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上官珞就在花廳的椅子上坐著,見他進來,靦腆一笑,低頭喝茶。


    韓雲坐在她對麵,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


    “韓公子是在宮裏當差?”還是上官珞先開口,聲音溫柔,如黃鸝般悅耳。


    韓雲淡淡點頭,“是!”


    “我還沒有進過宮,韓公子以後能帶我去宮裏看看嗎?”上官珞嬌俏笑道。


    少女明顯比方才要主動了一些,看樣子也是看中了韓雲。


    韓雲天抬頭看著上官珞,腦子裏卻全都是沈媛的模樣,他猛然起身,有禮道,“抱歉,我要馬上進宮去,失陪!”


    說完,轉身又走了。


    上官珞手中端著半杯茶,臉色微白,眼中說不出的失落。


    “噯!”韓夫人喊住大步往外走的韓雲,“你怎麽又出來了?剛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


    這一次韓雲臉上沒有了猶豫,他堅定的道,“母親,我不會肖想沈媛,我隻想安靜的守在她身邊就好,將來我也許會娶妻,但是現在,我還做不到!”


    他想明白了,以前他拒絕沈媛,是因為心裏沒有人,如今他心裏都是沈媛,又如何接受另外一個女子。


    他感覺的到,自己不會愛上上官珞。


    他現在,隻要默默的守著東宮,守著鳴鸞殿便好,他會控製好自己的感情,不給沈媛造成困擾,將來沈媛過的很幸福,他也看開了,也許會主動離開。


    和韓夫人說完這句話,韓雲頭也未回,直接出府回東宮去了。


    他臉色明朗,依舊是那個心懷坦蕩,英氣俊挺的少年將軍。


    此時宮裏,文貴妃又帶了女醫來給沈媛檢查身體。


    今日蘇清也在,女醫和沈媛在內殿,蘇清便陪著文貴妃在外麵喝茶。


    蘇清身形挺拔,身上帶著尊貴之氣,隻坐在那,文貴妃便感覺到一股懾人的氣勢,竟有些坐立不安。


    “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真是好,親自過來陪著太子妃,好生讓人羨慕!”文貴妃端著茶盞,嘴角扯出抹笑,緩緩說道。


    蘇清斜靠著椅子,手指輕輕敲擊沉木的扶手,淡聲笑道,“那是當然,否則再像上次一樣,出來一個下毒的人,本宮難道再去貴妃娘娘的宮裏殺人?”


    文貴妃頓時臉色一白,訕訕笑道,“殿下說笑了,上次本就是那奴才自作主張,再有下次,本宮親自殺了來向殿下贖罪!”


    蘇清撫著椅子,眉目清冷,沉默不言。


    文貴妃輕咳了一聲,也不敢再隨意和蘇清搭話。


    片刻後,朱女醫自內殿出來,回稟道,“回太子殿下,回貴妃娘娘,太子妃身體很好,隻是月事不太準,下官開個方子調理半月便好!”


    其實她查出沈媛三日前並沒有來月事,但是當著蘇清的麵不好直言,隻好隱過不提。


    文貴妃目光閃了閃,笑道,“這便好。那本宮去稟告皇上,隻等著太子妃給殿下生個小世子。”


    “勞貴妃費心了!”蘇清聲音淡淡。


    “本宮應該做的,殿下不必客氣,那本宮便不叨擾了,殿下留步!”文貴妃道了一聲,帶著朱太醫出去。


    等她們一走,沈媛才從內殿中出來,已經整理好衣服,冷哼道,“這次文貴妃該死心了!”


    蘇清繼續喝茶,“我們一日在宮裏,這妖婦便一日不消停。”


    等著吧,文貴妃和睿陽王府一氣連枝,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氣數將盡而不自知罷了。


    文貴妃這邊,帶著朱女醫出了東宮,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再一次確認的問道,“那太子妃果真沒有問題?”


    朱女醫忙道,“是,沒有問題!”


    文貴妃微微皺眉,這似乎和她聽到的一些消息不符合。


    按照她父親給她的消息,蘇清不可能和沈媛同房,而現在沈媛又的確被破身了,難道父親那邊的消息出了問題?


