應該是世界滅亡開始幾年後,在自衛隊的研究所裏保護絢而死的父親……


    啊,原來是這樣嗎……


    我混亂的頭,此刻終於明白了眼前的現實。


    歐米加死去《世界滅亡》就會結束——按照那規則,天使的襲擊,的確應該宣告結束了。


    我們的世界得救了啊。


    通過將時間倒回到《世界滅亡》發生之前。


    可……。可是……!!


    「小希,是那裏磕到了嗎?去下醫院吧?」


    來夏麵色蒼白的問。阿姨也擔心的注視


    著我的樣子。


    「……不,沒什麽。沒事」


    我感受著醉酒般的眩暈,搖晃著站了起來。


    「沒事,不過……抱歉。今天我請假。幫我和老師說一聲」


    「請假,呃呃呃!?」


    「密君。你真的沒事嗎?」


    「不是身體的問題。是有點心情上的問題」


    「莫非,你是想偷懶!?你這樣不行啊!」


    擔心的皺著眉的來夏吼著我。我就想要封住她的話一樣背對著她。我不想在心還動搖的狀態與她們說話。


    「小希!?」「密君!」


    我想馬上逃跑——


    可忽然,我站住了。


    因為我,還有話想對來夏說。


    我回過頭,注視著來夏。


    「……來夏。這次我一定答應你。無論你遇到什麽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


    聽到這話,來夏的瞬間通紅了起來。


    ?


    跑著。跑著。跑著。腳已經生痛還在繼續跑著。


    我不住奔跑,來到了建在山丘上的教堂。這裏是“那個人”曾作為住所的,充滿我回憶的地方。


    「果然這裏也是嗎……」


    這裏本應被天使回收得毫無蹤影,可現在已經完全回到了破壞前的狀態。庭院和樹木都被精心打理過。在庭院那邊,從山丘上眺望到的城市景色,也都恢複了原樣。那城市標誌的妖怪燈塔也同樣建在。


    覺得就像魂被抽走一樣的我,推開了教堂的門。


    禮拜堂中空無一人。隻有透過彩色玻璃照進來陽光的這裏很昏暗。空氣澄淨而冰冷,讓我已經出汗的肌膚感到涼快了下來。


    我走進裏麵,坐在了最前排的長椅上。


    「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啊……」


    綁縛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像與彩色玻璃上描繪的降臨的天使,俯視著無力呻吟的我。


    這教堂的所有地方,本應該都留有我和“那個人”的回憶的。


    可,現在,這裏沒有了。


    我與“那個人”的記憶,與同學們拚命活在破敗世界中的過去,與來夏一同度過的平穩生活。以及——與咲夜孕育出的戀。


    那所有的一切,都像從沒存在過般不見了。


    我張開受傷的手。血此刻還在微微從傷口中滲出著。


    我已經,不再是歐米加。


    由於歐米加的死,世界得救了。


    可,這拯救的方法太殘酷了吧……!!


    既然要當作一切沒發生過一樣,那把我的記憶也奪走多好啊。


    為什麽,要把那些快樂的日子殘留下來。


    為什麽,要讓我的心感到疼痛。


    為什麽,要留下我戀的感情。


    「這不是和做了惡夢一樣沒區別嗎……!」


    在來夏說「牽手吧」的那個刹那。


    真的隻是在一瞬,我做了數年的白日夢。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就和那一樣。


    《這世界曾一度頻臨毀滅》


    我要是對別人這麽說了,會被當做隻是一個高三學生——不,現在是中一學生——瘋狂的妄想吧。就算被送進醫院也不奇怪。


    痛苦,悲傷……


    淚水,疼痛……


    一起歡笑的回憶,幸福的日常……


    以及——


    「咲夜……」


    心中感到強烈痛楚的我,不由的緊抓住了製服的胸口。


    「這戀也,必須當做沒發生過嗎……!」


    都已經讓我們那麽痛苦了,還嫌折磨得不夠嗎?


    我還要被那毫無道理的《命運》玩弄嗎……?


    「操……!」


    我就像要咬出血般的,緊咬著唇。


    我到底這樣失落了多少時間啊。


    當太陽出現在高高的窗外時,一股撲鼻的香氣刺激著我的鼻。


    當——我感到長椅微微震動了一下。


    抬起頭,隻見教堂的神父站在我麵前。那是個身材瘦高,有著如仙人般體格的老爺爺。


    他用目光示意了下放在我旁邊裝著咖啡的杯子。


    「喜歡喝咖啡嗎?」


    神父用茶道的茶碗一樣的大杯,喝了口咖啡。


    「這是特製的混合咖啡。試試看,很好喝的。不夠還有」


    他隻留下這麽一句,就走向裏麵去了。


    我慌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擅自進來很對不起。我馬上就離開」


    神父沒有回頭,向我擺了擺手。


    「沒關係。盡情在這裏煩惱吧。在你這個年齡,煩惱就像是工作一樣啊」


    神父走了進去。


    禮拜堂中,隻剩下我和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我失神般的,再次坐在了長椅上。我現在沒心情喝咖啡,不過還是不經意的把杯拿在了手中。


    手感受著杯內咖啡溫暖的我,試著喝了一口。


    「好香……」


    神父煮的咖啡讓我覺得就像與“那個人”一起喝的時候一樣美味。雖說因為用的是同樣的咖啡豆,這是當然的……


    我喝著咖啡,回憶起了過去——不,回憶起了如今隻存在於我腦中的情景。


    為了治愈成為歐米加,邁向異常方向的我,“那個人”讓我去上學。不止如此。還命令我與來夏和好,和同學們一起玩鬧,並且提議讓我和她一起保護城市。讓我做了好多自己不願意的事。


    我不明白她讓我這麽做的意義。


    而“那個人”煮了咖啡,對排斥這些的我,這樣說道——


    ——很好喝吧?


