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的嚴厲磨練不斷持續著。


    真雪就連那份特別訓練進度表的一半分量都沒辦法達成,但是她依然堅持著咚咚咚地不停跳下去。


    她每天放學都留下來兔子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之後,連晚餐都沒有力氣吃就倒在床上睡著了。就連上課之時,也是經常把臉靠在桌上酣酣大睡,但是隻要一到放學時間,她還是趕著換上t恤和運動褲衝到體育館。然後,又要在教練的怒喝聲之中,做著永無止境的兔子跳。


    「嗬嗬,這次的成品真是太完美了。」


    穿著黑色披風的藍發少年魔法師坐在櫻花樹上,一邊窺視著體育館中的情況,一邊愉悅地笑著說:


    「讓所有女性為之瘋狂的野性容貌、熱情如火的眼神,還有雄渾威武的聲音!怎麽樣啊,奧黛兒,我製作的王子三號不錯吧!」


    跟吉克弗利特坐在同一棵櫻花樹上的奧黛兒,把紅色書包緊緊地抱在胸前,小巧的嘴唇嚅囁地說道:


    「……好恐怖的眉毛。」


    吉克弗利特立刻生氣了。


    「那樣的眉毛才有男子氣概,妳有什麽不滿的嗎?公主喜歡的航平不也是濃眉嗎?而且,一說到教練和選手,本來就是愛情故事中的常見情侶配對啊!每天形影不離,兩人心靈相通,這可是同心協力,生死與共,最~~強、最~~強的感情羈絆啊!」


    「唔,赤嗎?」


    「什麽啊,妳的口氣也太~~~~~~~冷淡了吧。算了,無所謂。月兔公主現在在王子三號的鍛煉之下雖然很不好過,但是這種辛苦總有一天會變成喜悅,繼而進化為愛情的!嗬嗬嗬,妳就好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吉克弗利特得意地竊笑之時,坐在旁邊的奧黛兒卻已開始鼾聲大作。


    「喂!不要在人家說話的時候睡覺啦!」


    「唔……你給我薪水我就聽嘛……」


    「真雪妹妹,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請放心……我、我沒問題的。隻剩下十圈而已,我晚一點再跟佛爾特他們一起回去就好了,請戀姊自己先走吧。」


    看到真雪一邊蹦蹦跳著一邊回答,身上的t恤也已經被汗水浸得濕濡,戀忍不住擔心地蹙起眉頭。


    「真雪妹妹,再這樣下去妳會累垮的唷。」


    真雪仰頭看著戀,一邊喘氣一邊笑著說:


    「呼呼……這陣子我一直在兔子跳,體力好像也比以前好一點了,所以真的不用擔心啦。而且,如果我現在鬆懈下來的話,隻會讓航平更看不起我吧。我一定要努力成為配得上航平的女性。這樣的話,就算隻有一點點也好,或許航平會變得比以前更加喜歡我也說不定呢……」


    戀沉默不語了,不過她隨即又展現出平時的活潑模樣,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那妳要好好加油唷,真雪妹妹!」


    「是的,戀姊。」真雪一邊擦著額上的汗水,一邊笑著回答。


    「月森!不要偷懶啊!」


    「是的,對不起!」


    真雪慌張地繼續跳了起來。


    航平站在被夕照染紅的體育館前,麵有難色地徘徊著。


    「嗨,讓你久等啦,航平。」


    換回製服的戀,舉起單手向航平打招呼。


    「……月森還在裏麵嗎?」


    「嗯。她還叫我自己先回去。如果你擔心的話,那就進去看看啊。」


    「什麽!」


    航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幹嘛要特地跑去看她的情況啊!」


    航平往體育館的方向偷瞄了一眼,就慌亂地轉過身去。


    「快走啦,戀。」


    「是是是……不過呢,改天有機會你一定要來看看唷。」


    航平不高興地別開了瞼。


    「我又不是那種看到女生穿韻律服就會欣喜若狂的大色狼!」


    「又沒有人說真雪妹妹穿的是韻律服。」


    「什麽!」


    戀鼓起了臉頰,像是在責備一樣地說道:


    「如果你不來的話,真雪妹妹可是會被教練給拐走唷。」


    「妳在說什麽啊?」


    「就是那個新來的教練啊,他長得非常帥唷。身高又高,腳也很長呢!是個簡直就像模特兒一樣的優質男性唷。真雪妹妹似乎也非~~常地信賴著教練呢!要不然,怎麽會每天都那麽勤奮地努力特訓呢?」


    「唔……這又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滿懷氣憤地說完之後,航平就自己先走掉了。


    這一天,真雪也是日落西山之後才回到日渡家,她舉步維艱地走回房間,趴倒在床上,就這樣變成兔子的模樣呼呼大睡了。


    航平定到真雪的房間門口,原本想要敲門,但是他臉紅地盯著門扉五秒之後,就把舉起的拳頭再度放下,咬著嘴唇,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同一時間,佛爾特理娜正在深夜營業的書店裏,四處翻著漫畫書。


    什麽《心兒蹦蹦跳》啦、《甜蜜初戀時》啦、《我倆的愛情物語》啦,隻要書名帶有愛情故事的味道,她就整套抽出來,在懷中攬了一大迭。


    打從剛來到地球開始,佛爾特理娜就為了協助真雪的戀愛而看了不少愛情主題的漫畫書。結果她越看越有興趣,後來隻要一有壓力,就會租大量的少女漫畫來看。這類漫畫在這問深夜營業的書店裏占了非常龐大的比例,最近她更是每天晚上準時報到,把堆積如山的戀愛漫畫搬到櫃台上,然後就帶回家看了一整晚。


    (對公主殿下來說,我是不是一個不需要的人呢?)


