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音的話讓葉冷秋在心裏一陣腹誹: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可以離宮雪燭八丈遠,才不願意做這勞什子貼身宮女。


    雖然不可否認的是,宮雪燭的容顏絕不在百裏君堯和歐陽梅之下,但是她心有所屬,所以麵對那張禍國殃民的麵容時,她也已經免疫了。


    心中有了所愛之人,其他男子即便再如何優秀,她也不會動心了。


    此生,她隻會為百裏君堯一人,心動。


    隨後,葉冷秋又向錦音旁敲側擊詢問了一些關於宮雪燭的一些情況,沒有得到比較有用的訊息,隨後便不再打聽了。


    聽錦音說宮雪燭一般會午睡半個時辰,估摸著時間,葉冷秋便端著茶水去了。


    剛把茶水送去一會兒,宮雪燭就醒了。宮雪燭慢條斯理地穿戴好,從裏間走出來,斜睨了葉冷秋一眼,隨後在茶案前悠然坐下。


    “上茶。”宮雪燭懶洋洋的聲線從性感的唇瓣吐出。


    葉冷秋咬了咬唇,心裏一股子怒氣,但還是強忍下來。


    宮雪燭讓她做貼身宮女,不就是想折辱她嗎?她若是生氣,豈不是正中下懷?


    “君上請用茶。”葉冷秋斟好茶水,送到宮雪燭的手上時,嘴角綻開一抹明媚的笑容。


    宮雪燭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凝視葉冷秋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怔愣。


    隨後,他那絕美的麵容上漾開一抹充滿意味的笑容。


    有趣,有趣,能被百裏君堯放在心尖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隨後,宮雪燭呷了一口茶水,茶水入口清冽甘甜,後味又有些淡淡的苦澀。


    宮雪燭微微地皺了皺眉。


    “怎麽?這茶水不和君上的口味?”葉冷秋故作歉疚地詢問,心裏卻一陣樂嗬。


    剛才她在泡茶的時候,趁錦音不注意,在茶壺裏做了一些手腳,往裏麵夾了一些黃連。


    宮雪燭雖然救了她一命,但是動機不純,既然讓她做貼身宮女,那豈能辜負他,她一定要好好行使自己的權利。


    “味道還不錯,還是你想得周到,知道本君最近上火,放了黃連,真是有心了。”宮雪燭將整盞茶水喝了個精光。


    似乎為了驗證自己說得是實話,然後自己斟茶,一盞接著一盞喝。


    而臉上的表情竟然還帶著一絲享受。微闔的眼睫毛投下長長的剪影,美得驚心動魄,好似從畫卷裏走出來的人一樣。


    “真是變態。”葉冷秋在心裏低罵了一句。


    這個宮雪燭比她想象中難對付得多。


    隻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是她故意想整治宮雪燭的,按照一般人的性情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可是宮雪燭偏偏是個異類,不但不生氣,反而喝了那麽多茶水。


    如此陰晴不定的性子,還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沒有整到宮雪燭,葉冷秋的心裏有些悶悶的。


    便在這時,宮雪燭起身,出聲道:“隨我來書房。”


    話落,宮雪燭率先走出房間,葉冷秋壓下心緒跟了上去。


    到了宮雪燭的書房後,葉冷秋被裏麵的藏書嚇了一跳,裏麵擺著十幾個紅木書架,上麵整整齊齊地全都是書籍。


    捕捉到葉冷秋眼裏的驚詫目光,宮雪燭神色間漫上一絲得意。


    “本君十歲時就已經將這裏的書全都看完了。”


    葉冷秋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葉冷秋的表現宮雪燭並不在意,而是徑直走到書案前坐下。


    “研磨。”


    宮雪燭一聲吩咐,葉冷秋依言執行。


    片刻之後,宮雪燭綻開宣紙,從筆架上挑了一支毫筆,略一思索,筆尖在硯台裏蘸了蘸,旋即便在紙上快速地揮灑起來。


    雖然葉冷秋十分討厭宮雪燭,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作畫時的樣子還是十分吸引人的。


    下筆如有神助,筆端就像被附了魔力一般,在紙上快速地勾勒、暈染……行雲流水,動作嫻熟。


    一盞茶的工夫,宮雪燭的傑作也已完成,他看了一眼畫質,頗為滿意地放下筆。


    隻見畫上幾株墨竹挺立,清新高雅,意境深遠,竹節處舒展著細膩的竹葉,不失秀麗,竹子桀驁清高的氣節躍然於紙上。


    “聽聞曾經在北冥國的賞春宴上,你以畫吸引來百上千的蝴蝶,畫功上的造詣可見一斑。自古字畫不分家,如今本君這幅畫已經完成,還需提詩一首,倒不如由你完成。”


    便在這時,宮雪燭側首,對著旁邊的葉冷秋淡淡開口。


    “君上墨寶,由我提筆,隻怕不妥吧?”葉冷秋聞言,眼裏快速地掠過一抹狡黠,故作為難道。


    宮雪燭道:“有何不妥?即便有什麽不妥,本君恕你無罪便是。”


    葉冷秋目光微閃,“看來隻能獻醜了。”


    隨後,她也不扭捏,從筆架上拿起一支細豪筆,蘸了墨汁,略一沉思,便寫了起來。


    隨後,等她放下筆時,宮雪燭看到畫紙上極其秀麗的簪花小楷,目光變得陰晴不定。


    隻見有詩雲:“竹似偽君子,外堅中卻空。根細善鑽縫,腰柔慣鞠躬。成群能蔽日,獨立不禁風。今有淩弱者,不是真梟雄。”


    一時間,書房的氣氛似乎降到了冰點。


    隻要是識字之人,都看得出葉冷秋所題之詩是在諷刺宮雪燭。


    葉冷秋借竹來嘲諷宮雪燭恃強淩弱,礙於她如今等同於廢人,所以才會有恃無恐,以此看來根本就不是真梟雄的行徑。


    就當葉冷秋以為宮雪燭這次必然大發雷霆之時,沒想到對方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許久之後,他止住笑聲,慢條斯理道:“古往今來,所有文人墨客都說竹有非同一般的氣質,寧折不彎,傲立風霜,似恬隱君子、逍遙書生。一叢竹,婀娜多姿,清麗映日,猶似江南才女,窈窕多姿。但本君還從未見過以竹諷刺的,本君如今當上這第一人,也算是頗為榮幸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身子靠近葉冷秋幾分,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道:“你是說本君恃強淩弱,不配當真英雄嗎?嗬,你放心,和百裏君堯真正較量的那一天,一定會讓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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