    咖啡很好喝,


    彩色玻璃很美,


    青梅竹馬很可愛,


    能保護城市很高興……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這就是,回答。是我讓你做那些的,意義。


    現在,我能明白“那個人”的意思了。


    她總是問我,『你,《活》著嗎?』


    在不斷教導我理所當然般的《日常》的重要。


    我一口氣喝完了咖啡。


    「……我這是,在幹什麽啊」


    當,我把被子放在了長椅上。


    真是好笑。雖說是內心動搖,可怎麽能這樣就被打垮了啊。


    我雙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臉。那心情舒暢般的聲音回響在禮拜堂中。


    世界滅亡宣告結束,一切都變得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剩下的,隻有我的記憶。


    知道世界曾一度頻臨毀滅的,隻有我。


    這要說出去,是會被人笑,你該不會做夢了吧?的狀況。


    但,這又算什麽?


    這根本不是什麽殘酷的《命運》。


    反而,不是我的幸運嗎?


    我——


    沒有忘記,沒有失去對咲夜的愛。


    那,我又有了該做的!又有了該抵抗的!又有了該戰鬥的!


    要絕望,等拚命抵抗過再說。


    不,不管是如何絕望的狀況,我都要笑著,歡笑著《活》


    下去!!


    「感謝您!」


    我向教堂內道謝過,轉身向外跑去。


    那彩色玻璃上描繪的《降臨的天使們》,在靜靜的注視著我飛奔而去的背影——


    ?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回響在夜晚碼頭的摩托引擎聲,互相重疊的直震鼓膜。音響中播放著演奏得很下流的《教父——柔聲傾訴》。


    港灣地帶的某個倉庫區。在設置於四周的路燈橙色的燈光下,快要被寫進瀕危動物紅皮書的昔日暴走族——現在是叫珍走團了吧?——轟鳴著身下改造過的摩托引擎。人數大約有三十吧。他們都穿著特攻服,手中武裝著鐵棍或木刀。


    而與他們對峙的,是位孤身的水兵服少女。她高挺著自己發育得絕讓人想不到是中二的胸部,毫無懼色的瞪著暴走族們。


    「你誰啊」


    一個頭兒般的男人,坐在被改裝得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的摩托上問。


    「我是沙庭第二中學學生會長!高天原a!」


    高天原學姐伸指指向暴走族的頭兒,


    「你小子連戀愛都沒有過嗎!」


    向那些一臉色笑的暴走族們怒吼道


    「《抱了就是我的》?開什麽玩笑!?不要小看女人!」


    學姐身後,一個身穿高中製服的女孩兒害怕的不住顫抖著。


    情況是這樣的。


    那暴走族的頭兒,喜歡上了某個女高中生。不過,那家夥當然被甩了。而因此懷恨在心的男人,製定了要綁架女孩兒,強行將她占為己有的惡毒計劃。


    而聽到這消息的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為了阻止那企圖向暴走族宣戰了。


    ……另外,要問我在幹什麽,那就是藏在倉庫的陰影中注視著那一切。畢竟我要挑個絕佳的機會啊。


    粗魯的嚼著口香糖的頭兒,饞涎欲滴的望著高天原學姐——主要是那傲人的胸部。


    「哈,我抱你們兩個也不在乎的呐」


    其餘暴走族跟著下流的笑了。


    「垃圾……!」


    學姐的聲音顫了起來。不過,這當然不是恐懼。是真正的憤怒。


    她頭也不回的對身後害怕的少女道


    「你回去吧。剩下交給我好了」


    女孩子連滾帶爬的奔了出去。沒有燈的地方很黑,隻要一跑出光,少女的身影便很快看不到了。


    「別讓她跑了!」


    學姐大喝向叫嚷起來的暴走族頭兒。


    「想追就先把我打敗!」


    笑聲,再次爆了出來。一個身穿寫有《特攻隊長》文字特攻服的男人,鐵棍在肩上輕拍著走近了學姐。


    「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是不會老實的啊……嗚啊!」


    男人的身體瞬間飛了出去,臉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我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暴走族們似乎還沒能理解。


    那是高天原學姐以極快的裏拳揍了上去。


    學姐是名為高天原流拳術的那迷之暗殺拳的精通者。強到能戰勝整群處於發情期的大猩猩。


    嗯,毫不留情一上來就揍啊,她看來是真生氣了。


    學姐就像李小龍一樣,手掌向上衝對方招了招手。


    「來啊。我會校正你們爛掉的本性,教給你愛的尊貴的」


    「操,幹了她」


    在頭兒的這句之下,男人們統統下了摩托。高舉起鐵棍和球棒,向學姐襲擊而來。


    學姐閃過猛擊而來的凶器,躍起一個銳利的回旋踢,一名流氓的下巴頓時歪掉昏倒了過去。


    瞬間看穿狂揮而下的鐵棍,一個肘擊打在了敵人的胸口上。


    「啊嗚額」被打到的男人發出著惡心的聲音,蹲到了地上。


    一記上踢用鞋底防住劈下的木刀,緊接著一個空翻踢中了男人的下巴。


    「你們在幹什麽!不要留情!給我卸條腿下來!那她就老實了!」


    仍坐在摩托上的頭兒,煩躁的怒吼著。


    可,暴走族們根本沒有留情。他們是全力攻上去的。


    但學姐,就是輕鬆的將那樣的他們擊敗,讓他們無法再戰了。


    「……真沒用」


    頭兒呸的吐掉口香糖,狠狠擰下了摩托的油門。


    騎摩托疾衝向背對著自己的學姐。


    他是想用摩托撞倒學姐。


    一根鐵棍,猛的砸向突然意識到什麽回過頭的高天原學姐。


    她迅速用臂扛住。可,動作一瞬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摩托緊逼而上。


    就是現在——!!