    本周以來,這個煩惱一直困擾著佛爾特理娜。


    佛爾特理娜在月球上的家族,代代都從軍,侍奉著月球的王家。而她天生有著小提琴的才能,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演奏會上表演,眾人都期待她將來可以成為一個知名的小提琴家,但是,在她跳級讀完大學之後,卻跌破眾人眼鏡地堅持進入軍校,然後開始擔任起保護王家最小的公主真雪的職責。其實這是因為,她的心早在跟真雪初次見麵的時候,就已被真雪的可愛迷人給擄獲了


    佛爾特理娜從很久以前,就對那種單純、可愛、柔弱的東西很沒抵抗力。


    她們第一次在城堡裏相遇之時真雪隻有四歲,她就像是佛爾特理娜所有喜好的濃縮體一樣,是個潔淨無暇、可愛至極的小女孩。


    當時真雪扭扭捏捏地躲在窗簾後麵,佛爾特理娜才說了一句「初次見麵,真雪公主」,她就滿臉通紅,害羞地用窗簾把臉遮了起來。


    但是,當佛爾特理娜要告辭之時,真雪卻拚命地跑過來,用纖細的小手緊緊拉住佛爾特理娜的衣服下襬,然後一張臉紅通通地對她說:


    「那……那個,請告訴我妳的名字……」


    從那時開始,佛爾特理娜就決定了這一輩子都要在這位公主的身邊守護她。


    在真雪帶著重大使命要前往地球之時,佛爾特理娜也是自願隨行護衛的。


    隻要是會傷害到公主殿下的事物,她絕不寬貸。秉持著絕對的忠誠,跟隨在真雪身邊,為她擋去所有的危險。


    但是,如今菊丸長官卻對她說「要克製一下太過分的護衛行動」,就連頂著真雪臉孔的希凱伊,也都說著「因為妳對真雪保護過度,才使她一直這麽軟弱無用」啦、「妳跟真雪根本就是不同世代,不要把那種老古板的想法強壓在她頭上」之類的話,讓她覺得自信全失。


    因此,就算看到真雪在新體操社接受那種亂七八糟的特訓,她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果斷地製止她了。


    佛爾特理娜心想,如果強迫阻止真雪的話,可能會更惹真雪討厭吧。


    因為,真雪是那樣投入地練習兔子跳。


    雖然嚴厲的教練不停在一旁怒吼,真雪卻不哭也不抱怨,隻是揮灑著汗水,努力不懈地咚咚跳著,那個原本纖細嬌弱的公主殿下竟然能夠展現出這樣的毅力,真是讓佛爾特理娜感到訝異不已,同時也感到有些寂寞。


    或許,就算以公主保護者自居的我不再陪伴身邊,公主殿下也不會有問題了……每當她想到這裏,就越來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因此晚上都會帶著錢包,朝著深夜書店定去。


    在書架前麵帶著漠然表情慢慢瀏覽的佛爾特理娜,突然停下腳步。


    她直直~~~~~~~~地盯著正前方,那裏放的是《和你一起的戀愛假期》,她伸出手把一套七本全部抽了出來,一起迭在懷中的書堆裏。


    站在櫃台裏的店員們,一邊偷看著佛爾特理娜,一邊竊竊私語。


    「嘿,那個外國女人又來了耶!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什麽的。」


    「而且她每次都要求開收據,會不會是跟出版業有關的工作啊?」


    「可是那個『月之國』出版社,我從來都沒聽過啊。」


    就在此時,書架上層層迭迭的漫畫書突然全部崩落下來,發出很大的聲響。


    「啊,書掉了一地……」


    「怎麽辦?要去幫忙嗎?」


    「可是,她看起來好凶喔……」


    店員們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有個穿著書店製服背心的男子自告奮勇地說:


    「那就我去吧。」


    「謝啦,阿智。」


    (可惡~~~~~~~~~~~~~~~~~我怎麽會這麽粗心大意啊!)


    佛爾特理娜紅著臉蹲在地上,撿著散落一地的漫畫書。


    她的絲襪還因為蹲低的姿勢而繃得脫線了,讓她心情變得更加黯淡。


    啊啊,我真是倒黴到極點了。


    她覺得整個人的身心都疲憊不堪,幾乎想要趴在地上的時候……


    「妳沒事吧?請讓我幫你。」


    像微風一樣輕柔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她的耳裏。


    她吃驚地抬起頭一看,一個身穿製服背心的男子已經在她旁邊蹲下來,勤快地撿拾掉落的書本。


    那個男子稍微抬起頭,對她笑了一笑。


    「這位客人,妳沒有受傷吧?」


    他是高中生嗎?


    體格穠纖合度,身高比佛爾特理娜稍微矮了一點。頭發看起來清爽又柔軟,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好像透出了金色的光芒。他的皮膚白皙,睫毛纖長,嘴唇的線條也十分優美。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都給人一種純潔的厭覺。


    自己超級中意類型的美少年出現在眼前,讓佛爾特理娜不禁都看呆了。


    「這位客人,妳怎麽了嗎?」


    男子像小鳥一樣微微傾斜著頭。


    佛爾特理娜突然回過神來,連忙以迅速的動作撿起漫畫書。


    「沒、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用擔心。對了,把你們的書弄倒真是不好意思,我全部都買下來好了。」


    男子一邊幫忙撿拾,一邊用清脆的嗓音回答道:


    「請妳不用這麽在意。還有,抱著這麽多書定來定去太辛苦了啦,以後有書要拿的話請叫我一聲就好了,我會幫妳把書拿到櫃台的。」


    聽到這樣客氣又溫柔的聲音,佛爾特理娜的心中又是一震。


    「……你是在這家書店打工的啊?」


    她的目光栘到男子背心上的名牌。那裏寫的是「越智」。


    越智率直地點點頭。


    「是的,我每星期工作五天,時間是從晚上八點到十一點。」


    「是、是嗎……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你呢……」


    「我倒是早就注意到妳了唷!因為妳每次都買了很多書,而且又長得很漂亮……」越智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這麽說道。


