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王道生的老者說自己就是個莊戶人,練得些莊稼把式。


    連武和練氣不一樣,道家人可以通過道氣波動來判斷道行,可是練武的人,除了頭頂有紅珠隱現是代表練了內家氣,並且至少達到了通神境,再往上的境界就無法查探了。


    王道生知道我是王陽的小師叔,所以就把我留在家裏吃了飯。


    吃飯的時候,王陽一直咯咯笑個不停,被他母親嗔怪了好幾次。


    “你看你這小孩,笑得什麽勁,吃個飯也不老實。”


    王陽說道:“媽媽你不知道,我這小師叔的名字叫張根碩,笑死我啦,哈哈!”


    王陽的母親見我臉色尷尬,把王陽提到身邊,兩巴掌呼在屁.股上,王陽嘴裏哼唧一聲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你怎麽還打小孩呢,不都說了不打小孩的嗎,嗚嗚……”王陽哭著喊道。


    “不打你你能上天了,對你小師叔也不知道尊敬,不成體統,將來還不反天!”王陽的父親嚴肅說道。“知道錯了沒有?”


    “我知道錯了。”王陽哼唧了兩聲不再哭。


    “來,夾肉給你小師叔吃。”王陽母親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我連忙說道。


    王陽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我的碗裏說道:“吃肉肉,長痘痘。”


    “又欠打是吧?”王陽母親說道。


    王陽嘟囔著嘴,重新說道:“吃肉肉,長肉肉。”


    王陽說完,趁著他的父母不察,偷偷瞅了我一眼,嘟著嘴,怨氣頗深。


    到了晚上,我本想到後山道觀的弟子房住的,但是王陽不讓,抱著我的腿非要把我留下來。


    王道生雖然在王陽家吃飯,但晚上卻是住在王陽家後麵的,王陽一個人睡在偏屋的床上。


    一般來說,古代拜師收徒最好是兒徒起收,因為小孩子的可塑性高,兒徒養出來好管,半路收的徒弟大都不靠譜,師傅師叔和弟子們一般也都會睡在一起一段時間,以增進感情,王陽是二師兄吳真卿的關門弟子,雖然調皮搗蛋,倒也知道認我這個小師叔。


    我在王陽家一連住了兩天也沒等到吳真卿回來,因此就萌生離開之意,畢竟臨近年關,找不到二師兄的話我得去找師傅他老人家,茅山的危機其實師傅出麵是最好不過,他都憋了兩百年,總不能一直龜縮不出,大師兄吳青雲生死不知,可雲絕和白袍人雲月年歲並不大,大師兄還有可能活著,就算已經仙逝,我身為小師弟去拜祭一下聊表孝心也好。


    我準備第二天早上就告辭出發的,但是沒想到,當天晚上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夜半時分,我忽然察覺到一陣心悸之感,剛把床頭的燈打開,一道罡風從我頭頂削過去,我眼睛往上翻,見一縷頭發飄下。


    “什麽情況?”


    我連忙看向睡在另一頭的王陽,發現這小子此時神色駭人,雙目全白,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王陽,你怎麽了?”我問道。


    王陽的白目看向我說道:“去叫我爺爺來救我,你帶著我爸爸媽媽離開這裏,不然我會傷害到你們的!”


    隔壁堂屋王陽的父母聽到動靜趕來,我將他們攔在屋外,神識擴展向屋後,向王道生的識海中傳音道:“王道生,王陽出事了你快過來看看。”


    王道生驚醒,很快從屋外衝進來。


    此時的王陽全身沒有血色,臉色白得嚇人,蜷縮得像一隻刺蝟。


    王道生連忙抱起王陽向屋外跑,王陽的母親被嚇得流淚,我說道:“大哥嫂子不用擔心,我跟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說著跑出門,跟著王道生,王道生健步如飛,跑向王家村的西麵,他一路奔跑,一直衝到一處湖泊邊上才停下來,王道生見跟來,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王陽,說道:“麻煩你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王道生說著將上衣脫在岸邊,露出健壯的上身,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短矛,走入水中。


    我心中震驚,因為這王道生的身上竟然全是縱橫交錯的疤痕,一個鄉下種地的書記,身上有這麽多道傷疤,很顯然這個王道生不是普通人。


    湖泊極深,我神識延展,腦海中閃過一絲影像,隻見王道生手持短矛正遊向湖泊底下的一隻體型龐大的水怪!


    這水怪我從未見過,看似麒麟,體型龐大,王道生持著短矛立在水中,猶如嬰兒麵對一個壯漢!


    而這水怪的一隻蹄子卻是被一根大鐵鏈鎖在湖底的,它見到王道生後,發出震天怒吼,震得水麵翻騰,很快王道生和水怪打了起來,將湖水攪得無比渾濁,天昏地暗!


    一炷香時間後,水怪的屍體浮到水麵上,並且向岸上移動,我皺著麽頭,手上飛刀旋轉,準備隨時出手。


    但是很快王道生走出水麵,手裏拽著鐵鏈,鐵鏈拴在巨型水怪的腳脖子上,被他拖到岸上來。


    水怪的一隻獨角卻插在王道生的胸口,從他胸口貫穿而過!


