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一畫師


    便在這時,兩隻色彩斑斕的蝴蝶蹁躚飛過,既而停留在百裏犀霞所畫的牡丹惜春圖上,忽閃著漂亮的翅膀,極具詩情畫意。


    立刻有人驚呼:“哇,沒想到犀霞公主的畫真的可以招來蝴蝶啊!實在太厲害了!”


    於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對此嘖嘖稱奇。接著陸陸續續又飛來了六隻蝴蝶。圍著百裏犀霞的牡丹惜春圖翩翩起舞。


    和百裏犀霞這邊比,葉冷秋那邊則顯得太冷清了,自始至終別說一隻蝴蝶,就是連半隻蜜蜂都沒有看到。


    許多嫉妒葉冷秋的官家小姐立刻冷嘲熱諷起來,可是葉冷秋依舊淡定從容,麵不改色。


    北冥皇見狀,不忍道:“葉家丫頭,不過切磋而已,你不必介懷,不如就此……”


    葉冷秋微微搖頭,含笑打斷,“還請皇上再等等。”


    話語剛落,便有人露出驚奇的表情,伸手指著她的畫,結結巴巴道:“你們看……看葉大小姐的畫……”


    當看到葉冷秋手中那幅畫的變化時,全都驚得屏住了呼吸。畫紙上漸漸地冒出了綠油油的小草,還有各種各樣的花苗,那些花苗慢慢長大,長出了花骨朵,接著又含苞待放,既而吐蕊怒放,最後爭奇鬥豔……這些,都是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發生。


    “皇上以‘賞春’為題,臣女不由得想到了,芳草如茵鮮花盛開的畫麵。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想一想都覺得這樣的景致是最美的。你可以無憂無慮地躺在草地上,望著藍天白雲,然後閉起眼睛,心裏放空一切。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實在令人向往啊。”


    葉冷秋語聲輕緩地說著,一瞬間,眾人的腦海中閃現了她所描述的美好畫麵,對她的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如此唯美的畫卷瞬間引來了彩蝶,令所有人瞠目而視。一隻……兩隻……三隻……漸漸的蝴蝶越聚越多,一群群、一簇簇,似乎整個京城的蝴蝶都被召集來了一樣。


    美麗的彩蝶上下翻飛,左右起舞,鋪天蓋地、層層疊疊,紛紛揚揚仿佛天女散花,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彩蝶圍繞著葉冷秋,宛如眾星捧月。有幾隻調皮的蝴蝶落在了她的肩上、雲鬢上,揮舞著絢麗的翅膀,而她彷佛是落入人間的神妃仙子。她微微一笑,一瞬間那些蝴蝶在她的麵前也失去往日的顏色。


    所有人都看呆了。


    許久之後,百裏犀霞怒氣衝衝的聲音,才把眾人的神誌喚回來。


    百裏犀霞把手裏的畫塞到宮人手上,走到葉冷秋跟前,氣急敗壞道:“葉冷秋,你竟然耍賴,咱們比的是作畫,而你竟然用妖術作弊!”


    葉冷秋將手裏的畫交給瑾畫,負手而立,周身的華貴氣質瞬間傾瀉而出。她勾唇冷笑,“百裏犀霞,我跟你比的就是作畫。我用的是紙、筆、顏料,沒有用任何的秘術和戲法,這不是畫是什麽?”


    葉冷秋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接著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不可恥,可恥的是有些人明明輸了,還死不認賬!”


    “你……”百裏犀霞羞窘得麵色緋紅,頓覺無地自容。她怒視著葉冷秋,恨不得將對方的嘴巴縫上。


    “輸就是輸了,百裏犀霞,你貴為北冥公主,如此沒有風度,讓朕都覺得臉上無光。”北冥皇怒形於色,瞪著百裏犀霞,恨恨道。


    百裏犀霞還想狡辯,北冥皇卻不再理她,而是轉向葉冷秋,含笑道:“葉家丫頭,你可否告訴朕,你這幅畫是怎麽畫的?竟然可以看到小草生長、鮮花綻放的過程,實在是神乎其神呐!”


    此刻,不止是北冥皇,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存有這樣的疑團。如今北冥皇這樣一問,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葉冷秋道:“回皇上,其實很簡單,剛才那幅畫,臣女是先用海藻汁畫上去的。”


    北冥皇疑惑道:“為何用海藻作畫?”


    “海藻,是大海裏很常見的植物,宮裏的許多娘娘用它來敷臉美容,卻不知道它還有其他的效用。在這幅畫中它便發揮了非同一般的作用。海藻做出的顏料,用筆畫到紙上時,是非常清晰的,但是很快就會神奇地消失,當然消失不見的圖案實際上還存在於紙上,隻是肉眼無法看到了,它的顯色則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之後,臣女掌握好海藻所需要的水分、溫度、濕度等,再在陽光下照一會兒,這幅畫就可以顯現出它的色彩了。臣女作畫時,每一筆所用的海藻汁分量不一樣,下筆的輕重也不一樣,所以就會導致海藻汁顯現的時間有早有晚。臣女還用了其他顏料給花上了色。所以這就導致了海藻汁顯現之前,這幅畫就跟亂塗亂抹的一樣,而等海藻汁漸漸顯現的時候,就會有層次地一點點展現出來。因此看起來就如同小草生長、鮮花綻放,其實是個假象罷了。”


    北冥皇好奇道:“葉家丫頭,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哦,我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葉冷秋牽了牽嘴角,隨意搪塞過去。


    在現代,她用這樣的方式傳遞過信息,殺過人。如今卻用來畫畫,有幾分造化弄人的味道。


    “妙啊!實在太妙了!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啊!葉家丫頭,如此刁鑽古怪的法子也就隻有你想得出了。”北冥皇頓時龍顏大悅,鳳目裏溢滿讚賞之色。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皇上謬讚了。”葉冷秋微微垂首,寵辱不驚道。


    “葉大小姐太謙虛了。本宮也見過不少名家作畫,但是還從未見過這麽有趣的畫,簡直是美輪美奐。”如妃笑靨如花,毫不吝嗇地讚道。


    不僅是北冥皇、如妃,就連其他之前對葉冷秋心懷敵意的官家小姐,對葉冷秋也是欽佩不已。這幅畫不僅考驗畫工,更重要的是玲瓏的心思,還有對海藻需要的水分、溫度、濕度等方麵的把控,如此心靈手巧,當真可稱得上曠古爍今第一畫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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