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走開……都給我走開……”


    洛嬋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囂張和尖銳,此刻,她就像隻被拔了光的母雞,鮮血淋漓的將自己所有的不堪都曝露於人前,她隻感覺自己的身體正急速往黑暗的深淵墜落,恐懼將她死死包圍,她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洛嬋啊洛嬋,你也有今天……哈哈……”


    因為太過得意,宋懿如笑的連眼淚都出來了,剛笑完,忽一眼瞥見她所憎恨的雲安楠和洛櫻竟然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之中看熱鬧。


    她臉上的得意一僵,眼睛裏迅速閃過一道光亮,伸手直指洛櫻,陰陽怪氣道:“咦,洛櫻,你怎麽也在這裏,難不成你是專門來看你大姐姐笑話的?”


    眾人的眼神順著宋懿如手指的方向,瞬間落到了洛櫻臉上。


    同為姐妹,一個身敗名裂,另一個臉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我櫻妹妹才不是來看什麽笑話的,是我約了她在這裏喝茶,偶然遇見的。”洛櫻還沒有回答,雲安楠已經急不可待的上前維護。


    “是呀,我家小姐和雲姑娘約在這裏喝茶,偶然撞見,哪像公主你專門等著看人笑話!”


    “你個賤婢,本宮說話,你插什麽嘴,還有你,雲安楠,本宮又沒問你,你又插得什麽嘴!”


    宋懿如恨透了雲安楠,雖然她人是離開了皇宮,可太後還時不時會提起她,她正不知如何發落她,見她主動撞到槍口上,她立刻冷笑起來。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你雲安楠也是個不知廉恥的,人還沒嫁到鎮國公府,就倒貼的天天賴在他們家不走了。”


    “你——”


    雲安楠氣的上前就要打,被洛櫻一把按住了手。


    洛櫻上前,冷冷的的瞥了宋懿如一眼,雲淡風輕道:“公主此言差矣,雲姐姐住在自己姨父姨母的府邸有何不妥?有些人呀,心是髒的,看什麽都是髒的。”


    “……”


    宋懿如被噎了一下。


    “啊——”忽然洛嬋瘋狂的尖叫一聲,從發上摸下一根尖銳的利簪,衝著人群亂揮,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滾開,都給我滾開——”


    眾人見她發狂行凶的模樣,反被嚇住了,一個個竟自動讓開一條小道。


    洛嬋像隻狼狽無措的落水狗,崩潰的朝著樓下奔去。


    洛櫻冷漠站在那裏,像是欣賞她崩潰絕望,落荒而逃的樣子,黑沉沉的眼睛裏冷的一絲光都沒有。


    就在洛嬋還有幾級台階就要下樓時,忽然,一腳踏空,“咕嚕,咕嚕……”沿著樓梯滾到了地上。


    “姑娘……姑娘……”


    燕語追了下去,慌忙扶起摔的眼冒金星的洛嬋,主仆二人朝著街上奔逃而去。


    “……哈哈哈,你們瞧瞧她那副德性!”宋懿如高高的站在二樓,指著洛嬋的背影捧腹大笑不止,“這哪裏是什麽長陵雙姝,根本就是條落水狗,不,落水狗都比她長得好看,哈哈……”


    忽然,飄來洛櫻冷寂寂的一句話:“樂陽公主,你不要忘了,我聽她提起過,你和她也是姐妹呢……”


    宋懿如剛剛被洛櫻出言譏諷,本來還想在嘲笑完洛嬋之後,再狠狠教訓洛櫻,讓她和洛嬋一樣在眾人麵前丟盡臉麵,忽聽她突然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她本心虛,這句話成功的戳到了她的痛腳,臉上的大笑頓時僵住,然後龜裂開來,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洛櫻,冷哼一聲。


    “洛櫻,你給本宮等著!”


    撂下一句狠話,拂袖而去。


    “這個公主,是不是上次在街上一邊罵自己是賤人,一邊打自己耳光的樂陽公主?”


