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男人則是這個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


    隻見那女子信心滿滿,走上前來,自有她的丫鬟來給他研墨。


    蘇葉看著她的纖纖玉指捏著筆杆,另一隻手還輕輕拉住自己的衣袖。


    那動作,瀟灑中又略帶著一絲優雅。


    即便是低頭作畫,她的背也挺得直直的,身體的線條都恰到好處。


    蘇葉頭疼,看來她們就連作畫的時候,都要比美呢。


    略作思考,便開始自如揮灑,那墨或濃或淡,筆畫或細或粗。


    那春景便是躍然紙上。


    蘇葉看著滿場隻有那黑黑的墨,再次頭疼起來。


    這不就是以前她最頭疼的國畫嗎?


    這水墨畫她始終是不得要領。


    就這樣單調的黑色,卻要畫出這五彩斑斕的春景,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呀。


    還不到一刻鍾,這位女子的畫便已經完成了,隻見她得意地收筆,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的兩個丫鬟似乎也對主子的發揮十分滿意,兩人各自捏了一角,向眾人展示主子的畫作。


    蘇葉自然也瞧見了,那是一副墨竹畫。


    蘇葉在忘憂穀倒是也見識了不少的竹子,不得不說,這竹子倒的確是有些栩栩如生了。


    蘇葉不禁有些佩服起剛才那個女子起來。


    隻不過,聽了離她比較近的幾個女子的竊竊私語,她才覺得自己這個外行,的確是隻能看熱鬧了。


    “她這竹子,也能上台麵嗎?”


    “是啊,她畫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怎麽又那麽大的本事,不到一刻鍾就畫了一幅出來,結果一看,原來是哄那些不會畫畫的傻子呢!”


    蘇葉聽到這裏,有些尷尬地轉向別處,她們說的不會畫畫的傻子,不就是她嗎?


    於是她便更是豎起耳朵聽她們的話。


    “這照著畫譜騰下來的,也能叫春景嗎?你瞧瞧今天這圍場,咱們今天可看到竹子了?”


    蘇葉聞言,皺起了眉頭,畫譜是什麽東西,她們這意思,難道她這是,抄襲了?


    眾人似乎在等著花水寒的評價,誰知花水寒隻是砸了一口茶,然後說道:“這位姑娘,手速極快。”


    蘇葉聽著花水寒隻誇速度,不提畫工,便知道,或許之前那些婦人說的或許有道理了。


    “若我記得不錯的話,這便是出自李氏《竹譜》第四卷第二十八式的墨竹吧。”一個女子清亮的聲音傳來。


    眾人聞言,皆是點點頭,說不錯。


    此言一出,那之前畫竹子的女子便默默紅了臉。


    蘇葉不禁為她有些可憐,她隻怕是學畫不久,初生牛犢不怕虎,想要以快取勝,誰知道,在座的那一個不是行家,一眼便看穿了。


    這下子蘇葉總算是明白了。


    這畫譜,隻怕就是這古人畫畫的“素材庫”了,想來也是,這古人交通不便,有沒有先進的設備可以保存圖片,所以隻能憑借所見的印象作畫。


    若是一時記錯,把這個風景記成另一個了,豈不是尷尬,所以,有了畫譜,一切便都便捷起來了。


    所以,初學畫畫者隻怕都是從臨摹畫譜開始。


    於是在場的人都能對畫譜熟記於心。


    難怪剛才的女子會被人如此嘲笑了。


    剛才不服氣的女子上前作畫,之後這個女子所說用的時間比先前那位更長些,不過她畫的卻是撲蝴蝶的侍女。


    蘇葉見眾人的反應,便知道她畫的自然不是臨摹於畫譜了。


    不過,她還是沒有看出過什麽門道來。


    不過看著一片欣賞的神色,她便知道,這個少女畫得不錯,難怪她能夠肆無忌憚地懟剛才那個臨摹女子。


    “這作畫,講求氣韻生動,眼為心聲,更是氣韻流動所在。”花水寒看了那畫,便開口說道。


    女席那邊聽了花水寒的話,紛紛點頭。


    蘇葉便知道,意思這這個女子畫的侍女的眼睛很好看。


    隻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看出門道來,不過就是眯著眼睛啊。


    她根本就看不出什麽氣韻。


    之後,便陸續有貴婦上前作畫,儼然變成了一場國畫的交流大賽。


    這些婦人們明顯是極為擅長這個的,現場的走動也變得多了起來,大家一邊看別人畫畫,一邊交流著畫畫的心得。


    有一個婦人作畫之後,也變得十分輕鬆起來,開始了高談闊論。


    蘇葉見花水寒看別人畫畫看得專心,倒是也不方便打擾,她便豎起耳朵聽那些貴婦的討論。


    “我看這作畫呀,就和參禪一樣。”


    “你這話說得不錯,我曾經就看到一個大事的言論,說作畫和修禪一樣,剛開始靠臨摹,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急於把所見之物和畫譜聯係起來。


    熟練之後,便會發現,其實我們所見的山水和畫譜大有不同,一番感觸之後,心中之景又非眼前之色。


    個人感觸和技法完全融合後,所見都是心中之景,心中之景便是眼前之色。”那婦人得意地回答。


    蘇葉聞言,雞皮疙瘩都差點起來了,這些人竟然研究得如此透徹嗎?


    而後她便回過頭去,尋找那位婦人所做之畫,卻發現明明就平平無奇。


    看來這貴婦人中還是有許多會說不或做的人。


    花水寒見到蘇葉看著那些畫,像是很快就厭煩了的樣子,便回過頭,悄悄和她解釋道:


    “這閨閣女子作畫,更多是為了打發時光,所以,她們都是自幼作畫,基本功很紮實,但是大多受到父親和丈夫畫風的影響,題材多是簪花仕女、閑花靜草,小蟲魚蝶等。”


    蘇葉聞言,再回去看她們畫出的畫,果真都如花水寒所說的一樣。


    她們畫仕女則都是花間微步,欄杆獨倚,弱不禁風的儀態。


    畫花鳥則盡是淡泊閑遠,芳汀幽草,幽怨自艾的情境。


    畫風基本上都是平和衝淡、清麗出塵,始終符合男性視覺的審美規範,因此也是其自身依附於男性世界無奈的折射。


    蘇葉看著看著,不禁歎了一口氣,這些婦人,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放鬆一娛。


    回家之後,又要於姐妹相爭,和小妾鬥氣。


    隻可惜即便是這樣的歡愉,也處處顯示著被禁錮的靈魂。


    蘇葉瞬間便不再羨慕她們了。


    雖然她們有著好的夫家,或者權貴的母家,可是終究是要依附在男人的身上,而男人則是這個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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