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漓挑挑眉,還真來請?


    白月笙道:“去,自然要去。”


    藍漓道:“我也去。”


    白月笙皺眉:“你——”


    藍漓道:“讓我去,我和封少澤一起去。”


    白月笙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也好,就是……”


    藍漓安慰他道:“你放心,我自己會小心的,何況那是國賓館,也沒人會選在那處對我動手。”她知道,白月笙到底還是忌諱葉赫王和玉海棠的關係,誰知道這二人之間牽連的深淺?玉海棠能對她下毒,這葉赫王自然也是不得不防,而對封少澤麽……


    藍漓垂眸的瞬間,不經意微歎了口氣,想必白月笙對封少澤也是不怎麽信任的,隻因為解毒那夜,封少澤麵見太後的事情。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白月笙自小長在這種連呼吸都能被算計的環境之中,凡事早已經習慣了用壞的一麵去思考問題,防備封少澤也是情理之中,隻是忽然之間,她有些心疼,心疼白月笙自小所處的環境。


    白月笙點了點頭,“那樣最好,我讓戰英和戰狂都跟著你去。”


    “嗯。”


    二人回到王府的時候,國賓館派來的人還在等著,封少澤也是剛回到王府。


    白月笙下拉馬車,交代戰狂和戰英一聲,便著他們二人護衛,然後請了封少澤,專門備了另外一輛馬車。


    那北狄人道了謝,立即帶著封少澤和藍漓前往國賓館去。


    馬車上,藍漓透過車簾縫隙瞧著不遠處還在目送她離開的白月笙,心中惴惴,按照白月笙的性子,若手頭不忙,他應該是陪著自己一起前往國賓館,這次卻沒有堅持,莫非是西山軍機大營那裏有什麽棘手的事情不成?


    華陽王府門口,目送藍漓馬車遠去之後,白月笙神情立時變得凝重,“先將密道堵了。”


    “是。”戰坤沉聲應道,“照理說,那條密道相當的隱蔽,當時隻有王爺,封先生,沁陽王,還有葉小姐知道,應該不會……”


    白月笙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沒有什麽應該會應該不會,做萬全準備吧。”


    三哥暫且不考慮在內,然封少澤到底值不值得信任還未可知,而葉靜美,本就是白月川的人,將密道的事情告知白月川也不是不可能的,尚辛上次雖從密道回京,但他走的那一條線路屬於無關緊要的,即便是被發現,也還有的解釋,隻是……


    白月笙忽然眼眸冰冷,“若不是他們,那就是西山大營之中出了奸細。”


    西山大營,是他三千金甲衛的駐紮地,自己的窩裏除了奸細……


    白月笙神情凝重,唇角扯了一抹冷笑,看來最近他真的是太懈怠了。


    他這三千金甲衛,原是為天羅平亂黨之後得先帝恩典所足見的親兵,說句誇張點的話,這麽多年來除了白月笙的命令,便是皇帝和太後都使喚不動,沒想到如今竟然有可能出現了奸細,怎能不叫白月笙震驚意外。


    戰坤也同樣神情凝重,三千金甲衛,本是他親自帶領。


    “好了。”白月笙道:“好好清查吧,已經被發現的密道全部堵了,不要再泄露其餘的密道。”


    “是。”


    從西山大營通到京城內的密道,若是用到了關鍵的時刻,便是連白月川那皇位都會坐不安生,所以一早密道被發現之後,白月川直接宣他進宮,那責問的口氣,他記憶猶新,隻怕從今日開始,他也要凡事小心了。


    白月笙看了天邊縹緲的雲朵一眼,他想起除夕之日,肅親王說的話來,皇家子弟,防患於未然,凡事都以最壞的打算做考量,是他從小便學會而且習慣了的,根深蒂固,根本改不了,然,若沒有這樣的考量,他又怎麽護的了藍漓和想護衛的人周全?


    ……


    藍漓和封少澤到了國賓館。


    對於藍漓忽然到來,葉赫王顯然十分意外,原本隻是派人出來接封少澤進去,聽聞藍漓到了,也是立即到了國賓館的大門口,態度倒是十分的恭敬。


    “不知是王妃駕臨,有失遠迎,小王之過。”


    藍漓下了馬車,淡淡一笑,道:“今日正巧和封先生一起討論藥草的事情,又恰逢碰上王爺請封先生過來,便不請自來,還望王爺不嫌棄才好。”


    “怎會?”葉赫王客氣的道:“都知道王妃醫術高超,在整個大周都是少見的神醫,但王妃身份貴重,小王不敢隨意叨擾,今日能得王妃親臨,和封先生一起為笑玉診病,真是小王的榮幸,外麵有些冷,前些日子聽聞王妃得了風寒且病勢嚴重,這門口還是不要站的太久,快些到裏麵去吧。”


    “好。”