    一直隱身等待時機的我,一下擰下了摩托的油門。


    一直在怠速運轉的引擎,突然咆哮了起來。


    我控製著急加速的摩托,向那直衝向學姐的摩托,直直的衝了過去。


    在碰撞的刹那——我讓摩托側滑了。


    我就那樣,脫離了摩托。


    摩托發出著劇烈的火花,滑了出去。我摩托的後輪,直撞到了暴走族頭兒的摩托側麵。


    「操,你幹什麽!」


    摩托很難抵抗側麵的衝擊。那頭兒連反應能不能的被撞飛了出去。


    而我,也無法順利落地,餘勢不盡的在地上翻滾。


    雖說沒有受傷,不過好痛啊。


    我的身體,還清晰的記得在《橫濱》學到的粗野摩托駕駛法。


    不過,今後還是不要這樣冒險了啊。畢竟已經不是不死身了……。也帶上頭盔吧。嗯。


    「你是?」


    學姐驚訝的看著我。


    我摸起根掉在一旁鐵棍,站了起來。


    「我是碰巧路過的正義英雄。是來幫助你的」


    學姐「哼」的一聲,作為回答的把背後交給了我。看來至少,沒被她當成敵人啊。


    「我饒不了你們!把他們兩個都廢了!」


    額上淌著血的頭兒怒吼著。


    戰鬥再度展開了。


    不過,我幾乎沒有可做的。我本來就很缺乏戰鬥力,所以隻是守在學姐背後,不讓別人妨礙她而已。


    三十秒後,勝負分曉。


    學姐一把抓住那頭兒揮過來的拳,狠狠收緊了五指。


    「痛,好痛!放開我!」


    「要是再敢接近剛才的那孩兒,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的」


    學姐的拳狠狠揮出,以極迅猛的勢道揍到了男人身上。


    在鼻梁斷折的bgm中,頭兒飛向了天空。


    餘下的人見狀也都扔下武器逃跑了。


    此刻站在夜晚碼頭上的,隻剩我和高天原學姐。


    「唉……沒受重傷真是太好了……」


    我安心的舒著氣將鐵棍扔了出去。學姐此時問道


    「……那?正義的英雄。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椎堂密」


    「椎堂嗎……你的目的是什麽?」


    「正義英雄的目的,當然是維護正義了啊。我是偶然路過的時候,看到有人打架過來的」


    「哼,少騙人。沒人會在這種深更半夜的到碼頭來。再說,你從戰鬥開始


    前就一直藏起來看著這邊了吧?」


    不愧是高天原學姐。已經發現了嗎。不過這也無所謂。


    「《暴走族的頭兒,或許要襲擊少女》。匿名將這請報送到我這裏的,就是你吧?」


    「不錯。是我」


    我老實的承認了。麵對越發懷疑的學姐,我就像要握手一樣伸出了手。


    「高天原a學姐。請讓我幫助您的活動。我讀的是其他中學,不過,《戀愛成就委員會》的活動也會幫助別校的學生吧?」


    「當然。我是一切想謳歌青春者的夥伴。可……」


    戀愛原理主義者沒有理會我的握手。將臂抱在自己巨大的胸下,瞪著我道


    「看你的樣子,不是因為對我的思想產生共鳴而讚同的啊。你要這麽故意賣我個恩……到底在企圖什麽?如果心懷不軌,我可不會善罷甘休啊……?」


    「請不要做出這樣可怕的表情啊」


    我抽回要握手的手撓著頭,道


    「我是個做事力圖慎重的人。我知道你是《有恩必報》。所以,我特意強賣了你個恩」


    「…………」


    「請讓我協助《戀愛成就委員會》的活動。我會像你的手下般工作的。所以,我希望學姐能作為回報幫助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向學姐低下了頭,她抓住我的下巴硬把我頭抬了起來。


    學姐就想要窺視我心底一樣直直注視著我的眼,問道


    「你為什麽,需要我的力量?」


    我就全說給你聽吧。


    「為了愛」


    看到我這拚死裝酷的樣子,戀愛原理主義者笑了。


    「椎堂密。戀愛成就委員會,歡迎你成為新的同誌!」


    ?


    嗚~~~~~~~~~~~~~~~~~~~~~~,這實在是……


    中二暑假。長野縣某個全寄宿製女校。電腦部部室。


    這裏的空調開得都能見到哈氣般的寒冷。而藏身在這裏山一般堆積著的pc陰影中,不禁為眼前出現的情景感歎著的我,不由的發出了剛才那樣的感想。


    這實在是……太色了啊。


    就像某個名偵探一樣,身體是中學生精神年齡是高中生的我,不會像同學們一樣是性欲的化身。非要說的話,我或許是比較不好於此的。而就是這樣的我,也不禁為眼前出現的情景心動不已。


    「我已經忍不住了。可以了吧?」


    昏暗的房間內,一個身穿製服的可愛的女孩兒的甜膩聲音微微響起。


    不知是屬於弓道部還是長刀部。一個穿著袴的短發少女,撫著另一個女孩兒的發笑了。


    「不行。剛參加玩社團活動,有汗味的。要等我回宿舍衝過澡」


    「神樂一點都沒汗道的啊」


    坐在袴姿少女膝上的女孩兒,不住聞著,


    「非常的香喔」


    就像要把那自己稱作神樂的少女的味道蹭到自己身上一樣,不住在那頸邊磨蹭著。那樣子,簡直就像貓一樣。


    神樂細長的眼更是眯起,微笑了。


    「喵美真是不會忍耐呢。好啊,吸吧」


    「嗬嗬。都是是神樂的血太好喝了啊……」


    這膩聲說著開始脫起道服的少女,左側的眼如貓眼般有著道彩虹。


    沒錯。現在伏在名為神樂少女身上的,就是我曾經的《協助者》緣遠丹暗——喵美。這罹患《嗜血症》的少女,在中學時上的是全寄宿製女校。所以,我才會這樣偷偷來找她。這是為了像以前一樣借助她的能力。


    你問我為什麽要藏起來?


    這是因為我潛進電腦室時,吸血的一幕正要開始。所以我下意識的藏了起來。畢竟我現在,可是難言的樣子啊。


    「我一直很在意的……你為什麽,要從那種地方吸啊?把手腕劃開更方便的吧」


    將神樂道服解開的喵美,將壁紙刀貼到了她肘的內側。


    另外,神樂現在是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翻起的狀態。在顯示屏的淡淡光亮下,那身體的曲線隱隱的浮現了出來。一般來說,女孩子在參加社團活動要穿袴時,會在下麵多加件t恤。不過這裏是女校,這方麵已經鬆懈了吧?


