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邊緣,冰河之上,小白背著玉兒從天兒降,落在一個白衣女人的後方。


    白衣女人羅裙飄揚,長發如龍,在冰河上的懸崖邊,飄逸淒美,如夢如幻,一條長長的蛇尾收縮,白衣女人轉身,妖媚一笑,說道:“小白,你來了。”


    小白將手中的混沌樹苗交給妖母,說道:“不要騙我。”


    “打從你入了妖界起,我就從未騙過你。或者說,我從不騙這世上的美人,疼愛都來不及。”妖母說著,接過混沌樹苗仔細觀詳。“這可是混沌樹啊,傳聞這世界伊始。便是來自於混沌之樹,創世神明吃了混沌之果,才開辟了這方世界,不過一切都不能斷定,因為我出生時,隻看見過一個一目三瞳的神,到現在早已印象模糊,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


    妖母撫摸著混沌樹苗,將混沌樹苗收起,接著撫摸小白的臉。幫她擦去臉上的汗珠。


    “瞧瞧你,從天庭趕來,不眠不休,一定是累壞了。”


    小白站在妖母麵前,一動不動,任由妖母擺布。


    妖母將小白背上的玉兒解下,手背擦去玉兒臉上的風霜,憐愛地拭去她眼角的眼淚。


    “多麽美的小美人兒,如今竟然被折磨成這樣,我記得上次瞧見玉兒時,還是個玲瓏可愛的小姑娘,如今幹瘦的像隻猴子,你們也真是狠心,竟眼睜睜地看著玉兒變成如今模樣。”


    “混沌樹我已經交給你了,該怎麽救玉兒?”小白問道。


    “玉兒身中詛咒,想要救她,並非一朝一夕可完成,如今她放在我這裏,我就一定不會出事情,你不要著急。”妖母說道。


    “玉兒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那詛咒是卜祖所降?”小白問道。


    妖母抱著玉兒,走向冰宮,邊走邊說道:“很多年前,這天地間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哪怕十帝同輝,也無法斂去她的鋒芒,她就是裂天女帝,一個誕生於黑暗的人,被驅逐壓迫,在痛苦中覺醒。完成了肉身和精神的超脫,一人斬殺十帝。”


    “玉兒的詛咒跟她有關係?”小白問道。


    “是的。”妖母說道。“關於裂天女帝的傳聞並不算多,她雖有無敵之資,但出現的時間太短,如同曇花一現,甚至很多人都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她斬殺十帝之後,獨自前往天外界天驅逐黑暗,傳聞說,她可能與黑暗同歸於盡了,也有說,她以無上法力封印了黑暗,卻同樣被黑暗鎖在宇宙邊荒,無法墮入輪回,不死不休。具體怎麽樣,其實沒人知道,甚至是放出這些傳聞的卜祖自己都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信,那就是救世主一旦降生,她的氣息就會被琉璃盞察覺,琉璃盞內藏納一縷黑氣,誰也不知道,這一縷黑氣,是來自於黑暗,還是來自於裂天女帝,但依照我的判斷,裂天女帝與玉兒氣息同源,她們,都是救世主。”


    “既然如此。玉兒的詛咒,和琉璃盞之間的關聯是什麽?”小白問道。


    妖母說道:“救世主太過強大,甚至連大帝都不是她的對手,這世界最高的法則是天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哪怕身為神明,無論修為多強,都無法以肉身穿越界壁,降臨凡間,這是天界至高法則對萬界生靈的庇護。”


    “你是說。裂天女帝已經強大到了,超越大帝的境界,這天界已經無法容納她的肉身?”小白疑惑道。


    “不錯,所以裂天女帝想要降臨天界,那就必須要找到一個肉身容器,承載她的三魂七魄,而最合適的,便是新一代的救世主。”妖母說道。


    “可是同為救世主,卜祖憑什麽要加害玉兒,讓裂天女帝回來?”


    “也許是出於救世主的成長並非一朝一夕,黑暗隨時降臨,玉兒太小,根本不堪重任,讓裂天女帝回來對付黑暗,是最穩妥的辦法。”


    “這樣不公。憑什麽我的女兒就要被她人奪取肉身,她卜祖有什麽權力要我女兒的命。”小白說道。


    “卜祖一向自詡為不朽者的領頭羊,她卜天一脈崇尚天道,為了所謂的天地太平,做過很多極端的事情。七界閻羅是她卜祖造就的,七界血脈者肖寒也是,再就是如今,他們想要害玉兒,玉兒的精神力越發枯竭。用不了多久,她的腦域收縮,生命垂危,就是裂天女帝入主她肉身的時刻。”妖母說道。


    小白聽到妖母如此說,心下茫然,不知所措。


    妖母說道:“但既然你將混沌樹交給了我,我把玉兒交給我,我就不會讓她們得逞。”


    “卜天一脈滿口心係蒼生,萬一您所猜測為真,當黑暗降臨之時,隻有裂天女帝才能阻止,玉兒不死,那天界不就滅了嗎?”小白失落說道。


    “天界滅不滅,關我什麽事情,我為不朽者,想要殺我,可沒那麽容易,太初末年,黑暗降臨,我可沒瞧見它什麽樣子。我才不怕呢。”妖母說著將玉兒安頓在寒玉床上,接著起身看向小白說道。“小白,你放心好了,隻要你忠心於我,我會保你們母子平安,你日行萬裏,母子兩人都累了,需要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再施法救玉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小白凝眉。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玉兒,接著便跟著妖母走向冰宮外十裏的懸崖上。


    雪霧彌漫,籠罩著方圓百裏的妖域,而在懸崖下方,萬物被霧氣遮蔽,妖母揮手間霧氣消弭,露出下方的景色。


    隻見漫山遍野的雪樹冰花,巧奪天工,美到極致而絕倫。


    在雪樹冰花中間,有一汪冒著熱氣的溫泉,妖母脫下白裙,揮手間,懸崖上氣橋鋪就,她的背後滿是傷痕,小白凝眉,問道:“你的背後為什麽不去愈合?”


    妖母輕笑,緩緩走向溫泉,她說道:“小白,你才區區七百歲,而我活了無數栽,你以為我不比你懂得什麽叫愛嗎?我擁有不死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顏,除了女魚,在這無盡的歲月裏,我還愛過很多人,從神明妖魔,到世間的凡人,可是到頭來,真正愛我的一個都沒有,我曾告訴過她們,我的後背就是我的弱點,隻要刺中,我便會失去法力,淪為凡人,而能殺死我的人,將會得到我的不朽,他們禁不住誘惑,趁我不備時向我動手,最後都死在我的手裏。”


    “你明知人性如此,卻為何非要騙她們?”小白問道。


    妖母悲然一笑,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從來也沒有騙過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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