    藍漓點點頭,和封少澤一前一後入了國賓館。


    國賓館本是大周招待外族賓客的地方,構造和建築與周人的略有不同,多少帶了幾分異域風情,但因為到底是周人所建,異域之氣並不特別濃厚,看著倒也新鮮順眼。


    葉赫王走在前麵,隨口和藍漓閑話,一邊說著明笑玉的身子。


    “本想著拿到睡火蓮便治好了笑玉身上的病,沒想到睡火蓮丟失,笑玉如今的身子也越發的虛弱了起來,哎……她雖隻是本王的義女,但從小養在膝下,便如親生女兒一般,平素她又最是乖巧聽話,若是有個萬一,這要本王如何麵對……”他說的十分感懷,眉頭緊皺,很難想象像是葉赫王這樣武威的男人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藍漓垂眸,安慰道:“王爺不必太過擔心,封先生既號稱醫宗,又是藥王穀唯一的傳人,醫術冠絕天下,活死人肉白骨,沒有他治不好的病,等他看過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葉赫王長歎一聲,伸手道:“請吧,笑玉便在裏麵的廂房。”


    “嗯。”藍漓點頭,戰英和戰狂寸步不離的跟在藍漓身側,帶著封少澤,幾人入了月洞門,院內的幾個北狄婢女立即行禮,然後上前將廂房的門也打開。


    廂房內,此時候著兩個婢女,但都不是藍漓曾經見過的明笑玉的那個貼身的婢女,而是新麵孔。


    兩個婢女都如同尋常北狄女子一樣,個子極高,走路的時候腳下輕盈。


    戰英低聲道:“練家子。”


    藍漓點了點頭。


    那兩個婢女給二人行了禮,此時葉赫王也到了屋內,道:“笑玉就在裏麵,二位……”


    藍漓道:“我隻是陪客,封先生先看。”


    “好。”封少澤點了點頭,戰狂將他藥箱放下,到底也是女眷居所,戰狂不便在內,轉身去了門口等著。


    封少澤入內之後,隔了一陣子,從裏麵出來,長眉微微皺著,神情之間帶著幾分複雜。


    藍漓瞧著,心中也浮起幾縷疑惑。


    “如何?”


    “明姑娘的病情……”封少澤沉默了一下,“還是請王妃也看過之後再說吧。”


    藍漓挑眉。


    封少澤的醫術極好,素來很少見他會露出這種表情來。


    藍漓想了想,道:“也好。”


    說著藍漓便往內進去,戰英自然跟在一側。


    內室之中,十分的暖和,空氣之中也帶著幾縷藥氣,黃梨木的床榻外麵的輕紗床帳落了下來,一個曼妙瘦削的人影若隱若現。


    藍漓走上前去,一個婢女從紗帳之中將明笑玉的手腕拿了出來。


    藍漓瞧了一眼,那手腕上似乎有個月牙形狀的小小疤痕,她切上了明笑玉的脈搏,微微一挑眉。


    這脈搏麽……


    須臾,把脈結束,藍漓看著那紗帳,問道:“這帳子能不能掀開,我想瞧瞧病人。”


    婢女搖了搖頭,“醫官說明姑娘身子若,怕見風,所以這帳子一直是拉上的,王妃若是一定要瞧……等奴婢去問過王爺……”


    “嗯。”藍漓點頭,她對這個明笑玉的長相,可真的是十分的好奇。


    婢女離開,很快回來,道:“王爺說可以,且等奴婢一下。”


    藍漓點點頭,那婢女迅速的將周圍漏風的地方全部關上,才走到了床前,將床帳拉起。


    藍漓抬眸一瞧,床榻之上的女子臉色十分的蒼白,閉著眼咬著唇,眉心也緊緊蹙著,模樣倒是周正,隻是看起來有些說不出來的東西,藍漓卻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


    她撥動了一下那女子的眼球,檢查了一下,然後慢慢起身,“好了,快些將帳子拉上吧。”


    “是。”邊上的北狄婢女立即將帳子拉上,並且將將明笑玉的手腕放到了裏側。


    藍漓若有所思,唇角微微動了動,怪不得,封少澤要她診脈之後再說。


    藍漓和戰英出了內室,封少澤和葉赫王還等在那裏。


    葉赫王神情擔憂,問道:“如何,王妃,封先生,笑玉的病情現在到底怎麽樣?這孩子,雖生在北狄,卻是自小體弱,一直是由北狄王庭的醫官照料身子,漸漸的她病情發展來勢洶洶,醫官也是束手無策,前段時日忽然支支吾吾說是中毒,可醫官也是沒有解毒的辦法……哎……小王是沒辦法,才找上二位,請二位一定要救救笑玉啊……”


    藍漓和封少澤對看一眼。


    藍漓道:“她的病情麽,的確是很嚴重,也的確中了毒,我並不擅解毒,但解毒這種事情對封先生來說,還算有幾分把握。”藍漓倒是沒想到,葉赫王居然會說出中毒之事,莫非是當真對明笑玉的毒束手無策了不成?