    喵美有些抱歉的道


    「因為在手腕上有傷痕很容易被發現。在肘部不容易看到啊」


    「不怕被人看到有傷痕的啦。畢竟我有割腕的興趣啊」


    「可,神樂的肌膚,是這麽美啊……?」


    喵美沉醉般的撫摸著神樂雪白的肌膚。


    「好癢啦」


    神樂的短發輕顫著皺起了眉。


    「嗬嗬」


    喵美看到她的反應高興的笑著,偎著神樂的頸,舌溫柔的在上麵滑動著。


    「嗯……。你在幹什麽……」


    「其實是想吸頸動脈的血的」


    「……那我會死的啊」


    「神樂要是死了,我也會死的」


    「傻瓜。……嗯。不要碰奇怪的地方啊」


    嗚——我重重的點著頭。


    這果然是,太色了。


    我沒百合屬性,不過要是有哪方麵興趣的人,此時一定是饞涎欲滴了吧。


    不過,這下越來越沒有搭話的機會了啊。我隻能在這裏藏到喵美吸完血嗎……?我可是沒那種興趣的啊……


    喵美在神樂身邊撒了會兒嬌,將壁紙刀的刃嗒嗒嗒的推了出來。


    「那,我吸了喔」


    就在她要傷到神樂的時候——


    「誰在那邊?」


    神樂的眼刷的向這邊瞪來。


    看來,是發現我了啊……


    我輕聳了下肩,老實的站了起來。向喵美她們走去。


    那曾是我協助者的少女,就像在警戒著我一樣,貓眼倏地收縮了起來。


    「變……變態!?」


    「……拜托。能不叫我變態嗎。就算我穿成這種不成體統的樣子」


    我說著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為了潛入禁止男生入內的全寄宿製女校,我拜托高天原學姐找來了這學校的製服。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女裝。


    神樂就像保護喵美一樣張開雙臂,高聲道


    「你是誰都無所謂。我也不管你來這裏做什麽。所以,現在馬上離開這裏。……你要是敢傷害她,我饒不了你」


    「不要這麽瞪我啊,小此木神樂小姐」


    我摘下頭上的長假發,笑著慢慢走向那兩人。


    是聽到我叫出她的名字驚到了吧?神樂的目光變得更為危險。


    「我不是壞人。是為拯救你和喵美的危機而來的」


    「我們的危機……」


    「笨蛋。不要聽他的」


    「神樂小姐。那主要,是你要陷入危機啊。如果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聽我說」


    那男孩兒氣的少女此刻仍是一副要撲上來咬我的樣子,而喵美則露出對此有興趣的表情。畢竟聽到好友會有危機,還是會在意的啊。


    我端著架子,輕咳一聲,張口道


    「呐,小此木神樂小姐。你最近,有些貧血的感覺吧?」


    「……呃?」


    「隻是站著就會感到頭暈。


    沒錯吧?」


    「…………」


    雖然沒有回答,但那神樂那警戒的麵微微抽動了起來。看來說中了啊。


    「真的嗎!?」


    喵美擔心的看著神樂。


    「當然是真的。如果讓喵美再這麽吸下去會有危險的。神樂小姐最終會因為貧血而喪命。從車站的月台上摔下,被電車軋過去」


    「你、你少胡說!」


    「你認為我是胡說也沒關係。不過,讓她吸還是要有限度。你本來,沒有割腕的興趣吧?你是為了喵美才說的那種謊」


    「才、才沒有,沒那回事」


    神樂當即否認了我的話,但那聲音卻因被點破的不甘而顫動。隻是那聲音,似乎就已經讓喵美意識到了真相呢。


    「……你,沒割過腕的吧?是為了我,說的那種謊吧……」


    喵美臉上帶著歡喜又難過的表情,抱住了自己好友的胳膊。


    不過,神樂可怕的瞪著我,道


    「你是什麽人。來說這些有什麽目的」


    「我說過吧?我是來,拯救你們的啊」


    繼續接近向那兩人的我,把自己的食指伸到口中,咬破了指尖。空中,鐵鏽般的味道彌漫著。


    我將這滴血的指,伸向了喵美。


    「…………哈嗚」


    喵美纖細的後咕咚響了一聲。


    吸血娘注視著我指尖鮮紅的血,呼吸渴望般的急促了起來。


    「隻神樂一個人分你血太危險了。所以,我的血,也讓喵美吸吧」


    「不需要你幫忙……喵美!?」


    喵美無視了神樂的話,含住了我的指。就像望嘴裏塞滿鯛魚燒的孩子一樣,雙手捧著我的手,不住吸允著。


    「不,不行。不能吸這種人的血」


    神樂拚命阻止著,可喵美沒有放開我。她失神般撫著我的指,陶醉的道


    「可,這個人的血好好喝喔……?」


    那唇發出著沙沙的聲音,吸允著我的食指,


    「……嗯嗚,哈。血好喝的人,我覺得不是壞人的」


    「虧你說過我的血是最好喝的」


    神樂就像嫉妒般的啐了一句,瞪向了喵美。


    「不要吵架啊。你們是好朋友吧?」


    我做出極燦爛的笑,繼續道


    「喵美。你為了得到血……怎麽說呢……和男人做過那種事吧?」


    「…………」


    我溫柔的撫著臉色一下難看起來的喵美。


    「今後,絕對不要做那種事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裏有些遠。不過要是喵美期望的話,不管什麽時候都會趕來讓你吸血的」


    「真的……?」


    「嗯。這也是為了神樂啊。……不過,作為交換,我對你有個請求」


    我將自己的食指,從戀戀不舍吸允著的喵美口中抽了出來。


    「不和我定下《契約》嗎」


    我直視著那貓眼,懇求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我,需要喵美」


    喵美聽到我的話,臉呼的一下紅了。


    我食指上的傷口還在微滲著血,那血在指尖漸漸膨脹為血滴。


    我就像逗貓一樣,將這帶血的指在喵美眼前晃著,再次問道


    「……怎麽樣?」


    喵美代替回答——簡直就像在進行神聖的儀式一樣虔誠的,用那可愛的舌舔上了我指尖。


    ?


