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顧箜緊緊抓著榮猛的衣裳,以兩人才能聽到的傳音之術問道。


    喜如在上頭看得著急,眼見著那個假冒她的女人勾唇一笑轉身就朝院子外頭跑去,她狠狠一咬牙,本以為會像剛才那樣不管咋樣都動彈不了。


    不曾想這次竟是讓她給動了!


    她能動了!


    心底一陣欣喜,放準備起身,卻聽得底下人一道驚恐的尖叫:“啊——”


    響徹雲霄。


    緊跟著底下的騷動就比剛才還要來得大,喜如不敢耽誤,顧不得起身才感覺到麻木的腿,愣是爬到小閣樓邊上從上頭連滾帶爬地下來了。


    然而一到底下,眼前的一切讓她從頭到腳一股刺骨的寒意不過瞬間便襲遍了她的全身。


    “吼——”


    雄渾有力的獸叫聲,隨著男人身上的一道白光閃過,那通體黑亮的巨獸陡然出現在人們麵前。


    沒等人們的尖叫聲結束,黑色巨獸便甩開伏趴在他背上的銀色小貓,邁開它那健壯的四肢幾個縱身便到了先前看熱鬧的那群人麵前。


    “救命啊!妖……啊!”


    連後麵的那個字都未能說出口,巨獸麵將那人撲倒在地,大嘴陡然一張,露出鮮紅的舌頭與尖銳的牙齒,竟是就這麽低頭朝著那人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下去。


    “噗哧”


    鮮血四濺,周圍一片驚叫聲,那人便在它的獸牙下驚恐地張大眼,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救命啊!妖怪啊!妖怪要吃人了!”


    “快跑!大家快跑啊!”


    “爹!娘!”


    “啊——”


    一切發生的是那麽快,那麽讓人措手不及,第一個人喪命於它口中還不止,那些連滾帶爬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被它撲倒,然後撕咬。


    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陳桂芳拉著阮喜福邊跑邊叫,自阮喜珠出事以來這還是她頭一次反應這麽激烈的。


    可她叫了不過叫聲,壓根連三丈遠的距離都沒跑到,阮喜福就被那風一般極速奔去的巨獸一爪子摁倒在地。


    “娘——”


    他隻來得及朝陳桂芳伸手,脖子就被巨獸大嘴一張給咬下了,再一撕扯,整個腦袋竟就這麽飛了出去!


    “不——”


    陳桂芳渾身發冷,往前撲去想把已經屍首分家的兒子從野獸口中救下,卻因為腿軟撲通跌倒在地。


    巨獸一爪子拍開已經死透了的阮喜福,縱身一躍上前,利爪竟生生穿透了陳桂芳的胸腔。


    陳桂芳甚至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這麽大睜著眼咽氣了。


    顧箜顯然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化身為人禦風而行,來到那巨獸麵前為即將又要被撕咬的人擋下一招。


    “榮猛你瘋了!快醒來!”


    話音剛落,一聲獸吼響徹整個神玉村上空,巨大的爪子落下。


    方才顧箜所在的地方被其用爪子硬是砸出一個巨大的坑,連同前麵逃命的人也盡數震倒在地。


    就在顧箜閃身躲開他攻擊的這一瞬間,便有十來個人因為他這一爪的衝擊飛至數丈之遠,落下後頸骨或頭骨或脊椎骨斷裂,咽了氣。


    烏雲壓頂寒風凜冽,方才還一片晴空的神玉村在這時已然變得屍橫遍野哀嚎不斷。


    斷手斷腳斷頭分散在地上,鮮紅的血噴湧而出,仿佛還冒著熱氣。


    就像一條小溪,順著地麵的紋路往下潺潺流去,有的滲進土裏,染紅了路邊的枯草,卻又像是盛開的紅色曼陀羅,異常的刺眼與妖豔。


    顧箜無方,隻得在其兄長趕來前盡量抵擋化身為獸的人的攻擊。


    然而,奈何那人明顯已經失常,迸發出的靈壓生生壓了他一頭,顧箜不過是擋在他麵前,渾身就使不上勁了。


    “噗”,胸腔被其沉重的靈壓壓得堵塞,一股甜腥從喉間漫出,顧箜沒能支撐住,捂著心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緊跟著沒等他做好回擊的準備,巨獸的爪子便朝著他的麵門直下。


    顧箜忍著喉間不適,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盡快做出反擊,手中不知何時多長一把銀色折扇。


    隻見其手腕一揚,折扇在巨獸麵前展開,扇出一陣狂風。


    竟然將那龐大的獸體扇出數丈之遠,想當然,周遭事物也被他這一扇給摧殘得不像話。


    “吼——”


    又是一聲震天吼,雙目呈赤金之色的巨獸仰天一吼,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震動。


    原本已經跑遠了的幾人因為這一震動跌倒在地,更因那無形的靈壓內髒盡數崩壞七竅流血身亡。


    “嗬。”


    樹頂之上,已然恢複麵貌的柳寡婦與一身黑衣的阮喜珠立在上麵,俯視著底下的情形,發出一聲冷笑。


    食人獸,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你……


    不好!


