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


    總之就是小緣太忙了。


    她是世界頂尖企業koto集團創始家族古都家的孫女,也是下任社長的繼任人選,為了做好準備,她現在每天都過著十分忙碌的生活。一放學就得趕緊回家,接受多名家庭教師都是有名大學的專任教授與任職企業最前線的重要幹部的專屬指導,所學的更遠遠超過一般大學中,主要五個學科的程度。所以,要打電話或傳簡訊聊天,都隻能選在十一點,課程結束之後。聯絡感情的時間也無法超過三十分鍾,因為她接著就要馬上複習今天的課程,並預習明天的課程。也因此,小緣每天幾乎都是半夜一點左右才就寢,有時候甚至會拖到半夜二點後才能上床休息。


    實在是太忙了。


    有夠忙的。


    所以


    就算在二月的情人節之後,兩人終於正式開始交往了,不過兩人第一次約會,卻是在三月上旬期中考的溫書假時。因為實在相隔太久的時間了,興奮不已的鐵平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早了一個小時就到達約定的地點,結果最後竟然等了超過兩個小時小緣才姍姍來到,好像是因為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睡過頭的緣故。


    沒辦法。


    雖然這麽想。


    雖然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可是,心中這種不斷累積的欲求不滿又是怎麽回事呢?


    而且還不隻如此。


    對著汗流浹背、慌慌張張趕過來不斷道歉的小緣,我也隻好不停地說『不要在意啦,真的沒關係』來安慰她。見了麵,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吃飯了,邊走在路上邊找著店家的我,首先當然是想要先把手牽起來,結果才剛碰到,她竟然馬上就『啊、不要』反射性地將手甩開了。這實在是有點何隻有點,簡直可以說是讓我心中受到了很大的創傷啊!這時小緣才又慌慌張張地『啊、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抱歉!嘿嘿、嘿嘿嘿』笑著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但她這樣反而令我感到更加地難堪。真想問清楚她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啊。說真的,手被甩開的我,在被甩開的那一瞬間就想說幹脆回家去算了。


    但難得的約會總不能就這樣結束吧!我和小緣進了一間相當別致的小店。假裝若無其事地發現這家店的我,其實可是在網絡上拚命收集情報才找到這個好地方哪。不過這個秘密,我是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坐在位子上點好餐之後,我拚命地想重新打起精神。努力地說服自己要好好享受這次的約會。文七說約會首先就是要從聊天開始,所以我隨口問了『小緣妳今後的升學計劃是什麽?』對於馬上就要升上三年級的我們來說,這可是目前最熱門的話題。


    「咦嗯」沒想到小緣竟然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反而回過頭來問我︰「鐵平你呢?你的計劃又是什麽?」


    來了!我在心中喊了一聲。然後很有自信地回答。


    「我要進升學班。」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當時小緣臉色一變,並不隻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


    我繼續得意洋洋地說著。雖然我希望選擇私立、就業混合的升學班就讀,但是葉山班導卻認為我不適合,要我重新考慮。不過,反正我已經決定要拚命地念書,不管是國立也好私立也罷,總之我一定要擠進有名的大學,進了大學後一樣拚命地念書,畢業後再想辦法擠進超大企業koto工作。接著再靠自己的能力慢慢往上爬,最後得到現任社長源之助的認同


    這是我站在考慮自己和小緣共同未來立場上的想法。源之助現在還不知道我和小緣交往的事,而且好像也不讚成我們交往的樣子。為了要讓源之助認同我們,首先,我必須要先做到能讓他認同的地步。這是我認真思考後所作的決定。


    滿心以為這樣一定能讓小緣感到開心。


    沒想到小緣開口所說的竟然是


    「你是說真的嗎?」


    什麽?


    當然啦本來想這麽回答的我,卻說不出話來。


    小緣皺起了眉頭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不想讓鐵平背負任何的包袱』我以為你能了解我的這份苦心」


    我實在不了解小緣為什麽會如此生氣,所以回道:


    「可是要讓源之助社長認同我們,我就必須要先獲得他的認同,不是嗎?」


    「所以我現在才這麽努力啊!隻要能夠證明就算我一個人也可以做到,爺爺就不會再多說什麽了。所以,鐵平你可以不用那麽勉強自己啊!」


    當時的我隻覺得自己好悲哀。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了。說得明白點,光是我在校內的成績排名,要從中間算起都有點勉強,從後麵數還比較快找到我的名字。這樣的成績,想要一口氣就考上知名大學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可是,我還是想努力看看。為了小緣,我真的很想努力看看。


    但是,小緣卻如此直接了當的就否定了我。


    當下,我真的一下子就失去了幹勁。想見麵的時候沒辦法見麵、好不容易能夠碰麵她卻又遲到、想要牽個手卻莫名其妙被甩開最後,連將來的計劃都被否決了。我不會感到自暴自棄才有問題吧?