    就像這樣,我再一次為達成《目的》聚集著協助者。


    這和相見失去的“那個人”時那種慌亂不一樣,因為我決定盡可能不是用卑鄙的手段,所以有些費工夫……


    不過,我正一點一點,正切實的,在向《目的》前進。


    這期間,我也再次遇到了那些還念的損友們。


    比如——猿渡三聖,雪村珊瑚,栗木阪有香。


    我見到在鄰鎮中學上學的他們,是中二的冬天吧。


    「猴子,你給我站住!今天絕對饒不了你!」


    「我從剛才就一直在道歉吧!」


    放學後。猿渡家極樂寺附近。住宅區。


    身穿袴的珊瑚隨著怒吼一起吐著白色的哈氣,揮舞紙劍追逐著一身製服的猿渡。


    「竟然還掀裙子,那是小學生才做的啊!」


    「都是因為班長說穿著毛線內褲,我才想著要看一下的啊!因為毛線內褲就像運動短褲一樣的……痛,好痛!」


    「運動短褲和毛線內褲根本不一樣!今天絕對饒不了你!喂,別跑!」


    在以極快的速度追逐著的運動係兩人身後,一身臃腫的班長臉通紅著追在後麵。


    「那、那個,你們兩個太快了!還有,請不要一直喊《毛線內褲》啊!很難為情的!……嗚啊!?」


    班長很聰明,可運動神經之遲鈍可說是天下無雙。就在沒有任何障礙的地方,她腳絆在一起摔倒了。裙因此大大掀起,裏麵鮮紅的毛線內褲完全露了出來。


    『還好嗎!?』一直追逐著的兩人齊聲叫起,跑到了班長身邊。


    「還能站嗎?」猿渡說著伸出手,把班長拉了起來。


    「真是,栗木阪你太鈍了啦」


    「猴子!這都是你小子的錯吧!?還不是因為你小子掀人家的裙子!」


    「不要老敲我好不好!班長姑且不論,你沒道理敲我的吧!」


    「為什麽不行!?作為女生的代表,我是為從猴子毒牙下保護女生……」


    「哈哈,我才沒覺得珊瑚是女生!一點都勾不起我的興趣!甚至連一丁兒點女孩子的魅力都沒有!」


    「你說什麽……!?」


    「沒男生會喜歡上珊瑚啦。不甘心的話,等你什麽時候有凹凸了再找我說理吧!」


    「我饒不了你!給我收回!今天非要揍死你!」


    「真是!不要再吵了啊!」


    我看著那情景,不由得苦笑了出來。那與隻存於我腦中的《高中生時的猿渡他們》太相似了。他們從中學起就一直是這樣的嗎?


    我說猿渡。虧你說過《覺得珊瑚不是女人》,最後還和她《奉子成婚》了啊。……雖說是在我知道的未來中。


    我有很多話想對他們說。


    不過,我沒有出聲。


    因為我不知道這全新未來中的我們,將會是怎樣。


    不過,我有種預感。


    預感自己一定還會和猿渡他們同班。一定會再次,一起度過快樂的日子。


    再比如——印南五月。


    我也再次,遇到了那曾是以廢墟化的橫濱為巢穴的《居民》集團《紅》首領的少女。不過,她當然不認識我。


    橫濱時代的她穿著複古西裝,手攜骷髏手杖。戴著單片眼鏡,胸前口袋挽著手絹,火紅的發漂亮的服帖在後。也就是所謂的,男裝麗人。


    不過,這身裝扮,是為專注給哥哥報仇——是為在混亂地帶橫濱生存下去才開始的。


    而在重新開始的世界中,她哥哥還活著,她自然也是女孩子的樣子。嘛,這也是當然啊。因為致使五月舍棄女性身份的事件——為替哥哥報仇衝入橫濱,在那裏橫行的事實還沒有發生。


    可,話說回來……


    「啊,對了。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是這副打扮啊……」


    東京都內。某知名高校武道場。全國劍道大賽賽場。


    我看著自己從武道場中叫出來的五月說。


    橫濱時代的五月有著懷舊興趣,在收藏舊式軍服什麽的東西……


    「怎麽!?把我叫出來還想挑我衣服的毛病!?」


    一口關西腔的五月那燃燒般的紅發搖動著,給了我個白眼。


    一些似乎是因為比賽快要開始在遠處揮竹刀練習的高中生,聽到怒吼聲驚訝的向這邊看來——看到五月的打扮,更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五月穿的,是有著傳統箭羽紋的女袴。那除了大學畢業典禮外很難見到的。她果然還是有懷舊興趣啊。雖說也可能是因為出身世家的關係吧。


    「哥哥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明明必須要專心的……!要是想跟我找茬,那就來一場吧!」


    刷,她說著將手中的朱漆木刀指向了我的脖子。


    「怎麽會。這樣子,很襯你啊。我覺得非常可愛」


    「是、是嗎。呃,嘛,那算了……」


    是突然被我誇可愛有些不知所措了吧?五月的臉漸漸變得像那紅衣一樣,收回了木刀。


    「我叫印南五月。你呢?」


    「我叫椎堂密。請多關照」


    「嗯,密君嗎……」


    「要是叫著不習慣,可以叫我《密》的」


    那樣我會更習慣——不過這隻會讓她混亂,我並沒有說出來。


    「密,嗎。……那?你把我叫到這沒人地方來,有什麽事?」


    五月輕歪起頭,忽然「啊」的一聲,紅起的臉更是通紅,小聲的念叨起什麽。


    「這、這莫非。要要要……要進入告白時間了?嗚哇,怎麽辦?這是第一次啊!雖然比不上哥哥,但也不是討厭的類型……」


    「嗯?你說什麽?」


    「沒沒沒、沒有,沒說什麽!你找我什麽事?」


    「突然這麽說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想和你做朋友」


    「……呃?朋友?啊,也是啊。要說與第一次見麵的人突然成為戀人,畢竟太反常了啊。這才是正常的」


    五月就像自己搞懂了似的不住點著頭。


    我說,你從剛才起一直在嘀咕什麽啊?該不會誤會什麽了吧?


