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一個頭發紅如火焰的男子從天而降,落在佛持國的大靈恩寺上,僧眾們如臨大敵,都感應到了男子身上散發的滔天魔焰。


    男子目光平和,眾僧亦不敢動,幾名修為高至神王境的老僧手持降魔杵,將男子團團圍住,口中嗬斥,想要驅逐男子。


    不一會兒,大殿之中迦葉多吉走出,迦葉多吉示意眾人後退,眾人這才退去,卻不料迦葉多吉忽然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三步一跪,雙手朝天,膜拜丁禮來到男子麵前。


    “恭請蕩世佛陀金身正果回歸須彌山。”迦葉多吉大聲喊道,聲震佛持國萬眾,直達信徒靈魂。


    男子的眼中燃火,他祭出不滅禪心之時,眼中的魔火熄滅,迦葉多吉臉上看不出悲喜,接過不滅禪心,接著起身說道:“多謝魔尊將我師兄的不滅禪心送回。”


    魔尊說道:“鳩摩羅什大師是我平生所見禪悟最高深者,我重樓一生沒佩服過誰,唯獨鳩摩羅什大師,隻一麵之緣,便亦師亦友。”


    “師兄圓寂前,可留下什麽話?”迦葉多吉問道。


    “大師說,他的不滅禪心也許在將來會給你引路。”魔尊說道。


    迦葉多吉一手捧著不滅禪心,一隻手捏佛訣行禮,接著轉身走向須彌山。


    眾僧跟在迦葉多吉身後走向須彌山,那一天,很多人看見迦葉多吉走過之處,草木凋零,野花枯萎,但迦葉多吉從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將不滅禪心安放在佛心塔上,便回了大靈恩寺。


    是夜,須彌山上顯化神跡,一尊白衣佛陀的身形坐在須彌山上,所見之處,萬花齊放,頭頂的佛光照耀了半個南贍部洲,人們都感受到了一股至善至聖的氣息,能夠讓人靈魂愉悅,忘記煩惱。


    從此,須彌山有真佛的傳聞便傳頌開來。


    而此時在大墟天上,一座漂浮於空中的孤島上,一個白衣女子站在花叢前,若有所思。


    一道身形飛來,落在孤島之上,口中叫了一聲:“師姐。”


    “天行,你怎麽不睡?”


    “我睡不著。”天行說道。“師姐,如果一個人自小建立起的信仰正在崩塌,他應該怎麽做?”


    “那得看他想怎麽做。”天女說道。


    “他不知道。”天行說道。


    “不知道,那就遵循本心。”天女說道。“覺得對的,就去做,覺得不對那就不做,如非逼不得已,那就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逃避,也是一種選擇嗎?”天行問道。


    天女說道:“這世上少了誰都一樣,你何必要給自己增添煩惱。”


    “如果那個人是師傅呢?他可是將我們自小養大的。”天行說道。


    “你是天族後人,沒有師傅,你一樣會被別人養大,修行本就是一場磨難,何必自行煩惱,天行,你總是患得患失,最後卻總是什麽也得不到,大夢天澤一萬年的枯寂修行,你得到了什麽?”


    “大夢天澤一萬年的時光好漫長,我在裏麵分不清虛實,也找不到同伴,我修行,悟道,將師傅和師姐教我的東西練得爐火純青,每日在山巔坐看雲起雲落,四時交替,花開無聲,師姐說的不錯,心境的衰老,竟然真的可以讓人的相貌也衰老,從大夢天澤走出之後,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垂暮之年,我想不明白,卜祖和師傅都活了那麽久,精於算計為什麽不覺得累。”


    “現在想明白了嗎?”天女問道。


    “想明白了。”天行說道。“師姐,卜祖和師傅想要對付太陰一脈,卜祖似乎是找到了對付救世主的方法,我該怎麽做?“


    “率性而為就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最後一個天族,你應該對得起自己的血脈。”天女說道。


    “知道了師姐。”天行說著向後退去。“師姐保重,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天行走後,天女凝望麵前的紅花,一時失神,像是想起什麽,她手指輕觸間,花開九重,又迅速枯萎衰敗,一粒花種落在泥上,半遮半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養分,膨脹開裂,長出內芽。


    而此時在天庭,忽然隱約傳來異香,小五推開房門,循著花香來到門口,王陽卻也在門口,看他神情疑惑,似乎也是被香氣所引。


    “此香並非花香。”王陽說道。“而是一種人香,不知為何會在天庭出現。”


    王陽說完,和小五互相看了一眼,一同飛向淩霄寶殿後方的廟宇前,廟宇之前,巨靈神將把守,四大聖王也鎮守四方,不讓任何人接近。


    “玉帝有令,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廟宇,兩位是玉帝的長兄,還請就此返回。”一名聖王說道。


    “你難道聞不到有異香從裏麵傳出來嗎?”小五說道。“我們要去看看是不是張陽除了什麽事情。”


    小五剛要說著就要進去,但一名聖王橫戈阻擋,冷聲說道:“我等也是奉玉帝之命看守,若是你強行闖廟,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怎麽跟我不客氣。”


    小五剛要動手就被王陽攔了下來,王陽說道:“我們先回去吧,百忍剛登帝位,需要樹立權威,我們身為長輩,不要讓他難做。”


    “可是張陽的身體一定是出了問題,連我們都第一時間發現,他卻……”


    “先回去再說。”王陽打斷了小五的話,兩人一同離開。


    鎮守在廟宇上方的豆豆也聽到了王陽和小五的話,而且異香越來越重,豆豆心下好奇,便從屋脊上鑽了進去,來到張陽麵前。


    廟宇之中,張陽端坐於空中,此時的他全身皮膚皸裂,看起來可怖無比,豆豆趴在張陽的胸口上,隨即急得嗚嗚啼哭,他忽然看見長眼古代頭頂有一快綠色的東西,便飛到上空,果真看見一株內芽從頭頂長出,熒縷如玉,光澤潤和,而香氣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豆豆伸出小手想要拔動綠芽,卻發現自己的手指被隔閡在外,無法靠近,一旦靠近就會被某種力量彈開,而那綠芽似乎正以某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更要命的是,它在汲取張陽體內本就不多的神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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