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一般很少有人這個時候山上打東西,所以意料之外的收獲了不少。


    兩隻山雞一隻野兔一隻豬獾跟黃鼠狼,喜如倒是很意外在出了那件畜生們被分屍的事後這山上竟是還能打到東西。


    全程下來,她就跟在男人身後,隻需要不發出動靜地待著,而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般謹慎小心的樣子,宛如蟄伏在林間的一頭野獸,一雙眼沉靜而迅速。


    喜如一邊注意著山上的動靜一邊注意著身邊的人,忽然想起有關那個神明老爺跟他長得很像的事還沒告訴他。


    心裏便打算著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當笑話給他說了,誰知就在男人轉眸的瞬間,喜如要收起來的視線忽然一頓。


    專注而沉靜的目光,宛如潛伏著隨時狩獵的野獸。


    這樣的眼神,她好似不止這會兒在他這看到,仿佛很早之前就見過,就好像……好像……


    “阿如當心。”


    正想著,男人忽然往她這邊一靠,遂還未等她看清什麽便抱著她起來後退好幾步。


    “怎麽……”


    “噓。”


    要說出口的話被男人打斷,喜如感覺自己被他抱在懷裏勒得緊緊的,差點呼吸都成了困難,卻是能感覺到他渾身肌肉的緊繃。


    喜如心裏也跟著一緊,在他懷裏扭了扭頭,側著目光,剛好能往身後看去。


    這一看,她險些眼睛都給瞪出來了。


    這老天……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想什麽偏偏就來了。


    巨大矯健的身姿,昂首闊步卻又步步彰顯出優雅的巨獸從不遠處緩緩走來,鋥亮的皮毛下肩背結實的肌肉隨著它邁腿的動作隱隱鼓動著,身後的巨尾仿佛蘊藏著巨大的力量,所掃過之處枯葉碎石盡落。


    它行到距離他們僅有兩丈的距離停下了,竟是就這麽低下身子端坐在了那,優雅地抬了抬它那看似高貴的頭,一雙近似於金色的瞳仿若不將任何人事放在眼中。


    喜如呼吸一滯,雖擔心於他會碰到這大家夥,卻沒想到真讓他們給碰上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沒來,他一個人遇上了這樣的家夥會是什麽樣子。


    喜如抓緊男人的衣襟,順著他身子慢慢滑到地上,腳落到地麵後便抓著男人一個勁兒地慢慢往後退。


    “榮大哥,我們走,”她壓低聲音,以盡量不激怒那大家夥的音調跟男人說道。


    可男人就像沒聽見似的,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大家夥,眼底雖看似沉靜,但喜如從他緊繃的肌肉上能感覺得出來他的殺意。


    喜如很快就想到他為啥會這樣了。


    因為昨晚她把一切都告訴他了,包括自己被這樣的不知什麽時候才會變成人的,也不知到底是畜生還是人的大家夥給侵犯了,甚至還生了它的孩子。


    他在替她氣,在想著替她報仇,他的緊張不是因為他自己害怕,而是因為她。


    這樣的認知讓喜如心裏一陣陣抽搐,緊緊地抓著他便死不鬆手,“榮大哥,別……別這樣,我沒事,真的,我們快走。”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或許她想的就不是走了,可關鍵現在不是一個人,她不能把他拖下水,不能把他給害了。


    榮猛卻是一聽,抓著她瘦弱的胳膊一使勁兒就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了。


    那冷冽的神情,大有要跟那大家夥來一架的架勢。


    喜如緊張得手都在抖了,就在她準備再拉男人走的時候,坐那的巨獸卻忽然起來了。


    喜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男人推到她身後,以自己的身子護在他麵前,狠狠地瞪著那起身的大家夥。


    方準備開口時,竟是見那大家夥就這麽看了他們一眼後就轉身走了。


    走了?!


    喜如震驚了,眼瞧著那優雅健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們視野中,她差點沒能回過神來。


    所以這到底是咋回事?


    就怕那家夥會去而複返,喜如盯著它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卻不知自己身後的男人眸中閃過一道琥珀色的光後,一雙眼竟是跟方才那大家夥的眸一模一樣。


    流光微轉的眸內,黑色的瞳孔呈現出棗核一般的形狀,卻是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他發動靈力,以意念製造出自己的獸形形態後呈現出來的特征。


    喜如見那大家夥沒有再返回來,卻並未因此而鬆一口氣,趕緊著轉身摸著男人結實的身軀,像是要確定什麽一樣。


    “你沒事吧?沒事吧,啊?”


