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黑影走到近時,洛櫻才看清那長身玉立的身影原來是衛元則,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洛櫻在這裏,一個人垂著頭,背著手慢慢走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洛櫻本來要回避,可是想到他與衛元極之間的爭吵,還有後來他看自己眼神時透露出來的戒備和異樣,她大略也能猜到衛元則是疑了她,所以才會和衛元極發生爭執。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在眾人眼中,衛元極就是個桀驁不馴的紈絝,她讓他做的這些事到最後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


    現在逸慧師太就住在秀雲山莊,因為鄭西霸的出現,她的想法明顯發生了改變,想讓她做個人證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怕隻怕,衛元則疑心她的動機,認為她在背後利用謀算元極,這樣反而會使簡單的事情複雜起來。


    想除掉沈遙,和衛元則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終於,衛元則感覺到有道目光朝他盯來,這才後知後覺的抬起了頭,向前一看,就看見一個素白身影,淺淺淡淡,甚是纖瘦。


    洛櫻見他看見了自己,幹脆直接迎了過去,微福身施禮:“見過衛世子。”


    衛元則淡淡的“嗯”了一聲,情緒難明的看了她一眼道,“原來是洛櫻姑娘,多謝姑娘照顧安楠,她可是睡著了?”


    洛櫻點點頭,聲音冷淡:“衛世子何必客氣,我照顧雲姐姐是因為我和他之間的情分,與衛世子無關,所以衛世子不必向我道謝。”


    不管衛元則現在對雲安楠怎麽樣,他負她是真,而且還給不了她未來,他們之間的和睦不過都是短暫的表像而已,這樣的表像會隨著雲安楠的清醒而被撕碎。


    哪怕雲安楠此生都無法清醒,衛元則也不可能一輩子陪伴著她。


    見洛櫻態度如此冷漠,甚至帶著一種意氣用事的氣惱,衛元極也不甚在意,隻是點了一下頭,濃墨般深邃的瞳仁裏閃過一絲探詢的光芒,隨即神色如常,想要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卻又覺得夜半孤男寡女,不合禮儀,正要提醒一句,夜深寒冷,讓洛櫻回屋休息,卻聽到洛櫻淺淺歎息了一聲。


    “衛世子,你是否對我有疑惑?”歎息之後,她直接問了出來。


    他愣了一下,很顯然,他沒有想到洛櫻會如此直接的問他,想了一會兒,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洛櫻姑娘何故有此一問?”


    洛櫻輕嗤一笑:“難道衛世子不能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知道你已疑了我,今晚,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談談?”


    “現在……這裏?”他的眉毛緊蹙了起來,搖搖頭道,“這恐怕不合理數。”


    “衛公子太過膠柱鼓瑟了,你我正大光明,有何可懼。”


    “是啊,大哥,有什麽話大家說開了好。”洛櫻一語剛了,就看到融融月色下走來一個淡紫身影,他的容顏皓潔似雪,美撼凡塵,帶著一種攝魂奪魄,動人心弦的魅惑。


    在他步態閑雅走過來時,仿佛這天上的月色都成了陪襯,失了光華。


    “元極啊,你來的正好。”衛元則一見他來,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我們三個人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他本來就對洛櫻有一肚子疑問,沒有直接問她,一是怕太過唐突,二是這大半夜的的確不適合。


    “哈……”衛元極又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走到洛櫻麵前時,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兩枝梅花,旁若無人的順手往洛櫻的發上一插,覷著眼睛看了看,很滿意的點點頭,玩世不恭的笑道,“鮮花配美人,大哥,你瞧瞧,我家阿櫻是不是更好看了?”


    “……”衛元則未置一詞,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沉默的點了點頭。


    洛櫻白了衛元極一眼:“你這家夥,真是無聊。”說著,就要拔下發上的梅花,衛元極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眼中帶著暖暖笑意:“好了,阿櫻,我們進屋去說話吧,這外頭凍死人了。”


    說完,拉著洛櫻的手就朝著書房走去,不一會兒,三人在書房圍著桌案坐了下來,因為夜深了,秀雲山莊的下人本就少得可憐,書房內沒有熱水泡茶,衛元極就自覺自願的拿來了茶具,坐在一旁煮起茶來。


    洛櫻和衛元則麵對麵坐著,看到衛元則很是拘謹的樣子,洛櫻先開口道:“衛世子是否懷疑是我指使了元極做了這所有的事?”