    「漂、漂亮……」


    佛爾特理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此時,她突然很想立刻衝到化妝室裏,對著鏡子撲個粉或是塗個睫毛膏什麽的。


    越智把佛爾特理娜弄倒的書,全都搬到櫃台上。


    「請問,妳還有其它想看的書嗎?」


    「不用了,今天隻要這些就好了。」


    「這些就好了嗎?那麽請問要書套嗎?」


    「不,不用了。」


    「好,我知道了。請妳梢等一下。」


    佛爾特理娜壓抑著內心的撼動,看著越智專注地掃描計算機條形碼、計算書本價格的摸樣。


    (我、我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心跳得這麽厲害啊~~~~)


    隔天,佛爾特理娜也來了這家書店。


    「歡迎光臨……啊!」


    越智站在櫃台裏,一看見佛爾特理娜就一副很開心似的露出笑容。


    佛爾特理娜則是故作鎮定地說道:


    「不、不好意思,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啦,沒什麽大不了的。請妳慢慢地看吧。對了,我有一本很想要推薦給妳的書唷。是森口美由的《純純之吻》,妳聽過嗎?」


    「沒有。」


    「太好了!請妳一定要看看喔。我想妳一定會喜歡這本書的。我帶妳去看,請往這裏來。」


    越智親切地笑著,並把她帶到某個書架前。


    「阿智,我先定囉!」


    「喔,辛苦妳啦!」


    他對一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女孩笑著點頭示意,應該是他的同事吧。


    《喔,原來別人都叫他阿智啊。》


    她正為了剛得到的小情報而心跳不已,越智已經找到了漫畫,遞給了她。


    「找到了,就是這本。」


    因為這動作太突然了,佛爾特理娜緊張地脫口說道:


    「謝、謝謝你,阿智。」


    「什麽?」


    越智似乎有點訝異。


    慌亂之中說溜嘴的佛爾特理娜整張臉都紅了。


    「啊,不是!剛才那……那個……」


    越智見狀噗哧一笑。


    「沒有關係啦,妳叫我阿智就可以了。」


    「是、是嗎?」


    「是的。」越智點點頭,然後有點靦腆地說道:「可是,隻有妳知道我的名字就太不公平了,可以請妳也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仰望著佛爾特理娜的那張臉上還帶著一絲羞怯,她似乎把眼前的臉孔跟年幼時的真雪重迭了。


    「那……那個,請告訴我妳的名字……」


    此時,佛爾特理娜終於完全陷落其中了。


    「唔~~~~~~~~~糟糕,太糟糕了。」在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裏,佛爾特理娜獨自沉吟著。「我的身上明明背負著保護公主殿下這麽重要的任務。但是,我卻對才剛剛認識的高中生這麽在意……」


    從那天以來,她固定每天都會去書店,跟越智的交情也越來越深。


    越智甚至把自己還在讀高中一年級,以及為了幫助家計才出來打工的事情,全部都告訴她了。


    「我的雙親很早就過世了,是已經在當公務員的哥哥負責照顧我和其它的兄弟。其實我有考慮過去建築工地做事,這樣還比較賺得到錢,可是,我的體力根本就沒辦法做那種工作啊。所以我想至少也要努力打工,盡量減輕哥哥的負擔才行。」


    她看著以開朗表情侃侃而談的越智,心想這個少年真是積極的好孩子,太令人感動了,尤其是那張無邪的笑臉,更是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可惡~~~~~~~~妳以為你們差了幾歲啊!」佛爾特理娜仰望著天花板喃喃說道。


    雖然對外密而不宣,但是


    佛爾特理娜確實也有好些歲數了。然而,她卻對一個高中生有了這樣的情厭,這實在是太令人難堪了,傳出去怎麽辦啊!


    不過,一回想起越智那惹人憐愛的身影,還有天使一般的笑容,她胸口的鼓動又變得更加激烈。


    (唔~~~~~~~~~為什麽他會那麽可愛呢?雖然我對公主殿下也是愛到無法自拔,但最棒的還是阿智。啊,那種單純和潔淨讓我好想要緊緊抱著他、守護他。好想要摸摸他的頭,盡情地寵愛他呀……)


    (如果,讓阿智跟公主殿下在一起的話!不、不行,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或許我會有種複雜的心情……)


    「啊~~~~~~~~~~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


    佛爾特理娜思緒混亂地用頭撞著大鋼琴。


    「佛爾特理娜老師,妳在裏麵嗎?」


    喀啦。


    教室的門被打開了,真雪班上的導師探進頭來。


    他的眼前頓時出現了正在用頭撞著鋼琴的佛爾特理娜。


    「哇,你幹嘛突然跑進來啊!」


    「對不起,因為訓導主任正在找妳。呃,為什麽要用頭去撞鋼琴呢?這是某種訓練嗎?對了,不久以前我跟妳撞到頭的時候就覺得妳的頭好硬,把我撞得好痛啊!原來就是這樣鍛煉出來的呀!」


    佛爾特理娜把節拍器砸過去,大吼道:


    「你不懂得要看人家的心情說話嗎?你這笨蛋眼鏡仔!」


    「哇哇!不好意思!」


    導師慌張地逃走了。


    佛爾特理娜紅著臉看著導師逃走的背影,等他的腳步聲遠到聽不見的時候,才又重新坐回鋼琴椅上,她的頭靠著鋼琴鍵盤,以迷惘無助的表情深深發出歎息。


    「唉,阿智……」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呢?白薔薇騎士,妳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呢!)