    我曾虧欠橫濱時代的她。在走向異常方向的中學時,也對她做過過分的事。現在是這樣,是想多少彌補一下對她的虧欠。


    我心中想著,繼續道


    「你哥哥劍術很強的。其實我是他的支持者」


    「噢噢,你能了解哥哥的強大啊。越來越讓人佩服了」


    「五月,你老家是在兵庫吧?如果因為哥哥要參加劍道比賽什麽來關東的話,我想你能提前告訴我」


    五月的哥哥就是為參加劍道大賽來東京時,搭救了一名被不良們糾纏的女孩兒。那群不良中,有個叫黑崎的惡棍。黑崎就像蛇一樣頑固的伺機報複,最後將她哥哥殺死了。不隻狠狠折磨他,還殘忍的將那遺體暴屍街頭。


    所以我覺得,她哥哥或許在這重新來過的世界中會有同樣被殺的未來。不過,想隻要多加小心,我覺得是可以避免的。


    不知怎麽理解我話的五月,砰的扣了下拳道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你是要用那當借口嗎。嗯。有點《遠戀》的感覺也不錯呢……。我、我這可不是答應和你交往啊!?我才不是那麽隨便的女人!」


    「…………???嘛,也罷。讓我們,做朋友吧」


    「好啊。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就從朋友開始吧」


    臉紅著的五月,露出了笑容。


    這也是在那橫濱時代我從未見到過的,女孩子的可愛笑容。


    「我覺得會有美好的未來的」


    「是啊。為了美好的未來,讓我們成為朋友吧」


    心中覺得彼此的話有些微妙不合的我,伸出了手。


    「嘿嘿,這樣很不好意思呢」


    五月把手在袴上蹭了好幾次,握住了我的手。幾乎要發出呼呼聲音的用力上下動著。


    當我們交換完電話時,武道館那邊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


    「不、不好!哥哥的比賽要開始了!密你也要看吧?」


    「抱歉。今天已經沒時間去了。我會再來的」


    「什麽嘛,好冷淡。嘛,沒辦法啊」


    五月遺憾的轉過身,


    「不過,絕對要打電話來啊!我也會給密發短信的!」


    袴擺動著跑向了武道館。


    我在她背後輕輕揮著手,道


    「再會吧,小月」


    嗖——!五月就像發出那種聲音般的急速衝回,木刀直頂上了我的頭。


    「密。我和你是朋友了。但是,我不允許你叫我小月!」


    一臉認真的五月,說出了那熟悉的話語。


    「能叫我小月的……隻有哥哥!」


    比如說——片桐凪紗與相澤尊。


    這在升上高三前被殺的兩人,當然也都建在。凪紗甚至不需要輪椅——


    「喂,尊!快點來給我提包!真是,你這肉蟲!」


    「為什麽我非要幫你拿啊!自己拿著!」


    「我練過遊泳很累了!拿東西是男孩子的義務吧?」


    「我在練過足球後也累的要死啊!再說,等你換衣服就花了很長時間的!我才不幹!」


    「你什麽意思!你是我的仆人,做這些是當然的吧!?好了,快給我拿著!你還在磨蹭什麽?」


    「是是,遵命,小姐!真是,我什麽時候成你仆人了……。真不可愛」


    「哼,不過是個仆人,你覺得自己有資格這麽說話嗎?你這麽說,我可不給獎勵的喔?」


    「……獎勵?那什麽啊」


    「要是一直不給自己養的狗喂食,最後會餓死的吧?所以……那個……我會在周日的足球比賽,給你做便當的。感謝我吧!」


    「呃?真的!?這是吹的那陣風啊?」


    「你什麽意思啊?不樂意嗎?」


    「樂意啊……不過,你怎麽知道要比賽的?我有說過嗎?」


    「呃,不,這……那有什麽關係!好了,回去了!你真是個肉蟲」


    中學時代的凪紗和尊還是不變的一直在吵,不過……光是忍笑就已經讓我很拚命了。


    因為我知道,他們兩個明明相愛,卻都無法坦誠。就祈禱他們能早點正視自己的感情,變得親密起來吧。


    另外。


    因為我也有會和他們成為同學的預感,並沒有說話。


    不過,我帶著一絲希望,去了有著凪紗和尊童年回憶的地方——兩人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沿滿是野草的小徑走到盡頭,便能看到佇立在山丘上的古櫻。


    生滿櫻葉的大樹,如注視著城市般佇立在那裏。


    相信會有奇跡發生的我,在樹蔭間落下的陽光中,站到了樹下。


    我緩緩抬頭,看向老樹的樹幹。


    《凪紗》


    《尊》


    那樹幹上,隻刻著這兩個名字。


    我與咲夜一起刻下的我們的名字,沒有留下。


    與戀人兩人在這裏賞花的那天,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


    「……我不會輸的」


    緊咬著唇的我,呆呆著注視著櫻樹。


    ?


    並且——我在這重新來過的世界中,也遇到了天使。


    中三暑假。下午五時。來夏家大門前。


    全身已曬成小麥色的青梅竹馬,就像接任了那吵鬧不斷鳴叫著的蟬們的指揮一樣,活潑的不斷揮著手。


    「今天謝謝了喔,小希!」


    我不由的眯起眼。她那身白色連衣裙,在依然強烈的陽光下,仿佛發出著光暈般的刺眼。


    來夏帶著那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微微降低聲音道


    「幫我向微說聲很快樂喔。啊,還有,說我一定會幫微也大起來的」


    妹妹此刻正安穩的睡在我背上。和我們一起到海邊玩到筋疲力盡的微,忍不住睡了。所以,我現在背著她。


    不知是聽到來夏的話,還是因為偶然。


    「啊呣啊呣……反正微是飛機場。哥哥你笨蛋!」


    她忽然說起了這樣的夢話。


    這段時間,來夏身體的某一部分急速成長了起來。那t恤的胸口,現在也像要被漲破了一樣。當然,穿起泳裝後更為醒目,讓我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畢竟,我和來夏曾同居過啊。


    而胸前依然平坦的微,一直念叨著「反正就微不行~」的鬧著別扭。


    我那破壞微的過去已經消失。所以她現在說話不再是那種奇怪的疑問形,小惡魔狀態也沒有發動。是個直率的天真爛漫的妹妹。雖然害我受累這點沒有變吧。


    來夏更是壓低聲音,「嘿嘿」的笑了。


    「小微鬧起別扭來很麻煩的。明天就我們兩個去泳池吧」


    「都在海邊玩那麽瘋了,你還不夠嗎?再說,你可說過明天要準備中考的啊?」


    「呃……啊哈哈哈,備考後天再說吧。好了,就定明天了喔,小希!」


    來夏敷衍般的打斷我,飛快的衝進家裏去了。很快,裏麵傳出「我回來了!媽媽,今天吃什麽?肚子都餓癟了啊!啊,冬人!你又偷吃我的冰激淩了吧!?」等等熱鬧的聲音。雖然很吵,不過卻非常歡樂。


