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揚眉吐氣


    “餘佳小姐,請問是真的麽?請問你們真的輸了麽?”


    “餘佳小姐,請問程冬真的是受害者麽,那你當初的哭訴怎麽解釋?”


    “餘佳小姐,當初的事情你是否存在隱瞞,到底事情的經過是什麽,方便說一說麽?”


    “餘佳小姐……”


    無數人盯著作為另一位當事人的餘佳問東問西。他們漸漸的也變得寸步難行。但是,他們沒有蘇念那樣好運。當然,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人有這麽好運了,出了事情,竟然是兩位巨頭公司的總裁親臨救場!


    這獨獨一份的殊榮,大抵隻有蘇念才會擁有。


    紀西顧一上車,就把蘇念拉到自己懷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檢查了一邊還是不放心,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難受麽?”


    他的聲音格外的溫和,和他剛才在人群麵前無比的疏離高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把旁邊的程冬和晁光看的一愣一愣的。


    陸南逸還好。畢竟是被這麽打擊過來的人,所以對於這樣重達幾十噸的狗糧已經略微有了一些抵抗力,雖然還是很紮心。


    但是,程冬和晁光不同了。


    好歹紀氏就在du的隔壁,而且很多時候,公司有什麽項目也會找紀氏的投資。所以,程冬對於紀西顧自然是認識的。


    今天就聽晁光說過自己的案子是因為紀總裁插手幫忙才會這樣順利。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也想不到,蘇助理竟然和紀氏的總裁……


    程冬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些淩亂了。目光呆滯,表情複雜。


    而另一邊的晁光,即便早就知道總裁和蘇念的關係不一般,但是還是被眼前的畫麵衝擊到了。


    天啊,一直以來,總裁永遠都是他心中的紅太陽,永遠那麽高高的掛在空中,俯瞰人間。


    在晁光的眼中,紀西顧早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是他的男神。可是,晁光突然聽見自己心中有破碎的聲音傳來。


    那是夢想碎裂的聲音,還有不堪狗糧重負被壓垮的他精致的玻璃小心肝的聲音。


    三個人均是感覺到冷冷的狗糧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而被紀西顧圈在懷裏的蘇念臉也有些紅了。


    不可能麵對著對麵三道強烈哀怨的視線視而不見,她掙了掙紀西顧的懷抱:“我沒事,你先鬆開,有人看著呢。”


    “誰敢看!”紀西顧不僅僅沒有鬆開蘇念,反而收緊了懷抱,同時,琉璃般的紺青鳳眼掃向對麵的三人。


    單身狗三人組:“……爸爸,我們錯了。”竟然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還把腳收了收,遠離破壞源……


    等到了du的樓下,紀西顧才鬆開了蘇念。陸南逸這才開口道“去吧,給你們準備記者發布會。去把你們勝利的消息宣布向全世界。”


    蘇念準備下車,聽到陸南逸的聲音突然轉過頭。她突然返回,一把抱住了紀西顧,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阿顧,我很開心,真的。”


    她沒有說謝謝,因為記住了紀西顧的禁忌。但是,她真的是很開心,所以,想要把這個喜悅和他分享。所以,蘇念說,她很開心。算是另一種感謝。


    陸南逸:“……!”難道不是應該抱他?記者會是他開的好不好?


    程冬和晁光:“冷冷的狗糧胡亂的拍打在我的臉上!”


    蘇念的帶領下走到了這次的記者發布會現場。還在上一次候鳥發布會的地方。


    程冬看著那塊四四方方的舞台,卻感覺恍如隔世。


    上一次,他在這裏,是身邊的這個女孩不顧天下人的嗤笑,為他頂下了所有的流言蜚語。告訴全世界,事情不是那樣子的。她信他。


    這一次,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裏。隻是,他這一次終於敢於挺直自己的脊梁,自己親自向著全世界宣布,他沒有錯。他真的沒有想要潛規則什麽人!他是無辜的!


    而這一切,都是拜身邊這個看著瘦的幾乎有些羸弱的女孩所賜!這個女孩,似乎與生俱來一種魔力。


    程冬看著蘇念的目光很是動容,他突然彎下腰輕輕抱了一下蘇念:“謝謝你,阿念。”


    蘇念對於程冬這突入其來的擁抱倒是也有些錯愕。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拍了拍程冬的背。


    三十好幾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脆弱,需要保護。良久之後,程冬撓撓頭,鬆開了蘇念,英氣的眉宇之間頗有一些不好意思:“抱歉。阿念,我能叫你阿念麽?”


