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狂不答,隻道:“王妃在等王爺。”


    白月笙眯起眼眸:“你們在搞什麽?”


    戰狂不語,白月笙垂眸想了想,邁步而入,水閣院內,點著漂亮的宮燈,花樹之上掛滿了紅綢,隱約之中似乎有蘭花清淡馥雅的香氣傳來,舒適宜人,婢女全在院外伺候,立在兩側,恭敬的給白月笙行禮。


    雅居門口,戰英和彩雲立在那兒,“王爺,請進。”隨著二人話音一落,推開雅居的門。


    夜風吹起,雅居內點著漂亮的青蘭色蠟燭,整個色調與院外的暖紅差異極大,牆壁之上,窗紙之上,隻要是能掛能放的地方,全部墜著宣紙,而這些宣紙上,全是蘭,以各種手法描繪了各種蘭花,再繼續往內,是詩詞,與蘭有關的詩詞,掛滿了整個屋子,地上,也擺著各種精致的蘭花擺件,滿室的蘭香——


    白月笙心中震動,視線慢慢的落到了書案前,那還在握筆書寫的曼妙女子身上。


    她穿了素白的衣裙,裙擺之上繡著花鳥和蘭草,出塵絕倫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藍漓放下筆,巧笑倩兮,提著自己最後寫好的那一副字到了白月笙的麵前,“我不善書法,勉強寫來就這一副過得去。”


    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


    白月笙有些愣神,將視線轉到了藍漓手中那副字上——


    藍漓有些躊躇,“怎麽了?”


    “你……”白月笙回過神來,看著這滿屋子的紙張,那口氣有些不可思議,“我走了這幾日,你沒有出過府,就在做這些?”


    “嗯。”藍漓認真點頭。


    白月笙忽然覺得心中被什麽東西填滿,喜悅不受控製的湧上心頭,他用力的將藍漓攬入懷中,“你怎麽這麽傻?!”他的確是醋藍漓那首菊,因為那意境太高,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到骨子裏,也絕對不可能那樣信手拈來,但菊是水伯承送的,他心裏驕傲,必然不願送一樣的東西給藍漓,這才送了滿院子的蘭……


    他是真的沒想到,藍漓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大了。


    藍漓靠在他胸前,輕輕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多,這點事情,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喜歡就好。”


    “我自然喜歡……”他又怎麽可能不喜歡?“我趕著在今日回來,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你給了我驚喜……”


    “今日?”藍漓愣了一下,“什麽日子?”


    白月笙好笑道:“你忘了,兩年前,也是今日——”


    藍漓皺眉想了想,忽然意識到,原來今日正好是九月二十,兩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白月笙捧起藍漓的小臉,“你記得別的,怎麽這麽重要的日子卻不記著?”


    藍漓呐呐:“這個……你怎麽記得那樣清楚?”


    白月笙笑道:“怎麽就不行呢?”他怎麽能不記得這樣清楚?前幾日戰坤成親的景象,還深深提醒了他這件事情呢。


    “你說,我要怎麽罰你呢?”白月笙的眼眸低沉,一抹火光從其中劃過。


    藍漓低低一笑,“或許,你想這樣?”她踮起腳尖,在白月笙唇瓣上吻了一下,扶著他肩膀的手繞到了白月笙的後頸,收緊,送上自己。


    這次,白月笙沒有抬手便撕,而是十分認真的將那繡了蘭草的衣裙褪下,在一室燭光之中,視線一寸寸的掃過藍漓如嬰兒初生的身子,點燃星星之火。


    藍漓窘的不行,“吹……吹……”


    白月笙低笑:“吹什麽?既然點了,那就要好好利用才是,怎麽能吹呢?”


    在白月笙傾身而上的前一刻,藍漓氣惱的不行,點什麽蠟燭?真是自作自受!


    *


    第二日,藍漓睡了整整一日,外麵伺候的奴婢也沒去打擾她,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藍漓坐在床上,瞧著屋內已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身邊也早沒了白月笙的影子。


    桂嬤嬤侯在外麵,第一時間就來伺候藍漓沐浴。


    白月笙在那件事情上素來溫柔,即便是上次折騰的她睡了一日一夜也是,但昨夜他似乎十分激動,一番折騰下來,她那腰動一下都扯的生疼。


    “主子,你趴躺在床上,老奴為您揉一揉。”


    藍漓疼的厲害,也隻得應了。


    桂嬤嬤手勁兒輕柔,疏散那些酸麻的同時,卻也不會讓她太過難受,不過,瞧著藍漓腰後和悲傷的那些痕跡,饒是桂嬤嬤的沉穩淡定,也不由高挑起眉毛了,這主子……昨晚是怎麽折騰的,竟弄的滿身青紫,到處都是吻痕……


    桂嬤嬤在藍漓身邊伺候的久了,也知道藍漓怕羞的性子,腹誹也隻敢在心中,低眉順眼保持神色平靜。


    桂嬤嬤揉了小半個時辰,藍漓竟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卻是因為餓的,好在桂嬤嬤貼心,早已準備了些清淡的食物。


    藍漓填肚子的時候,肅親王冷颼颼的視線瞅了藍漓幾眼,藍漓視若無睹,當沒看到,幾次之後,肅親王便也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然後衰袖離開了。


    填飽肚子,藍漓問道:“王爺呢?”