    看見久未謀麵的白薔薇騎士,真雪不禁有點擔心。


    她今晚依然穿著純白的披風,戴著裝飾了羽毛的大帽子,瞼上戴著銀色麵具,副寶塚風格的打扮。她如同以往從窗口現身,窗簾和她的披風都被風吹得飄舞不定。


    「為了給予清純少女戀愛建議而存在的白薔薇騎士,在此為解決小姐戀愛上的煩惱而前來……」


    雖然嘴裏說著這般瀟灑的台詞,但她今天從剛出場開始就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好久不見了,小姐,妳過得還好嗎?」


    她說完繁複冗長的問候語之後,就一屁股坐在真雪的附加頂蓋大床上,垮著肩膀,「唉~~~」地深深歎了一口氣。


    「咪;」


    (白薔薇騎士,妳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呢?)


    變成白兔的真雪仰望著白薔薇騎士問著。白薔薇騎士被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看得很難受,就把臉別開了。


    「沒……沒什麽,什麽事都沒有。」


    「咪咪~咪~」


    (可是,妳看起來就是很煩惱的樣子啊。如果可以的話,請跟我說說看吧。因為我總是跟白薔薇騎士訴說我自己的煩惱,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要回報妳的恩情。)


    「公主殿下……不,小姐……妳真是太體貼了……」


    白薔薇騎士非常地感動。


    因此,在真雪「說吧,請別再多慮了」的鼓勵之下,她終於紅著臉娓娓道來。


    「其……其實……我在某個特定的異性麵前,就會覺得胸口緊繃、呼吸困難,腦袋也變得胡裏胡塗,好像整個人都陷入混亂了。」


    「咪!咪咪!」


    (哎呀,白薔薇騎士,這個就是戀愛啊!因為,每當我待在航平的身邊,也都會有同樣的戚覺唷!)


    白薔薇騎士激動得把手揮來揮去。


    「不!不行!我的身上還背負著守護戀愛少女的重大使命,我自己才沒有戀愛的閑情逸致!再說,對方還……還比我年輕……」


    「眯眯!」


    (就算相差三、四歲,也不需要在意啊!》


    「可……可能相差不隻三、四歲……」


    白薔薇騎士「咚……」地整個人垮下來。真雪見狀慌張地說道:


    「咪咪咪!咪!」


    (就算相差三、四十歲,也完~~~~~~全不需要在意呀!)


    「也沒有差那麽多啦!」白薔薇騎士吼叫著。


    「咪咪~咪~~~~」


    (對、對不起。但是,那個……我覺得,不管是年齡、使命……還是立場……之類的事情,都跟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沒有關係唷!妳看,不是常常有人會愛上不該愛的人嗎?不管再怎麽小心、再怎麽戒備,該陷入愛情的時候就是會陷進去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唷!)


    真雪用她包覆著柔軟長毛的前腳,緊緊握住白薔薇騎士的手指。


    「咪咪咪~咪咪~~~~」


    (我們一起為實現戀情而努力,好嗎?白薔薇騎士不是也一直在幫我的戀愛加油嗎?既然如此,我也想要為白薔薇騎士的戀愛加油唷!)


    「這怎麽行,太令我惶恐了!」


    真雪看著猶豫的白薔薇騎士,呼嚕呼嚕地搖搖頭,對她笑著說道:


    「咪咪~咪~咪~」


    (可以有個一起商量戀愛的夥伴,我也覺得非常開心。總覺得和白薔薇騎士的關係比以前還要更親近了呢!我們一起努力吧,戀愛可是有著連地球都能拯救的強大力量唷。一定有讓人奮鬥的價值的。)


    「公主殿下,妳實在是太耀眼了!佛爾特從來都沒有想過公主殿下會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啊!」


    白薔薇騎士一把抱住了真雪。


    「咪咪?」


    (咦?妳說佛爾特?)


    真雪喃喃地發出疑問,她連忙找借口開脫。


    「不,我是說小姐那個又忠心、又誠實、又有能力的部下佛爾特理娜大人,如果聽到小姐剛剛說的那些話,一定也會感動萬分的。」


    「咪~咪咪~」


    (哎呀……妳太過獎了啦。)


    真雪害臊了起來。


    ——也就是說妳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啊?全世界就剩妳一個不知道嘛。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希凱伊,這時突然插了嘴。


    「咪咪~咪?」


    (咦?妳在說什麽啊,希凱伊?)


    她正要回答時,白薔薇騎士又緊緊~~~~~地抱住真雪,用熾熱的語氣說道:


    「太戚謝妳了,小姐。我也會好好向小姐學習,坦率麵對自己的感情的!」


    「咪咪!」


    (太棒了!請妳要好好加油唷,白薔薇騎士!)


    真雪啪啪啪地拍著白薔薇騎士的肩膀,鼓勵著她。


    「咦?請我吃飯?」正在整理書架的越智停止了動作,轉過頭來問道。


    對真雪坦白道出自己心情的隔天,佛爾特理娜就跑來書店找越智說話。她已經決定要開始對越智發動攻勢,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所以她想「總之就先請對方出去吃個飯吧」。


    (冷、冷靜一點。不要慌慌張張的。我可是個成熟的女人,一定要穩重才行!)


    她拚命地提醒自己,繼續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說道:


    「是啊。因為你總是幫我介紹好書,所以我也應該請你吃個飯當作回禮啊。」


    越智聽了就直率地問道:


    「請我吃飯?難道是佛爾特小姐要親手作料理嗎?」


    「不是,因為我家有七個怪裏怪氣的男人——不,這種事情就別管他了!總之,我們去普通又健全的餐廳吃飯吧。」


    佛爾特理娜雜亂無章的言詞,讓


    越智聽得瞪大眼睛,接著他就立刻可愛地噗哧笑出聲來。


    「好啊!這個星期五我有休假。如果妳也方便的話,就約在那一天吧。」


    佛爾特理娜聽到這樣的回答,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真是不敢相信,阿智竟然答應我了。而且還答應得這麽爽快。)


    好不容易從緊張中解脫,她覺得疲憊得都快癱了。


    「那麽,星期五的晚上六點鍾,在車站前廣場的噴水池旁見麵,可以嗎?」


    越智展露出開朗的笑容,回答道:


