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差蘋被聶哲雲那廝下了安眠藥,導致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裏,她持續在噩夢中爬雪山過草地,卻怎麽也翻不出大魔王的五指山。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似乎是醒了,又似乎還在夢靨當中,眼皮沉甸甸地睜不開,意識卻漸漸地清晰開來。她可以真實地感受到,胸口上方有重量壓下來,身體處於劇烈的震蕩當中。再仔細感受,確實正在一前一後的移動著,頻率穩定力道十足,尤其是腰部以下的方位,感到雙腿晃來晃去的。她的耳畔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那喘息聲,很近,非常近,屬於年輕壯碩的男性。


    不知不覺地,她的眼角溢出兩行清淚……還是沒能躲過聶哲雲這隻禽獸的魔爪,誰都不怪,就怪她自己蠢,蠢到月球上去了!


    對!一定要報警,必須要把聶哲雲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送進監獄!


    正當她在暗暗發誓的時候,耳畔再次傳來男性的聲音,準確地說,是聶哲雲的……咆哮聲?


    “喂,你是不是醒了?醒了就快下車!知不知道自己很壓分量啊?!”


    差蘋驀地睜開雙眼,尋著聲音看向左邊的車窗。首先映入視線的,是聶哲雲粗壯的手臂,他站在駕駛位的外部,一隻手臂穿過車窗的位置,握緊方向盤,另一隻手臂推動窗框,伴隨手臂肌肉的湧動,他卯足力氣向前一推,隻見車體向前移動一點,又因為某些不知情的原因,猛地紮回原位。於是車體以及坐在車上的差蘋,就產生了一前一後劇烈晃動的感覺……


    烈日炎炎,大顆的汗珠順著聶哲雲的額頭流淌,他把頭探入車窗,撩起t恤擦了擦臉,一邊與傻愣愣的差蘋麵麵相覷,一邊大口喘著粗氣,費解地問,“我說你眨巴著大眼睛、掉著眼淚幹嘛呢?車輪陷泥溝裏了,你就算不幫我推車,也請你先下來,行不行!”


    “啊?……哦!”差蘋倏地清醒過來,她快速打量身上的衣褲,衣褲不止與上車前一樣,就連雙肩背包、采訪包都掛在胸前,完整得簡直不能再完整。


    靠,怪不得感覺像有個男人壓在身上一樣,這兩個大包加起來分量著實不輕!


    差蘋滿臉黑線,她這算春。夢啊還是意。淫狂啊?


    聶哲雲三催四催終於把差蘋攆下車。差蘋一開車門,鞋子險些陷入潮濕的泥濘當中。她跨出一大步順利跳到幹燥的土地上,再繞到聶哲雲的那一邊,發現前車軲轆至少有大半個淹沒在泥坑兒裏。


    眾所周知,跑車為了有效的提升速度,底盤要低於普通轎車。少則五、六公分,極致點兒的,譬如瑪莎拉蒂這種高檔跑車,足足低出十公分。這一路上又坑坑窪窪的,就跟坐碰碰車差不多。晶光瓦亮的跑車也在暴土揚塵中變成泥猴兒。


    聶哲雲這一路上都在後悔,早知道路況糟糕成這樣,真應該開路虎!


    “叫你嘚瑟啊,還嘚瑟不?” 差蘋幸災樂禍大笑,模仿著聶哲雲傲慢的樣子,學舌道,“本大爺親自開豪華跑車帶你翻山越嶺,這是女神的待遇啊,你趕緊偷著樂去吧。”


    聶哲雲這一邊累得汗流浹背,她還在一旁冷嘲熱諷?他是為了送誰啊這個不知好歹的死丫頭片子!他氣哼哼地眯起雙眼,一個箭步衝到差蘋的麵前,差蘋以為他要揍人,急忙抱頭閃躲,沒有注意到腳下還有一個泥坑兒,正當她的腳即將陷下去的時候,聶哲雲一把攥住她的手肘,硬生生把她拉進自己懷中。差蘋的臉部撞進堅實的胸膛,她驚聲尖叫,差點把一整套軍體拳都招呼在聶哲雲的身上。


    聶哲雲捂著胸口退後三步,“你也太野蠻了吧?要說你也是念過書的人,聽沒聽一句話,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隻聽過‘能動手就別吵吵’這句話。” 差蘋憤憤地捋了捋頭發,又追過去捶他,“你除了會給我下藥還會點別的嗎?!你這是犯罪!犯罪懂嗎?!”真不敢相信這種隻出現在法製節目中的不法分子就在她的身邊!