    肯定是哪裏出了差錯。


    文貴妃目中精光閃爍,瞥了一眼東宮的方向,沉著臉而去。


    韓雲回到東宮,雖然一切和以前如常,但每次看到沈媛,總會想起自己那個春夢,讓他羞恥而愧疚,次數多了,便不自覺的開始躲避起沈媛來,平日裏也很少再去鳴鸞殿外守衛。


    沈媛很快察覺,知道韓雲要和她保持距離,雖然心中失落,卻也知道韓雲這樣做沒什麽不對。


    因此,兩人的關係越發疏離起來,幾乎形同陌路。


    ……


    六月底連接下了五六日的大雨,大雨滂沱,整個京城都變成了水澤。


    因為下雨,宮中也格外的安靜,不管走到哪裏,都是雨聲。


    楚皇不發話,睿陽王依舊被關在府中,睿陽王一黨開始左立不安,四處打聽消息。


    然而宮中,依舊是平靜肅穆的。


    很快,進了七月以後,天氣轉涼,秋意初襲。


    蘇清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收到湛離歡的信,發出去的信像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信傳到她手裏。


    到是有軍報傳回朝中,道四皇子和湛離歡聯合下已經攻破了梁越的京城,三皇子宇文昊帶著五萬兵馬逃跑,但已經大勢已去,不足為患。


    奏折上寫道,四皇子宇文衍已經與大楚簽訂協議,百年之內,互不相犯,而且每年梁越會以屬國之儀向大楚進貢。等宇文衍登記之後,湛離歡就會率兵回朝。


    早朝上,楚皇命李靜念了奏折,文武百官歡喜雀躍。


    北鄭已經臣服大楚,如今連梁越也已經建百年和平之交,那大楚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不被外敵侵擾,延續如今的盛世。


    當然,所有人也都在誇讚大司馬湛離歡。


    累累戰功,湛離歡是大楚的守護神,當之無愧!


    一直到散了朝,大臣們還在議論此事,蘇清神色淡淡,徑直回了東宮。


    一進文華殿,便看到元璟站在廊下。


    已經是初秋了,秋陽熱烈,在男人暗紅色的錦袍下灑下一層流光閃爍的紅影,襯的男人麵若桃花,俊美如玉。


    蘇清笑著走過去,“世子殿下大駕光臨,有事?”


    元璟淡淡的看著她,“歡少要回來了!”


    蘇清微一點頭,“我知道!”


    元璟打量著她麵上的表情,試探的問道,“你知道了?”


    蘇清坐在木廊上,看著院子裏開的如火如荼的海棠花,抿唇笑道,“連你都知道了,我怎麽會不知道!”


    就算湛離歡不給她回信,關於赤影軍在梁越的消息,她依然可以第一時間得到。


    元璟和她並肩坐在一起,臉色沉淡,“我是收到了明容的信,才知道的!”


    “明容說了什麽?”蘇清問。


    “說、”元璟頓了一下,才道,“那女子是梁越的公主,當年和流非一起來到大楚,之後走散分離十幾年。流非一邊和宇文昊打仗,一邊讓人尋找他姐姐的消息,竟然找到了,帶回了梁京。那個時候歡少不知道怎麽受傷了,那女子日夜照顧歡少,一個月後,竟然、有了身孕。”


    元璟麵上帶了幾分惱怒,“明容追著歡少去,呆在他身邊,竟然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後呢?”蘇清聲音格外的冷靜。


    “歡少回朝的時候,會帶那女子一起回來!現在,可能已經上路了!”


    “嗯、”蘇清隻輕輕應了一聲。


    “蘇清、”元璟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擔憂道,“歡少心裏的人是你,他和那女子定然是誤會,可她又畢竟是梁越的公主,歡少沒有辦法不負責。等他回來,我定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蘇清目光看向遠方,淡聲道,“交代什麽?我是大楚的太子,和他終究沒有可能,他能等我多久?這樣也好。”


    “不是這樣的!”元璟總覺得事情不對,湛離歡對蘇清的感情有多深,他非常清楚,即便湛離歡和那公主是無意之舉,他相信他們兩人也決不可能就這樣完了。


    “蘇清,你先不要難過!等歡少回來,等他解釋,你再做決定!”元璟皺眉道。


    蘇清無聲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這個消息,朝中還沒有人知曉,隻有你和我知道!”元璟道。


    “嗯,先不要告訴其他人,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好!”


    兩人說定,看著海棠花,各有心事,半晌沉默無言。


    元璟大概是真的擔心蘇清,所以進宮的次數漸漸頻繁起來。


    這日天氣晴好,元璟說城外山上雲霧寺外的秋菊開的很好,帶蘇清出去散散心。


    被悶在宮裏時間久了,蘇清也有些疲累,正好也帶著沈媛出去轉轉。


    說去便去,一行人收拾了一下,帶了紅綢和青蓮一起出城進山,守衛的隊伍由韓雲帶領。


    元璟和蘇清騎在馬上,沈媛帶著丫鬟坐在馬車裏,韓雲在騎馬守在馬車四周。


    秋高氣爽,官道上行人息壤,沈媛撩簾看著車外遼闊的景致,沉悶了多日的心情也變的開闊起來。


    到了山下,馬車難行,沈媛下了馬車,跟著眾人一步步行上山。


    元璟和蘇清走的快,在蜿蜒狹窄的山路上很快便沒了蹤影,沈媛走的慢,韓雲知道自己該避嫌,可又怕沈媛自己走在後麵出什麽事,便隻好硬著頭皮緩步跟在沈媛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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