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十麵埋伏


    一時間,殿內空氣如膠凝一般,看著北冥皇震怒,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先前送琴的太監連忙跪下,如實回答:“回皇上,是犀霞公主讓奴才送給葉大小姐的。奴才隻知道這把琴是犀霞公主前一段時間得到的。”


    北冥皇氣得臉都綠了,當下怒喝道:“還不趕緊將琴撤下去,給葉家丫頭重換一把!”


    太監起身,上前就要拿走焚心琴,便在這時,葉冷秋阻止道:“皇上,不用換了,臣女就用這把焚心琴彈奏。”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驚愕不已。一時間議論紛紛。有的說葉冷秋自不量力,有的說她自尋死路,還有的說她已經瘋了。


    北冥皇好心勸道:“葉家丫頭,這把琴邪乎著呢,莫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如妃也在旁幫勸,“葉大小姐,皇宮裏什麽好琴都有,不如你重新挑一把吧。”


    葉冷秋淡然一笑,開口道:“多謝皇上和如妃娘娘,臣女就覺得這把不錯,不用換了。”


    剛才葉冷秋撫摸琴麵之時,絲絲清涼通過手指直傳腦部,讓她有了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直覺告訴她,這把琴和她有緣。


    “那好吧。你撫琴的時候如若不舒服,一定要停下來,切莫逞強。”北冥皇知道葉冷秋性子執拗,也不再強求。


    葉冷秋感激一笑,“臣女記住了。”


    “姐姐,憂兒有些緊張,雙手有些不聽使喚,還是由姐姐先彈奏吧。”葉無憂這時開口,唇角微微彎出了溫婉的弧度,看起來十分乖巧,隻是眸底閃爍出幾不可察的點點寒芒。


    早在禦花園時,她已經和犀霞公主的人通過氣了。今日在宴會上必要葉冷秋出盡洋相,所以才會把焚心琴送到葉冷秋的手上。焚心的琴弦極硬,強行彈奏,隻會自取滅亡。她料定愛出風頭的葉冷秋為了麵子肯定要強行彈之。


    她故意讓葉冷秋先彈,若是彈不出聲音,到時就要丟臉了;若是葉冷秋彈得出聲音,也一定會大費力氣,到時她輕鬆彈之,借機讓其自亂陣腳,最終曲不成調,葉冷秋自然要淪為眾人的笑柄了。


    不得不說,葉無憂的如意算盤打得叭叭響。


    葉冷秋側目,淡淡地瞥了一眼葉無憂的瑤琴,隻見碧色玉琴正隱隱泛著瑩潤的光澤,通體透亮,上麵刻有牡丹、祥雲等圖案,一看便知是把絕世好琴。


    葉冷秋的唇角浮起一絲譏誚的弧度,意有所指道:“二妹妹真是煞費苦心,我這做姐姐的怎麽能不成全你呢。”


    話落,她鳳眸微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眉間笑意點點,唇角如綻開了清麗之蓮,隻是她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卻是充滿了危險。


    身為女子的葉無憂一時間竟看癡了,等回過神後,惡狠狠地瞪著葉冷秋。


    葉冷秋再沒有搭理,她調整心緒,放空一切,雙手撫上琴弦。一瞬間手上又傳來了一股熟悉的清涼之氣,讓她整個人為之精神一震,然後通身舒爽,神台一片清明,仿佛有著伐骨洗髓的作用。她麵色未變,心裏卻不免激動起來。


    為了確認,她又仔細地感受了一番。果然,那股涼氣充滿靈性,源源不斷地輸進她的身體,涼涼的,就像上好的玉石給人的那種涼絲絲的感覺,沁人心脾,十分舒服。


    隨著葉冷秋撫琴的動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睜得大大的,等待見證是否有奇跡發生。


    葉無憂的一雙美目死死地盯著葉冷秋的那雙纖手,許久見葉冷秋沒有撥動琴弦,忍不住嘲笑道:“姐姐,聽聞焚心琴琴弦乃是用千年玄龍龍須製成,沉得很呢,你若是彈不動,可千萬別硬撐著。你還是知難而退吧。”


    葉冷秋置若罔聞,她沉下心,玉指緩緩撥動琴弦,試了試音,下一瞬婉轉低沉的琴音從指尖瀉出,回響在偌大的殿內。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猶如石化般。


    纖指輕撥琴弦,輕攏慢撚,那纖白如玉的葇荑在斑駁琴麵的映襯下,愈發盈白如雪。纖纖十指,撩撥間,輕鬆灑脫,仿佛指間在琴弦上跳著一支優美的舞蹈,看起來毫無費力。


    葉冷秋神色不變,心裏也是詫然,這焚心琴彈起來,比以前她彈過的所有木琴都要輕鬆順手,仿佛這把琴就是為她而存在的。隨著琴音如水般瀉出,葉冷秋竟有種自己要和這把琴契合在一起的感覺。


    等著葉冷秋出醜的葉無憂,驚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她離葉冷秋很近,所以看得出葉冷秋彈起焚心琴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簡直就是輕車熟路。可是這怎麽可能?難道是因為犀霞公主把琴送錯了?還是說這不是真正的焚心琴?


    葉無憂心中驚怒不定,一時傻傻地愣在那兒,半天沒有回過神。


    其他人也是驚疑不已。完全沒想到這把焚心琴在葉冷秋手中竟然和普通琴沒什麽區別了,當然這焚心琴發出的琴聲溫勁鬆透,純粹完美,遠勝一般琴聲。


    葉冷秋彈了一陣兒,見葉無憂還沒有動手,便側頭瞥了一眼,而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影響,依舊纖指如飛。


    對上葉冷秋的目光,葉無憂猛然驚醒,怒不可遏,匆匆撥動琴弦,跟了上去。撫琴乃高雅之事,最忌心浮氣躁,一開始她就倉皇失措,導致失了水準,所以彈奏起來琴音就不倫不類了。


    葉無憂越是焦躁,手下就越是慌亂。跟著葉冷秋彈了一陣兒,眾人對她皆投去鄙夷的目光。


    《十麵埋伏》這首曲子節奏極快,響遏行雲,平日葉無憂使出全力,才能堪堪撥完一曲。如今她心緒繁雜,慌張失措,與平日的水平更差了一大截。


    可惜葉無憂偏偏不甘心,強行加速想趕超葉冷秋,可惜隨著“吱呀”一聲,她的兩根手指被琴弦絞住了,不少官家小姐看在眼裏,都咧嘴嘲笑起來。


    葉無憂恨恨地將手指從琴弦中抽出,下一刻看向葉冷秋的目光嫉恨而陰毒。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犀霞公主對焚心琴已經動過手腳了,她就等著看葉冷秋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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