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漸漸恢複了幾許意識。


    除了頭腦的昏沉,白月笙的所有感覺都有些麻木,似乎是被太陽光照著,他渾身並沒有太多力氣,但有意識的第一瞬間,便下意識的朝著自己懷中探去,摸到了那尚算溫熱的軀體,慢慢鬆了口氣。


    因為那繩索捆綁的極牢固,藍漓還在他的懷中。


    他睜開眼,卻被陽光刺的下意識閉上,隔了一會兒,再次慢慢睜開,坐起身子。


    這裏也不知是什麽地方,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但二人是在沙灘上,衣服已經被曬的半幹,想必是躺在此處有些時辰了。


    白月笙吃力的捆住二人的繩索解開,拍了拍藍漓的臉頰,“心兒、心兒?”


    藍漓沒有反應。


    落入湖中的時候,白月笙便覺得藍漓有些不對,此時藍漓一來不反應,而來身子也有些冷。


    他慢慢的,極有耐心的認真喚道:“心兒……醒醒……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不敢將藍漓搖晃的太厲害,深怕有什麽不對的,更不敢停止了呼喚。


    可藍漓卻依舊沒有反應,像是破布娃娃一樣,臉頰慘白沒有血色,唇瓣早都幹裂的起了皮,毫無半點生氣。


    白月笙的心沉了一下,一道思緒飛上心頭,他卻強烈抑製那一道思緒的增長。


    他把藍漓放倒在沙灘上,兩指慢慢的探到了藍漓的鼻息之間,雖然很是微弱,但呼吸還是有的。


    可他一顆心還是不能鬆懈,反而越發的緊張起來。


    他們在這裏躺了那麽久,還是白日裏,都沒人發現,隻有一個可能,這裏收不到是個沒有人煙的荒島,心兒就算現在還吊著一口氣,如果在惡劣的情況下,自己又無救人的本事,隻怕是……


    他的心越是往下沉,當即吃力的站起身來,將藍漓負在背上,朝著陸地上走去。


    他雖出身尊貴,自小養尊處優,但也曾在戰閣磨練,該有的能耐還是有幾分的。


    他尋了大概半個時辰。


    這島不知地域,地形也不高不低,雖然沒什麽人煙,尚幸也沒有任何凶猛的飛禽走獸,整個島開著藍色不知名的小花,還有些帶著白羽的鳥兒飛旋。


    白月笙站在一個樹洞前皺了皺眉,忽然意識到,這是到了他當初初次和藍漓見麵的時候落難的小島了吧?就算不是,也必定是在那附近,因為周圍的植物,動物,都差不多,而且這島的不遠處,雲裏霧中,的確浮現著幾處凸起。


    白月笙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如何,直接將藍漓抱進了那樹洞之中。


    這個樹洞和當初的那樹洞不一樣,稍微小些,但慶幸的是幹燥,島上氣溫也比在鄱陽湖和京城要暖和一些。


    白月笙脫下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在藍漓身上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火折子,雖然被浸了水,但是現在也已經幹了,好過沒有。


    白月笙不敢離開的太久,找了一些幹的樹葉和木柴過來,生了火,先將自己的衣服烤幹了,才幫藍漓脫了半幹的濕衣。


    瞧著她脖頸上墜著玉佩的吊繩因為拉扯的緣故,在纖細白嫩的脖子上已經留下了一道不輕不重的血痕,白月笙有些心疼那嬌嫩的皮膚,便想著將玉佩摘了下來,然而,原本沒有半點力氣,還昏著的藍漓卻像是能看到一樣,直接伸手將那玉佩緊緊握住,怎麽都不鬆手。


    白月笙心頭觸動,沒想到她竟這樣著緊這樣東西,就算是自己贈的,也隻是個死物不是……


    他輕輕摸了摸藍漓的臉,拿出隨身的匕首,將那細繩割斷了,倒是也再沒有去搶藍漓手中的玉佩,然後將自己的幹衣覆在她身上,繼續去烘烤藍漓的衣服。


    他一邊烘烤著衣服,一邊回眸瞧著藍漓的清醒,卻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隻是覺得藍漓看起來還是和剛上了岸時候的樣子,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等將衣服都烘烤的幹了,他離開了一會兒,找了兩個澀果子。


    這果子,當初落難的時候,藍漓也幫他找過,但當時他頗為嫌棄,一口都不吃,後來藍漓才勉為其難要烤魚,隻是藍漓烤的魚味道也是讓人一言難盡。


    白月笙悠悠苦笑了一下,將那果子擦幹淨了,抱著藍漓,捏出了汁水,慢慢滴在藍漓唇上。


    這果子的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難以忍受,他不敢走的太遠去找別的食物,此時心中卻不由壞心的想著,最好是這樣無法忍受的味道,能將藍漓直接驚醒才好。


