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將就?


    喜如看著她手上緞麵做的棉背心,心說你怕不是不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


    就她手裏的這件背心,都不知道能做她那身衣裳多少件了。


    雖說那件衣裳是榮大哥在鎮上給她買的,但畢竟是小地方,哪裏能跟這緞麵的比。


    想起這個,喜如便不禁想到那人的情況下,複雜之餘更多的是擔心。


    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變成那個樣子身體有沒有受到傷害……


    “姑娘?”綠楠見其半晌沒動,也不知在作何想,便與綠杉對視一眼後喊了她一聲。


    喜如微驚,收起心思後難為情地對二人笑了笑,“那就麻煩二位姑娘了。”


    說著,有些不太適應地伸手讓對方給她穿衣服。


    這種待遇,饒是她已經活了一輩子了卻還是頭一次遇到。


    目前為止,她對現在的情況啥都不知道,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喜如本隻以為這些衣裳隻是料子上成,在穿的過程中和穿好後才發現,這衣裳不單單料子上成,連穿的步驟都這麽講究,且跟她之前幹活兒穿的衣裳完全不同。


    站在鏡子前,喜如眨眼看著裏頭的人,雖說倒不至於變化太大,但跟她以前的模樣比起來還真是兩個樣。


    方領的半袖對襟立領上襖,裏頭的那件是白色裏布製成的,領子上頭繡著好看的淺粉色梅花,料子厚實保暖。


    外頭是件淺綠色袖子稍微有些寬的長絲斜紋呢半袖,麵料厚實舒適柔軟。


    下頭一條錦絲裙,裙擺很寬,約莫一丈多,接近裙擺的地方同樣繡著荷花樣式的花紋,繡花摸上去精致緊實,一看便隻是難得一見的好貨。


    喜如第一次穿這種好看的裙子,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站在那有點不敢動了。


    這衣裳是借給她穿的麽?萬一她不小心整壞了可咋整啊?


    正想著,綠楠便走到她身後,輕言細語道:“姑娘請坐下,奴婢給您梳妝?”


    梳妝?喜如又驚奇了,這是要給她梳頭麽?


    頭發的話她自己就可以……


    隻是看了看身後綠杉端著的東西,喜如一下子就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下去了。


    好吧,鄉野村婦就該有自覺,這麽好看的衣裳,哪能自己來梳頭,萬一梳個啥發型來根本不能跟這身衣裳配,那可就難看了。


    想著,喜如便點了點頭,拎了拎裙子小心地在梳妝台前坐下。


    生平頭一次被人這麽伺候,喜如如坐針氈,整個人都僵在那一動不敢動。


    “姑娘放輕鬆,”綠楠笑道,“奴婢會很輕的,不會把姑娘弄痛。”


    呃……


    喜如幹笑了一下,盡量讓自己放輕鬆。


    果然跟她說的那樣,綠楠的手法很輕,別說疼了,甚至都不會把她扯動,壓根兒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且她的動作快,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散著亂七八糟的頭發就被她給打理得整整齊齊。


    簡雅大氣的飛仙髻,兩邊拱起的頭發的中間分別簪上了兩朵淺粉色的花瓣小簪,中間如蝴蝶一樣的小發髻上一顆碧綠色的寶石小簪固定碎發。


    再下來便是一個珍珠荷花花鈿,從上麵支出來的部分還垂掛著一顆顆很小的白色珍珠。


    喜如先前為了遮臉上的斑專門把兩邊的頭發用刀割過,這會兒很對稱地垂下來,剛好修了臉型,多多少少也遮了一些。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喜如這回是真驚到了。


    果然還是那句話,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好看的衣裳這麽一穿,再把這頭發好好打理打理,裏頭的人壓根兒就不像是從鄉裏來的。


    隻是,要是再沒有臉上的那塊東西就好了。


    “姑娘,”綠楠從綠杉手中拿出一塊跟衣裳同樣淡綠色的麵紗來,笑著道:“奴婢冒犯了。”


    說完,兩手便在喜如麵前繞了繞,喜如便覺臉上像被羽毛給撫過一樣,又軟又輕。


    綠楠將麵紗後的帶子係在其後腦的那個小小的發髻上,剛好防止其掉下來。


    再簪上簪花,便看不出來那裏有個小疙瘩了。


    而喜如臉上的那塊東西頓時被遮了一大半,隻餘左眼眼尾處的一丁點兒。


    透過麵紗,隱隱能看到她整個臉的輪廓,卻看不清她臉上的東西,如此一看,便見得那雙水潤杏眸,清澈得宛如一潭清池。


    喜如睜大了眼,緩緩抬手撫上自己的臉,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竟是是她,她居然……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綠楠綠杉二人站在其身後看著鏡子,微笑著也不打擾,便等她從這驚訝中回神。


    咬了咬唇,喜如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放下手,起身道:“謝謝二位姑娘。”


    綠楠笑道:“姑娘客氣,喚奴婢們的名就好了,姑娘現下可是要去看您的妹妹?”