    “當真?”葉赫王喜出望外。


    藍漓點點頭。


    葉赫王看向封少澤,“封先生……還請你一定要救救笑玉……”


    “若在封某能力範圍之內,封某自當盡力,隻是有些東西還在王府,還要回去取一趟。”


    “好好……”葉赫王連聲道好,親自送封少澤和藍漓離開。


    馬車前行了一段路之後,找了個隱蔽僻靜的地方,藍漓吩咐戰英將封少澤請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封先生可看出什麽端倪來?”


    封少澤頓了一下,慢慢道:“不知王妃可還信得過封某?”


    “自然。”藍漓挑眉,“封先生這話……什麽意思?”


    封少澤認真的看著藍漓,“在宮中的時候,我曾經以懸絲症脈遠遠為明笑玉姑娘診過一次脈,對她的病情也算了解一二,今日再次診脈,且先不說病情發展如何,我確定一點,今日這個人,和當日我診脈的那個人不是同一個人。”


    藍漓一怔,“當真?”


    “嗯。”封少澤認真的點頭。


    藍漓沉吟,“莫怪我覺得明笑玉的脈息紊亂,的確是中毒之症,但……我雖隻見過明笑玉兩次,每次她都戴著麵紗這麵,但與今日這個女子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葉赫王這麽做,到底是想幹什麽?”


    封少澤道:“我也不知道,但這女子所中的毒和明笑玉是同一種,隻是時日沒有明笑玉的那麽久,會不會是……明笑玉的確中了毒而且毒素發作無法可解,他們沒了辦法,才找上你我,但又不想讓我們看到明笑玉本人,所以才有此一招?”


    藍漓挑眉,“這個解釋麽,也極有可能。”


    隻是……


    這個明笑玉到底是有什麽稀奇的,如此神秘?


    ……


    國賓館後院廂房內,蕭明謙神色陰沉無比,而站在她對麵的蕭明秀,僵著身子不敢看他。


    蕭明謙冷冷問道:“阿秀,我這些年對你怎樣?”


    蕭明秀身子微微一顫,“三哥對我極好,我……應該說,整個北狄,除了娘親之外,就三哥對我最好……我視三哥如我的親人一樣……”


    “親人?”蕭明謙仿佛是聽到了什麽最可笑的笑話一樣,“你視我為親人,所以這樣對我嗎?”


    蕭明秀僵住,“我……我也是沒辦法……王叔用和親的事情威脅我……若我說出笑玉姐姐的事情,這輩子隻能留在大周回不去北狄……三哥……”


    蕭明謙渾身都是冷意,“所以你和王叔一起瞞著我,如果不是陸泛舟和那個藍大人刺激的你將事實說出來,你又打算瞞我多就?”


    “三哥,我——”


    蕭明謙冷冷道:“王叔說什麽你便信什麽是不是?你以為你為什麽會來到大周的都城?你是北狄的公主,和親是你身來就注定的使命。”


    蕭明秀怔了一下,原本的那些抱歉慢慢消失幹淨,她低聲反問,“所以三哥覺得,我應該和親,笑玉姐姐就應該和三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是不是?”


    蕭明謙滯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在這件事情上,我一直在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蕭明秀看著蕭明謙,“從始至終,三哥的確都在想辦法,但都是為了笑玉姐姐治病在想辦法,何曾為我和親的事情想過辦法?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留在大周也不想做什麽和親公主?”


    若說本來蕭明秀還因為曾經對蕭明謙的隱瞞,當那日出賣他們的藏身之處心中有些愧疚,也因為這一番話全部消散的幹淨,“沒有誰生來就該做什麽,我不願意和親,不管你信或者不信,王叔屬意的人根本就是笑玉姐姐,這其中,也根本沒我什麽事情,你為笑玉姐姐擔心謀算,而我為我自己謀算,我沒什麽對不起你的。”


    “阿秀——”蕭明謙臉色微變,這妹妹的執拗他是知道的,沒想到今日在這件事情上上了頭,他們現在不該在這裏吵架,而是應該團結一致好好應對葉赫王……


    “你聽三哥說,是三哥說錯了話,我的錯,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裏,說這些也是無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從這裏出去。”蕭明謙皺著眉毛說道。


    蕭明秀笑了笑,“你是擔心笑玉姐姐的身體吧?三哥,其實你不必擔心這個,我早說了,王叔是不會讓笑玉姐姐出事的,怎麽都會想辦法救她,就在方才我聽到外麵的侍衛說,華陽王府的王妃和封先生來了。不管是王妃姐姐還是封先生,都是醫術極好的人,笑玉姐姐的身體是不會有事的。”


    蕭明謙瞧著她的表情,知道她心中不舒服,想勸慰兩句,但終究說不出勸慰的話來,而是瞧了瞧內室,“笑玉尚且在這裏,就算王妃和封先生醫術超群,看不到病人,如何救治?”


    蕭明秀道:“我想王叔自有他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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