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謙縱然有些本事,但在那一番推擠之中,也隻得盡力護住明笑玉不受任何推擠,心中也是後悔無比,自己幹什麽要來這樣的地方,若是笑玉有個好歹,可怎麽得了。


    忽然,身後不知道是誰推了旁人一把,那人撞到了蕭明謙的身上,哎呦一聲,整個人群因為這推擠人仰馬翻,亂了起來。


    有一個老人被推的跌倒在地,周圍的人本就很多,那老人的家人為防老人被踩踏,用力的將周圍的人擋住不讓動彈。


    “大家都別動,稍等一下!家母年紀大了,不要擠啊——”這一番折騰,讓原本就被迫和明笑玉分開的蕭明謙被人潮擠的更遠。


    明笑玉被推擠在人群之中,神色十分不好看,想喚蕭明謙一聲,卻是怎麽都看不到人,她那點微弱的聲音,也極快的被人掩蓋了去,隻覺得蕭明謙那高大的身子怎麽都找不到,忽然之間,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


    明笑玉下意識的縮手,卻覺那手腕處的接觸滑膩,一回頭,沒想到是蕭明秀不知何時擠到了自己跟前來,“笑玉姐姐,三哥被人擠到了別處去了,咱們先退到河邊去,找個人少的地方——”


    她說話的聲音稍微有些高,蕭明秀聽得很清楚,點頭道:“好。”


    於是,蕭明秀一麵拉著明笑玉朝前,一麵朝著玉河的邊上退去,她們二人到底是女子,身子也更嬌小些,一路退過去倒也順當,隻是等擠出人群到了玉河邊上的時候,兩人都大汗淋漓。


    明笑玉身子沒有完全恢複,不禁氣喘籲籲,道:“也不知道謙哥被擠到哪裏去了。”


    “別擔心,這是大周京城,又不會出什麽事情,更何況三哥的能耐,沒人傷的了他,估計也隻是暫時被擠的沒了蹤跡,等他一會兒,他肯定會找過來,咱們就在這玉河邊上不要亂走,不然三哥一會兒過來,找不到咱們又該擔心了。”


    明笑玉聽著,下意識的點頭,覺得蕭明秀說的不錯,蕭明謙素來對她十分著緊,如今被衝散了,必定是要找她,雖然此處也離國賓館不遠,但以前在北狄的時候,有一次二人也是被迫分散,她還當真是傻傻在原地等了大半日,後來蕭明謙找了去的時候又氣又心疼,將她罵了好一通,卻也說原地等著也好,若是不那樣,茫茫大漠,如何去找?


    玉河邊上有一塊大石頭,蕭明秀瞧著也是幹淨,便喚了明笑玉過來坐,“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三哥找到這裏,咱們再回國賓館去,你是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你與三哥不在國賓館內,王叔又受了傷,我一個人是真的無聊的很。”


    明笑玉笑道:“是嗎?我倒是聽說你每日追著人家藍大人不放。”


    “啊!”蕭明秀低呼一聲,十分的不好意思,“沒想到連笑玉姐姐都知道了……”


    “這京城之中,怕是沒人不知道的。”明笑玉歎了口氣,道:“你這樣又是為何?咱們雖是北狄女子,卻也是再書雪夫人跟前長大的,我知道你對名聲還是很介懷的,這麽的大張旗鼓,難不成是真的喜歡上那位藍大人不成?藍大人我是沒見過,但藍大人是王妃的兄長,王妃人極好,想必藍大人也是不差的,你若是真的喜歡,其實……”


    她本想說,本身便是要和親,若是真的喜歡,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也是好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也沒說出來,隻道:“為什麽呢?”


    蕭明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沒什麽為什麽啦,就是覺得他那個人死板的很,逗著好玩。”


    明笑玉挑挑眉,擺明也是不信的,隻是卻淡笑著沒多說,“你覺得好玩便是了。”


    二人又閑話了一會兒,蕭明秀忽然道:“笑玉姐姐,你這身子,是真的好了吧?”


    明笑玉歪著頭道:“應該是吧,王妃和封先生都說了,我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隻剩下調理,否則也不會隨意讓我走動回國賓館去,畢竟,他們二位的醫術可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沒將我治好有個什麽,豈不是壞了他們二人的招牌?所以嘛。”


    蕭明秀笑意加深,“那就好,三哥不必擔心,王叔也不會再掛心了,你不知道,王叔這段時間雖是沒說什麽,但我瞧著他心中擔心笑玉姐姐擔心的厲害呢,王叔被刺受傷,就是為了去幫笑玉姐姐尋治病的良藥水靈芝。”


    “是嗎?”明笑玉臉上露出抱歉神色,義父對自己那樣好,自己竟然還和謙哥去住到了華陽王府中,莫怪從來對她十分關心的義父,竟然看都沒去看她一眼。


    明笑玉起身,“這裏離國賓館不遠,我們先回去吧,。回去隻有再讓人出去找謙哥,他肯定就在附近的,一定找得到。”


    蕭明秀道:“笑玉姐姐你糊塗了哦,現在我們回去國賓館做什麽呢?王叔也不再國賓館。”


    “啊!”明笑玉低呼一聲,“那王叔現在在哪裏?”