    「好啊。就是後天對吧,好期待喔。」


    「太好了,那麽妳星期五就要去約會了對吧?真是太恭喜妳了。」


    「沒有這麽誇張啦,這也不算是什麽約會。」


    同一天晚上,假扮成白薔薇騎士的佛爾特理娜羞答答地把約了越智的事情向真雪報告。


    希凱伊也跑了出來。


    「妳還挺有本事的嘛!今後我可要對妳另眼看待了。那種高中小男生果然對年紀大一點的姊姊有興趣啊。真不錯呢,我也好想跟可愛的男生約會唷。」


    她表現出一副很羨慕的樣子。


    「對了,你們晚餐要去吃什麽啊?」


    「糟糕了!我忘記問他有沒有討厭吃的東西了!如果他吃某些東西會過敏的話該怎麽辦啊!」


    「請妳冷靜一點,白薔薇騎士。如果是去普通的店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就是啊,妳也可以事先挑個兩三家餐廳當作備選,當天再讓對方決定就好啦。」


    真雪和希凱伊兩人輪流出現,七嘴八舌地幫忙出意見。


    這三人就這樣一直商量著,直到天色破曉。


    「呼嚕~~~~呼嚕~~~~」


    星期五的第二堂課。


    真雪把臉藏在豎立的課本後麵呼呼大睡。


    (啊!又在睡了!)


    航平坐在真雪隔壁的位置,偷偷看著她的睡臉。


    (一定是因為練習太辛苦了。這家夥明明就貴為公主……聽說她以前也從來不曾上過學,所以就連馬拉鬆,跳箱、單杠之類的東西,她也一定都沒碰過吧。既然如此,為什麽現在才突然這麽努力地練習新體操呢……)


    真雪的製服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了。裙子的長度也恢複正常了。纖細的腳也乖乖地穿上了學校規定的灰色長襪。長而柔順的秀發,也跟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在一邊綁了辮子,還係上了緞帶。果然還是這樣端莊整齊的打扮,跟真雪的形象比較搭調。


    (如果溜到保健室的話,那些人一定會很體貼地讓她躺在床上睡覺吧。可是她還是乖乖地來上課了。真是的,這家夥也太老實了吧,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突然地,航平想起了戀提到過教練的事,不知為何胸口變得有些鬱悶,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如果你不來的話,真雪妹妹可是會被教練給拐走唷!


    ——那個新來的教練啊,長得非常帥唷!


    (難道她真的是因為想被那個教練認可,所以才勉強自己努力的嗎?)


    (唔……哼,就算是這樣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


    「唔……」


    真雪的身體動了一動,結果她頭上的辮子就從桌邊垂了下去。


    「……」


    航平確認過沒有人在看他這裏之後,就悄悄地伸出手,把她的辮子放回貼近臉的地方,然後就看向另一邊,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唔唔……航平。)


    真雪正在作夢。


    她夢見自己在光明燦爛的海邊,穿著一身純白的洋裝,赤腳走在沙灘上。


    在她的身後,航平一邊笑著一邊追逐著她。


    「喂!月森,等一下啊~~~~~」


    (哇,航平真的主動來追我了耶!)


    (哇哇!真是超級開心的!)


    靠在桌上的睡臉,露出了一絲微笑。


    「笨蛋……幹嘛邊睡邊笑啊。」


    撐著臉頰看著旁邊的航平,納悶地喃喃自語。


    雖然他完全完全不想知道,真雪為什麽在睡夢中笑得那麽開心……


    放學之後,航平卻跑到體育館的門外猶豫地徘徊著。


    「唔~~~~~~~~~什麽新來的教練嘛,我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


    現在是足球社練習之中的短暫休息時間。如果不快點回去的話,學長們一定會逼問自己跑哪去了吧。


    (煩死了~~~~~~~~我到底是在幹嘛啊!》


    航平忍不住對自己生起氣來。


    「隻是稍微看一下情況,又不能代表什麽。」


    他還是努力地說服了自己,然後稍微打開體育館的門,朝裏麵偷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看到雙手各拿三根體操棒的真雪站在一角。真雪穿著t恤和運動褲,頭發綁成兩束馬尾。


    真雪把手上的體操棒往天花板一丟。


    (什麽!她竟然要一次要六根棒子!太厲害了,我就算在正式比賽裏也沒看過這種表演啊!)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可以成長到這種地步,航平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真雪果斷拋出的六根體操棒飛到半空,又紛紛地掉落下來,其中有三根打中了真雪的頭,一根打在她背上,還有兩根打中了肩膀,接著就發出巨大的聲音全都掉落在地上。


    (嗚哇!)


    航平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


    真雪抱著頭蹲在地上,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她根本就不行嘛!)


    這個時候,有個響亮的聲音撼動了整問體育館。


    「妳在幹什麽啊啊啊啊啊啊!月森~~~~~~~~~~~~~~~~!!!!」


    聲音震得窗玻璃喀搭作響,連地板也在搖晃。


    「嗚哇!」


    航平感覺到手裏握著的門把也在晃動。


    轟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是什麽啊?」


    航乎露出疑惑的眼神。


    體育館竟然著火了!


    不,不是著火。而是有個背上冒出火焰的男人,正朝著真雪的方向走去。


    從航平所在的角度隻能看見男人的背影。因此,乍看之下就好像是一團旺盛的火焰正在移動。


    「會把道具掉在地上,就是代表妳練習得不夠!再去給我繞體育館兔子跳二十圈!」


    「是、是的。」


    真雪蹲了下來,又開始咚咚咚地跳著。


    (難、難道說,那個就是教練……)


    「太慢了!給我打起精神來,跳吧!」


    「是的,對不起,教練!」


    (那個東西果然是教練啊!)