    聞言,喜如點了點頭,“麻煩二位帶路。”


    兩人一聽,同一時間側身,綠楠一手放在身前,一手朝著門外,“姑娘這邊請。”


    連帶個路都這麽有禮貌教養,弄得喜如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走路了。


    剛剛在屋裏的時候喜如就覺得自己來了個不得了的地方,然而從屋裏一出來,她就更震驚了。


    出門便是一個不小的園子,兩邊都是花壇,種著些她不咋認識的小樹和花,左右兩邊是兩道雕花走廊,分別有兩個圓形拱門。


    她本以為綠楠口中的隔壁房間該是出門就能到的,不曾想竟是將她帶到了左邊的拱門。


    從那過去後便是另外一個庭院,同樣一片綠意盎然,絲毫看不出像冬日。


    “姑娘這邊請,”綠楠走在前麵,穿過庭院中間後右拐,上了台階,便在門前停下。


    喜如抬頭看了看,再次為上頭的雕刻唏噓。


    在他們鄉下,一塊木板就能做成一個門了,房子大多是稻草跟泥和出來的,哪會像這裏。


    房子氣派就不說了,門窗的雕花都那麽生動,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出來一個唇紅齒白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跟綠楠綠杉一樣的打扮。


    “綠湘,這位是喜如姑娘,裏麵的小姑娘情況如何了?”綠楠開口道。


    被喚綠湘的丫鬟出來便朝著喜如福了福身,然後側身道:“還未醒來,姑娘裏麵請。”


    如此說來,阿三就在這間房子裏頭了。


    喜如等不及,匆匆朝幾位點了點頭後就拎著裙擺進了屋。


    屋裏的情況跟她剛才醒來的那間差不多,很大,過了正廳再過中間的側廳,撩開簾子後才是裏屋。


    這個時候喜如當然無心去管屋裏是個啥樣的,進去後徑直快步過去撩開珠簾行至屏風後來到床前。


    “阿三,”她上前踩在踏腳板上,輕手輕腳地往床沿一坐,看著閉著眼睛睡得正沉的人。


    小小的人兒躺在這麽大的床上更顯小了。


    喜如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想到她之前的反常,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當時她被那個女人藏在那上頭,按理說那人是那樣的人理應知道她在上頭的。


    隻是顯然問題出在那女人給她吃的那個小東西上,不然就那人那副樣子,應該能聞到她的氣味找來才對,怎麽可能還任由那女人給騙了去。


    她意外的是就在這種誰都沒發現她的情況下,這小丫頭竟然一下子就給她指出來了。


    是她本身在那之前看到了什麽,還是在她被藏到上頭時聽到了什麽動靜?也或者是她眼神眼兒好,從那縫隙中看到了她?


    總之在那種情況下,她竟然就這麽把她給找出來了。


    她不敢想,要是沒有阿三把她指出來,她會不會就那樣永遠都不被人發現,然後就那樣看那人被先生他們帶走。


    收了手,喜如有些茫然。


    看著屋中的擺設跟簾子外站著的綠楠綠杉和那個名叫綠湘的,她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


    “喜如姑娘是在這嗎?”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聽上去來人的年齡應該比綠楠她們大一些。


    “葉姑姑,”綠湘先一步出去,“姑娘剛到此,不知姑姑有何事?”


    喜如起身,走過去撩開珠簾看著門口,就聽那被稱姑姑的人道:“王後來了,正找姑娘呢。”


    王後?!


    喜如心頭一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到底到了一個啥樣的地方啊,先是王爺再是王後,咋就跟這些人有關了?!


    “姑娘,”綠楠進屋來,道:“王後有請。”


    喜如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忍不住小聲問:“綠楠,這……王後是誰啊?”


    綠楠聞言輕笑,同樣小聲道:“王後便是殿下的母親,姑娘不必害怕,王後人很好的。”


    殿……殿下又是誰啊……


    喜如已經不知道該咋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但轉念一想,既然來都來了,這些事情總會慢慢了解清楚的。


    而且那人是王後,應該就跟他們大賢的皇後娘娘差不多吧,沒住還可能就是皇後娘娘。


    “!”


    想到自己現在可能就在他們皇帝老爺住的地方,喜如如臨大敵。


    再不敢在這耽誤,就算心裏沒底,卻還是看了一眼睡著的阿三後跟綠楠一塊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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