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家溝後,我的心情很不好。


    李大頭的死,讓我忽然感到有些恐慌和迷茫,他是個十足的好人,為人也義氣,可他死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以前我籍籍無名時,自己的行為並不能代表一個門派,所以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任意妄為,如今是道門領袖,茅山至尊,我的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所關注。


    想到李大頭的死,我心裏發堵,徹夜難眠,我知道,這件事情,將我會成為我的一塊心病。


    第二日,四川某大雜院內,台上的師傅正表演變臉絕活,旁邊的戲班子吹拉彈唱做襯,台下一片叫好。


    那表演變臉的戲子叫俞培青,四川城裏最有名的花旦,世代傳承,祖上為川劇大拿,易容高手,當地十分有名。


    戲曲唱完,音樂停止,俞培青等待眾人拍手。


    但鼓掌的隻有一人,是個無麵之人,其餘人都定格在原地,眼神呆滯。


    “俞師傅好俊的手藝,不知我能否談談?”無麵人說道。


    俞培青見狀,向後退去,轉身鑽進台後。


    一張猴臉凶神惡煞地擋住俞培青的去路,俞培青驚恐大叫,跌倒在地,問道:“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用妖法來對付我,我和們無冤無仇!”


    無麵人走到台上,說道:“雖無冤無仇,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過我來找,並不是為了學這變臉絕活,因為我根本看不上。”


    “那要幹什麽?”俞培青向後驚退。


    無麵人嘴角邪笑,說道:“易容術。”


    俞培青臉色驚變,說道:“我不會易容術,找錯人了,易容術隻是傳說。”


    “自然不會真正的易容術,因為真正的易容術隻有祖師爺千麵老祖才會,而我,要找到的人是他。”無麵人說著,伸出手摸向俞培青的頭。


    俞培青的眼神變得呆滯,無麵人的神識侵入俞培青的識海,他嘴角浮現笑容,手指輕輕摁入俞培青的顱骨之中,俞培青當即氣血幹枯,成為一具幹屍。


    “找到埋藏地點了。”無麵人說道。


    片刻之後,無麵人和神猴出現在西嶺雪山山腳,神猴背著無麵人,躍上西嶺雪山,到了一處雪山冰窟前,無麵人說道:“就在冰窟底部,把棺材抬上來。”


    神猴點頭,一猛子鑽進冰窟中,很快,山崩地裂聲傳出,無麵人向後退了幾步,山石炸裂,一個身穿大紅戲服的白麵男子衝出水麵。


    “爾等何人,為何喚醒本座?”白麵男子質問。“瞎子?”


    白麵男子身上流淌玉液,他皺眉說道:“一個通神境的垃圾,為何能將本座喚醒?!”


    周圍山川水流震動,無數的草木精華從四麵八方湧向白麵男子。


    “是千麵老祖?”無麵人問道。


    “竟然知道老夫名號。”千麵老祖說道。“是老夫的後人?”


    “的後人已經死在我手裏,隻可惜的資質太差,要不然也不會在不滅境時就成為玉俑,我勉強取能力一用,不枉修煉這門絕技。”無麵人說道。


    千麵老祖哈哈大笑,說道:“這是什麽年代,一個通神境的垃圾,竟然……”


    千麵老祖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一道陰影忽然出現,千麵老祖猛然一回身,神猴雙手抓住千麵老祖的胳膊,猛然將他雙臂震碎,雙腿踢斷,千麵老祖慘叫,不能動彈。


    無麵人伸出手,放在千麵老祖的頭頂,他身上散發黑色的氣息,一股股黑色的鬼紋形成穀穗一般的鏈接,從無麵人的手臂,一直延伸到千麵老祖的額頭。


    千麵老祖掙紮無果,很快氣息頹靡,成為一具幹屍。


    “怎麽樣?”神猴無支祁問道。


    無麵人深呼一口氣,左手摸著自己的臉,暗運功力,隻見他麵部扭曲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皮肉,很快恢複成那個溫文爾雅的陳文喜模樣,隻是雙目已瞎,隻能閉上眼。


    “這是的樣子?”無支祁問道。


    “嗯。”陳文喜應了一聲,身上黑氣湧動,麵部再次扭曲變化,每一次變化,都讓陳文喜額頭青筋暴起,似乎很是疼痛。


    而陳文喜的麵目,出現了天童的臉。


    “怎麽樣?”陳文喜問道。


    無支祁說道:“除了說話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雖有瑕疵,但很難看出破綻。”


    “那就好。”陳文喜說了一聲,輕輕抹了把臉,他的臉立即恢複原本模樣,成為無麵之人。


    兩個月後,逍遙山上,聖佛道仙一掌打死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他狂吼道:“廢物,統統是廢物!”


