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輕工業係統主要產品有塑料、皮革、工藝美術製品和五金工具、家用電器、家具、地毯、抽紗刺繡等1000餘種,共10000多個花色、品種、規格。進入九十年代中期,整個二輕係統陷入困境。


    和毗鄰改革前沿發達省份的淮陽省不一樣,地處關東一隅的江濱市,遭遇的困境更嚴重,更猛烈!幾年前開始隨著開放地區鄉鎮企業的蓬勃興起,他們的產品幾乎和二輕係統產品全麵重疊。


    和理念先進,創新意識超強,市場競爭中崛起的鄉鎮企業相比,江濱市二輕係統未戰先敗。作為江濱市容納就業人員十幾萬人的二輕係統,已經陷入內憂外患。


    如果不進行一次巨變,幾萬人失業帶來的衝擊力,絕對不是江濱市的領導班子可以承受的。可以說,呂市長頗有雄心魄力,隻要二輕係統改製成功,呂希民就將與97年換屆再進一步,成為主抓經濟副省長!


    對於二輕係統改製,呂市長顯然是對困難估計不足,按照年齡一刀切的買斷工齡做法,首先引發不滿。按照市政府體改辦的決定,四十五歲以上工人全部買斷工齡,如果這項舉措放在清遠市,肯定會贏得一致擁護,在半死不活的企業中拿微薄的薪水,莫不如拿買斷費闖出一條生路。


    可惜呂希民是江濱市市長,而不是清遠市,也就注定了他的政策幾方麵不討好。從春節前開始,那些依舊渴望抱著鐵飯碗的工人,那些不想走出去打拚的買斷工齡的老人,就開始在省政府門前聚集。


    隨著天氣轉暖,省政府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市政府門前也被人群堵塞。呂市長已經幾次下令,要求警方采取斷然措施,問題是眼下江濱市一把手是黃強,黃書記不允許對工人階級動粗。


    眼看著工人們氣勢高漲,市委市政府一幹人被搞的焦頭爛額,江濱市也再一次成為媒體焦點。今天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鄧華領著孫倩、鄧馨雨和小黃豆,一起來到黃書記家裏做客:“爺爺奶奶!”


    兩個小家夥都很乖巧,黃強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小家夥:“呦,又胖了,再大點爺爺抱不動了!”


    “也就你們來,老頭子已經半個月沒開晴了!”路秀珍看到黃書記久違的笑臉,舒心不少,“你們坐,我讓她們好好弄幾個菜……”


    “奶奶,聽說有豬臉、豬耳朵,豬舌頭,很好吃的呀!”


    鄧馨雨的眼睛裏散發出神采,小家夥用力咽下一口口水,隻是一絲口涎,還是順著嘴角滴落黃書記的西裝上:“馨雨,你又饞嘴!”


    有這麽一個女兒,孫倩感覺無地自容,黃書記毫不在意:“小家夥知道不少,記得黃豆媽媽兩三歲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一晃兒小黃豆都能開口要吃的了,歲月催人老哇!”


    “您可不老,正當壯年,正是宏圖大展的好時機!”


    鄧公子恰如其分拍個馬屁,黃強放下兩個娃娃,當先走進書房。路秀珍給兩個人倒上茶,輕輕關上房門,黃強歎口氣:“江濱市局麵複雜,原本雄厚的工業基礎,此刻恰恰變成改革的阻力。”


    “您是說二輕係統改製的事情?”眼下機關裏麵每天的話題就是二輕係統改製,經曆蘭馨的事情,鄧華越發珍惜在黃書記麵前的機會,“呂市長好像動作有點過激,前期宣傳不到位,讓所有人對改製心存忌憚,也就失去了群眾基礎,改製自然步履維艱。”


    黃強搖搖頭:“按照反應的情況來看,二輕係統改製中低層幹部群眾不滿意,原單位領導大力支持。股份製,嘿嘿,股份製改革未必就是唯一出路,可惜,走得太遠了!”


    鄧某人沒聽明白,莫非黃書記覺察到了什麽:“爸爸,我能幫上什麽忙?”


    “督察一科會有一個清閑期,時間不會太久,很快熱點新聞就會批下來。”


    沒想到收獲不小,熱點新聞不是鄧華心血來潮,和幾年後網絡普及不同,96年想要批露一些東西,一定要掌握媒體。很顯然,黃書記看出這一點,才會不遺餘力幫助,讓熱點新聞得以實施。


    遲疑一下:“爸爸,我在下邊聽到一些傳聞,二輕係統改製有諸多不合理不正常不透明的交易,不知道……”


    “觀察、等待、搜集、甄別證據!”黃強喝一口水,淡然地道,“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草驚蛇,不要讓對方狗急跳牆!”


    明白了,能被黃書記看上眼的案子,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黃書記下來是要打老虎的,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蒼蠅蚊子三兩隻,遠不足以讓高層滿意。


    有一點提醒的很及時,觀察、等待、搜集、甄別證據,有證據在手,屆時倒黴的會是誰?如果說誰最清楚改製中可能出現的貓膩,大概隻有鄧某人。


    前世宅男的鄧公子,盡管沒有經曆過什麽改製,卻不妨礙他在網上了解那些改製黑幕。所謂的股份改製,很多時候不過是侵吞國有資產的障眼法,十幾年後那些人被挖出來的 時候,所有的手段大白於網上。


    單位領導大力支持的股份製改革,無非是那種法人股、管理層股權激勵機製,讓那些家夥看到了實際利益。鄧某人鄭重點頭:“爸爸放心,我一定會盯住那些改製的企業,也許讓改製從根子上進行更有效。”


    “一定要求穩,絕對不能亂中添亂!”黃書記最在意的,還是社會穩定,“有些小利不要在意,想要讓牛產奶,就要加點料,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原則,才是初級階段的特征!”


    女人想要做一件事,很多時候比男人更執著,自從鄧某人和林菱提到培訓班,女人還真上心。主動找上呂玟學姐:“呦,小鄧科長的學姐這麽年輕漂亮,嬌小玲瓏凹凸有致,我真羨慕你身材保養的好!”


    “林菱說笑了!”呂玟臉一紅,和公關高手相比,學姐還真有點吃不消,“你才是美不勝收,瞧你高挑的身段,堪稱完美的三圍!身為女人的我,都有點被迷惑,不要說那些上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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