    聽著程冬話語之中的輕鬆愉快,蘇念微笑:“當然。好啦,記者在裏麵等久了,快去吧。”


    程冬點點頭,和蘇念一起跨上了那個曾經的紅色舞台。


    “哢嚓……哢擦”程冬和蘇念一上台,台下的長槍短炮都不約而同的發出哢嚓的聲音。但是,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很溫和,甚至,隱隱帶著愧疚。


    當初程冬強奸未遂的案子,大抵每一個業內的記者都寫過一筆。此刻聽說庭審結果反轉,大家都對自己當年不知真相,筆下不留情感到愧疚。此刻看見程冬,記者們也都有一些錯愕。


    這個男人老了。


    一年,僅僅在一年的時期裏麵,這個曾經巔峰輝煌過的男人已經有了老態。


    一年之前,程冬在如日中天的運營一部,即便光環沒有段夏那麽大,但自己的人氣也算是頂尖的水平。他原本就長得清秀帥氣,給人一種鄰家大哥哥的親近感,所以粉絲的群體很廣。


    上到剛會走,下到奶奶級別的。一年前的他,每出演一部電視劇都是天價的流量。


    少年意氣風華,輕袍緩帶,縱馬疏狂。


    喝烈酒,入直腸,快意恩仇一笑過,浮世萬千都是歌。


    然而,這些都已經變成了曾經。如今的程冬,眼梢那種少年氣已經不見了,此刻展現在眾人麵前的是沉穩冷靜的眸。


    也不是說程冬這一年都沒有出現在媒體的視線。隻不過,都不是在主流媒體的視線裏麵,而是一些花邊娛樂小報。所以,從來大家都沒有仔細的再去端詳過一個強奸犯眉宇裏麵的變化。


    記者們突然安靜下來,他們不忍心去打擾程冬眉宇之間的寧靜。此刻這個新聞發布會顯得格外的安靜,帶著點詭異。


    記者,從來都是犀利的,嘴皮子要尤其的快速。因為,這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搶到頭條,才能夠得到訊息。但是,此刻麵對一年之後的程冬,他們想起當初自己圍著這個無辜的人,用最尖銳刻薄的字眼去咒罵他的時候,他們沉默了。


    不是第一次意識到言語是一種很有殺傷力的武器。但是,這是他們第一次為自己用了這個武器去對付一個好人而感到愧疚。


    程冬見到下麵記者慚愧的臉色,他的雙手隱隱顫抖。拿起台上的話筒,他越過記者會的人群,望著公司玻璃外麵的天,然後道:“我是無辜的。”


    五個字,沒有再多一句廢話,他突然捂住自己的雙麵,然後快步下了台。


    記者們先是一愣,隨後又是良久的沉寂。那個高大男人抖動的肩膀並沒有被錯過,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一個新聞稿應該是充滿了感情的,詞匯慷慨的。所以,采訪的時候才會要求他們用有爭議和爆點的詞匯。但是,這一次……他們每個人都變得平和起來。


    蘇念聽到程冬下台的腳步聲,臉色複雜。


    記者會不能這麽結束,所以,事情還是得要善後。


    走到台前,拿起程冬放下來的話筒。蘇念道:“有什麽問題大家可以問我。我代替程冬解答。”


    “蘇小姐,請問程冬先生這一年過得好麽?”


    “蘇小姐,程冬先生以後的前途會起來麽?”


    “蘇小姐,公司是否還會繼續雪藏程冬?”


    ……


    一連串的問題,卻是格外的溫和,甚至隱隱的帶著關心。蘇念也有些意外。隨後明白,這些記者大抵也是真心愧疚。有心要幫程冬恢複名譽。


    她拿起話筒,認真道:


    “程冬在過去的一年過的很不好。他不是神,也是人。所以,過去的一年他過的比較頹廢。這也是之前我們在候鳥的記者招待會上澄清的,過去一年,關於程冬的花邊新聞都不是事實。那隻是他在掩飾自己脆弱的內心。”


    記者們紛紛都拿出自己的本子開始記錄,眼光動容。蘇念繼續道:


    “但是,如今真相大白於天下。程冬,自然不會被雪藏。事實上,公司內部正在籌劃一檔脫口秀節目,到時候我們程冬還需要大家的支持。今天的記者發布會,我們其實想說的隻有一句話。”


    蘇念頓了頓,突然眼中有流光閃過。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看著所有記者鏡頭的方向:


    “我想告訴所有惡者,天網恢恢。我想告訴所有蒙冤者,哪怕六月飄雪,世人皆唾。請相信光明的存在。同一的太陽,照過他的宮殿,也必定不會忘了你的草屋。日光是一視同仁的!”


    日光是一視同仁的!


    所有聽見這句話的記者突然紛紛停筆,看著那個站在舞台之上的少女。


    此刻已近黃昏,一縷斜陽透過霧霾藍的玻璃爬上女孩白色的裙角。少女瘦弱的身軀在白色的裙子裏罩著,此刻卻絲毫不顯空蕩。她仿佛腳步生了根,在這個舞台上長得筆直。就像那日光的使者。她告訴人們,日光是一視同仁的。


    哢嚓哢嚓……


    此起彼伏的相機聲再一次的響起。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按下了快門鍵。雖然蘇念不是這個新聞發布會的主角,但是女孩子此刻的模樣真的是太扣人心弦。而對於美,人們從來都是沒有抗拒力的。所以,大家都寧願違規拍攝。


    而此刻二十層的總裁辦公室,陸南逸拿著手機氣定神閑:“喏,現在放心了。你們家這位哪裏是什麽小白兔呀。分明就是一直聰明的小貓。這語言說的,嘖嘖,日光一視同仁。有涵養,我喜歡。”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但是卻是隔著電話傳遞來冰寒的冷意,陸南逸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脖子:“好了好了。不是我的菜,你的,你的。不過,西顧,你現在可以放心把她交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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