    航平突然感到一陣顫栗。


    背對著航平的教練或許是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視線,他突然轉過身來。


    在他雄壯威武的兩條粗濃眉毛之下,雙眼正在劈哩啪啦地燃燒,而運動外套的衣領還挺立得筆直。


    航乎嚇得連退了好幾步。


    (這家夥是哪個異次元的帥哥啊~~~~~~~~~~~~~~~~~!!!!!!!)


    (我更想問的是,他真的是人類嗎?開什麽玩笑?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種全身著火的人類啊!難道他不會被燒焦嗎?如果要泡澡的話該怎麽辦啊?)


    「啊!航平!你來探望了啊!」


    在韻律服外麵又多穿了一件外套的戀,很開心地跑過來。


    航平用力推開門扉,怒吼道:


    「喂,戀!妳竟然敢要我


    !」


    「咦?你說什麽啊?」


    「像模特兒一樣長得非常帥的教練到底在哪裏啊?還是說,在妳的眼中那種德行看起來就是非常帥?不過他能夠背著燒得這麽猛的火,確實是很非比尋常啦!」


    「啊哈哈,你果然還是很在意那個教練的事嘛。」


    航平的聲音頓時被堵了回去。


    「誰……誰要在意他的事啊……」


    戀抓起航平的手臂,把他拉到體育館裏。


    「反正你來都來了,就多看一下嘛。真雪妹妹~~~~航平來幫妳加油了唷!」


    「哇,別大聲嚷嚷啊,笨蛋!」


    正在兔子跳的真雪,一看見航平就紅了臉。


    「呃……」


    點頭。


    真雪對著航平的方向點點頭。


    「呃……嗨。」


    航平也隻好舉起一隻手,算是打招呼。


    真雪滿心歡喜地笑逐顏開。然後,又繼續咚咚咚地練習著兔子跳。


    「喂,真雪妹妹非常努力對吧。」


    「就是啊……」


    「好啦,那我也要回去練習了。你不可以立刻回去喔,至少還要留在這裏二十分鍾,把真雪妹妹穿運動褲的模樣好好地烙印在眼中唷!」


    「不要說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戀笑著跑開了。


    「可惡!」


    (戀那家夥,為什麽老是要把我跟月森拉在一起呢?)


    雖然航平對戀的意圖戚到有點生氣,想要立刻回足球社,但是他也發覺自己確實很在意那個教練。航平輕輕把背靠在牆上,環抱著雙臂,以嚴肅的表情沉思著。


    真雪一邊「呼呼」地大口喘氣,一邊持續兔子跳。真雪每跳一下,她頭上的兩支馬尾也跟著晃動一下。小巧的臉龐已經漲得通紅了,看起來似乎很難受。但是她的眼睛還是看著正前方,繼續笨拙地跳下去。


    航平本身就是個熱血運動少年,所以他對於勤奮不懈的人,或是努力鞭策自己的人,向來都是抱著尊敬的態度。


    真雪雖然對運動很不拿手,卻還是拚命地練習著兔子跳,這讓航平有些受到感動了……


    (那家夥偶爾也是很了不起的嘛!)


    (但是,如果不是為了教練,她到底為什麽要這麽認真練習呢?)


    航平就這樣看了真雪好一陣子,然後就站直身體。


    他朝著真雪走去。


    「航平?」


    正在兔子跳的真雪停了下來,一邊喘著氣,抬頭仰望著航平。


    「我也差不多要回足球社了。」


    航平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蓋在真雪的頭上。


    啪嗒!


    「這個我自己很少在用,應該還算幹淨。借給妳吧。」


    毛巾底下露出了真雪泛起潮紅的瞼龐。


    「謝、謝謝你。」


    「那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啊!半路突然殺進來,裝什麽帥!」


    坐在樹上偷看著體育館的吉克弗利特,看到航平和真雪方才那番親昵舉止,怒不可遏地氣鼓了臉頰。


    「月兔公主也是,隻不過是一條破毛巾,幹嘛露出這麽高興的表情啊!」


    臉上戴著黑色墨鏡的奧黛兒神情恍惚地回答道:


    「這就赤所請的戀愛啊。」


    「少瞎扯了!千萬別認輸啊!王子三號!」


    吉克弗利特發出指令,王子三號背上火焰的聲勢又「轟喔喔喔喔喔喔」地增強了。


    真雪滿麵欣喜,緊緊地握著毛巾的一端。


    (航平把他的毛巾借給我了呢!啊啊,該怎麽辦才好呢!我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喔!!!)


    ——啊,不知怎的,似乎連我都覺得非常幸福。


    在真雪體中的希凱伊奇怪地喃喃自語著。


    真雪——希凱伊——的內心,充滿了閃耀的幸福與喜悅。


    「那我先走囉。」


    航平的臉也有點泛紅,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他的腳卻突然停住了。


    穿著韻律服的戀拿著呼拉圈,正準備要開始練習。


    航平似乎覺得十分驚訝。戀一開始跳舞,他的眼睛就越瞪越大,後來甚至還倒吸


    戀以活力十足的華麗動作把呼拉圈往上拋出,接著就像是要追上呼拉圈似的,雙腳伸展開來,高高地跳起。


    在她落地的同時已經把呼拉圈握在手中了,接著她像是芭蕾舞者一榛用單腳回轉,然後又一邊跳躍一邊拋出呼拉圈。


    戀的短發輕盈地飛舞,曲線漂亮的腿伸得筆直。配合節奏踏出的優美舞步,讓航平看得目不轉睛。


    (啊,航平在看戀姊呢!我也可以了解,戀姊真的太厲害了~~~~)


    真雪維持兔子跳的姿勢,抬起臉來看著航平,麵帶微笑地說道:


    「戀姊真的很了不起呢!雖然隻是二年級,卻已經被列為正式選手了。」


    航平心不在焉地搭腔說道:


    「喔,是啊……那家夥從小時候就對運動很在行了。」


    「真是令人羨慕。」


    這個時候,希凱伊突然跑了出來,用力扯著航平的手腕。


    「哇!」


    「喂,航航!你不是還要回足球社練習嗎?趕快回操場去吧!」


    「怎、怎麽了啊?幹嘛這麽急。」


    「別管這麽多了,快給我回去!航航的目標不是打進全國大賽嗎?現在可不是看著韻律服傻笑的時候啊!」


    希凱伊不知為何表現得很不高興,航平隻好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正舉起單腳耍著呼拉圈的戀,突然失去平衡摔倒了。


    「戀!」


    航平臉色大變,立刻朝著戀衝過去。


    (不好了!)


