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從百裏君堯那兩銳薄的唇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曾經,他把如水看做親近的人,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裏占據著重要的分量,可是現在她什麽都不是了,所以過去的他沒必要再知道。一切對他來說已變得不再重要。


    此話一出,若水驚得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痛苦之色。


    她無法接受,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看似冷酷實則有情的男子。


    百裏君堯的話也讓葉冷秋微微錯愕,不過下一瞬她便露出放心的笑容。


    原本她還擔心因為若水是殺害蕭仙兒的凶手,讓百裏君堯而無法釋懷,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殿下,即是這樣,你便殺了我,為你的母後報仇吧。”若水說到這裏,頓了頓,眼裏迸射出濃烈的恨意,一字一句道,“殺了我吧,你的心裏不要有任何的負擔,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那就是當年我把自己煉成藥人並非出自我本意,而是被蕭仙兒強迫的,我與你相遇也絕非偶然,一切都是她設計的。我其實也是天魔族人。蕭仙兒隻是為了讓我當成殿下毒發時緩解痛苦的藥物。


    你可知是她毀了我一生,你可知單戀的滋味有多痛苦嗎?這一切都是蕭仙兒造成的。如果我沒有喜歡上你,也許我會遇到兩情相悅的那個人。可是呢,如今我得到了什麽?所以,我隻有殺了蕭仙兒才可以泄憤!”


    濃烈的恨意讓若水原本精致的五官都變得扭曲了,她的一番話震撼了百裏君堯。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現實竟是這般醜陋。


    雖然若水害死了他的母後,可是母後所做的一切,對若水來說是多麽的不公。佛家講究因果循環,母後之前種下的因,如今被若水殺害,圍成不是所得的果。


    想到這裏,深邃的眸子露出複雜糾纏的神色。在沒有得知這一切的情況下,他對若水恨之入骨,可是知道了真相,他竟茫然了,不知道應該去恨誰。


    看到百裏君堯茫然無措的眼神,葉冷秋的眼裏閃過一抹心疼之色,她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對方的手。百裏君堯回過神,衝她露出一抹淡笑,示意自己沒事。


    “殿下,你可知你所中的火寒之毒是怎麽來的嗎?”若水望著百裏君堯,似笑非笑道。


    百裏君堯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嘴唇緊緊地抿了抿,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此番表現已經告訴了答案。困擾了他十幾年的問題,他怎會不想知道?


    若水看到百裏君堯的反應,滿意地勾了勾唇,既而一字一句道:“對你下毒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母後!”


    若水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瞬間驚得百裏君堯大腦一片空白,隨後便是一片嗡嗡響聲。他連忙大聲吼道:“不可能!你說謊!母後絕對不會這樣對本王的!”


    若水淒厲地嘶吼,“我沒有說謊,就是蕭仙兒所為。天魔族曆代的族長都要修煉一種很歹毒的武功,此武功修煉不易,但是練成者則天下無敵。要想修煉此功,必得忍受火寒之毒的折磨,隻有等體質改變,才能修煉此功。一般中毒者很難存活,但是天魔族有一種藥粉,另外還可以用藥人的血緩解毒發時的痛苦,也正是這樣的原因,所以殿下你才可以活到現在。之前你經常光顧的餛鈍店,吃的餛鈍裏就有這種藥粉。這一點兒想來葉冷秋已經告訴你了吧。”


    若水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百裏君堯,但見對方麵具下的那雙眼充滿了猩紅之色,好似發狂的野獸的眼睛。若水的心裏頓時掠過一絲*,看到百裏君堯這麽痛苦,她就感到一陣快意。


    若水繼續火上澆油道:“殿下,若水可真為你感到惋惜,你心心念念的母後其實不過把你當成了複興天魔族的工具。真是可悲啊!”


    “住口!你給本王住口!”百裏君堯聲嘶力竭地吼道。


    下一瞬,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


    “百裏君堯!”葉冷秋頓時驚慌失措,連忙扶住了他。


    為百裏君堯把上脈搏,卻發現這個男人因為傷心欲絕,情緒撥動太大,以致於怒火攻心引發了火寒之毒的發作。


    “百裏君堯,你要忍住!”葉冷秋連忙將之前從餛鈍店拿來的藥粉給百裏君堯服用了一些。百裏君堯渾身發顫著,眨眼的工夫額頭上不斷有豆大的汗珠滾落。


    葉冷秋看得一陣心疼。很顯然百裏君堯的火寒之毒發作,現在整個人猶如烈火焚燒,再過一會兒又會是如墜冰窟。


    若水將一切冷冷地看在眼裏,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驀然出聲道:“葉冷秋,你過來,我有一個秘密告訴你。”


    葉冷秋和百裏君堯聞言,皆是一愣。百裏君堯死死拉住葉冷秋的手,有些緊張道:“不要過去!誰知道她又要耍什麽陰謀!”


    若水先是一怔,既而仰頭大笑,可是那笑聲聽在任何人的耳朵裏,隻覺說不盡的悲涼。


    若水止住笑意,繼續道:“葉冷秋,若是你肯過來,那就等著後悔一輩子吧?你不是很想知道火寒之毒的解法嗎?”


    葉冷秋心中一動,轉頭對百裏君堯溫柔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


    話落,她將百裏君堯交給了旁邊的瑾畫、雁書,吩咐道:“照顧好殿下。”


    兩個丫頭重重地點了點頭,“小姐小心。”


    百裏君堯想要伸手將葉冷秋拉回來,可惜葉冷秋心意已決,決絕地向若水走去。


    等到若水跟前,葉冷秋沉聲道:“說吧,你想說什麽?”


    若水仰頭大笑,最後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片刻之後,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葉冷秋,若是讓你為百裏君堯去死,用你的命換百裏君堯的命呢,你可願意?”


    葉冷秋眼神一凜,冷然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若水淡淡一笑,開口道:“我就告訴你解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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