    我苦笑將微背好,向旁邊的自己家走去。


    就在這時——


    一陣風吹了過來。


    我的發呼的一下搖動了起來。


    等回過神時,路人的身影消失,蟬聲也不見了。


    我有種就像迷路走進被隔絕的其他世界一樣的感覺。緊接著,馬路上的空間如著火般的搖動起來——


    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高中生年紀的少年。另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女性。


    少年穿著紅色的法衣,女性是飄逸的白色衣服。


    他們,是肩負在就人類滅絕後的世界中,成為新人類使命的天使。


    是亞當與,“那個人”。


    「你醒過來了啊」


    我曾心愛的女性,臉上帶著交織著懷念與悲傷的表情,點了下頭。


    「好久不見了,密君」


    「我在你睡的時候,去見過你」


    「嗬嗬,這種臭屁的樣子,和我所知的密君一點都沒變呢」


    “那個人”走近我,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那是曾讓我情願用整個高中生活作為交換,一直祈求能再度看到的笑容。


    但,這是為什麽?是因為在她沉睡時見過?還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有了絕不會動搖的《目的》?


    我的心,在“那個人”的笑容麵前,非常的平靜。


    「密君。很抱歉沒能遵守約定」


    「我才應該道歉。沒有一直等著你……」


    「不。沒關係。我反而,很高興的。將這世界拯救下來,就是你拚命《活》著的證據啊」


    她靜靜的環視已經恢複和平的世界。


    「不過,我沒想到《世界滅亡》結束後的世界,會是這種樣子……」


    「我也很意外。一直都以為仍會是那四處破敗的世界……」


    「這一定是,獎勵啊。因為密君是那麽努力。所以那一定,讓神再度給予了你《日常》」


    「……但神,卻把戀人從我身邊奪走了」


    這時,亞當冰冷的對我道


    「歐米加……不,現在的世界裏是《椎堂密》了。你真是死不悔改啊。我已經在你手裏吃了不少苦頭了」


    「真不想讓你說呢。你也是不遑多讓吧?耍盡各種手段……終於,與你期望的一樣讓夏娃蘇醒過來了」


    聽到這,亞當就像有些難為情似的把頭轉到了一邊。他會難為情還真是罕見啊。


    頭轉到一邊的亞當,問道


    「和你同樣不願放棄的我明白。你反正,沒想過要放棄吧?」


    「是啊。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把她奪回來」


    “那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加油喔。雖然我們無法幫你,但會幫你加油的」


    隨後——


    她輕輕,吻上了我的額。


    感到那柔軟的觸感,感到“那個人”甜甜的氣息,我的心不由得因懷念而疼痛起來。一種就像翻開舊相冊時的那種溫暖,又帶著些難過的感覺,充滿了我的心。


    「那,我們去了」


    「去了?去哪兒?」


    「不知道。至少,不是在這裏的什麽地方……」


    亞當就像繼續著“那個人”的話一樣道


    「這世界,不是我們該呆的地方」


    “那個人”悲傷的對我一笑,


    「永別了,密君」


    轉過了身。


    「永別了,……夏娃」


    這我曾心愛的女性,走到了亞當身邊。


    就在那本應在新世界成為人類始祖的兩人牽起手時——


    兩人的身體就像時間倒轉了一樣,回到了幼年時的樣子。


    那如今外貌比我更年幼的亞當和夏娃。那擁有戀愛命運的天使,手牽手向前走著。


    就像在這和平的城市裏散步一樣。緩緩的走在搖曳著刺眼日光的馬路上。


    忽然,光包圍住了亞當和夏娃的身體。


    那,是和天使死去時放出的一樣的光。


    隨後,


    光之粒飄散在風中,


    亞當和夏娃——消失了。


    我在這裏呆站了多少時候啊。


    回過神時,蟬聲又吵人的叫了起來。


    附近的孩子們開心的笑著,騎自行車比著速度。周圍的住宅中,傳出了電視和家人和睦的聲音。


    「哥哥?你怎麽了?」


    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妹妹,在我背後問。


    「……哭了嗎?遇到什麽難過的事了?是遇到什麽痛苦的了?」


    「沒什麽啊。隻是光,有些太刺眼了」


    我伸手擦了擦臉,回頭對妹妹笑了。妹妹看到我的笑容,放心般的舒了口氣。


    「回家吧。你已經能走了吧?」


    「人家不想下來,就想讓哥哥這樣背著。不過抱也可以的喔


    」


    「真是,你太愛撒嬌了啦」


    我背著微,走進了自己的家。


    母親準備好的晚飯的香氣,包圍著齊聲說「我回來了」的我們。


    ?


    線索,我早已有了。


    在英國。


    被舍棄在一個隻有一棵櫻樹的公園的垃圾桶裏。


    在櫻花絢爛的春日被神父收留。


    取名為《櫻》,在教會裏長大。


    依靠這僅有的線索,我在高天原學姐和喵美的幫助下,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停奔走著。


    歲月流逝。


    我,升入了高中。


    從那在教堂中下《決心》的瞬間起,日子已經過了將近三年——


    ?


