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的相府離這檀華汀算是遠的,如果以皇宮來定位的話,一個在皇宮東邊,一個在西邊。到底是隔了幾條街。他乘坐在那方軟頂小轎中,仔細回味著方才的那次見麵。


    這裴珩果真沒有讓他失望,不過也算是很好拿捏。至少,沒有對於自己的話有任何質疑。並且倒是挺識相,表明了願意效忠自己。不過她的忠心與否,他還靜待觀察。


    至於那賤婢……聽說已經被淩遲處死了,當是不會再吐出什麽瘋言瘋語來。


    李易今夜可謂是心情愉悅,自己三年前的棄奴,聖上也不會深以追究,能查出這是自己府上的棄奴就已經算是足夠深究了。聖上也已經言明了要淩遲處死,當是不會再掀起什麽風波。


    是以那其中真相,自然也會隨著死人深緘其口。


    聖上今夜沒有免他的官職也在意料之中,這證明自己的勢力已經足矣讓傅暘忌憚。傅暘已經無法輕舉妄動,也斷然不可能一勞永逸地將自己徹底拔除。縱然他眼下成為了傅暘的眼中釘。但他也不能將自己怎樣。


    而傅暘毫無用處的“留職察勘”雲雲,反而讓自己賣了個人情給那裴珩,這般一來,裴珩過意不去,而自己又態度誠懇地深夜登門拜訪,是以那武舉新秀,文舉會元,自是依附於他。他今夜看出傅暘對裴珩有拉攏之意,但自己總算是先行一步,讓裴珩入了自己的派係,成為了他宰相李易的門生。雖說是武舉出身的一般都是依附於蘇孜一流,但裴珩則是兩方都想爭奪的香餑餑,其一,她是上屆的文舉會元,又是這一屆武舉擂台的第一。自然是文武雙全,更加讓兩方眼紅。他李易這次爭搶到了裴珩,自然是春風得意,又為自己的黨派加了一個籌碼。


    宰相李易坐在轎中想得愈發往後。


    沈猶珩去了三進的寢室,木屋軒門,雖說不是繁華富麗,但也窗明幾淨,是一個好居所。她和衣躺在床上,想著方才宰相李易的一番話。


    若是早前想拉攏自己,何必等到現在?早在自己參加武舉的時候就應該找上自己,又為何到現在自己出了事,差點丟了性命才急急忙忙地攏上來。沈猶珩憑直覺想著,這其中肯定有所謂貓膩。這宰相李易不用說就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否則也不會在朝中結黨營私,造成如今這般獨樹一幟的局麵,聽說他門生眾多。就連傅暘如今都不得不忌憚,但是他今夜來拉攏自己的行為也是說得過去的。


    沈猶珩想著想著,正要瞌上眼。卻忽然側耳聽見頭頂有瓦片翻動的聲音,饒是她再想睡覺,也不得不起身,一邊在心底咒罵,一邊抬手湧出一道內息,朝著屋頂射去!同時整個人向上躍起,準備從屋頂上跳出去。


    “是孤。”


    沈猶珩聽到聲音堪堪收手,卻還是不受控製地衝了出去。轉頭就看見傅暘戲謔的眼神,有些懊惱。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沈猶珩毫不留情地罵道。


    “這麽晚,更鼓也響了一次了,你這時候還要叫我去幹什麽?”


    她心下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解衣上床,一則是因為太累了不想沐浴更衣,二則是因為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參加殿試,是以她為了避免明早自己來不及,又因為她的扮裝太為繁瑣。


    是以眼下也並沒有讓傅暘看出破綻來,她心裏所想,嘴上卻依然接著傅暘的問話。


    “去天牢。”


    “什麽?”


    沈猶珩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沒聽清,第二反應是傅暘腦子抽了,第三反應是傅暘應該是想要帶她去見什麽人?


    “是去審問誰麽?”


    她自然而然地問道,卻忽然被傅暘捂住嘴。


    “噓,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猶珩閉上嘴,甩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何必這麽神秘,她的大腦已經從剛才的睡眼朦朧中,趨向清醒,也漸漸地理出了一個頭緒來。


    傅暘應該是要帶她去審問那個入獄的歌婢,據她所知,最近自己能扯得上關係的罪人,應該就隻有她了。隻是不知傅暘為什麽要這般著急,在這黑燈瞎火的半夜時候來找她,難不成天一亮人就跑了?


    傅暘眼下也沒有對著沈猶珩詳細解釋,隻是一隻手牽著她,在夜色掩映下的皇城中,奔向皇宮。他們的輕功都是頂尖,因此即便是在熟睡人家的屋頂上掠過,也是悄無聲息,不會驚動任何人。


    不過也好在她的宅子離皇宮並不遠,天牢在皇宮的東北一角,是以他們也並不難以到達,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時間,他們站在了天牢門口。


    沈猶珩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傅暘沉默的背影,啟口問道。


    “為什麽要在現在來?”


    “也許已經遲了。”


    傅暘的神色也並不輕鬆。那天牢的守衛像是早知道他們要來,並沒有露出對君王的敬畏,而是一言不發地遞給傅暘一盞用於照路的長明燈。傅暘結果之後,那個守衛替他開啟了天牢的大門。


    沈猶珩站在門口有些躊躇地向裏邊張望了一番,隨後猶豫地抬腳邁步。


    一開始隻是一道比較平坦的長廊,向著地下延伸,周圍隻有燭火在搖曳。昏黃的燈火照的他們的影子忽明忽暗。隨後緩步走下去,便是陰森的大堂,約莫是犯人集合的地方。周圍都有手持長矛的守衛嚴陣以待。大堂上坐著典獄長,像是早已有所準備,看到傅暘步入,立刻起身下拜。


    傅暘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聲張。隨後典獄長起身,站在傅暘身前帶路,沈猶珩尾隨在傅暘身後。典獄長用手中鑰匙串中的一把看起來程亮如新的鑰匙,打開入口的一把鏽跡斑斑的鎖。那條甬道及其的宅,隨後,走到盡頭是螺旋形的階梯,通往上下兩處,上下都是牢獄,隻是不同的是犯人犯罪的等級。


    整個天牢一共有九層,上四層,下五層。


    上下兩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九層天牢,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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