    衛元則更加沒有想到她如此坦白,仿佛他所懷疑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他微感覺到有些不自在,頭一次,在一個女子麵前,他會有這樣不自在的感覺,忽一想,肯定是元極跟洛櫻說了,他轉眸看了一眼正在煮茶的衛元極。


    衛元極連忙搖搖手上扇火的蒲扇道:“大哥,我可一個字都沒有跟阿櫻說。”頓一下,又用扇子指了指衛元則抱怨道,“大哥,我說你也太不幹脆了,還不如我家阿櫻一個姑娘家幹脆,有什麽大家直接說就好了嘛,何必要藏著掖著。”


    衛元則瞥了一下衛元極,無奈的笑了笑道:“那還是我的不是了?”


    衛元極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自然是你的不是。”


    “唉,真是……”他真想調侃一下有了媳婦就忘了大哥,忽轉念一想,洛櫻和衛元極連婚都未曾定過,這樣說很不妥當,忙轉口道,“罷了,我也不同你說,洛櫻姑娘,我的確懷疑你,還請你給我一個明白。”


    “是,元極所做之事的確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們衛家,沈遙不倒,於你於我都是有害無益。”


    “哦,不知洛櫻姑娘和沈遙有什麽仇怨?”衛元則又皺起濃眉,滿是疑惑,頓一下,試探道,“難道是為了令姐洛嬋?”


    如果她回答是,他一定不能相信,洛櫻從小養在鄉下,和洛嬋應該沒有什麽感情,她不可能會為她冒如此大的風險與沈遙對抗。


    洛櫻輕嘲一笑,搖搖頭道:“不是。”


    “那是為何?”


    難道她是為了宋亦歡,這個答案還可信些。


    洛櫻遲疑了一會兒,目光裏帶著矛盾和糾結,很是為難的看著衛元極,良久輕歎了一聲:“若我說出來原因來,恐怕我洛府要落個家破人亡的結局。”說著,懇請的看著衛元則,“在說之前,可否請衛世子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行,你先答應我。”


    “這……”


    “好啦,大哥。”衛元極見衛元則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連忙放下蒲扇走過來道,“你就答應阿櫻嘛,我保證她求你的事不會太讓你為難。”


    “好吧。”衛元則終於點了點頭。


    “我要你答應我的事就是放洛府一條生路,就當今晚我跟你說的話你從來沒有聽過。”


    “嗯。”


    事已至此,衛元則隻能答應,又見她說的如此嚴重,料想此事定然很不簡單。


    洛櫻舒了一口氣,繼續道:“沈遙知曉當年的花家血案與父親有關,為了堵住他的嘴,這些年,父親賄賂了幾十萬兩黃金給他,現在我們府裏的情況你也應該略有了解……”


    說著,她的眉沉了下去,作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歎息道:“我們府裏出的多,進的少,已經坐吃山空,又經上一次皇上派人來查抄,府裏更是虧空的不成樣子了,哪裏還有閑錢再賄賂沈遙,所以,悄悄除掉他,洛府才能得到長久的安寧。”


    沒辦法,除了這個理由,她暫時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給他一個有信服力的借口,她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誰。


    就在前天早上,寒冰棺終於打造好了,當天深夜,她就悄悄的將娘親的屍身運走了,藏到了烈焰門後山半山腰的一座深洞裏,那裏人跡罕至,又在絕壁之上,不可能有人會尋到那裏。


    現在,她不會再在乎,有什麽人會闖入洛府的地下秘室破壞了娘親的屍首。


    衛元則聽了,臉上露出了些許意外的表情,這個原因的確很有可信度,這個世上唯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真相,洛熙平走投無路,的確會下殺手,可是他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和沈遙對著幹,隻能讓洛櫻利用元極,再借他衛元則的手除掉沈遙。


