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下,王府中為了準備過年,事務繁多起來,但平素往來都有規程可詢,藍漓也樂的清閑,有空的時候就為紫漓布行和客來居做一些年節下的規劃。


    午後晴朗,藍漓出了府。


    雖然天冷,但是因為快過年了,街道上的人還是不少,馬車兜兜轉轉,來到了琵琶巷後巷內。


    紅薔早早等在門口,見藍漓的馬車,忙笑著迎了上來,“藍姑娘!”


    “你家姑娘呢?”


    紅薔的鼻頭被凍紅了,卻笑著道:“我家姑娘在裏麵等您。”


    藍漓點頭往內走,邊道:“天氣這樣冷……以後不用專門等我。”


    紅薔靦腆的笑了一下,“是,奴婢知道了。”可心中卻明白的緊,藍姑娘可是華陽王妃,該有的禮數那是萬萬不能少的。


    紫戀已懷孕七個月,大腹便便,行動起來已經有些笨拙,見著藍漓十分高興,“你來了?”


    藍漓忙攔住她想要行禮的動作,道,“快免了,你傳話讓我過來,我又怎能不來?身子可還好嗎?”


    紫戀道:“就是有些疲懶,睡得時間總是比醒著的時候多……”兩人坐下之後,紫戀讓紅薔拿了一隻匣子過來。


    “這是什麽?”


    “這其中是十方錦帕……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扇麵,香囊,還請藍姑娘幫我放到鋪子裏麵去。”


    “怎麽忽然做這些?”


    紫戀垂眸,撫著凸起的小腹,“如今不是獨自一人了,總要為了這孩子多考慮一些。總覺得好多事情都準備的不周到,我雖有些積蓄,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生產之後還有一段時間不能刺繡……”


    “我曉得,但還是要以身體為重,這樣吧,你這些繡品我不抽成,賣多少都是你的。”


    “這怎麽行?”紫戀一驚,“打開門做生意就要有所盈利,哪有為別人白做嫁衣的道理?何況我與姑娘早就有協定……”


    “我有條件的。”藍漓想著現代的婦人還有婚假產假的,如此說來,就算紫戀休息這段日子,她白給銀子都是應該的。


    紫戀怔了一下之後鬆了口氣,不管是朋友還是生意夥伴,你來我往才是相處之道,若是哪一方付出的多了,難免日後生出怨懟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藍姑娘請說。”


    “是這樣,我想請幾名繡娘,但我自己並不懂得刺繡之術,所以想請姑娘把把關。”


    “請繡娘?這是為何?”


    “布行若是隻賣布帛,總還是有所欠缺,我想開拓一下路子。”


    “好。”


    當下,藍漓將自己的想法簡單的與紫戀說了說,譬如製成衣,譬如花季采鮮花做幹花香囊等等,紫戀屬於技術型人才,聽的一知半解,但卻隱約明白,藍漓的想法是極好的,當即點頭應了。


    暢談正酣,藍漓忽然頓了頓,“紫戀姑娘,不知你可有接觸過玉帶編織鑲嵌?”


    “藍姑娘太抬舉我了,我隻懂得刺繡和布帛……不過我聽說朱雀大街上有一個玉錦行,嵌玉手藝極是不錯,姑娘若有需要,去那裏看看也無妨。”


    “多謝。”


    離開紫戀處,藍漓順道便去了紫漓布行,年節下,布行的生意也不錯,藍漓也會在布行做一些買贈的活動,雲羅本都是贈品,但這等便宜常見的料子在藍漓巧思裝扮下仿佛變了個樣,居然還有人專門來買。


    隻是布行的夥計,除了那從客來居調來的名叫謝明宇的之外,其餘人沒個得力的,這讓藍漓十分著急,卻又實在找不出什麽得力的人來。


    謝明宇出身貧寒,受藍漓提攜,對她十分恭敬,舉凡藍漓說的,他便認真記下,貫徹實施,還將鋪子中遇到的問題說與藍漓聽,藍漓也沒嫌他囉嗦,認真解答,告訴他正確的辦法。


    彩雲忽然道:“小姐,你看那。”


    謝明宇走上前來,“彩雲姐姐是說那個在茶館窗口坐著的公子麽?”


    茶館的窗口處,一位白衣公子坐在那裏,他的容色極為出眾,發髻用一隻桃木簪子固定在頭頂,兩縷發絲自頰邊落下,掠過那斜飛的丹鳳眼角,平添幾分出塵脫俗之意,漂亮的眸子生的比上好的曜石還要黑亮,便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已然獨立出眾,讓人無法忽視。


    藍漓回眸,順著彩雲所指看去,渾身僵住,原本淡定認真侃侃而談的藍漓臉色大變,全無血色。


    “嗯。”彩雲點頭,她習武之人生性警覺,感覺有人在看他們,左右附近卻沒什麽可疑的人,隻有那個白衣公子,她看向藍漓,“小姐?你怎麽了?”


    藍漓忽然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沒事,回府吧。”


    “這個人有點奇怪,我去查一下可好?”


    藍漓應了一聲,又似乎是沒有,腳步飛快上了門口的馬車。


    “不去玉錦行了嗎?”


    “不去了。”


    彩雲愣了一下,呐呐:“小姐這是怎麽了……”


    馬車內,藍漓呼吸急促,前世裏那些久遠的早都被忘記的人與事,就像放電影一樣,一一從她眼前閃過,揪著她的心口抽疼,娟秀的素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她用盡全身力氣壓製那些不明所以的情緒,讓自己鎮定。


    不不不,不要慌,隻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而已,不具備任何意義。


    可即便是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她的心情還是受到了那張臉的影響,以至於回府之後都沉默少語,神色怪異。


    家軒是懂事的孩子,見娘親這樣,很是乖巧,也不來惹藍漓不開心。


    倒是白月笙,晚膳之後來看望病人,見著素來靜如處子的藍漓居然這幅表情,著實意外了一下,思忖是什麽人什麽事能叫藍漓變臉?不過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管的太多,這畢竟也不關他什麽事情。


    藍漓靜靜的靠在窗口的軟塌上,單手支著下頜,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晚間,飛雪漸落,掩了水閣院中幾許綠意,一柄紙傘出現在水閣的門口。


    白月笙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窗口的藍漓,她目光深邃而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戰坤適時退下。


    白月笙入了水閣,掃過桌麵上已經放涼,卻分好未動的晚膳,眼眸微眯,而他都進來有一會兒了,藍漓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樣的藍漓,讓他有些詫異。


    “你今日怎麽了?”


    ------題外話------


    免不得又要狗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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