    蕭明秀想了想,“估摸著應該是在西直門城樓上吧,那裏有大周皇族設的宴會,王叔是北狄貴族,自然是再那裏的。”


    “那……”明笑玉本想這那就直接到那裏去,她心思單純,想到什麽便一定要實踐了不成,如此覺得心中對葉赫王不起,便想這見了麵說清楚,可貴族宴會?她自幼也是不很喜歡,以往每次參加,都有蕭明謙在。


    明笑玉拉住蕭明秀的手,道:“你最聰明了,想想辦法?”


    蕭明秀無奈,“笑玉姐姐哦,王叔反正晚上會回去國賓館,你急什麽,到時候不是什麽都可以說了嗎?”


    “是哦。”明笑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說的不錯,但在這裏等著也不是事情,咱們還是先回國賓館,等謙哥和義父回來吧。”


    蕭明秀道:“那還不是看你心情?”


    “回去吧。”


    蕭明秀歎了口氣,隻得道:“那好吧。”


    兩人先後起身,蕭明秀正要往前走,卻聽後麵明笑玉低呼一聲,“啊——”


    待她轉頭的時候,卻見明笑玉斜斜朝著玉河之中掉了下去,蕭明秀吃了一驚,連忙將人拉住,可卻是因為反應的慢了些,明笑玉半邊身子掉入了湖水之中,濕透了。


    “笑玉姐姐!”蕭明秀連忙道。


    明笑玉白著臉在蕭明秀扶持之下站穩,“我……忽然頭好暈,所以沒站穩……”


    這可是大冷的天,國賓館雖說離得近,但到底距離這裏還是有些遠的。


    蕭明秀四下看了看,道:“不然先到瑞雪樓中休息一下,找了衣服換了吧?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如果再受寒的話,三哥肯定會擔心死了。”


    “也好。”


    明笑玉苦惱的看著自己的衣衫,臉上露出無奈神情,且不說自己的身子,她也的確是怕蕭明謙擔心的。


    瑞雪樓是葉家的產業,距離這裏並不遠,進了瑞雪樓之後,蕭明秀就給了那小二銀子,讓他去買身新的衣裳過來,定了一間上好的廂房休息,然後讓他們準備了熱水沐浴。


    ……


    西直門高台之上,宴會正酣。


    這些王公貴族們到底支持身份,坐在這高台之上瞧瞧下麵的風景也便罷了,到底也是不屑真的便裝融入到這燈會之中的。


    葉赫王坐在白月川的邊上,整個一晚上神情姿態如常,至於靖國公和衛祁,則分別坐在第二個第三個位置上,所有人瞧著都是一如往常,如同參加最尋常的宴會一般。


    期間,偶有交談也是無關痛癢。


    忽然,白月川問道:“聽說近日京中傳出一則關於明秀公主和我朝工部侍郎藍爍的趣事,不知道葉赫王聽到了沒有?”


    葉赫王頷首,“明秀年幼,難免行事沒個分寸,讓皇上見笑了,小王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管教。”


    白月川笑了笑,“少年男女,何況還是北狄女兒,性子颯爽,這都不是什麽大事,他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的,若是真是情投意合,倒也是一樁美事。”


    葉赫王也淡淡笑著,到底是老狐狸了,若聽不出白月川這不過是敲打和試探,那他也不能在北狄隻手遮天那麽多年。


    “皇上說笑了,明秀是北狄公主,亦是這次來京和親的人選,她的歸宿,自然是皇上說了算,由不得她自己隨意挑揀,更何況,藍大人乃是華陽王的妻族,身份特別,也不是她想匹配就能匹配的了的。”


    白月川笑意加深,顯然也是很滿意葉赫王識趣,隻是……


    “和親的人選?朕以為葉赫王這次入京帶了兩個女子,那和親的事情,未必落到明秀公主的身上。”


    葉赫王一怔,所有人都以為和親的人就是蕭明秀,而且不管是外傳還是跡象也都是這麽表明,沒想到白月川竟然會有此一問,他很快回神,道:“和親之事,不過是為了維係兩族邦交的一種捆綁方式而已,到底要如何,其實一直都是看皇上的心意。”


    “是嗎……”白月川淡淡開口,不再多言,“你瞧今年的煙火,比往年要漂亮許多,真希望來年葉赫王也能看得到。”


    葉赫王臉色微變,這是要扣住他在京城的意思嗎?是北狄王庭和白月川之間有了什麽聯係還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腦子轉的極快,忽然想起方才白月川問起和親人選時候的事情,自己的想法是否早已經被白月川洞悉了?