    可是,他沒有想到,洛櫻竟然親口說出了洛熙平真的參與了花家血案,怪道她要求他了,這件事再鬧出來,就是罪上加罪,洛熙平會被叛斬刑,連洛櫻自己也會被禍連,洛府就徹底的敗了。


    當初韓碩招出了洛熙平,皇帝下旨查抄洛府,為此還將元極調走了,可是到最後什麽也沒查抄出來。


    他頷首想了想,又問道:“那哪些髒物在哪裏,怎麽上一次查抄一無所獲?”


    洛櫻益發遲疑,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目光閃爍了一會,張張口,還是沒有說得出口。


    “洛櫻姑娘,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違背承諾,你旦說無妨。”


    “阿櫻,話都說到這裏了,你也不要再藏著掖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衛元極平生第一次擔任了和事佬的角色,他隻有挑事的,從未和過事,第一次倒是盡心盡力,忽然,“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他猛然反應過來,一拍腦袋道:“呀,我的茶。”說完,忙丟開二人泡茶去了。


    說話間,就殷勤的端了兩杯清香撲鼻的熱茶來,接過茶時,衛元極感歎不已:“這可第一次喝元極煮的茶。”說著,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對著難得的洛櫻調侃起來,“今兒也是沾了洛櫻姑娘的光了,在家裏,隻有人服侍他的,哪有他服侍人的,就連祖母和父親都沒有嚐過一口他親手煮的茶。”


    “衛世子可真是會打趣人。”


    話雖如此,洛櫻心裏還是湧起了深深的感動,還有一絲莫名的幸福感覺。


    衛元極明明知道他和衛元則所說的全都是借口,卻沒有拆穿她,還一力幫她。


    衛元極終於得空坐了下來,手裏端著茶,挑眉衝著洛櫻笑道:“我大哥一向刻板嚴謹,從來不會打趣人,阿櫻,他說的可都是心裏話。”


    “……”洛櫻臉上一紅,默默的垂下頭喝茶,過了一會兒慢慢抬起了頭,凝眉問道,“若衛世子知道了髒物在哪裏,是否會立刻帶人去查抄?”


    衛元則淡淡一笑,搖頭道:“我剛說過了,我答應了你,就不會違背承諾。”


    衛元極附合笑道:“阿櫻,你放心,我大哥雖然守文持正,嚴守律法,但他一向說話算話。”


    洛櫻終於放心的點了點頭,其實,花家一案隻留有洛熙平是落網之魚,如果衛元則真要派人去查抄,也算了結了這樁案子,給了夜旋舞一個交待。


    “這地方,衛元極你去過。”


    衛元極奇道:“我何曾去過?”


    “就是上次花花拚命用爪子刨的地方,那裏有一座地下秘室。”


    “怪道皇上派人怎麽派人都尋不到,這洛……”衛元極正要直言呼出洛熙平的名字,又生怕令洛櫻難堪,忙改道,“這洛伯父藏的夠深的。”


    衛元則手握著茶聲色未動,隻是若有深意的澹然一笑:“想不到清平侯府還有一座地下秘室。”


    “衛世子,我幾乎將身家性命都交付於你了,你若還不能相信我想要與你聯手扳倒沈意的誠意,那我真的沒法了。”


    衛元則看著她,麵色堅定道:“你都這樣說了,我若再不信,豈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洛櫻笑了笑:“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她的話本來就揉雜了真相和謊言,在他們麵前算不得君子,她與衛元則暫時合作,也隻是因為兩人有共同的敵人,說不定那天就反目成仇了。


    想著,看了一眼衛元極,正好迎到衛元極投來的柔柔眸光,她心裏忽然有了一種難過的感覺。


    但願,她和衛元極永遠也不要成為敵人。


    唇邊的笑染了幾分苦澀,又問道:“衛世子,如果逸慧師太願意成為人證,你打算怎麽辦?”