    「關於將來的事,我是這麽想的。」


    小緣抬起了頭,對我說道:


    我打算轉學。


    「爺爺之所以會反對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他認為我一個人沒辦法完全勝任社長的工作。所以,希望能找一個人輔佐將來要繼任社長工作的我,這是爺爺的想法。我想要顛覆爺爺這樣的想法,因此,我必須向爺爺證明,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可以勝任社長的職務。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我也能順利地完成社長應該做到的任務。這樣子,鐵平你就不需要再勉強自己了。你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去發掘自己的興趣,為了自己而活我們就用這樣子的方式交往下去吧!所以我才會想要轉學,我考慮轉去的那間學校,教學課程很紮實,也很注重專業性的訓練。在那裏的話,我可以為未來作更好的準備。而且那間學校和知名企業之間也有許多往來,我在那裏就讀的話,也可以先接觸到那些企業,對於未來的企業關係也能有所幫助。總之,我想要先將相關的基礎打好。趕快獲得爺爺的認同,好讓爺爺同意我和鐵平的交往。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啊,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找出時間的,和鐵平相處的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安排出來的。」


    之後的狀況,我記的就不是那麽清楚了。


    「開什麽玩笑!」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生氣地吼了出來。小緣受到驚嚇,肩膀震動了一下。因為記憶斷斷續續,我隻記得自己不停地發著牢騷。「什麽轉學?」「安排時間?最好妳安排的出來。」「不要一個人擅自作決定!」。接下來的氣氛,想當然爾差勁到了極點。


    過了一會,小緣才眼泛淚光地回應。「為什麽要說這麽過分的話呢?」「我也很努力啊!」「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排出時間的。」「你說要拚命念書,是真的嗎?你現在有很拚命地在念書嗎?」「因為我的關係而被迫決定自己的將來,鐵平真的無所謂嗎?」「你真的認為隻要你肯努力就能獲得爺爺的認同嗎?」


    真的可以嗎?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


    「我就是知道啊!」


    和小緣之間,就這樣一來一往地,隻剩下失去理智的氣話。


    雖然自己心裏也很清楚但就是氣不過。


    真的可以嗎?


    這句話深深地刺中了我的弱點。我對未來的理想,以及眼前所麵對的現實都活生生地被打碎了。一時之間我也失去了理智,最後兩人就在吵架的氣氛中不歡而散了。


    許多不順


    的事,剛好就這樣衝突在一起。情勢陷入最糟糕的狀態之中。這時又出現了『轉學』這個必殺技,腦中呈現一片混亂的我,終於在莫名其妙的情緒下,徹底毀了這個約會。


    之後,我們之間不再通電話,也沒有了簡訊。


    就算在學校見到了麵,也不再有任何的交談。


    現在的我,就連小緣那天穿什麽衣服都想不起來了。


    *


    「一開始,想要利用他們作企劃的我們,就注定要失敗了。」


    大目玉實在很討厭這個黏tt上司。


    總之,就隻有一句黏tt可以形容。雖然很想溜掉,但還是這樣黏糊糊地被黏住了,而且不想聽的說教,還這樣黏糊糊地黏進了耳朵裏。就算這是個製作黑暗節目、販賣差勁笑點的電視台,也不需要連平常的上班生活也搞得這樣髒兮兮又黏糊糊的吧大目玉在心裏這麽想著。不隻如此,還常常遭到對方的性騷擾。邊摸著屁股邊說「妳什麽時候結婚啊?」什麽的。


    「不能利用他們的企劃嗎?」


    「嗯。行不通啊。不行、不行。」黏tt上司馬上斬釘截鐵地澆了一盆冷水。「光是想要利用別家電視台的企劃這點,就已經是注定要失敗了。而且還是那家otv所策劃的舞台,狀況很明顯的,一開始就對他們有利了。」


    上司所說的,就是上次在外世界情人節時所製作的那個失敗的節目。


    那次,大目玉所屬的btv打算利用otv的企劃,製作一個特別節目。先在外世界的校舍安裝炸彈,再拍攝外界人疲於奔命、拆除炸彈的狼狽模樣。不過,原本答應協助拍攝的第二世界生命體竟然在中途背叛他門,以致最後整個企劃徹底宣告失敗。


    「因為企劃失敗的關係,原本空出來的播放時段就這樣欲振乏力了。妳知道這樣子我們的損失有多大嗎?同一時段的收視率幾乎都被otv給拿去了。而我們當時的收視率竟然連一都不到。」上司露出遺憾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這真是最糟糕的結果。因為相信妳說這次的收視率會很高,我才答應撥經費給妳製作這次的企劃,結果因為企劃竟然失敗到連播放都沒辦法,以至於連帶影響到之後的節目。太慘了。妳說,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呢?」


    「真的很對不起。」


    「哎呀。我沒有要責備妳的意思啦。隻是想說妳畢竟還太嫩了而已。」


    這不是責備是什麽啊?大目玉在心中發著牢騷。不管怎樣都好,總之你趕快進入正題吧。特地叫我過來,該不會隻是想要不停地拿上次的失敗來讓我難堪吧!


    「上次失敗的原因就如剛才所講的,就是想要藉助他人的企劃製作節目,以及連舞台也交由對方安排這二點。這樣妳懂了吧?」


    大目玉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活用失敗所帶給我們的教訓。」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還不懂嗎?所以妳的年齡才會永遠等於募集男友的資曆嘛。」


    大目玉這時恨不得手邊有一把刀子。


    「這次要由我們采取主動了。」


    上司露出奸詐的笑容。


    「舞台由我們btv自己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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