    他隻覺得渾身一陣冰涼,這位青年帝王,素來不顯山露水,而且在有些事情上還狠厲過頭,為了一個女子怠慢朝臣等等諸事,他便也心中不屑,可他顯然忽略了,這個帝位並不穩當,那紅袖大長公主籌謀十數年,依然不能撼動他帝位分毫,便可知他能耐並非如同表象,那麽,他原本與紅袖大長公主籌謀的事情,是否已經早被白月川洞悉?


    如果白月川真的知道他們在玩的把戲,那……他們又要如何應對?


    白月川姿態愜意的坐在龍椅之上,神情平靜的很。


    葉赫王也是笑了笑之後不便多言。


    倒是那衛祁,神色深沉的瞧著白月川,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別開視線。


    宴會到了此時,煙火也看了,場麵也過了,便沒了什麽意思。


    白月川率先起身下座,其餘人立即全部站起身離躬身行禮,白月川下了城樓,太後便也起身,打算離開西直門城樓回宮去。


    禦輦浩浩蕩蕩的朝著皇宮進發,卻無人知道,那輦中卻是空空如也,未坐一人。


    白月川自下了城樓之後,便換了便裝,帶著王進入了燈市。


    有好些日子,他沒看到葉靜美了,今兒是上元,怎麽著,他也得去找找她,免得時日久了,她忘記了自己是誰的人。


    王進跟在白月川的身後,著急忙慌擋著那些來去的行人,也是一頭大汗,“主子,您走慢一點,這人這麽多,要是撞到了您那可怎麽是好……”


    白月川充耳不聞,走的極快,在經過一隻花燈攤位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目光落到了一盞角落的花燈之上。


    那花燈並不紮眼,普通的很,若說唯一有點特別的,便是那花燈外罩的燈紙之上的圖案,上麵繪著一男一女,男子俊逸瀟灑,女子高挑美貌,書案之上擺了許多的書籍,本該是紅袖添香的場麵,但因為二人衣衫微亂,瞧著倒像多了幾分曖昧之色。


    主子的異樣,自然很快吸引了王進的目光,王進立即拿出銀兩,表示要買那隻燈籠。


    小販見他出手大方,也不多說,將燈籠遞給了王進。


    白月川道:“拿來。”


    “是。”王進將燈籠送到白月川手上,主仆二人一前一後,朝著瑞雪樓前行。


    王進低聲問道:“主子,咱們不去葉府,卻到瑞雪樓中來,見得到葉姑娘嗎?今兒是上元,她必定在家中陪著葉老爺子的。”


    白月川道:“你倒是比我更懂她。”


    王進噤聲訕笑,“哪能呢,奴才也是按照常理推斷不是……”


    眼見著已經到了瑞雪樓前,白月川也不多言,直接走了進去,門口的掌櫃是認得白月川的,立即上前引著白月川進去,到了一直為他留著的廂房,“您且先坐,這就準備您最喜歡的雲間春豪送來。”


    “嗯。”白月川入了雅間,又道:“不必通知她。”


    “這……”掌櫃一愣,白月川口中的她是誰,掌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隻是,這位爺,到這裏不是找自家小姐還能是做什麽?不通知小姐,這是要鬧哪樣?


    還是王進機敏,低聲道:“你先去忙吧。”


    掌櫃這才回神,退了下去。


    掌櫃離開之後,白月川坐到了窗邊慣常坐著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極好,視野開闊,但因為前方簾幕遮擋,別人並不能看到他,有的時候他無事,來這裏一坐便是幾個時辰。


    王進將門關上,低聲問道:“主子……萬一葉小姐今日不來……”他不敢多說,點到為止。


    到了這雅間的時候,王進才想起,今日是封少澤給葉老爺子針灸的日子,這個時辰,封少澤必定是再葉府之中,自家這位皇帝主子可是典型的醋罐子,早就看那封少澤不順眼,而且幾次起了殺心,若不是因為葉老爺子的病,和前後幾次葉靜美冷言和他折騰,封少澤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如今雖是對封少澤沒了殺心,但心裏也是厭煩的很,看他一眼都影響心情,索性也便不去葉府,而且……往年每次上元都是在這裏相見,今年他便也來這裏等著。


    隻是往年,葉老爺子身子尚好,今年雖然有封少澤幫忙吊著那口氣,但也是情況及其不好,聽說最近幾日都開始下不的床睡不醒了,葉靜美也不知還記不記得……


    王進瞧了安靜的白月川一眼,心中一歎,著若是葉靜美不記得,自家這位不知道要發什麽樣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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