    提起這事,聶哲雲的麵部表情愉悅開來,自鳴得意地說,“我一早就猜到,你肯定會跟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似的。如果我不讓你睡上一覺,你能踏踏實實跟我走嗎?”他撣撣手上的灰塵,自詡道,“唉,老天爺為什麽要給我一副這麽聰明的頭腦呢?這讓那些笨人,尤其是笨女人怎麽活?”


    差蘋打他打得都手發麻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自吹自擂?她真恨不得找根兒棍子給他活活打死!


    “老實交代!你灌我吃安眠藥,隻是單純為了讓我坐你的車?”


    她這樣一問,聶哲雲才反應過來她在擔心的問題。他打量著她無二兩肉的小身板兒,嗤之以鼻道,“我至於嗎我?我沒見過女人怎麽的?”


    “你少在那兒擺出一副不屑的嘴臉,你對我做過什麽?你忘了我可沒忘!” 差蘋雖然不聰明,但是有自己的原則,一旦踏過她的底線,誰的麵子也不給!


    聶哲雲注視她嫉惡如仇的小眼神兒,哭笑不得地說,“哎喲喂,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你總來回來去講,有意思嗎?”


    “你嫌沒意思別找我啊,還說自己不是犯賤……”


    聶哲雲正欲狡辯,差蘋的手機響起來,她一看來電者是寇正夕,下意識地看向聶哲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警告道,“如果你不想讓我更煩你的話,你最好不要出聲兒!”


    她神情緊張,不難猜出對方是誰。聶哲雲在還沒有追到差蘋之前,自然要全力配合與討好,於是他利落地做了個ok的手勢。


    差蘋還是不放心,捂著手機跑出老遠才接起電話。


    “你到哪了?” 寇正夕沉穩的聲線極其悅耳,尤其比起動不動就對她鬼吼鬼叫的聶哲雲而言。


    “我……”差蘋剛從強製性的睡夢中醒過來,醒了就對聶哲雲左勾拳、右勾拳,還真沒來得及詢問位置。她環視雜草叢生的四周,尋找半天,終於在較遠的位置看到一塊模糊的路標。她眯起眼,仔細觀瞧路標上的字,“豐……家……啊!我到豐家村了嘿!”


    蒼天有眼啊,讓聶哲雲的跑車壞在該壞的地方。


    寇正夕緘默須臾,心平氣和地詢問,“從長途車站抵達豐家村,至少需要5個小時,你昨天告訴我,今早8點半發車,預計下午1點左右可以抵達目的地,而現在是上午11點,所以說,雜誌社臨時改變主意,給你準備了車?”


    哇去,思路要不要這麽清晰啊?!差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回想昨晚的狀況,寇正夕多次提出給她派車,她都推三阻四的。可是今天卻坐上寇正夕死對頭的車出發。雖說她是被聶哲雲連蒙帶騙“綁架”過來的,但這事從何說起啊?從方夢佳懷上已婚人士的孩子說起嘛?no,no,no ,那樣解釋起來隻能讓事態變得更複雜。


    差蘋無力扶額,果然一個謊言需要十個謊言來補救,火坑,大火坑啊。該死的聶哲雲,真是她八字裏的克星!


    “差蘋?你還在聽嗎?”寇正夕輕聲呼喚。


    “噯!在呢,在……聽呢,信號,信號不太好,要不,要不你再說一遍?” 差蘋險些把“在想呢”這種大實話吐露出來。


    與此同時——


    寇正夕坐在辦公桌前,一邊等待差蘋的回應,一邊摩挲著手中的照片。


    昨天晚上,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派司機老陳送她去豐家莊,但是為了避免她存有心理負擔,整個行動需要保密。正因為不知道差蘋準確的出發時間,老陳淩晨五點就把車停在她家小區門口。他原本隻想迷瞪一小覺,卻一不留神睡了一個多小時。老陳從夢中驚醒,記得寇正夕昨晚交代,差蘋今日的第一個行程是前往雜誌社,於是他加大油門趕過去。然而,當他抵達雜誌社的時候,差蘋已然坐上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


    道路空曠,跑車的速度遠超老陳駕駛的轎車。老陳唯有拿出手機拍下跑車的車牌號,然後一秒不敢耽擱,立即發給老板寇正夕。


    招搖的瑪莎拉蒂不是誰想擁有便能擁有的車款,所以寇正夕豈能不知道這輛跑車屬於聶哲雲嗎?


    寇正夕沒有在收到照片的第一時間打給她,也是希望她可以主動打過來說明情況,可是等了幾個小時,都沒有等到絲毫消息。說心裏話,他確實是在生悶氣,除非差蘋可以給出合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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