    宋懿如一走,馬上就有人大起膽子,議論上了她。


    “不是她,還能有誰,這公主也不是什麽好人,在公主府大肆淫樂,氣死了附馬,聽說她和太師也是不清不楚的……”


    “哦,那麽說,今天她們是狗咬狗了……”


    “對對對,不過洛嬋的那位妹子也實在是個無情的人,見她姐姐那樣竟全然無動於衷……”


    議論的話題在瞬間又扯到了洛櫻身上,再看時,洛櫻已經和雲安楠,裳兒一起下了樓。


    “嘖嘖嘖,有這樣的姐姐真是臉上無光啊,也難怪她不敢管,丟人啊,實在太丟人——”


    “也是,也是,看來這清平侯府的家風著實令人堪憂啊……”


    “……”


    茶樓裏的議論聲還在繼續,洛櫻對這些議論卻全然不在乎,她不再是前世的姬長清,不會為旁人的流言所擾。


    剛走出乾元茶樓,就聽到一個溫醇的聲音響起。


    “安楠……”


    三人轉頭一看,就看到街的那頭走過來一個高大如山的身影,身影籠在斜陽光輝下,帶著融融暖意。


    “表……”雲安楠正高興的要迎過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小臉一垮,小嘴一撅,然後轉過頭不理他。


    洛櫻笑道:“雲姐姐,你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怎反倒不理了?”


    雲安楠賭氣道:“才不要理他。”


    裳兒哈哈一笑:“雲姑娘你口是心非哦。”


    說話間,衛元則已帶著笑走了過來,手裏還捧著一件毛色亮麗的狐毛披風,先跟洛櫻行禮一笑:“洛櫻姑娘,真是麻煩你了。”


    洛櫻笑道:“衛世子此言何意,我有什麽可麻煩的?”


    衛元則道:“安楠心情不好,多虧你陪著她了。”


    “哦……”洛櫻若有所意的笑了笑,然後將還在賭氣的雲安楠輕輕往衛元則身旁一推,笑道,“那我現在就將這個麻煩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櫻妹妹,你?”雲安楠羞紅了臉,回頭輕輕瞪了洛櫻一眼。


    洛櫻笑著告辭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


    “櫻妹妹,你不許走。”


    “好了,安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對著雲安楠說話的時候,衛元則的聲音異樣的低柔,“這麽冷的天,你還穿的這樣單薄,來,披上吧。”


    “你走,你走,我永遠都不要再理你啦!”雲安楠氣惱的捶打著他的胸口,“你忙你的政務去吧,我明天就家去了。”


    “安楠,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你騙人,你的家才不是我的家……”她繼續捶打。


    他突然痛的皺了一下眉毛。


    “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


    洛櫻又回頭看了他二人一眼,看他們二人言歸於好的樣子,嘴唇輕輕向上一揚,露出會心一笑。


    此刻的她,沒有想到,衛元極為了對她信守承諾,親自護送宋星辰前往清源山,令皇帝大怒。


    皇帝一怒之下,下旨召衛元極速速歸陵,施以重罰,衛元則為了替弟求情,生生挨了皇帝一劍,皇帝這才肯罷休。


    ……


    酉時未至,天卻已經慢慢黑下,集芳閣內燈火輝煌,歡歌豔舞。


    經過蘇治賢殺人一案,集芳閣的生意不但沒有清淡下來,反而愈加紅火,滿朋高座無虛席。


    洛櫻來的甚早,她早已換了一身男人裝束,戴了一枚淡銀色麵具,安靜的坐在韓碩早已預定好的二樓貴賓廳自在飲茶。


    忽聽樓下老鴇笑了一聲,那笑裏帶著一股顫抖:“喲!韓大將軍大駕光臨,您的客人正二樓雅間等您呢。”


    洛櫻視線微微向下看去,就看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須,麵帶煞氣的男人走進來,在老鴇說話時,他也抬頭望了一眼。


    二人視線相撞,韓碩衝洛櫻點了點頭,又聽他沉聲道:“速速叫夜旋舞去樓上給我們唱小曲兒。”


    老鴇一聽,臉上肌肉頓時一抖,討好的笑道:“韓將軍,今日實在太不巧了,旋舞姑娘病了,不能見客。”


    韓碩臉色一變,一把揪住了老鴇的衣領,滿臉凶相:“不要說她病了,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屍首抬到本將軍的麵前來。”


    老鴇嚇得瑟瑟一抖,強顏歡笑道:“喲,將軍大人,你可別生氣呐,旋舞病了,還有柳葉姑娘,不如……”


    “你這老東西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今天本將軍隻要夜旋舞陪!”韓碩氣惱的將老鴇一推,“若她不來,本將軍一把火將你這集芳閣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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