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很快文貴妃便知道了文亭受傷的事。


    她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弟弟,聽說文亭出了事,忙讓人去打聽具體情況。


    到了夜裏,下人才回來,將事情的經過稟告給文貴妃。


    文貴妃又心疼,又是生氣,急的坐立不安,“現在是什麽情況?”


    “回貴妃娘娘,睿陽王親自帶著禦醫去給文少爺診治了,砍掉的手指肯定是接不回去了,但是身體無恙。”宮人低低稟道。


    文貴妃坐在太師椅上,目光急閃。


    不對,這事有蹊蹺!


    玄辰是被人綁在四春閣的柴房裏砍的手指,而文亭被人發現的時候昏倒在府門外,難不成文亭傷了玄辰後還去喝酒了?


    文貴妃起身,在殿內來回的踱步。


    此事定還有內情,隻是如今玄辰一心認為傷他的人是文亭,而文亭當時的確又出現在玄辰和那個妓子麵前,有口也說不清楚。


    “那個叫春月的怎麽說?”文貴妃又問道。


    宮人回道,“聽說睿陽王一早便派人將春月帶回了府中,她說當時自己和玄大公子一起躺在床上,之後少爺氣勢洶洶的出現,後來她便暈過去了,之後的事她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暈過去?”


    “大概是被嚇暈了!”


    文貴妃緩緩搖頭,她隱隱覺得此事和蘇清脫不了幹係。


    她剛剛派人毒殺太子妃想挑撥沈相府和太子黨的關係,之後便出了這樣的事。


    她還記得,那日蘇清杖殺了蘭心之後,對她警告的目光,充滿了報複的恨意。


    而如今,太子妃安然無恙,而文亭和玄辰卻全部都受了傷,文府和睿陽王府還生了隔閡。


    讓她怎麽能不懷疑?


    “此事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文貴妃咬牙切齒的道。


    此刻,蘇清正從鳴鸞殿中出來,沈媛的毒清的差不多了,蘇清又為她把脈確診了一下,才放心。


    留在鳴鸞殿用了晚膳,蘇清帶著紅綢回文華殿。


    文華殿外,韓雲有意無意的不斷的殿門外路過,心緒不寧,看到蘇清出來,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蘇清一出殿,韓雲立刻轉身往前走,假裝巡守路過。


    蘇清抿唇一笑,喊道,“韓將軍!”


    韓雲停下來,回頭,“太子殿下!”


    “韓將軍看到我走那麽快做什麽,不想見到我?”蘇清輕笑問道。


    “沒有,怎麽會?”韓雲咧嘴心虛的一笑。


    “太子妃中毒的事讓人心有餘悸,幸好沒事了。以後還勞煩韓將軍保護鳴鸞宮,守護太子妃的安全!”蘇清道。


    韓雲有些動容,“太子這般信任我?”


    蘇清正色點頭,“當然!”


    韓雲越發的心虛,“太子如此信任,末將一定竭盡所能!”


    “拜托了!”蘇清意味深長的拍了一下他肩膀。


    韓雲反而有些錯愕。


    蘇清抿笑一笑,轉身去了。


    回到文華殿,進了寢殿看到坐在書案後的人,蘇清沒有半分意外。


    出了這麽大的事,湛離歡自然一早就已經得到消息。


    紅綢低著頭退下去,將門關好。


    蘇清坐到男人對麵,眼眸漆黑含笑,“太傅大人有何指教?”


    男人輕笑睨著她,狹長的鳳眸帶著幾分寵溺,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太子殿下做的這般大快人心,本太傅是來嘉獎殿下的!”


    “那獎我什麽?”


    男人長指順著她臉頰滑下,挑逗的勾起她的下巴,“今晚將本尊獎給你了!”


    蘇清臉上微紅,撥開男人的手,側身靠在椅背上,姿態慵懶,“太傅大人不正經!”


    湛離歡抿唇笑了一聲,淡聲道,“文貴妃向來在宮裏囂張跋扈習慣了,這次連接在你手上吃了虧,想來不會善罷甘休,要小心她!”


    蘇清點頭,“放心,她敢把手伸到東宮來,她過一一寸,我斷一寸,過一尺,我斷一尺!”


    湛離歡長眸幽深,“嗯,什麽都不用顧忌,有我!”


    “是,正因為有你,我才敢在宮裏橫著走!”


    湛離歡笑的開心,“太子殘暴的名聲已經在宮內傳開了。”


    蘇清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手指敲著桌案,道,“最好讓這些人都知道這皇宮不再是睿陽王府和文貴妃任意妄為的地方。”


    “最近皇上身體似乎也好了些!”湛離歡突然道。


    當然楚皇在朝堂上仍舊是一副虛弱的樣子,也仍舊不斷的招太醫入長秋殿,可是楚皇的身體狀況瞞的過朝臣,瞞不過他。


    蘇清道,“有我這個太子在,睿陽王一黨自然不喜歡皇上出事,甚至希望皇上能長命百歲才好。”


    湛離歡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沉思未語。


    “梁越國那邊,三皇子宇文昊已經開始對流非動手了,正在極力削弱流非在朝中的勢力。”半晌,湛離歡開口。


    蘇清皺了皺眉,“那流非現在如何?”


    “流非如果想活下去,隻有反了宇文昊,估計就在年前,梁越國就會內亂。”


    “清君側的名義?也算名正言順。”蘇清沉思道,畢竟三皇子宇文昊挾持了梁皇,殺害了原本的太子,沒有比“清君側”更好的借口了。


    “是!”湛離歡微一點頭,“流非本名宇文衍。他母妃是梁越的四妃之一,因為得寵被皇後陷害與人私通,被梁皇一怒之下處死。當時流非的身份也遭到梁皇的猜忌,他外祖隻好暗中將他帶出皇宮。逃難的路上被皇後的人追殺,保護流非的侍衛無奈下一路帶著他來了大楚。到了大楚後,梁越皇後依舊不罷休,雇傭了刺客要將流非趕盡殺絕。”


    “當時和流非一起自梁越逃出來的還有一個公主,是流非一母同胞的姐姐。在被刺殺時,兩人走散。之後流非進了天域閣,隱姓埋名,做了一名殺手。”


    蘇清第一次聽到關於流非完整的經曆,低低自語道,“原來,他還有一個姐姐!”


    湛離歡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長眸悠悠的看著她。


    “那她姐姐比他大多少歲?”蘇清突然問道。


    “當年他們失散的時候,流非僅僅五歲,他姐姐十歲。”


    蘇清麵露沉思,輕輕點頭。


    之後兩人不再說關於流非的事,天色還早,兩人都沒有睡意,一前一後的坐在書案前看書,分析朝中局勢。


    冬夜清寒,房內一盞宮燈,燈火昏黃而溫暖。


    兩人便這樣相對而坐,偶爾靜默,偶爾抬頭低語交談,就像當初他們在暮山院中一樣。


    湛離歡眉目溫柔,他最喜歡的便是此刻,一抬頭,就能看到心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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