    她好怕他剛才會直接對那家夥發起攻擊,好怕他會跟它打起來。


    一個會變成人的東西跟身為普通人類的他比起來,她從來沒覺得他會有勝算,不是對他沒有信心,是根本就不能有。


    她絕對不能忍受眼睜睜看到他為了她受到半點傷害。


    榮猛從那雙杏眸裏看到的是完全對他的緊張,沒有半絲對他用意念幻化出來的形態的恐懼。


    於是他說:“別擔心,我沒事。”


    說完,見她鬆了一口氣,便忍不住問:“阿如,你不怕嗎?”


    喜如微鄂,隨即反應過來,便緊緊地捏住了他的手臂,說:“怕,怎麽可能不怕,可比起怕它,我更怕你有閃失。”


    這一刻,榮猛忽然後悔製造出形態了。


    為了能改變在她心裏留下的印象,他想讓她認識到化為獸形的他對她並不是有害的。


    她上輩子的那些苦楚的確是他造成的,可那已經成為過去了。


    好在她又回來了,好在她這輩子跟他在一起了,也好在,這輩子他沒有再犯錯。


    他想了一晚上,並非不在意她過去承受的痛苦,而是在她麵前,他不能表現出來。


    擔心她會想起過去那些不好的回憶傷害到她的心,擔心她會在再次提及的時候加深對他的恐懼和厭惡排斥。


    因此他表現出來的,隻能是安撫與不在意。


    幻化出獸形,漸漸讓她認識到他這輩子不會再傷害她,也想讓她因此不再對獸形的他抱有那般大的仇恨。


    可現在,她分明就是處處在為他著想,他卻……


    “怎麽了榮大哥?”喜如見他不說話,以為是被那麽大的家夥給嚇到了。


    榮猛收起心思,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按到自己懷裏,在其頭頂上說:“沒事,別怕。”


    安慰她,也安慰他自己。


    隻要他這次不再在缺失記憶時對她做出那些事,隻要他能控製好體內沸騰的獸血就不會,不會……


    出了這樣的事,狩獵當然不可能繼續下去,榮猛是不想再讓她擔驚受怕,喜如則是不想讓他遇到危險,心思各異,卻都是為了地方著想。


    回去的路上,榮猛拎著他們的獵物,選擇沉默了一段路後開口問道:“阿如,為什麽不把見過它的事告訴別人?”


    從阮全死的那晚他就想問了,不管是他的真身還是幼年形態她都見過了,可至今為止她除了他以外就再沒聽她對別人提及。


    喜如抱著那隻受了傷但卻沒有死的兔子,緊了緊胳膊,說:“我也不知道,本來是想說的,可到最後都沒說,我其實更想知道它為什麽會那麽對我。”


    不是她心不夠狠,而是她很在意從她肚子裏出來的那個小家夥到底屬於什麽東西。


    人?妖怪?還是怪物?


    就從她重生這件事來看,如果現在告訴她世上有妖怪她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對不起榮大哥,”喜如停下,抬起頭看向他,“我不喜歡它也不是在意,你別覺得我跟它會有感情,我隻喜歡你。”


    她就怕他會誤會,誤會她到現在還護著那個侵犯了她的東西,給他頭上戴帽子。


    榮猛很難得的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後心裏竟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憐惜。


    “傻,”他攬了她的肩頭,摟著人往家裏走。


    傻東西,那個就是我,往你肚子塞了靈種的就是我啊……


    喜如垂了眼簾,身邊人雖然讓她感到安心,可她心裏也不知為何感覺有些亂。


    回去的時候阿三已經自己穿衣服起來了,也收拾好了床鋪,就在屋裏等著喜如開門。


    喜如暫時將那些亂糟糟的東西撇到一邊,把阿三帶出來後收拾著準備早飯。


    吃過早飯後三人哪裏都沒去,果不其然就把上來要錢的人等到了,一起來的還有老太太跟陳瓊芳兩口子。


    到底是一家人,就算之前鬧得再厲害畢竟也是家裏死了一個人的大事,陳瓊芳的兒子大軒都跟在一起了。


    喜如倒是沒覺著什麽,招呼了人進到院子裏,端了凳子出來讓他們坐。


    陳桂芳開門見山:“啥也不多說,你跟你男人自己看。”


    說著,打開她拎上來的那個布包,裏麵就是一個小箱子,阮喜珠拿出小鑰匙一下子就把箱子打開了,出現在幾人麵前的就是小半箱子的首飾。


    “我的個娘誒,”陳瓊芳眼睛都直了,伸手要去摸,被陳桂芳一巴掌給拍開了。


    陳瓊芳就吞了一口口水說:“這……這都是你的?”


    問的是坐在陳桂芳邊上的阮喜珠。


    阮喜珠隻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陳瓊芳頓時就變了臉,很不屑地“嘁”了一聲,說:“早曉得你有私房錢,卻也舍不得拿出來給家裏用,也不看那段時間為了給你男人辦喪事把你爹娘逼成啥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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