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你就是那個野種?


    也不知道這男人是什麽來頭,竟然真的讓夫人再三派人去找他,隻為了能夠見他一麵。


    盛景看著書房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眉眼微微凜冽了幾分,抬腳進門,“宮夫人。”


    帶著幾分嘲諷的話鑽進了盛綰綰的耳朵裏,女人好看的眉毛微微一蹙,“怎麽,二十年不見,連如何稱呼我都不知道了?”


    “如今宮夫人身居高位,盛景不敢高攀。”


    盛綰綰看著已然長大成人的盛景,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模樣,反倒多了幾分男人獨有的英挺,起身,走到了盛景的麵前。


    “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曾聽到過你的消息,在m國過得好嗎?”


    說著,盛綰綰就想伸手摸一下盛景的臉,後者退了一步,“夫人,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


    “……”


    盛綰綰的手生生的頓在了半空中,良久,她才收回手,“當年把你送走,是我不對,但是我是為了你好。”


    “……”


    盛景沉默不語。


    將他親手推入地獄的幕後黑手,如今卻站在他的麵前,口口聲聲的說著是為了他好。


    諷刺。


    “宮夫人,找我有事嗎?”


    盛景懶得再同這個女人打交道了,還不如直接進入正題。


    盛綰綰看出了盛景對她的不滿,心下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消失了,“如今宮家權勢正盛,宮玨中蠱在身,宮家需要一個接班人,你願意回來嗎?”


    聽出了盛綰綰的弦外之音,盛景冷笑一聲,“宮夫人的意思是要讓我一個野種,接替著偌大的宮家?”


    野種。


    陪伴了盛景整個童年,少年時覺得是莫大的屈辱,如今說出來反倒不覺得疼痛。


    看著盛綰綰頗有幾分複雜的麵色,反倒生出了那麽一絲絲的快感來。


    盛綰綰斂眉,“盛景,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夠回來。”


    “不可能!”


    盛景拒絕道,“如果你是要說這個的話,我已經明確的回答了你的問題,我先走了。”


    盛綰綰看著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目光一凜,“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心愛的女人如今在哪裏?”


    盛景頎長的身子頓住了,他回頭,眼底閃爍著恨意,“你對她下手了?”


    許是男人眼底的恨意太過濃烈,饒是見慣了腥風血雨的盛綰綰也不免有幾分怔愣,“隻要你聽話,她就不會有危險。”


    “盛綰綰,如果你對她下手,我會親手毀了你最珍視的東西,包括你貪戀不已的權勢。”


    盛景甩下一句話之後,便離開了書房。


    盛綰綰耳邊還回蕩著盛景的話,眼裏縈繞上了絲絲的冷意。


    回到地下室的時候,戾爵冥高燒尚未退卻,盛景拿出了一盒藥,這是他答應見盛綰綰的報酬。


    “笙笙——”


    許是在做噩夢,戾爵冥眉間的褶皺愈加深了幾分,蒼白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身體微微額的發抖。


    看著要死不活的戾爵冥,盛景不禁冷笑一聲,“都快死了,還要惦記著女人,沒出息!”


    盛景踹了戾爵冥一腳,“起來,別裝死,吃藥了!”


    “……”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盛景咬著牙,掰下了兩片藥丸,放在掌心,揉碎之後,放在了小瓶子裏,悉數灌進了戾爵冥的嘴裏。


    做完一切,盛景才回到了角落裏。


    彼時,林珞珩也清醒了不少了,看著盛景的目光裏帶著淡淡的冷意,“你是盛綰綰的什麽人?”


    “沒關係的人。”


    盛景合上眼睛,也不知道怎麽了,睡意繾綣。


    恍然之間,他似乎聽到了他人帶著嘲諷的聲音鑽進了耳膜裏,“一個野種而已,有什麽值得好提的。”


    童年的盛景遠沒有如今的強勢。


    盛景出生那天,恰逢冬季,大雪紛飛。


    彼時的盛綰綰還沒有如今的強勢霸道,更沒有如今傳言中的那般心狠手辣。


    當時的盛綰綰是盛家大小姐,生下了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那幾年,盛綰綰的處境一度很是難堪。


    在她剛生產完的時候,盛景便被家人帶走,一別就是五年。


    盛景也不記得那五年是怎麽過來的了,他隻記得在那五年裏,除了拳頭帶來的陰影之外,留給自己的便是一副極度虛弱的身子。


    再次見到盛綰綰的時候,她已經嫁進了宮家,處境比之前好了許多。


    宮湛性格軟弱,諸事皆是聽從妻子。


    加上宮家老婦人年事已高,不少事情都是盛綰綰做主,手中慢慢的有了權力,所以她才能夠順利地將盛景接回來。


    盛景記得自己離開鄉下那天,下著鵝毛大雪。


    孱弱的身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蒼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喜悅。


    聽說,媽媽終於找到他了。


    踏進那巍峨的宮家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年約三歲的小男孩,在眾人簇擁之下走了過來,天生的嬌生慣養讓男孩看起來頗有幾分貴氣。


    宮玨穿著上好的綢緞,模樣乖巧,偏生眼裏卻是帶著不一般的眼光,“你就是那個野種?”


    這一句話開啟了盛景最悲催的童年。


    與遭遇的暴打不同,語言帶來的傷害往往更加的深,更是成為了他童年的陰影。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和宮玨吵起來的了,他隻記得自己最後被宮玨踩在腳底,周圍人皆是嘲諷鄙夷的看著他,而那個他以為是自己救星的女人,站在十米開外。


    冷漠旁觀,不曾言語。


    末了,眾人散去,他爬了起來。


    看著女人走到了他的身邊,眸色冷淡,“知道什麽是隱忍嗎?”


    盛景垂著小腦袋,女人蹲下身子,帶著幾分冷漠,“盛景,要想生存下去,就要懂得韜光養晦。”


    這是自從盛景記事以來,他同盛綰綰第一次見麵。


    盛綰綰在宮家地位頗高,即使宮家人都知道她有一個私生子,依舊無損於她的地位。


    盛景在宮家住了一晚上,當晚小小的少年蹲在牆角,看著燈火通明的宮家大宅,瞳孔裏閃爍著孤獨。


    翌日,盛景被送到了軍事學校,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時間過得很快,盛景再次回到宮家的時候,盛綰綰彼時正懷上了二胎。


    許是懷孕期間,強化了女人的母性,盛綰綰罕見的對盛景展露了絲絲的溫情,偶爾甚至會撫摸盛景的輪廓,像是在懷念著什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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