    真雪也跟希凱伊互換了,她急忙跑過去。戀的周圍一下子就擠滿了人。


    「妳怎麽了,戀?」


    航平緊張地蹲下來看,戀用手按著肚子站起身來。


    「嘿嘿,隻是跌倒了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妳肚子痛嗎?」


    「沒事啦!隻是有一點不舒服。唔,不知道是不是早餐吃的肉串有問題。我媽作菜一向很隨便,超過保存期限的調味料或食材也都照樣拿來用。」


    「喂喂,妳也該叫妳媽多注意點吧。」


    「嘿嘿嘿,我早就習慣了嘛。托她的福,我的腸胃早就已經百煉成鋼了。你看,已經沒事了啦。」


    戀站起來轉了好幾圈。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大礙了。


    「真是的,妳自己也要小心點啦。哎呀,糟糕!休息時間都結束了!」


    航平慌忙地朝門口跑去。


    「練習要好好加油喔,航平!」


    「航乎,謝謝你的毛巾唷!」


    戀和真雪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妳們兩個!不要再偷懶了,快點繼續練習啊!」


    教練用震撼體育館的音量怒吼著。


    「對、對不起!」


    「真雪妹妹,航平借了毛巾給妳呢,真是太好了。」


    「是啊。」


    真雪開心地點點頭,然後又再接再厲地練習著兔子跳。


    戀以溫暖的眼神看著這樣的真雪,然後自己也繼續回去練習。


    ——我說妳啊,會不會太悠閑了點啊?


    真雪正在專心地兔子跳,希凱伊卻突然用有點焦急的語氣對她說道。


    「呼呼……妳是指什麽啊,希凱伊?」


    ——什麽啊!妳看到航平剛剛那種態度,難道什麽都沒有發覺嗎?


    「航平……什麽態度啊?」


    ——他剛剛整個人呆呆地看著戀,看得嘴都合不攏了。


    真雪嘻嘻笑道:


    「是啊,戀姊真的很厲害呢!我也希望自己能跳得跟戀姊一樣好。」


    ——什麽嘛!妳還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耶!妳這遲鈍的家夥!大呆瓜!我還是不能把責任交給妳,一定要做些什麽才行。


    「嗚嗚……說人家是呆瓜……太過分了啦~~~~~~~~~」


    希凱伊到底為什麽會這麽生氣,此時此刻的真雪,還是完全無法體會。


    這一天,佛爾特理娜說著要出席地球複原委員會的重要會議,下課鍾一響就急著趕回去了,因此真雪今天就和航平還有戀三個人一起回家。


    「我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回家了呢,真雪妹妹。」


    「是啊。我好高興喔。那個……航平,毛巾我會洗幹淨再還給你的。」


    「隨便啦。」


    「啊啊,航平害羞了唷。」


    「少囉唆了。反倒是妳自己,肚子的情況還好吧?」


    「啊,那個啊,早就沒事了。」


    「戀姊,我知道一種治療肚子痛的魔法喔,妳想要學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教妳。」


    「是嗎?要怎麽做啊?」


    「就是把月桂樹的葉子貼在肚子上,然後祈禱『月亮啊,月亮啊,請把痛痛趕出我的肚子吧!』這樣就可以了。」


    「聽起來好像很不管用。」


    「才、才沒有這種事。這是在月球自古流傳下來的正統魔法唷。」


    「嘿嘿,那我下次又肚子痛的時候就試試看吧。」


    「好的,戀姊。」


    「喂喂喂,還是不要吧。」


    三人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走著。可以跟航平如常的對話這一點,讓真雪覺得開心極了。


    三人走到日渡家時,航平的姊姊海央子正好從門口跑出來,她一把抱住了航平。


    「小航~~~~~歡迎回家!」


    「哇,海姊!你幹嘛啦!」


    「我告訴你啃,對麵的池田先生今天閃到腰了呢!」


    「是池田伯伯嗎?」


    「咦咦,這是真的嗎?海姊!」


    戀和航平都驚訝地看著對麵的房子。


    就連真雪都跟池田先生打過幾次招呼。池田先生自從三年前妻子過世之後,就一直是一個人獨居。聽說他的女兒已經結婚,而且還搬到澳洲去了。


    「池田伯伯真是太可憐了。」


    「思,就是說啊。就算打電話給池田先生的親戚,他們也要明天才趕得過來。所以姊姊今天晚上要住在池田先生的家裏照顧他。小航,雖然你可能會有些寂寞,不過就隻有一個晚上,請忍耐一下唷。」


    「什麽嘛,我又不是一分鍾都不能離開的小孩。你太誇張了啦,海姊。」


    航平的臉都紅了。


    「哈哈哈哈哈……航平先生都已經是國中生了,請不用擔心啦,海央子小姐。」


    「就是啊,就算姊姊不在家,航平先生也會乖乖地洗澡刷牙的。」


    護衛真雪的治愈係美青年軍團紛紛現身,一起露出燦爛的笑容對海央子說著。


    「我也會去幫海央子小姐的忙,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著整骨師的執照唷。」


    「我也去吧,我在學生時代也曾經在國術館打過工唷。」


    「如果要用針灸治療的話,就交給我吧。」


    「對閃到腰最有幫助的,就要用熱灸法唷。這樣一下子就會好起來了。」


    「治療的過程中,優美的音樂也是必要的。就讓我用曼陀林來演奏治愈人心的旋律吧。」


    「哎呀,真是有勞你們了,一條先生、二階堂先生、四道先生、六波羅先生、七倉先生。」海央子溫柔地微笑說道。


    「那我們也一起去好了。」


    「這是當然的啊。年紀大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顧才行呢!」


    「三枝先生和五木先生也真是親切呢!那麽,小航,我已經把晚餐做好放在廚房了,你要自己去溫熱來吃唷。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可以立刻到對麵來找姊姊唷。」


