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何寅回來,低聲道,“將軍,人頭是真的,的確是武太師!”


    曲宴暗暗點頭,如果武太師的人頭是真的,那李輝的投誠便能有八分真。


    武太師是大皇子的嶽父,是支持大皇子做儲君最重要的朝中力量,李輝若是假意投誠,不可能付出這樣重的代價。


    殺了武太師,就算他立了戰功,大皇子也不會放過他!


    何寅道,“將軍,看來李輝是真的要投誠太子!大皇子是狼子野心,做了皇上也非名正言順,何況李輝之前和武太師有恩怨,他怕萬一武太師得勢會翻舊賬報複他,所以投誠太子殿下也是情理之中!”


    曲宴頷首,“說的沒錯!那本將便信他一次!馬上集合兵馬,明日一早,我們攻打玉涼城!”


    何寅道,“李輝帶著兵馬離開玉涼,玉涼現在僅僅有五萬守軍,攻下玉涼,易如反掌!”


    有了玉涼城,他們可以解現在的燃眉之急,又增加了兵馬,就算和湛離歡對抗,也有了底氣。


    曲宴被困多日,如今可以脫身,也有些激動,“通知李輝,本將接受他的投誠!”


    “是!”何寅快步往外走。


    是夜,玉涼城


    武太師帶來的一百貼身侍衛,被元璟殺了十人,其他人住在驛館。


    剛剛傍晚,突然有侍衛前來,對他們道,武太師被人殺了!


    武府的守衛大驚,忙趕往城主府。


    一進去,就看到院子裏放著武太師的屍體。


    “太師大人!”


    “太師!”


    “是誰殺了太師大人?”


    武府守衛撲身上前,惶恐驚愕。


    蘇清扮成的連宓站在一旁,聲音悲痛,“是李輝,是他背叛大皇子,殺了義父,帶著義父的人頭去投誠曲宴了!”


    武府守衛震驚不已。


    元璟一臉沉重,“昨晚本大人設宴款待武太師,太師大人醉酒,今日睡到天大亮未起,等午後我去看望太師大人,發現門口守衛被殺,太師大人沒了頭屍首橫在床上,再之後,我發現李輝和他的兵馬也不見了。我已經盤問了城門守衛,守衛說,李輝的確拿著令牌,帶著自己的人出城去了。”


    “太師大人是在蕭城主府上被殺,蕭城主要負責!”武府守衛激動的喊道。


    蘇清上前一步,冷聲道,“你們明知此事和我夫君無關!義父被奸人所害,我和夫君同樣難逃罪責,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為義父報仇,義父是被李輝所殺!”


    元璟看著少女,眸底流光閃爍。


    “對,是李輝殺了太師大人!”


    “我們要為太師大人報仇!”


    “我們現在就去殺了李輝!”


    武府守衛一臉悲憤,簇擁往外走。


    “站住!”元璟冷喝一聲,負手道,“你們如何為太師大人報仇?如今李輝帶著五萬兵馬已經投誠曲宴,北寧幾十萬大軍,你們還沒接近北寧城就已經被射殺!”


    “難道太師大人就白死了嗎?”


    “當然不會!”元璟聲音冷戾,鏗鏘怒道,“本官若沒猜錯,明日一早曲宴和李輝就會率軍攻打玉涼,到時候本官一定率守城軍誓死守護玉涼,同李輝這個叛徒一決生死!”


    武府守衛見聽了元璟這番話,越發激動,“屬下馬上去點兵,明日和城主一起誓死守城,一定殺了李輝這個叛徒!”


    “誓死守城!”


    “殺了李輝為太師報仇!”


    武府守衛憤慨激昂,呼聲震耳欲聾。


    蘇清和元璟站在一起,對視一眼,緩緩勾唇。


    次日天未亮,鄭軍已經整合,曲宴帶著自己剩餘的二十萬兵馬,李輝帶著他自己的五萬兵馬,撤離北寧,前往玉涼城。


    不到百裏的距離,鄭軍一路疾行,晌午時,到了玉涼城下。


    他們已經料到玉涼城已經有準備,所以看到“蕭恪”站在城牆上,絲毫沒有意外。


    李輝的人馬一直跑在最前麵,到了城門下,對著元璟急聲喊道,“蕭城主,馬上開城門放本將進城!”


    元璟怒聲喊道,“李輝,你這個叛徒!”


    李輝一愣,仰頭喊道,“蕭城主你什麽意思?”


    “李輝,你背叛大皇子,殺害太師大人,今日我們決饒不了你!”武府守衛站在城牆上,大聲喊道。


    李輝急忙道,“沒有,我沒有殺太師大人,人頭是假的!”


    後麵曲宴帶兵已經趕上來,聽了這話,冷聲問道,“李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輝臉色一白,急躁的瞪著元璟,“快打開城門,還有,湛離歡的人馬怎麽還沒到?”


    不是說好了裏應外合一起剿滅曲宴的兵馬,怎麽現在他的兵馬被攔在城外,楚兵也沒有任何動靜?