    “王爺似乎在寒月軒處理事務,沒有出去。”


    藍漓點點頭,“那房中的字畫呢?”


    “回主子,一早王爺出去之後,就讓戰坤來吩咐英姑娘全部收走了。”


    “你說什麽,一早?”


    桂嬤嬤點頭,“是,天還未亮,王爺便離開了。”


    藍漓托腮想了想,約莫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吧。因為昨夜縱欲,她身上十分不適,便又讓桂嬤嬤幫著揉了揉,又在腰間淤痕那裏抹了些化瘀活血的香膏。


    夜色漸漸深濃,白月笙卻沒有來水閣,藍漓問了戰英幾次,得到的回答隻有一個,王爺在寒月軒。


    藍漓皺眉想著,難道是什麽難解的事情?這一日未見,她也著實有些想,便披了鬥篷前往寒月軒瞧瞧。


    走到寒月軒門口的時候,恰逢看到李太醫出來。


    李太醫連忙與藍漓見了禮:“王妃金安。”


    藍漓瞧了寒月軒一眼,“李太醫這是來為人看診?是王爺?”藍漓的口氣不禁有些焦急:“王爺怎麽了?”


    “這……”李太醫麵有難色,吞吞吐吐,“下官不知如何說,王妃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藍漓哪需要他提醒,見他那吞吐的神色就等不及轉身大步往寒月軒內走去。


    戰坤一見藍漓立即擋在門前,“王妃請留步。”


    “怎麽,不能進?”


    “是,請王妃不要為難我。”


    藍漓神色有些冷,她想起白月笙說過,他當初那失眠症也是因為寒疾發作被誘發的,她問他什麽寒疾,他卻笑而不答,莫非寒疾是一直潛藏在他身體內部,如今發作了起來嗎?


    “讓開。”藍漓冷冷道。


    戰坤麵色冷凝,擋在前麵,“請恕戰坤不能從命。”


    “你讓不讓?”藍漓看著他,邁步往內,戰坤不得已後退一步,“王妃——”


    “戰英。”


    “是。”


    藍漓一聲令下,戰英大步上前,直接朝著戰坤出手,“坤哥哥,對不起了。”


    戰坤被纏了過去,寒月軒其他侍衛也都沒人敢攔著藍漓,藍漓當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沒人,廂房沒人,花廳沒人。


    最後,藍漓轉向此處供休憩的臥室,豈料也是沒人。


    正在疑惑之間,藍漓忽然聽到長廊那裏似乎有聲響,立即便向那邊找去,她來寒月軒的次數畢竟少,忘了長廊之上還有台階,光線又是昏暗,腳下一絆,竟直接栽了過去。


    彩雲正在別處找人,低呼一聲,“小姐!”


    就在藍漓將要摔倒的時候,一雙臂膀牢牢將她抱住,關心夾雜責備的話語響了起來,“你有沒有事?橫衝直撞什麽?不知道這裏是淩空長廊?掉下去怎麽辦?!”


    藍漓道:“你在躲我。”


    沒錯,這人正是白月笙,光鮮陰暗,看不清他的臉,隻是聽口氣沉沉,臉色應該十分不好看。


    白月笙道:“沒有,我隻是有事。”


    “現在又要騙我是不是?”藍漓推開他站好。


    白月笙一滯,“我……”


    “你到底怎麽回事?”藍漓慢慢道:“別隨便拿話唬我,你是寒疾犯了嗎?給我看看——”


    白月笙很快道:“我身子沒事,你不要擔心,我隻是……隻是……”明明光線昏暗,他並看不清藍漓的那張臉,但下意識的卻說不出違心哄騙的話語來。


    藍漓道:“隻是什麽?如果沒事,這麽晚了,為什麽還不回房?”藍漓想著,莫不是因為昨晚將她折騰的太狠,所以良心不安?可轉念一想,白月笙會是個良心不安的人嗎?可笑。


    白月笙長歎了口氣,“退下!”


    這話,是對彩雲說的。


    彩雲怔了一下,忙消失在長廊那邊。


    白月笙上前,握住藍漓手腕,拉著她前往自己在寒月軒內休息的臥房。


    進了門,白月笙背對著藍漓掌了燈。


    “你今日到底——”藍漓繞到了白月笙的麵前,看著他的臉,怔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月笙的臉上,全是紅斑,滿臉都是,脖子上也是,一塊一塊的樣子看起來好不滑稽。


    白月笙歎息一聲,神色很是無奈,“笑吧,也就是你了,若是別人,本王挖了他的眼珠子!”


