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似乎也發現了我在盯著他,主動過來打招呼。


    “坤哥,我是新來的保鏢,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跟我說。”飛機上,我剛坐下,那眼鏡男便湊過來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這廝的模樣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什麽保鏢,倒像是個拿主意的狗頭軍師,有一股說不出的猥瑣氣。


    我裝作不經意的回了一下頭,發現秦雪也正看著這邊,心中微微一動。


    故意冷冷道,“你是誰招進來的?不懂規矩嗎,誰讓你跟我湊這麽近說話?”


    那人一愣,秦雪連忙訓斥道,“阿鬆,你怎麽這麽不懂規矩!還不趕緊滾回你的位置上去。”


    “新招來的。”秦雪笑著給我解釋道,“不太懂規矩。”


    “哦,是嗎?這次帶出來的人,都是些精兵強將,他戴著眼鏡,看上去也並不如何魁梧,難道是有什麽過人之處?來,展示展示吧。”


    那眼鏡男一愣,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


    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秦雪連忙接過話茬,說道,“這個家夥笨的很,沒什麽特別厲害的,就是槍法過人,在槍法上頗有造詣,不過在這兒也沒法展示。等有機會了,一定讓他給坤哥你好好露一手。”


    秦雪的麵子肯定要給,我便不再多問,心裏卻越發肯定,這眼鏡男同行,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秦雪包下了整個頭等艙,這頭等艙裏全是我們的人。


    吳優優坐在我身旁,一直嘰嘰喳喳十分興奮,拉著我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這裏麵似乎就她一個人是抱著旅遊的心態來的。


    我沒有心思看風景,仔細的在腦海中盤算著這次交易,這次前途未卜的出行。


    我想起秦雪給我看過的坤哥臨死前的那個錄像,坤哥正在談判中,卻出現意外,被一槍爆頭!


    這次前往俄羅斯的交易中,會不會也是突然有人走進來,然後幹掉自己?


    我原本以為,坤哥死了以後,秦雪找我來當傀儡,不過是為了她的一己私利,在我印象中,秦雪就是坤哥之下深圳最大的話事人了。


    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並非如此。


    比如許老大信中,那個從未露麵,卻多次出現的神秘女人,如果不是多次的偶然,我甚至發現不了,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畢竟,我卷進來這麽久的時間,都從未見過她,她也從未參與任何一次生意上的事情,就好像沒有這個人一樣。


    而這個眼鏡男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他似乎對秦雪毫無畏懼,甚至他口中所謂的“上頭”,似乎也對秦雪有一定的限製。


    可想而知,他們倆之間應該也有一些隱秘的關係,隻是我並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秦雪,發現她正躺在那裏閉目養神。白嫩如玉的臉蛋兒上神色淡定,眼睛在黑色的墨鏡中看不清楚,不過,我幾乎可以肯定,她一定沒有入睡,而是也在盤算著什麽。


    那個眼鏡男坐在那一堆保鏢當中,眼睛一直時不時盯著秦雪手邊的那一個手提箱。


    這隻手提箱引起了我的注意,剛剛到機場的時候,十幾個保鏢都護送著一隻稍微大一些的箱子,我看他們謹慎無比的樣子,有些想不通,到底他們帶了什麽。


    難道是現金?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


    那麽,到底帶了什麽去俄羅斯,需要如此重重保護呢?


    “你知不知道,咱們第一站是到哪兒?是莫斯科嗎?”正思索間,吳優優突然問我道。


    “不知道。”我正想事情,哪裏有功夫跟她聊這些。


    “你怎麽老是對我這個態度?”吳優優撅著小嘴兒,不高興道,“你以前對我那樣,我知道你有苦衷,但這次好不容易一起出去玩,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一點,讓我也有個好心情,就算是裝出來的,也可以啊。”


    吳優優一臉委屈的看著我,讓我有些尷尬。


    我一抬頭,果然,看到那些保鏢都看著這邊,冷峻的臉上都帶著絲絲笑意。


    我歎了口氣,說道,“那我拜托你能不能離我遠一些,讓我也有點好心情好不好?你怕我影響你的心情,誰讓你跟來的?”


