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倒也沒察覺出來他哪裏不對勁兒,聞言後笑著說:“也是,不過還真沒看出來先生會跟那樣的人交朋友,沒別的意思哈,就是覺得先生……嗯,咋說呢,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我以為先生的朋友跟你也該是一個類型的。”


    不過想想,她所見過的人中,又不是每個人都跟這人一樣長得這麽好看。


    顧升莞爾,對她的話未置一詞。


    晚飯倒是快,不出半個時辰一鍋香噴噴的麵皮就新鮮出鍋了,這還是除張陽外顧升第一次招待外人在自家用飯。


    西施也不拘謹,一邊守著喜如的藥一邊跟顧升對桌而坐,顧箜則蹲坐在一邊吃著他那小碗裏的蔥香麵皮。


    也是造孽,自從被榮猛使了靈力變成這副模樣後他不僅不能恢複他本身的樣子,甚至連人形都不能化了。


    每天就守著這麽點吃的,明明感覺還沒飽,但肚子卻已經不能再裝了,吃完一頓不大會兒的功夫就讓他給消化了,天可憐見的,他現在真切地感受到了何為饑餓。


    他發誓,等到靈力解除的那天,他絕對要吃掉整頭牛,絕對!


    “看不出來,先生竟然養這黑貓,”西施從小的生活環境讓她不講究食不言那一套,相反她覺得不說話好尷尬,就逮著什麽說什麽。


    顧升倒也不是很講究,不然依著張陽那性子憋不死他。


    “他不是我家的,”顧升瞥了一眼正歪著頭吃麵皮的貓兒,很不留情地說出事實。


    就見那貓兒頓時僵住,連掛著湯汁兒的胡子都未管,睜著大眼看著他,“我說哥,不帶你這樣說話的啊,好歹我是你親弟弟,你不幫我恢複樣子就算了,還想跟我撇清關係啊?”


    顧升笑而不語,西施見著貓兒的憨狀實在可愛,便從自己碗裏多給了他幾個麵皮。


    顧箜頓時炸毛了,衝西施一個勁兒地瞪眼:“愚蠢的人類!本大爺這碗裏是幹淨的!你竟敢讓本大爺吃你吃過的!”


    “咦?你不吃了嗎?”西施端著碗嚼著麵皮,不是很明白這貓為啥這麽瞪著她。


    不對,她為什麽會覺得它是在瞪她呢?


    明明它隻是看著她啊,為啥她會從他臉上感覺到一種叫做怒氣的東西?莫不是她眼花了?


    “還有誰會養它麽?”西施選擇無視那張貓臉,眨了眨眼問對麵的人。


    顧升很是斯文地用勺子喝了一口湯,吞下後方才道:“喜如家的,我隻是代為養上幾日。”


    這倒是稀奇了,西施竟然不知喜如膽子竟然大到養黑貓的地步了。


    方才準備說話,門口傳來一聲很輕的響動,兩人循聲看去,原來是喜如醒了過來了。


    西施趕緊放下碗走過去扶著人進來,關切道:“你現在感覺咋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話間,喜如跟著她到了桌邊坐下,再一聞屋裏的藥味兒,忍不住心生愧疚,“對不住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我……沒啥毛病吧?”


    她也不知道是咋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也估計是因為昨晚一宿沒睡的緣故,這一昏就索性給睡過去了,醒來後天都黑了。


    顧升示意她將手放到桌麵上,拿了隨手攜帶的方巾覆在上麵,過了會兒後道:“無礙,過勞所致,上回我便跟你說過,切記注意身子。”


    說起這個喜如這也才想起先生還不知她跟那人吵嘴的事,麵上閃過一絲窘然,“先生說的是。”


    這個時候除了這麽說也找不到說啥了。


    好在顧升沒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結,起身去到廚房給喜如盛麵。


    “多少吃些,一會兒再喝藥,歇會我送你們回去,西施姑娘今晚該是也留在此處了吧?”


    西施聞言看了看喜如,就聽她道:“那是,是我拉著她過來的。”


    顧升在裏屋應了聲未在說話,隻聽得見他拿碗動鍋鏟的聲音。


    西施扭頭偷偷往廚房瞅了瞅,遂跟喜如低聲道:“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可有中意的人?”


    喜如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睜大眼道:“西施,你不會……”


    邊上坐著的貓兒也豎著耳朵朝這邊看來。


    西施一看就知道她想到哪裏去了,翻了一個白眼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就隻是問問而已。”


    哦,好吧,沒啥熱鬧可看,他還以為他哥這是被人類惦記上了呢。


    想著,顧箜收起心思,專心吃他的麵皮,仔細看的能看出先前西施夾給他的被他專門撥到了一邊。


    “問什麽?”顧升從屋裏出來,把碗筷放到喜如麵前。


    喜如說了聲謝謝,剛想說沒什麽的時候西施卻是個嘴快的人,說:“問先生今年多大了,可有喜歡的人?”