    四月五日。櫻丘高中。進行中的入學典禮。


    校長先生正在對新生們講話。


    「祝賀你們入學。從此刻起,你們將正式成為櫻丘高中的學生。藍天就像為慶祝大家入學一樣晴朗,櫻花也盛開著」


    大敞的體育館門外,是一片淡紅色的海洋。可以一眼望遍那生在校園中的櫻。


    就像與咲夜一起迎來《最後之日》一樣,漫天的櫻瓣飛舞在晴朗的碧空中。


    我聽著校長的話,看向坐在體育館中折疊椅上的新生們。


    猿渡和珊瑚與我分在同一班。


    「嗚哇,那女孩兒好可愛!」


    「猴子!至少入學典禮給我老實點行不行啊!」


    他們已經早早輕聲的開始了夫妻相聲。同樣分在c班的班長,「請安靜點」的提醒著他們。


    坐在前麵的來夏也是c班。她不時轉頭向我,欣喜的對我笑著。我們從中學時就一直是同班,這下又會在同桌了吧。


    唉,畢竟我和這青梅竹馬之間有剪不斷的因緣一樣的東西連接著啊。


    體育館中,看不到早一年升入櫻丘高,現在已是學生會長的高天原學姐。她去哪兒了?我還想先和她打個招呼呢。


    「密,密」


    聽到後麵有人突然叫我,我嚇了一跳。


    留著火紅馬尾,手持朱漆木刀的少女印南五月,忽然出現了。


    她彎著腰藏著,壓低聲音對我道


    「密,好想見你啊!」


    「啊,五月?……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沒看到這製服嗎?」


    五月,現在穿著櫻丘高中的製服。……啊,這,難道!?


    「今後我要和你讀一個高中了!密你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必須要報恩的……而且……怎麽說呢,《遠戀》很難受的啊!啊哈哈哈哈哈,以後多關照了喔!」


    臉微微紅起的五月砰砰的拍著我的肩。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請不要纏著密學長!」


    左目像貓眼一樣的可愛學妹——喵美,在我身後怒視著五月。


    「嗚哇,你幹什麽,妖怪貓娘!」


    「人家才不是妖怪!人家是密學長第一號協助者。請不要碰密學長!」


    「我說喵美!你怎麽在這裏啊!」


    「看到這製服還不明白嗎?」


    喵美,穿著櫻丘高中的製服。……啊,這,難道!?


    「今後要讀同一個學校了喔」


    「喂喂喂,你比我小一年級的吧!?應該是中三才對啊……」


    「嘿嘿。戶籍終不過是資料嘛」


    「你篡改了!?」


    「都是密學長你不好喔?我已經,沒有密學長的血就活不下去了。這都是密學長你甜言蜜語的接近人家,害人家這樣的啊。密學長你太壞了。是鬼畜。是最壞的。所以,要負責喔?」


    喵美的臉在我背上蹭著——沙沙沙沙。輕輕將臉靠了過來。那柔軟的短發挑動著我的頸。


    當,木刀落在了喵美頭上。


    「好痛!?你幹什麽!」


    「喂,妖怪貓娘!不許你隨便親近我的密!」


    「你說《我的》?少胡說!密學長是我的!」


    兩個人就這樣,在我身後莫名其妙的吵了起來。


    啊啊,我的高中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啊……


    我不由的歎著氣,重新看向主席台那邊。


    校長先生為下麵吵鬧的學生皺著眉,想要繼續講話——就在這時


    直升機引擎的轟鳴,出現在了校園中。


    強烈的陣風狂吹,櫻瓣隨著飄進了體育館。


    懸停在地麵上方一點的飛機艙門猛的打開,一個身穿我校製服的女生跳了下來。就那樣直衝向了體育館。


    會如此華麗登場的人,在我心中隻有一個。


    匹敵模特的美貌。過分巨大的胸部。不相稱的淚痣。標誌般的臂章。


    作為櫻丘高中前?學生會長,具有隱然支配神代市一帶實力的世家長女。


    她撞飛校長,一把抓起講台上的麥克風大聲道


    「我是櫻丘高中學生會長,高天原a!各位!相愛了嗎——!?」


    新生們都為這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的登場感到失神,發泄般的爆發出了「嗚喔!」的高喊。


    學姐對台下的反應滿意的點了下頭,向新生們低下了頭。


    「很抱歉在入學典禮途中闖入。不過,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我在為應該介紹給各位的新同伴奔走。而那學生的轉入費了不少功夫來遲了。希望各位原諒我!」


    學姐就像演戲般的高揮起拳,繼續道


    「那麽,讓我來介紹這位做出入學第一天轉學至此壯舉的夥伴吧!好了,進來!」


    隨著學生會長的話,一個女孩兒從直升機上躍了下來。在飄散的櫻雪中,衝向滿是新生的體育館。


    鮮豔的黑發。眼鏡後冰冷的眼。


    略帶天真,可愛而又凜然的麵容。


    那穿著櫻丘高製服的新生衝上了主席台。


    女孩兒站在台上,環視著新生們。


    並且,那發現了我的少女,以極強的勢道把什麽扔了過來。


    我在那撞到臉上前勉強接住了。


    「哈哈……啊哈哈……」


    看到那的我,不禁笑了。


    《命運》總是那麽不講道理,那麽悲慘,那麽殘酷。


    總是能,輕易的破壞掉我們重要的《日常》。


    讓希望化為絕望,讓悲傷與痛苦充滿世界。


    當總算注意到《日常》的寶貴時,一切都已太晚,


    心已經在太過殘酷,不斷出現的日子中死去。


    發現《奇跡》不會出現,喪失了抵抗之心。


    可是,可是,可是——


    如果不放棄,繼續《活》下去。


    如果拚命的,抓住自己的《日常》。


    「《奇跡》,說不定會出現啊……」


    少女扔來的是——


    扣子。


    是帶著些傷痕的,製服的扣子。


    那傷痕,我很熟悉。


    「我叫——有棲川咲夜」


    這,是我在畢業那天,交給咲夜的第二紐扣。


    明顯


    的矛盾。過分恣意的悖論。


    或許,隻是注視著世界的《神》,承認自己徹底輸給我們的堅持了吧。


    欣喜,欣喜,欣喜。


    即使在新世界中,咲夜也一直緊握著我給她的第二紐扣。


    我們,戰勝了《命運》!!


    在太過欣喜模糊起來的視野中,咲夜注視著我。


    她的眼似也濕潤了。


    「椎堂密!」


    她指向我,高聲宣戰道


    「我……喜歡你!」


    《有棲川咲夜,轉學宣言》震動了整個學校。


    在新生們的巨大歡呼聲,與不知為何臉抽動起來的來夏、喵美和五月的側目下,


    我,答道——


    「我也,喜歡咲夜啊」


    ?


    就這樣,我們的戀愛故事再次開始了。


    因喜歡而相戀x因珍視而相愛


    這是為了我們自己的,戀愛故事。


    【我與咲夜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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