    “你沒事吧?”我連忙問道。


    “沒事,一隻沒成氣候的天祿而已。”王道生冷聲說道,嘴角溢血。


    “天祿?”我心中震驚。


    傳聞貔貅乃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一角貔貅為天祿,二角貔貅為辟邪,傳聞這兩種凶獸成年之後,頭上的凶角可刺死神明,戰真龍而不懼!


    這王道生被天祿凶獸刺穿了胸膛,能不死嗎?


    而且一個小村莊的湖泊裏,無緣無故地怎麽會有天祿這種都已經絕跡了的上古凶獸?


    王道生將天祿凶獸拖到岸上後,他深呼一口氣,攥住胸口的獸角緩緩拔了出來,鮮血迸濺,皮肉撕裂,王道生臉上青筋暴露,忽然,他的皮膚表麵出現一個個黑色的字符,字符一閃而逝,緊接著他裂開的皮肉開始自動愈合,幾個呼吸的時間,胸口的傷就消失不見,隻留下疤痕和血跡。


    我在一旁都看呆了,這是什麽鬼道術,要是能學會,豈不是受了什麽傷都能恢複過來?


    “你這是什麽道術?”我忍不住問道。


    “不是道術,隻是一種耗命的體質,既然你是王陽的小師叔,告訴你也無妨,當年我為軍方做事,成為葉教授的實驗對象才擁有如今的身體,你不會想要擁有這種體質的,因為所要承受的痛苦不是誰都能忍受的。”


    王道生一邊說著,一邊用短矛將天祿開膛破肚,取出膽中的天祿內丹。


    “王陽是怎麽了?”我問道,同時震驚王道生曾經竟然是軍方的人,而且還是葉教授的實驗對象。


    “他中了詛咒,成了天生絕脈,想要活命,需要葉教授的藥,每年他姐姐都會寄來藥給他服用,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王陽連續發了三次病,所以吳道長才離開王家村,去昆侖獵殺凶獸以備不時之需,而這隻天祿,是我豢養的千年凶獸,內丹取出後不能久經風氣,不然會產生毒素,所以我才將天祿養在湖底。”


    王道生說著掰開王陽的嘴,要將千年內丹塞進去。


    我連忙說道:“等等。”


    “怎麽了?”


    “千年內丹靈氣過猛,王陽那麽小,經脈定然受損,我來吧。”


    王道生似乎不懂我什麽意思,但還是將天祿內丹交到我手中。


    我握住天祿內丹,金色道氣湧入手中煉化天祿內丹,天祿內丹表層剝離,內裏的妖靈之氣緩緩從王陽的四肢百駭鑽入。


    好在王陽小小年紀已經開辟了氣海,他的道氣在體內亂竄,我金色道氣滲入,很快將他體內亂竄的道氣控製住,王陽痛苦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眉頭也舒展了些。


    “經脈細小如絲,控製他人的氣時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使經脈破裂,你的道氣這麽穩?”王道生問道。


    “在我體內更穩,王陽的氣很弱小,我修行之時很注意道氣的細微控製,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說道。


    我修煉道氣的時候,一心四用,一邊溫養和把玩飛刀,一邊控製道氣在體內經脈快速遊走周天,一邊同時玩兩個九階魔方都沒出錯過,一個小孩的道氣而已我怎麽可能出錯?


    天祿內丹煉化完畢,王陽舒展眉宇,睡了過去。


    王道生將天祿的屍體處理之後,將睡著的王陽攜在肩上,和我一同往村裏走去。


    “王陽到底是中了什麽詛咒?”我問道。


    王道生說道:“我年輕時候殺戮太多,本就糟了天譴,又曾在巫山斬過一名修煉邪術的邪道高手,被他臨死前施了斷子絕孫的九陰絕脈的詛咒,那時我兒子已經成年,所以未受影響,但孫女和孫子卻相繼受到九陰絕脈的詛咒,九陰絕脈,向來為古往今來必死的命脈,很難活過五歲,我孫女五歲那年遇到一個奇人,那奇人收她為徒,教了她一種極端的道術以對抗九陰絕脈命,軍方的葉教授研究道門命理奇脈多年,他研究出了可以緩解九陰絕脈病發的藥,我孫女便做了葉教授的保鏢,王陽還太小不能離開家,好在遇到了長須道長為他延命。”


    “保護葉教授,九陰絕脈,極端道術……”我小聲嘀咕。“您孫女不會是雲月吧?”


    “你認識雲月?”王道生詫異道。


    “雲月身上有我太陰觀同源的氣息,想來都是修煉太陰觀的《上清練氣訣》為基礎,我此次來,除了找二師兄吳真卿,還有找大師兄吳青雲,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雲月的師傅就是我的大師兄。”


    “雲月的師傅很神秘,也不曾透露過姓名,想來這般奇人,是長須道長的師兄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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