    衛元則思慮了一會兒,眉心皺出深深溝壑,搖頭道:“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我一時也沒想好怎麽辦,洛櫻姑娘,你可有什麽主意?”


    洛櫻的話讓他打消了不少疑慮,可是並沒有完全打消。


    他始終弄不明白,雖然洛櫻是清平侯府的姑娘,可是她並沒有長在清平侯府,難道一個生長在鄉野的女子,竟能有如此心計,還是她的背後是洛熙平在指點?


    正想著,又聽洛櫻緩緩道來:“依我的淺知陋解,絕不能把逸慧師太直接帶到太後跟前,這樣反而會讓太後懷疑逸慧師太受人指使故意栽髒誣蔑沈遙,最好讓太後自己聽到真相,她才肯相信。”


    “哦?”衛元則一聽,立時提起了興趣,放下手裏的茶,認真的凝視著洛櫻道,“你說的甚有道理,看來洛櫻姑娘已經想好了。”


    洛櫻莞爾笑道:“我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若哪裏有疏漏之處,還請衛世子指點。”


    衛元則嘴角噙笑,很是客氣道:“不敢不敢,論才智,洛櫻姑娘不輸男人……”


    還沒客氣完,就聽到衛元極笑了起來:“阿櫻,大哥,聽你們兩個人說話真是累的慌,都是一家人,這麽生分做什麽,有話直說,不需要這麽多虛禮。”


    衛元則讚同的點頭道:“元極所言甚是,洛櫻姑娘,你有什麽主意隻管說來。”


    洛櫻端茶抿了一口茶,潤澤了一下嗓子,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聽到最後,衛元則眼睛裏跳著火焰般的光芒,甚至忘了男女之別,下意識的緊緊盯著洛櫻,他這樣看著她無關乎男女之情,隻是打從心底裏佩服她一個十三的小姑娘能想的如此周全。


    若換成是他,未必連微小的細枝末枝都想到了。


    這樣的姑娘若真心待元極,自然是衛家之福,可反之,他再度想起她與宋亦歡之間的關係,如果她真是宋亦歡的人,那必然是衛家大禍。


    他從來不相信宋亦歡沒有爭奪帝位之心。


    在太後,皇上,宋亦歡三個人的權利角逐賽之中,皇上遠沒有宋亦歡的耐心,也沒有他在百姓中的赫赫有名的威望,所以皇上注定是最弱的一方。


    弱並不可怕,縱觀曆史,不缺在逆境中轉弱為強,反敗為勝的例子,怕就怕在皇上他連自己那一關都過不了。


    自從皇上派出的兵馬铩羽而歸,蘭貴妃又不幸小產之後,皇上整天失魂落魄的,如今連早朝都不上了。


    想著,心裏忽升一種淒涼之感。


    “櫻妹妹,元則哥哥,你們在哪裏,人呢,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嗚嗚……我害怕…我好害怕……”


    就在洛櫻剛剛說完不久,忽然聽到屋外幽幽傳來雲安楠的哭泣之聲。


    三人同時一驚,然後又聽到了張嬤嬤的聲音:“雲姑娘,雲姑娘,你怎麽了,你慢點兒跑……”


    “嗚嗚……好黑啊,櫻妹妹,衛元則哥哥,你們怎麽都不見了……”


    洛櫻心料不好,都怨自己隻顧說話卻忘了她,可是她也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醒了,忙朝書房外趕去,衛元則已經如一陣風似的,心急火燎的搶在她前麵跑出了書房外,因為跑的太急,袖拂過時,還帶翻一杯了茶。


    洛櫻也要追,衛元極在後麵伸手一把拉住她:“阿櫻,你可真是太不識趣了,有我大哥在,不會讓安楠有事的。”


    “可是……”