    藍漓笑聲不止,笑得本就酸麻的腰都有些疼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進了寒月軒之後,裏麵都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和侍衛,所有人都是在外麵守著,合著是白月笙如今這幅尊容,怕被人看到。


    “你……你這是過敏?”藍漓是醫者,隻一看,就知道了個大概。


    “嗯。”白月笙有些無奈的看著藍漓,“別笑了,嗯?”他樣子就真的那麽可笑嗎?


    藍漓不好意思的忍住笑意,然後上前瞧了瞧臉上那些紅斑,“怎麽會這樣,是什麽過敏?”過敏體質對任何稍帶刺激性的東西都會過敏,但她與白月笙一起生活了這麽久,隻注意到白月笙似乎不碰榴蓮,倒還真沒發覺他別的東西也會過敏。


    “花香。”


    藍漓瞪大了眼,“花香?”是了,昨晚她在整個水閣院內院外全部都熏了蘭香,那特製的青蘭色蠟燭也是香薰蠟燭,墨汁之中也滴了蘭花的香汁。


    如果白月笙本來就對花香過敏,嗅的多了便會出現過敏症狀,而且昨晚他們……那麽激動,花香隨著出汗之後微開的毛孔滲入了身體內部,以至於這過敏症狀才會如此嚴重……


    想通此間關鍵,藍漓頓時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後仰,不顧形象,連腰間酸疼都不能阻止她的笑。


    白月笙黑青了臉,“你再笑下去,你信不信……”他慢慢靠近藍漓耳邊,“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藍漓的笑僵在臉上,她哪敢不信?心中不爽的厲害,可嘴上卻服了軟,“好好好,不笑了,你將衣服褪了,我瞧瞧。”


    白月笙哼了一聲,聽話褪去衣衫。


    藍漓瞧了他身上一眼,頓時一陣無語,那滿身紅斑之中,白月笙後背上的抓痕和肩膀上的咬痕分外明顯,看來,她昨夜……也是極其的不憐香惜玉啊……


    “怎麽了?”白月笙問。


    藍漓回神,“嗯……沒事,過敏並非什麽大病,瞧你這症狀,隻需抹些藥膏,然後等慢慢自己好。”


    白月笙嗯了一聲,“李太醫是這樣說的,還留了藥膏。”


    藍漓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的問:“李太醫看診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讓他看的?”那豈不是他滿身抓痕也被李太醫盡收眼底?


    白月笙斜睨了藍漓一眼,“你想說什麽?”


    藍漓忙低頭,“沒有——”


    白月笙手一伸,直接讓藍漓跌坐在自己懷中,“長本事了是不是,竟敢笑話我了。”


    這個姿勢,實在很……危險。


    藍漓臉色緋紅,“沒有……”想起白月笙方才說讓她三天下不來床的口氣,她還心有餘悸,看向白月笙的眼眸之中,霎時就帶了兩分討好:“阿笙……我……我還疼著……”


    白月笙冷著臉看她,“笑話我的時候,沒瞧見你疼,嗯?”


    藍漓低著頭,“我就是見慣了你豐神俊朗的樣子,忽然反差有點大,所以……”


    白月笙捏了捏藍漓的鼻子,“也就你如此膽大包天了,竟敢笑得這麽明目張膽!”


    藍漓嘿嘿道:“哪有,我也不敢。”


    “你最好不敢。”


    ……


    因為這過敏的事情,白月笙隻好上了折子告假在家,但他生性驕傲,這幅尊容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了,隻在寒月軒和水閣之間活動,竟這樣消停了幾日,除了藍漓和戰坤之外,也沒人發現他臉上的不適。


    這日,白月笙又是乘著晨色未開,早早從水閣去了寒月軒。


    早朝是不去了,但落下的政務卻不能耽擱,他每日也是極忙。


    千煙回來了,對藍漓稟告在周氏身邊的諸事。


    藍漓聽完,讚許的點點頭,“果然不愧是星閣護法,辦事滴水不漏。”


    “多謝閣主誇獎,如今尚書府諸事已定,英國公和國公夫人怕是好長一段時間內都要笑不出來了,隻是那周氏倒是聰明,屬下假死托生之計被她看穿了,暗中一直派人尋找屬下。”好在去的時候她的易容的,周氏就算親眼見了,也未必認得出她來。


    “所以這幾日都忙著擺脫周氏追查?”


    “是,我將她的人引到西川去了。”


    “能不露聲色那是最好,對了,孫平的事情查的怎樣了?”


    “回閣主,最新消息,孫平十二年前,是卞南涼州的一個縣丞,他在任的時候,正是瘟疫前後。”


    “瘟疫。”藍漓蹙了蹙眉,她一開始隻以為當年的事情是靖國公所謂,可孫平是英國公的人,“難道與英國公也有所關聯?”


    “因為當年之事許多人都死在了瘟疫之中,所以具體如何,想要繼續查探,還是有些難。”


    藍漓想了想,“線索還是不要放,即便孫平死了,總有些蛛絲馬跡留下吧?”


    “屬下知道,屬下告退。”


    千煙離開之後,千沙就到了。


    ------題外話------


    哈哈,有沒有人答對呢?提前恭喜,等我起床看到內容獎勵,活動今日結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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