    喜如:“……”


    顧升微鄂,隨即哂然道:“二十又五,不年輕了,至於喜歡的人,目前倒是沒有,以後……”


    莫名其妙,明明說的是喜歡的姑娘,他這腦子裏居然出現的是張陽那張欠揍的臉。


    西施笑道:“先生喜歡啥樣兒的?看我能不能給你做媒。”


    “做媒?”顧升落座,忍不住發笑,“看不出來西施姑娘還有此等興趣。”


    西施仰了仰下巴,好生得意地說:“興趣談不上,就是看先生你生得好看,以後定是要找千金小姐對不?”


    “西施,”喜如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這話了,畢竟西施跟先生才是頭一次見不是麽,說這種話多失禮。


    顧升卻是不在意,笑了笑道:“那就多謝西施姑娘了,日後若真有這份心思,還勞煩西施姑娘牽線搭橋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想再繼續這麽話題。


    西施也不是什麽粗神經聽不懂話的人,聞言後便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來,三人之後倒也沒再說什麽。


    吃完飯後喜如要收拾碗筷,被顧升跟西施製止,碗筷沒收拾倒是坐下來喝了滿滿一碗的藥,苦得她眉毛都快擰成一個結了。


    因為是已經熬好了的,所以要帶隻能連著藥盅子一起帶走,喜如感激萬分,又聽說拿藥的銀子是顧先生拿的,頓時又是一陣感激,趕緊著拿錢要還給他。


    顧升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既然要給,他也懶得費口舌去推拒。


    喝完藥歇了一陣後顧升便拿了照明的工具送兩個姑娘上去,在這之前喜如先是去了一趟陳老太家,把阿三接上。


    老太太問起榮猛,喜如就隻照著顧升給她說了說辭給老太太說了,老太太也沒察覺出不對的地方。


    當然顧箜作為喜如家養的貓也跟了上去,一路有西施這精神氣兒足的人在倒也不至於尷尬。


    到了地方後顧升沒進院子,隻站在門口看到她們進屋點了火之後才放下心來讓下走。


    然走著走著他便覺著不對勁了。


    盡管那聲音對普通人來說已經輕得聽不見了,但對顧升這種天生聽覺敏銳的異類來說很輕易地便將來人的聲音收進耳中。


    “這樣有意思嗎?”


    他停下,扭頭朝著黑處看去,手裏的小燈籠也照了過去,赫然便見那一高挺的身影出現在火光照亮的範圍內。


    張陽站在那,因為天黑,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晦暗不明,他也不說話,就那麽站在那。


    顧升抿了抿唇,暗歎一聲後繼續往下走。


    他承認自己今天心情不好對這人說的話重了些,但回想起來又沒什麽別的毛病,他們本來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方式不是麽?


    隨意了,他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反正他是鐵了心要跟這裏斷絕一切的。


    於是,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一明一暗地往下走著。


    冬天的夜裏格外安靜,人們也不會想著在這樣的晚上吃完飯後還出來亂晃,事實也證明西施的顧慮是正確的。


    顧升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打定主意要忽視後麵的動靜,奈何身後男人的存在感太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味道隨著風拚了命地往他本就敏銳的鼻子裏鑽。


    原本最該沉得住氣的顧升最後卻還是被身後的人給弄得浮躁不堪,回首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大晚上的跟著我有病啊?”


    人類怎麽這麽煩,人類的男人他見過的也不像這人這樣的啊。


    顧升停,張陽也停,就跟用卷尺量好了似的,剛好距離他一丈之遠,不多不少。


    顧升沒了耐心,上前一把抓住他,把人往前麵推,“走,你走,我給你讓路,你走前麵還不行麽?”


    跟張陽站一塊,顧升足足低了一個頭,瘦弱的他顯得一絲氣勢都沒有。


    張陽順著他的力氣往下走了兩步,忽然說:“我不知道。”


    “嗯?”顧升沒耐心地抬首停下。


    張陽也停下,垂眸說:“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你在生氣,我心裏不踏實。”


    顧升微愣,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後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我生氣不是很正常?關你何事?”


    張陽的拳頭緊了緊,扭頭看他,“是不關我的事,可我不明白你為啥要這樣,那件事明明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


    “停,”顧升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如果你跟過來就是想說這些的話,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張陽聞言嘴唇一抿,再次跟剛才一樣不說話了。


    顧升心裏的那股異樣重新被煩躁取代,索性也不去管他了,轉身便往下走。


    而這一次,身後那道身影並未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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