    她側目迷眸,抬頭看向忽然破裂的結界,遂伸手一拎,將阮喜珠帶離那棵樹。


    隻是沒等她們飛出兩丈,一道極強且現形的靈壓便朝他們飛馳而去。


    “果然,食人獸不止一個,我早該發現你不對勁兒了!”


    柳寡婦神色一凝,將手中阮喜珠朝空中拋去,堪堪躲過那道攻擊後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紙符紙,在空中翻滾兩圈口中念念有詞。


    隨即她伸手一拋,一道白綾從其袖中飛出,圈起要落地的阮喜珠厲聲一喝:“破!”


    話音一落,兩人居然就這麽在空中消失不見了。


    “哥!”顧箜回首喊道,同時拚盡全力用他的神器製造了一個即將被迫的結界將那失控的巨獸禁錮起來。


    顧升眸色一凝,卻是不管身旁還有張陽在,雙臂一展踏風而去。


    眼見著那靈罩就要被困於其中的巨獸撕開,他極速升至空中,右手一伸,顧箜手中的銀色折扇便出現在了他手中。


    再見他朝著那已經出現裂痕的靈罩一扇,周遭頓時風起湧雲,被巨獸撞裂的痕跡竟然就這麽恢複了。


    “吼!吼——”


    困獸之爭大抵如此,那巨大的爪子與靈罩的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音,震得人的耳膜好似都要破了。


    喜如被先前的那場震動卷到陳老太身邊,之前跑過去看她的周二丫此時已經呈昏迷狀態。


    而發現她存在的阿三這時卻睜著大眼睛趴在她身邊,看著已經受傷的顧箜。


    不……不……


    喜如已經忘記自己要下來做什麽了,可能是想看他有沒有被傷到,也可能是想看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可她萬萬沒想到,不過才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全都變了樣。


    她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在她眼前的,是變成那副模樣的,曾帶給無數夢魘的東西。


    死了,都死了,大家的聲音好像全都沒了……


    那兒是陳瓊芳跟她男人,大軒的頭在那邊,馬大嘴跟陳三嫂的手腳被扔到一塊兒了,謝雲峰倒在那正張大了眼看著她這邊,劉水家兩口子死在一起了。


    他們那些睜著的眼睛裏全是害怕跟不甘,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會死得這麽突然,這麽快吧。


    還有先生,為什麽剛才那隻貓變得跟他一樣了?


    他們在做什麽?為什麽能在天上飛?


    從那把扇子裏扇出來的東西又是什麽?從他們手上出來的光又是什麽東西?


    顧升將靈罩修複好,折扇重回顧箜手裏。


    隨即,顧升飛至靈罩之上,掌心朝下在靈罩正中之上打出一記靈光。


    “鎮神釘,出。”


    毫無情緒的聲音落下,那道光就像是從罩子頂上衝下去一樣,端端釘在那失控狂嘯的巨獸身上。


    於是,喜如就看到困在那罩子裏的大家夥立馬停止了叫喚,連同它那巨大的爪子也無力地落下。


    可就在這時,它卻突然轉身看向她這個方向。


    赤金色流光的瞳孔裏好像想表達什麽,且還未來得及表示便兩眼一閉徹底倒下了。


    “榮……”


    無意識的,喜如朝它伸手,可到嘴邊的話卻沒能喊出來。


    隨著顧升從空中落下,罩子裏的巨獸緩緩縮小,最後竟然變成了一隻三十公分左右的黑色小貓,安靜地躺在那,哪裏像是在眨眼間要了一村上百條性命的野獸。


    哀嚎落下震動停止,周遭重新恢複安靜,可彌漫在上空這濃鬱的血腥味卻怎麽也沒散去。


    顧升衣袖一揮,喜如便見一道淺白色的光從他手上散開,然後就看到同樣像一個罩子一樣的東西在空中散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罩子。


    顧升上前,彎腰將倒下的黑色貓兒抱起,無視嘴角的鮮紅,跟顧箜道:“這裏的動靜很快就會讓更多人知曉,得趕緊走。”


    顧箜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轉而看向喜如跟阿三這邊,“就剩他們四個和沒來的張老太太。”


    顧升聞言看了一眼在這等情況還能清醒的姐妹倆,遂轉了視線看向明顯被眼前之景嚇呆了的張陽,薄唇微抿。


    “改了老太太的記憶送至別處吧,他……也一樣。”


    方才那人明顯是人類的術士,看那樣子定是用了轉魂法,以此來掩去術士身上的氣息,這才使得他兄弟二人未能察覺那個姓柳的寡婦身上的異常。


    至於那人是如何得知他們在此的,又為什麽不惜使用轉魂法這麽危險的法子也要來,這事恐怕就得從長計議了。


    顧箜道:“那她跟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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