    聖佛道仙說完口吐鮮血。


    “主人息怒,小心身體。”凡羽說道。


    “息怒,怎麽息怒?”聖佛道仙吼道。“兩個月過去了,軍方的專家到現在還沒給出確切答案,找來的這些卜卦天師一個頂用的都沒有,再找不出真龍藏身之處我就要沒命了!”


    “屬下真的已經盡力,剛剛那位卓老道已經是廣州最有名的卜卦天師了,號稱是鐵口直斷。”凡羽說道。


    “嗬嗬,他的卜卦之術都不如我,還鐵口直斷,現在看來,還是那個叫陳什麽的年輕人有點真本事。”聖佛道仙說道。


    “陳文喜。”


    “對,陳文喜,卜卦之術難學,學成者鳳毛麟角,能躲過天譴者更是少之又少,不然古往今來也不會就那麽三五個卜卦高人。”聖佛道仙說道。“怎麽辦,我的時間隻剩不到一個月了!”


    “主人,要不然我再去袁將軍那裏問問,沒準這一次對比就會有線索。”凡羽說道。


    “我跟一起去。”聖佛道仙說道。


    凡羽點頭,雙手結印,喚出羅生門,聖佛道仙向後一擺手,幾具屍體飛向身後的大陣中,被那隻似虎非獅的四靈神獸吞食,接著聖佛道仙和凡羽一同走進羅生門中。


    入夜之後,龍虎山下,一名身穿藍袍的少年站在一處萬丈深淵前,大風將他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


    片刻之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疾馳而來,身影在月夜之下矯健且神秘。


    神猴將背上的麻袋扔在藍袍少年身後,麻袋裏是一名老者,老者掙紮而出,麵色驚恐,正是龍虎山的掌門人,張琨。


    張琨掙脫而出,看向無麵人和神猴,問道:“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老夫綁到這裏,們可知道老夫……”


    “師傅,別來無恙。”一聲話語打斷張琨的話。


    張琨轉身看向藍袍少年,藍袍少年轉身,將頭上的帽子掀下來。


    “天……天童?!”張琨氣結語塞。“這孩子跑哪去了,怎麽會跟這幫奇形怪狀的人混到一起?”


    天童嘴角上揚,張開雙臂向後仰,跌落深淵。


    “徒兒!”張琨大驚,連忙撲上去。


    轟!


    水花濺起,張琨雙臂格擋,被轟飛出去。


    天童背生雙翅從深淵裏飛出,雙翅完全由夜蛾組成,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從四麵八方飛來。


    天童落在張琨麵前,沒等張琨反應,猛然將袖中的劍送進了張琨的手裏。


    “被長劍穿心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天童冷聲說道。


    張琨嘴角溢血,伸出手摸向天童充滿仇恨的臉,天童鼻翼發顫,手裏的劍柄旋轉,張琨淚流滿麵,手指從天童的臉上滑落,順著他的衣服,一直滑到腳踝。


    “很好。”一旁的無麵人聲音嘶啞地說道。“拋棄這些所謂的孝義,會發現之前所擁有的東西,不過是泡沫一般的笑話,都經不起絲毫推敲,如今的,擁有世上最強的修道資質,的眼界也定然與之前大有不同,兩個月的時間,從通神到不滅,已經創造了道門有史以來最快的修道記錄,我沒有看錯。”


    “張琨已經死在我手裏了,還要我做什麽?”天童問道。


    無麵人桀桀一笑,說道:“不著急,之前我說過,實力弱可以變強,膽子小可以變大,現在,到展示能力的時候了。”


    三人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而荒野上,張琨的屍體橫躺,一代掌門,死得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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