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身披魚鬣衣,向日忽向青天飛。龍虎山中好明月,玉殿珠樓空翠微。


    這是唐代舉人道士吳筠遊曆龍虎山時曾創作的詩句。


    煉氣士時期,老子創立道門,卻未開宗立派,世上妖魔橫行,道士張道陵遊曆天下感悟道法,天下各處留下傳說,最終於龍虎山開創第一個宗門,所以龍虎山作為最為古老悠久的祖庭,經久不衰,為世人所銘記。


    張道陵曾留下三寶傳於後世,一丹一劍一法,這一丹指的是龍虎大丹,一劍指的是斬妖滅魔雌雄劍,又叫陰陽劍,一法指的就是五雷震天訣。


    我從天山離開之後,直接用大周天羅盤出現在龍虎山,龍虎山為典型的丹霞地貌,龍虎山的祖庭占據道山,每隔十五裏,皆有一絕,分別為古崖墓群和碧水丹山。


    這碧水丹山水草豐盛,即便是貧瘠年代,空氣中負離子的含量也是其它地方二十倍以上,為華夏第一氧山寶地,鳳凰死後,天地靈氣潰散,不再均勻,這碧水丹山便成為天然聖地,對於煉化體內龍脈之氣和九轉聖蓮是絕佳之地。


    我將那株千年聖蓮吞服,其餘兩株九轉聖蓮則以上古粹藥法煉化精華,接著釋放氣海內無窮無盡的龍脈之氣。


    龍脈之氣暴亂,為地氣絕品精華,霸道無比,可摧枯拉朽,尋常人吞噬龍脈之氣動輒被震斷經脈,我汲取了藏龍山下整座龍脈的三分之一,所以想要將之煉化不容易。


    風水寶地滋養我的肉身,龍脈之氣淬洗骨血經脈,九轉聖蓮中和龍脈之氣中的戾氣成分,養魂溫魄,我很快陷入了冥想狀態。


    三天之後,體內的龍脈之氣已經中和九成,我的神識之中,看見龍虎山上,一群人正圍在一處別苑中,站在別苑中的人正是李大頭。


    別苑的房門前,一群人攔住李大頭的去路,一名老者說道:“李必凡,今日就是傳承大典,你沒資格見掌門,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


    李大頭說道:“我沒資格見,難道你們就有資格見嗎?傳承大典還沒開始,我依然是龍虎山的嫡傳子。”


    “嗬嗬,李必凡,當年掌門見你可憐才收留你兄弟兩人,教你道法給你資源,讓你威風了那麽多年,你也該知足了。”另一名老者說道。


    “師兄,我們走。”一名小道童憤怒說道。


    這小道童正是一個月前出現在蒼山上扶著龍虎山掌門張琨的少年,看年歲不大,也就十二三歲,李大頭得了五珍鴛鴦都沒舍得吃,而是給了這小道童,可見關係匪淺。


    啪!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李大頭卻給了這小道童一巴掌。


    不僅是小道童,連其他人也都懵了一下。


    小道童委屈,捂著臉,下巴翕動地看向李大頭。


    李大頭說道:“不得對門派長輩無禮,你有什麽資格在師長麵前耍性子,師傅年老,需要人照顧,你走了他怎麽辦?”


    小道童不再說話,哽咽幾聲,退到門派眾人身邊。


    此時大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龍虎天師道袍的青年,青年眉目張揚,看也沒看李大頭,他走到眾人身前,眾人紛紛讓開。


    “張元前來拜見掌門,請掌門師叔到龍虎天師大殿主持傳承大典。”青年說道。


    房門打開,張琨同樣身穿龍虎天師道袍走出,他麵容蒼老且慘白,像是生了病,道袍有些發舊,有些地方還皺褶在一起,像是補丁。


    張琨看也沒看李大頭,示意張元帶路,前往龍虎天師大殿。


    眾人跟在張元和張琨後麵,別苑裏很快就隻剩下李大頭和小道童。


    小道童依舊委屈,說道:“師兄,你剛剛為什麽要打我?”


    李大頭摸著小道童的頭說道:“我可以隨時離開,但你不能,你知道外麵有多危險嗎?”


    “師兄你不都已經是不滅境了嗎,天下還有誰是你的對手?”


    李大頭說道:“咱師傅一直教導我們的你忘了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天下能殺我的人太多了,這一點你一定要明白,我若是走了,你跟在我身邊,我們倆都不會賺錢,吃什麽穿什麽?”


    “別的門派嫡傳子都有很多錢,憑什麽我們沒有?”小道童委屈問道。


    “因為我們不姓張,不是龍虎山本族人。”李大頭說道。“你跟著我,就隻能受苦。”


    “我不怕苦。”小道童說道。


    “我怕。”李大頭說道。“道門弱肉強食,末法時代,人人自危,不滅境的大能也不能自保,若是我和別人打起來,他們打不過我卻拿你撒氣逼我自殺,你讓我如何是好?”