    元璟喊道,“李輝,你休要狡辯,你投誠太子黨,引曲宴來攻城,還有什麽話說!”


    “人頭是假的,我沒殺太師大人!”李輝大聲喊道,將木盒高高舉起,給城牆上的守軍看,“這不是武太師!”


    曲宴驚怒的瞪著李輝!


    “假的?”元璟冷笑,“你拿出來看看!”


    李輝忙將人頭自木盒裏取出來,看著武太師死後幹癟灰白的臉,捏了捏,心中滿是驚恐!


    這是真的武太師!


    “蕭恪,你這個混賬,你是故意的,這人頭分明是你給我的!”李輝惱羞成怒,脫口大罵!


    “到了如今,你還想蠱惑守軍,妄想離間本官和武太師的人馬!”元璟冷笑一聲,“眾將聽令,嚴守城門,殺無赦!”


    “是!”城牆上玉涼城的守衛和武太師的兵馬看到李輝怒氣上湧,用力拉弓對著李輝的人馬射去。


    李輝連忙退兵躲避,一邊大罵蕭恪,不守信義,一邊暗恨自己中了蕭恪的計謀。


    此時曲宴也反應過來,明白李輝是騙他,率兵也向著李輝殺去。


    前邊是玉涼城守軍和武太師的兵馬一共十萬人,後邊是曲宴的二十萬兵馬,李輝的五萬兵馬夾在中間,腹背受敵,又解釋不了,隻能硬拚。


    城下,頓時廝殺成一片,武太師的人頭落在地上,立刻被紛亂的馬蹄踐踏成血泥。


    此時一探侯騎馬急奔而來,衝進廝殺的兵馬之中,對著曲宴急聲稟道,“將軍,湛離歡已經派兵占領了北寧城,如今和左霄正帶著二十萬大軍向著玉涼城而來!”


    曲宴大驚,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坐在馬上,抬頭看了看城牆上的“蕭恪”,有看了看正廝殺中的李輝,心頭一陣發寒。


    李輝上了元璟的當,而他上了李輝的當,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有攻下玉涼城,才有活路。


    明知道隻局,他卻不得不和大皇子的兵馬自相殘殺,讓楚兵得漁翁之利。


    他卻還是不明,“蕭恪”為什麽這樣做?


    他的兵馬,和玉涼城的守軍互相廝殺,兩敗俱傷,對蕭恪有什麽好處?


    戰事迫在眉睫,他已經沒心思去思考這些,隻有拿下玉涼城,殺了李輝,殺了蕭恪,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殺!攻下玉涼!”曲宴嘶聲吼道。


    他不再衝著李輝而去,而是率兵一心攻城。


    李輝心中氣恨,一心隻想向元璟報仇,所以此時和曲宴到真成了盟友,聯合攻打玉涼城門。


    玉涼城的守軍和武太師帶來的兵馬,將李輝當做叛徒,將曲宴當做敵軍,自然也拚了命的守城。


    兩方人馬帶著仇恨,帶著必死的心,在玉涼城下,進行激烈的廝殺和攻城戰。


    幾十萬兵馬,喊殺聲震耳欲聾,如狂嘯怒卷,天地震動,死屍遍野。


    鮮血將玉涼城外的土地染紅,這場戰爭,沒有退路,沒有停止,不死不休。


    ……


    蘇清走上城牆,站在元璟身側,看著城牆下的殺戮。


    她已經換上了軍袍,墨發高束,又變成了冷厲的少年將軍。


    她目光平靜,淡淡看著無數的人變成一團血肉,臉上無悲無喜,和平向來是需要戰爭和鮮血換取的。


    元璟側頭看了她一眼,回頭看向玉涼城,知道這裏的一切都要結束了。


    十裏外,湛離歡帶著兵馬,停在那,靜靜的等著。


    他俊顏清冷,目光悠遠,看著玉涼城的方向,仿佛已經看到少女站在城門上等著他,所以早已經迫不及待


    ……


    玉涼城下的攻城戰一直打了一天一夜,城門被曲宴的兵馬撞開,玉涼城守軍衝出來,又是一場惡戰。


    曲宴的人馬漸漸占了上風,方要進城,湛離歡已經揮兵而至。


    鄭軍打了一天一夜的仗,死傷慘重,已經筋疲力竭,怎麽抵擋驍勇的楚兵,所以,到了最後,幾乎已經是單方麵的屠殺。


    李輝戰死,曲宴欲自殺,被虎子一刀砍下馬,做了俘虜。


    城牆上,自湛離歡出現,蘇清眼睛便變得清亮,看著仰頭看過來,不由得抿唇一笑,轉身向著城牆下飛身而去。


    “蘇、”元璟下意識的去抓她手腕,卻隻抓到一片衣角,在他手中轉瞬而逝。


    元璟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唇角勾出一抹薄笑,笑容似天上的雲一樣的輕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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