    現在讓衛元則和雲姐姐有多親近,雲姐姐就會有多麽離不開衛元則,他日分離時會更加痛苦。


    如果衛元則能給雲姐姐一個未來,她斷然不會多事,可是明明衛元則除了護著她的命,什麽承諾都給不了。


    如果單單隻是護住雲姐姐的性命,她也能做到,可是她不是衛元則,也永遠代替不了他,給不了雲姐姐她想要的感情。


    衛元極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啦,阿櫻,人家小兩口膩乎在一起多好,你去摻和什麽。”說完,衝著洛櫻眨了一睛眼睛,邪肆一道,“阿櫻,要不咱們膩乎在一起吧。”


    “去你的!”洛櫻伸手在他胸膛擊了一掌。


    他故作疼痛的“哎喲”一聲:“阿櫻,哪個姑娘家像你這麽凶巴巴的?”


    洛櫻盯了他一眼,唇角含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男人。”


    “……呃,阿櫻,有這樣說自己的嗎?”


    “有啊,我不就說了。”


    “……呃”衛元極抽抽嘴角愣了一下,然後鬆開她的手,轉爾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忽然笑道:“也好,你說我重女輕男,那你就是重男輕女,我們兩個天生絕配,哈哈……”


    “衛元極……”


    洛櫻正要斥他兩句,他突然俯下身,在她額上落下炙熱的一吻,然後額頭貼著她的額頭,低低道;“阿櫻,我是認真的,隻要你願意,我立馬選個黃道吉日到你府上提親。”


    “……”


    她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了一下,如果她單純的隻是洛櫻,或許她會答應他,可惜她不是。


    “阿櫻,你還是不願意嗎?”


    “……”


    “罷了。”他淡淡一笑,笑聲裏帶著一絲失意,抬起了頭,將手輕輕的放到她的肩上,凝視著她的眼睛道,“你若不願,我不會逼你。”


    “謝謝你,衛元極。”


    她抬頭看著他,不知怎麽,心裏突然又酸了痛了,就連心跳也帶著一種刺痛之感。


    “你我之間不需要言謝。”他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把,又道,“對了,過了年之後,待你忙完一切,你若想,我可以帶你去清源山看看宋星辰。”


    “好。”


    ……


    轉眼間,新年就來到了,在新年的前一天,洛熙平去了地下秘室,驚恐的發現他費盡心思珍藏的元蓁不見了,那一刻,他如遭晴天霹靂,整個人癱軟在那座空棺麵前,久久都爬不起來。


    他怎麽也無法相信,這擺放的好好的屍身突然就不見了,以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揉揉眼睛再睜開看,空的,再揉揉眼睛睜開看,還是空的。


    他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眼睛,幾乎把眼睛都快要揉瞎了。


    最後,他不得接受了現實。


    元蓁的屍身真的憑空消失了。


    他複又癱軟在地,整個人,整顆心,全都崩潰了,乃至連他的靈魂都要跟著一起飄散,被吹飛到塵埃裏。


    他呆呆的癱在那裏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拖著虛軟而沉重的步伐,從地下秘室走出來,直到回到書房,他還有一種做噩夢的感覺,他當真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閉了眼睛期待夢醒,結果他怎麽都睡不著,想著,他又去了地下秘室一趟,期待著憑空消失的元蓁又憑白的回來了。


    可是沒有,她根本沒有回來。


    他悲痛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又不敢對人言說他的悲痛,隻能一個人悶在心裏,在合府歡慶新年的時候,他卻像是個沒有靈魂軀殼,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個人孤獨的待在書房,黯然神傷。


    鎖心鑰沒了,月下桃花圖沒了,如今連元蓁也沒了。


    一夜之間,他與她之間所有的連接都沒有了,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命被剝離的痛。


    這種痛一直延續到元宵佳節都沒好,從前最愛趁著新年之際四處走動關係的他今年徹底沒了興致,隻是悶在家裏,不邁出大門一步。


    有時候,看到洛櫻,他想有好幾次都想找她傾訴他的悲痛,可是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過了元宵佳節之後,他就鬱鬱得病了。


    而此刻,長陵城蔓延起一個驚人的消息,有人說,太師沈遙是贏國長公主蕭玉心和贏國驃騎大將趙錚的私生子,本名叫蕭憶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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