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如身後就是門檻,高度剛好到小腿彎的位置,陳桂芳這麽一推,險些就把人推得後仰,好在榮猛及時伸出一隻手把人給穩住了。


    “你……”


    “我為啥要滾?”


    喜如感激地看了一眼榮猛,在他開口前沒準備讓他為她出頭,以從未有過的態度挺胸抬頭正視陳桂芳。


    陳桂芳愣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就聽喜如繼續說道:“是村長讓人喊我跟猛哥來的,讓我滾,還得問問村長的意思。”


    猛……猛哥?!


    榮猛剛要從喜如腰間收回的手猛地就是一緊,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好幾下。


    張陽剛跨過門檻,一進來剛好就聽到了喜如這麽一聲,當場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在邊上很煞風景地咳個不停。


    “猛……猛哥,噗……猛哥……”


    喜如麵上表情看似鎮定,實則在聽到張陽的笑聲後麵皮上就漸漸浮現出可疑的淡紅色。


    榮猛心中雖覺著聽著別扭,但卻是一陣狂喜,隨即卻是眼睛一瞪,冷冷的視線朝張陽射去,張陽趕緊捂著嘴跟周二丫去一邊兒笑去。


    陳桂芳反應過來,氣得咬牙切齒,指著喜如說:“你……你……”


    這時,剛跟人說完話的村長朝這邊看來,發話說:“是我讓他們兩口子來的,阮家的,你也別動不動就指著喜如鼻子罵,眼下要解決的是你家老大的事,你別給我生事。”


    村長謝雲峰,今年剛過六十,個頭不高挺瘦,但看著卻是精神矍鑠,尤其那雙眼睛,往人身上一瞪,那你就自己自覺,不然他發起脾氣吼起來聲音能跟雷一樣大,村裏的人對他都是又敬又怕。


    喜如不會忘了上輩子臨死前村長看她時的眼神,就跟在看一個已經爛了的臭老鼠一樣。


    他跟那些人一樣,都覺得那年的幹旱是因為她跟人做了那樣的事觸犯了神明,才使得神明降罪於整個村子的,才使得他的老伴兒也在那年被活活餓死了。


    那個時候他雖沒明說,但她卻清楚,她的身上被背上了那麽多條人命。


    陳桂芳還想衝喜如發火的,但村長的話卻讓她猶豫了,王家嬸子就過來拉她,說:“好了喜福他娘,大夥兒都等著呢,喜如的事兒回頭再說。”


    邊說,邊把陳桂芳往一邊兒拉。


    但陳桂芳哪這麽輕易罷休啊,她發狠地瞪著喜如,臨走前都用手指指著她,說:“臭婆娘給老娘等著,老娘回頭再收拾你!”


    說罷,轉身跟王家嬸子去了另一邊。


    喜如把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暗暗吸了一口氣後順手一把拉過榮猛的手腕,“猛哥,我們去那。”


    榮猛又是一震,僵硬著胳膊讓她拉著,視線低低垂向手腕處,不敢相信他的阿如竟然又主動親近他了!


    “噗……”


    張陽跟周二丫不小心笑出了聲,結果被村長聽到狠狠朝這邊瞪了一眼,兩人立馬噤聲。


    堂屋放著很多長凳子,喜如跟榮猛和張陽他們坐在靠牆的最裏頭的地方,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人就到的差不多了,人們小聲議論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


    村長說了兩句後就對站在中間,阮喜珠邊上的李婆子說:“李婆,你說。”


    “好,”李婆點了點頭,便看了阮喜珠一眼,給大夥兒大致說了檢查的結果。


    無非就是阮喜珠的確已經不是清白的身子了,而且還是成親前就跟男人亂來,有違村裏的規矩不說,還是對守護他們的神明老爺的大不敬。


    所以李婆的話一說完,所有人看阮喜珠的眼神就一種——嫌棄厭惡,有的甚至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就跟聞到了什麽髒味兒一樣。


    陳桂芳就哭啊,檢查的時候她也在場,事情到底是咋樣的是她親眼所見的,她能咋辦,身子已經成那樣了,她就算再不講理也不能連這種黑白都不分吧?


    要真是那樣的話,估計著當著大夥兒的麵檢查這種事他們都能做得出來!


    喜如上輩子就是當著大家夥的麵檢查的,因為她醜,所以不用顧及什麽顏麵。


    很多大老爺們兒都在場,李婆子跟陳桂芳直接當場扒了她的衣裳褲子,甚至直接把手伸到那個地方。


    喜如就坐在那,麵無表情地看著被布條塞住嘴不能說話的阮喜珠,一如既往的安靜。


    可榮猛卻真切地感覺到了來自身邊人的顫抖,垂下眸子便能看到她那雙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在微微顫動。


    阿如在緊張,或者說她在害怕。


    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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