    然而,他想錯了。


    藍漓依然沒有反應,唇瓣閉的很緊,那果子的汁水滴在了藍漓的唇上,然後慢慢從唇角滑落,一滴都沒有到她口中。


    白月笙不屈不撓,將拿果子的汁水咬了一些在口中,然後慢慢俯身,一口一口渡了給藍漓,直到藍漓有了吞咽的動作,他才作罷。


    或許真的是那果子太難吃了,藍漓蹙了蹙眉,似是不太舒適。


    白月笙再接再厲,幾次之後,藍漓發出輕輕的嚶嚀聲,“別……苦……”


    白月笙大喜過望,用力的將那微溫的身子直接攬進了懷中,“你是要嚇死我……”


    可懷中的人卻沒有反應,白月笙僵了一下,視線慢慢爬到了藍漓的臉上,才發現她雖然皺著眉頭,但是根本沒醒,白月笙有些氣惱,又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故技重施。


    可這次藍漓學聰明了,打死就是不張嘴。


    這樣的情況,白月笙本來焦急煩躁的厲害,但遇到這樣的藍漓,卻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平素舌頭養的刁,在外人麵前還能裝著無所謂不挑揀食物,到了這裏,這種下意識的排距無法下咽的東西的反應,卻是一點也藏不住了。


    白月笙歎了口氣,悠悠苦笑,“你啊,等你醒了,看我不讓你吃幾日的澀果子……”


    一個時辰之後,二人的衣服都幹了。


    白月笙勉強吃了幾口澀果子,難以下咽也強迫自己吃下去。


    眼下藍漓這樣,他若還是挑揀這個哪個,隻怕兩人的命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找了幹草鋪在樹洞之內,雖並不懂得醫治之術,但到底是習武之人,躺下之後,便慢慢將藍漓護在懷中,然後將自己周身恢複了一些的內力輸到了藍漓的體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藍漓的身子似乎有些許的回暖。


    白月笙不敢大意,抱著藍漓睡了會兒,扣著時間,一個時辰輸送一次內力,讓藍漓的身子保持溫熱狀態。


    藍漓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日一夜。


    白月笙不敢大意,更不敢走遠,除了找尋食物,幾乎沒有出去過。


    到了第二日的夜裏,藍漓還是那個樣子。


    白月笙心中原本浮現的一些希望越來越淡,整顆心逐漸下沉到了無底深淵去。


    他看著藍漓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渾身沉痛,略帶著幾分狼狽的臉上寫滿了無助。


    此處荒無人煙,他想盡了辦法也無法傳出訊息去,而他又是不會醫術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藍漓到底怎麽了。


    一直這樣下去,藍漓豈不是等於在等死?就算他找到辦法傳出訊息,那些救援的下屬也不可能到的那麽快!


    此時此刻,他憎恨自己的無能,當年救不了三哥,此時護不住藍漓,若藍漓真的有個什麽,他要怎麽辦,家軒和小丫頭又要怎麽辦?!


    蕭索和低迷的情緒在一時間蔓延到了他周身。


    白月笙閉了筆眼睛,又忽然睜開,眸中全是堅定。


    不,他不能這麽消極,他不能放棄,他的心兒那麽堅強,一定會沒事的。


    他抱著藍漓坐好,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灌注進了藍漓的身體中。


    原本他灌注內力的時候,是有所保留的。


    一來因為要保留體力找尋食物和幹柴,二來因為藍漓本身是不會武的,少量輸入強身尚可,如果大量的灌注,必然會對身體有所損傷,而且他自己也會因為損耗過度受內傷,牽連髒腑,甚至危及性命。


    可現在他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無法親眼看著藍漓消逝在自己懷中。


    若是真的要那樣,那他還有什麽活頭?


    將強勁的內力全部注入藍漓體內的瞬間,白月笙心頭冒出這個想法來,眼前似乎閃過家軒和小丫頭開心玩耍的樣子,白月笙眸間泛起點點濕意。


    有肅親王在,若是真的……有了萬一,那一對兒女,總也是有人護著吧?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將眸中的毅然決然掩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渾身力氣快要抽幹的時候,似乎聽到藍漓的聲音在喚他。


    “阿……阿笙……”


    ------題外話------


    半夜起來寫的,從沒想過我也會這樣艱難。寫文不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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