    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海央子才在閃閃發亮的青年們包圍之下,走進對麵的池田先生的家。


    「……池田先生的事情,隻要交給海姊他們去辦應該就不要緊了。」


    「唔……海姊為什麽有辦法區別出那群人呢?」


    對航平來說,這仍然是個無法解開的謎。


    此時,真雪體中的希凱伊突然開口說話了。


    —也就是說,今晚就隻有你們兩人在家羅!這是個好機會唷!


    「咦?什麽?你是什麽意思啊?」


    真雪正在覺得奇怪,航平就對她說道:


    「喂,回家了啦。」


    「啊,好的。」


    真雪急急忙忙地跟著定進家門。


    同一時間,本來說是要去參加重要會議的佛爾特理娜,其實正在氣氛優雅的法國料理店裏,跟越智麵對麵坐著。


    「真的沒關係嗎?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麽高級的餐廳……」


    「不用在意。」


    單手拿著紅酒杯的佛爾特理娜瀟灑地說。越智露出可愛的微笑對她說道:


    「非常謝謝你。隻是,如果我可以再打扮得成熟一點就好了。因為佛爾特小姐是這麽成熟又這麽漂亮,我在你身邊實在有點不搭。不好意思。」


    「沒沒沒沒沒有這種事啦!這隻是普通的便服,我平時都是穿這樣的。因為我已經是社會人士了,所以才比較愛打扮啦。」


    今晚的佛爾特理娜把頭發盤了起來,身上穿了一件絲質的洋裝,還踩著一雙華麗的高跟鞋。當然,她絕對不會穿這種;曰通的便服」去學校上課。事實上,這是她昨天在百貨公司花了三小時以上挑出來的新衣服新鞋子,就連口紅和眼影都是新上市的顏色。


    (糟糕!我太大意了!應該要多考慮一下我跟阿智的協調度才對啊。這樣一來,不就像是阿姨帶著外甥出門嗎?)


    因為心情瞬間變得低落,佛爾特理娜把紅酒一口喝幹,結果,全身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越智用尊敬的眼神凝視著佛爾特理娜。


    「佛爾特小姐的酒量好像很好呢!」


    「呃,還可以啦。」


    「那我也可以喝一點嗎?」


    「喔,你也想喝酒嗎?」


    「是的。啊……可是,可以請你幫我保密嗎?」


    越智不好意思地吐著舌頭。


    (哇;太可愛了,阿智!)


    「好吧,紅酒裏麵有含酒精,所以喝一點就好了喔。」


    「哇,謝謝你。」


    「真的隻能暍一點喔!別看我這樣,好歹我也是個老師。其實足不該看著末成年的


    人喝酒的。」


    「是的,我會拿捏分寸的,老師。」


    「真是的,別叫我老師啦。」


    阿智嘿嘿地笑了。佛爾特理娜就這樣一邊跟他笑鬧,一邊繼續喝著紅酒。


    「好~~~~我已經是大人了,今晚就盡量喝吧!」


    「哇,太厲害了,佛爾特小姐!」


    幾個小時後……


    「唔~~~~~~~腦袋昏沉沉的~~~~~~~~」


    「佛爾特小姐,你還好吧?」


    佛爾特理娜在越智的攙扶之下,腳步蹣跚地走在前往車站的路上。


    「嗚,對不起,其實我的酒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因為她每次喝完一杯酒,越智就會以可愛的表情讚歎道:


    「佛爾特小姐,太厲害了!你果然是個成熟的大


    人呢!」


    結果她就得意忘形地喝個不停,最後終於暍醉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一直在旁邊慫恿你,對不起。」


    越智很內疚地道歉了。


    「嗚……好難過……水……」


    「你要喝水嗎?那我就去自動販賣機買個運動飲料什麽的……啊,佛爾特小姐!」


    佛爾特理娜離開了越智的身邊,朝著水聲傳來的方向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沒想到在都市裏也有河流啊,運氣真好。)


    「危險啊!佛爾特小姐!」


    啪嗒……


    下一瞬間,佛爾特理娜已經掉到河裏了。


    不,原本以為是河流的東西,其實是車站前廣場的噴水池,她一屁股坐在池子裏。


    啪……


    佛爾特理娜的頭部泡在水裏了。


    此時,她終於恢複了意識。


    「哈啾!」


    「啊!你全身都濕透了。」


    越智拉著佛爾特理娜的手,把她從噴水池裏拉上來。絲質的洋裝濕漉漉地貼在身體上,她的頭發和衣服都滴滴答答地滴著水。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好不容易有這種機會跟阿智一起吃晚餐,結果我竟然醜態畢露。而且,我明明年紀還比他大上好~~~~~~~~~多好多。這樣一來,我這個醉得一場糊塗,


    還跌到噴水池裏,史上最差勁最沒水準的女人就會留在阿智的記憶中了。啊啊,真想就這樣消失算了。)


    就在她意誌逐漸消沉之時,還是不斷地打噴嚏,也冷得不停地顫抖。還不隻是這樣,連鼻水都流出來了。


    (在約會的時候流鼻水的女人—有夠丟臉,實在是丟臉透了。)


    佛爾特理娜用手抱住身體,喀搭喀搭地不停打顫,此時越智有點猶豫地說道:


    「那個……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先帶你回我家,再準備一些衣服讓你換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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