    我確實很不高興,本來這次行程就夠危險的了,還得照顧她的安危,就更亂了。


    當然,吳優優並不知道這些,她是奔著純旅遊的心態來的,大概她不想被我破壞了好心情,便不再理我,而是扭過頭去繼續看窗外的風景,時而用手機拍照。


    飛機上的暖氣很足,溫度宜人,因此我漸漸的睡了過去,除了空姐進來送飲料和食物的時候,吵醒了我,其餘時間我一直在睡。


    大約飛了一半的時候,我突然被外麵經濟艙的一陣嬰兒的哭聲給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聽到那孩子哭的聲嘶力竭,漸漸沒了睡意。


    沒過一會兒,外麵經濟艙的人都在埋怨,但又沒有辦法,沒有人能立刻讓一個嬰兒停止哭聲,孩子的媽媽一直在給大家道歉,大家也便隻好作罷忍了。


    這時,空姐忽然帶著一個俄羅斯老頭進來了,對坐在門口的一位保鏢說道,“這位先生您好,外麵的孩子哭的實在是太凶了,這位老人他有嚴重的高血壓,需要安靜的環境,能不能麻煩您跟他換個位置,他說把座位的差價雙倍給您補上。”


    那保鏢一愣,看了一眼秦雪,在詢問秦雪的意思。


    秦雪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來對空姐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次頭等艙是我包的,我們這些人都是一個公司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開會商量,所以恐怕不能跟這位老人家換座位,而且,這頭等艙隔音效果也不好,我們這裏其實也挺吵的,安靜不了多少。”


    空姐是個瓜子臉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個熱心腸,並未因為被秦雪的拒絕而退縮,有些固執的笑道,“這個倒是沒事,一會兒我掛上個厚簾子,就會好很多,老人家一個人出門在外,沒有人照顧,實在是很可憐,希望您能奉獻一些愛心出來。”


    “小姑娘,這不是愛心不愛心的問題。”秦雪平靜的說道,“而是我們接下來確實要開一個很重要的會,一來,我們公司的人不能出去,二來,就算是換了,我們在這開會,恐怕也會打擾老先生,他照樣休息不好。”


    那俄羅斯老人突然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你們開會沒事,吵不到我,我就怕孩子哭。”


    說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說話間,老人語氣不穩,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可是……”秦雪正欲說什麽,突然被人打斷了。


    “讓這位老大爺來我這兒坐吧。”袁飛突然站了起來對秦雪說道,“反正我不需要開會,我出去就是了。”


    我知道,此刻秦雪一定憤怒至極。


    很明顯,秦雪怕節外生枝,並不想讓陌生人坐進來,她一直在找借口搪塞,但沒想到突然殺出個袁飛來。


    那空姐急忙喜道,“那太好了,真是謝謝您了!老先生,您就跟這位先生換一下座位吧。”


    那老頭也立刻上前抓住袁飛的手,激動不已,連連道謝,“小夥子,你真是個好人,錢我什麽時候給你?”


    袁飛笑道,“不用了,大爺,您就安心坐在這裏就可以了。”


    秦雪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隻能妥協了。


    她瞪了一眼袁飛,但袁飛已經出去了。


    我其實可以理解秦雪的警惕,因為畢竟這次事關重大,坤哥是個身份敏感的人物,路上稍有差池,恐怕就會出亂子。


    當然,我也理解袁飛的做法,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隻是單純的覺得這老人有些可憐罷了,他的母親就是一個可憐的老人。


    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老頭,白人,典型的斯拉夫麵孔,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老人。


    老頭留著俄羅斯風格的蓬亂的頭發,看起來很久沒有打理過了,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十分邋遢,頭上戴著一頂猩紅色的帽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並沒有什麽異常,大概確實隻是一個生病的老頭罷了。


    但秦雪依然很警惕,老人本來要坐到袁飛的位置上去,但袁飛的位置離秦雪和他那個小皮箱太近,於是她讓這老人坐在了遠處一個保鏢的位置上。


    老人家也並沒有計較,畢竟沒要錢換了座位,也是無可挑剔的了。


    我覺得秦雪未免過於警惕了些,這飛機到俄羅斯的行程也不過就是十來個小時罷了,這麽多人,那老人就算是想打什麽主意,又能怎麽樣呢?


    他總不能當著這裏所有人的麵,製造混亂,將那個不知道裝了什麽的箱子拿走吧?


    俄國老頭欣然坐在了那保鏢的位置上,當他坐下去的那一霎,我看著他的動作,感到似乎有一絲奇怪的地方。


    但我又實在想不出奇怪在哪裏,也許是神經崩的太緊了,太過警惕的緣故吧。


    飛機繼續往前飛,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是差不多過了俄羅斯的地界,我隔著窗戶,已經可以看到那些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城市。


    我看了一眼那老頭,這一路來,老頭隻是閉著眼睛睡在那裏,鼾聲四起,並沒有做任何令人可疑的行為。


    就在我覺得秦雪過於小心的時候,那老頭卻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秦雪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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