    見小道童不說話,李大頭又道:“咱們從小是孤兒,當年師兄背你來龍虎山,就是希望你能像其它小孩那樣有正常的生活,你和師傅是我世上僅有的親人,龍虎山擁有道門最強的底蘊,你在龍虎山可保平安,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留在龍虎山,照顧好師傅,我們兄弟兩人或者非常不容易,所以你要學會忍氣吞聲,知道嗎?”


    “嗯。”小道童抹著眼淚應了一聲。


    李大頭說完,領著小道童走向龍虎天師大殿,演武廣場上,龍虎山高層大宴全派弟子。


    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端坐在演武廣場上,觥籌交盞,慶祝張元為龍虎山新的嫡傳子,得陰陽劍至高傳承。


    李大頭將小道童送到門口,守門的兩位弟子露出難堪,說道:“大師兄,你還是……別進去了吧,長老有吩咐。”


    “放心,我沒打算進去,也不會鬧事的。”李大頭說著,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說道:“進去吧,別忘了我說的,要安分守己。”


    小道童走進門派祖庭,見龍虎天師大殿前眾人的歡聲笑語,轉身朝山下走去。


    “師兄,你要去哪?”小道童向李大頭喊道。


    李大頭回頭,望著小道童,以及他身後的燈火通明,向小道童擺了擺手,就下了山。


    沒人注意到李大頭走的時候有多麽不舍,他不敢哭出聲,隻是淚流滿麵。


    在這個權力至上的人間,寒門崛起,從來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被人捧起時有多麽輝煌,摔下去時就會多麽淒慘。


    好在是,李大頭的結局沒有太過悲慘,他也沒有執著於龍虎山嫡傳子的身份。


    見李大頭抹眼淚,我說道:“李大頭,你真是好欺負啊。”


    李大頭皺眉,問道:“你是誰?”


    “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嗎?”我問道。


    “張陽?”李大頭疑惑。“你在哪裏。”


    “我在龍虎山後山十五裏的碧水丹山,你過來,這裏有不少好東西。”我說道。


    “碧水丹山是龍虎山三絕之一,為我派聖地,你是如何進去的?”李大頭問道。


    “我想進來自然就進來了,人家連吃飯都不容你,你還把自己當成龍虎山的人?”我問道。


    李大頭略有失落,說道:“龍虎山畢竟養育我多年。”


    “以你的本事,應該不比那個張元差吧,龍虎山是塊肥肉,麵對他們卸磨殺驢的舉動,你都不爭一爭的?”我問道。


    李大頭說道:“張元的資質不比我差,而且他從小的修煉資源都要比我多,他的實力在我之上,再說,我要是和他打,我弟弟就沒家了,師傅也沒人照顧。”


    “那是你親弟弟?”我問道。


    李大頭搖頭,說道:“不是,是我小時候撿到的。”


    我歎息一聲,不再說話,都說道門之人十有九孤,道門曆代以來征伐不斷,入了道門,雖然學得通天造化,可逆天改命,但入了道門就等同於九死一生,安分守己者被欺,張揚高調者被殺。


    李大頭到了碧水丹山後,見到了在碧水丹山某座靈泉上方漂浮的我。


    “這裏怎麽會有靈泉?”李大頭驚駭問道。


    “這些是碧水丹山的山精,我煉化地脈龍氣之時被吸引來的,你把這靈泉吸收了吧。”我說道。


    “你不用嗎?”李大頭疑惑。


    “用了相當於白用。”我說道。“我用三天三夜的時間才將這滿山的山精集合,最多隻能維持兩個時辰就會消散,你還是抓緊一點。”


    李大頭點頭,走入靈泉中,盤膝而坐,開始緩緩吸收靈泉內旺盛的靈液。


    而此時在京城某實驗基地中,一群人聚集,袁門隱盤坐在冰池之中,神情痛苦,麵前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嬰血。


    “查出來了大將軍。”雲絕說道。


    “講。”袁門隱說道。


    “那個叫陳文喜的年輕人是個被遺棄的孤兒,他從小被天津衛的乞丐組織收留,專門乞討,以前崆峒派的掌門下山擇徒,據說是中意於他,但不知道為什麽卻又放棄了,之後他就被垃圾站的人收留,也就是他的師傅,學了些卜卦之術,他的師傅人稱餘老道,這餘老道倒是沒什麽,不過他的師兄,竟然和我太陰觀有關。”


    “是誰?”


    “就是傳聞被挖了雙眼的卜道人,與吳青雲是舊時。”雲絕說道。


    “搞了半天,是補天派的人,怨不得可洞察天機,預見未來。”袁門隱說道。


    “除此之外還查到了什麽?”葉教授問道。


    雲絕說道:“還查到了陳文喜的師妹,叫蝴蝶,人已經抓來了。”


    “帶進來。”袁門隱說道。


    很快,一名長相可人的少女被帶進來,她雙目上的黑布被解下,一臉驚恐地望向眾人。


    “你們要幹什麽?”少女問道。


    “別害怕蝴蝶,隻要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積極配合我們,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葉教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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