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桐名下有一家文化傳媒公司,主要進行各種策劃活動。


    這一次王女士的女德班,便是她們的合作項目之一。


    她們在全國各地開設了許多“女德班”、“淑女班”、“國學班”……生源很好,很是賺錢!


    年子之前不知道喬雨桐是幕後老板。


    當然,她就算知道了,也無法阻止自己砸場子的行為。


    現在,她看著門口的喬雨桐,硬著頭皮隻想趕緊溜走。


    喬雨桐側身,不經意地攔住了她。


    “年子,誹謗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衛微言不追究,其他人統統都可以不追究你?”


    年子聽得這話,索性站定了。


    她抬起頭,看著喬雨桐。


    自從和衛微言分手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過任何和衛微言相關的人。


    而他們,顯然很痛恨自己。


    痛恨的理由便是:年子到處告訴別人說衛微言出車禍死了。


    你本來就配不上衛微言,你還敢這麽說衛微言,你當然該死。


    喬雨桐的目光裏,層層疊疊的人影。


    “你以為我在誹謗王女士?”


    “無憑無據,當然是誹謗!”


    “她和助手,最起碼有四五年地下情了!可是,她有老公還有兩個兒子,對吧?”


    劈腿不是你的錯,可是,有老公有兒子還大作“賢婦”人設的情況下劈腿,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王女士,在她的新書裏秀了很多夫妻恩愛,大談特談自己對丈夫是如何的溫順,她還舉了個例子,她以前偶爾也會頂撞丈夫,但是,後來她領略了《女兒經》的真諦之後,回家就給丈夫跪下,要丈夫徹底諒解自己。而且,她每天都會在丈夫下班之前,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美美的迎接丈夫,她說“婦容”也很重要,是婦德的一種。


    這麽一個“賢良淑德”,視貞操為生命的女人,卻劈腿——年子覺得自己不揭穿她,就真的太對不起她了。


    也對不起那些被她毒害的下一代少女啊。


    “你血口噴人!王女士的人品有口皆碑……”


    “你也向來自詡清純,可你不也有四個親密男友了?”


    喬雨桐麵色大變。


    她黑長直下,雪白的一張瓜子臉泛起了驚異又憤怒的紅暈。


    因為,她真的有四個親密男友——當然不是同時,而是不同的階段。這不是什麽難為情的事情,她驚異的是,其中一個人,是她的秘密,她自認為除了她之外,任何熟人都不會知道。


    可是,年子怎麽知道的?


    “別逼我,逼我的話,我會揭你們的老底……”


    “我們有什麽老底?”


    “你們幾時劈腿,和什麽人劈腿,我都一清二楚。”


    “……”


    年子趁其不備,奪路而逃。


    身後,傳來喬雨桐憤怒的吼聲:“年子,你等著被起訴吧,誹謗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年子當然不會回應。


    年子狂奔。


    直到奔出商場,奔過街口,再跑出下穿隧道,然後,上了一輛出租車。


    年子撫著心口,好懸。


    她想,自己得改掉這衝動的毛病,否則,遲早被人幹掉。


    至少,再也不要踏足書店了。


    隻要看到書店,就遠遠躲開。


    那天晚上,年子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真的有點擔心被喬雨桐發律師函。


    她在網上搜索“誹謗”是如何界定的,搜來搜去,心裏越來越沒底——萬一真的被起訴,自己怎麽說?


    自己告訴法官,自己能從她們的眼中看到她們的劈腿對象?


    這是一種視網膜成像原理,但凡經常跟你親密的人,多次反複之後,就會留在你的視網膜上,別的人看不到,我才看得到……


    鬼才相信你的話。


    年子覺得這問題很嚴重。


    她找柏芸芸聊天。


    柏芸芸半天才回複一句,說是在和男神視頻。


    柏芸芸最近在瘋狂地撩一個飯局上認識的帥哥。據說,這位高富帥身家學曆都是第一流的,而且能力也強,是他們那個行業的翹楚,自己創業,已經拿到了兩輪融資。


    柏芸芸自稱對他誌在必得。


    看樣子,他對柏芸芸也有幾分意思。


    撩男神很重要,年子不敢去打擾,隻好退居其後。


    百無聊賴,又去點開“癩蛤蟆”的頭像。


    “哥們,有空胡扯嗎?”


    “需要陪聊請付錢。”


    “起價多少?”


    “五毛。”


    她發一個五毛的紅包給他,“唉,我今晚失眠了,我怕自己有妊娠危險……”


    “妊娠危險?流產?難產?死胎還是畸形胎?”


    “人身!!!人身危險!!!”


    “哦,莫非是出軌被抓了現行?”


    “相反。”


    “相反是什麽意思?老公出軌了?還是小三被你打了?”


    “我看到別人劈腿,就忍不住揭穿。越是做癡情專一人設的,我越是想揭穿他們。於是,我惹上了一個不該惹也惹不起的人……”


    “哪個這麽拽?龍日天?傲日天還是威震天?”


    “對方已經揚言要起訴我了。”


    “活該。狗咬耗子一時爽。”


    這廝。


    “如果人家真的給我發律師函,那可怎麽辦?劈腿這種事情,他們不承認,也很難取證啊。如果他們向我索要大筆賠償,甚至訛詐我,那我該怎麽辦?”


    “看到耗子跑遠點不行嗎?要你去多事???你抓完了,貓幹什麽?”


    “我力爭戒掉這個毛病。”


    “沒用的,大難不死必有下次。”


    年子覺得這個人不是好的聊天對象。


    這就是個噴子。


    又不願意搭理他了。


    她幹脆爬起來寫稿子。


    寫了幾千字,還是睡不著。


    眼看天快亮了,她重新躺下去,可不一會兒,手機鬧鈴響了。


    她正要關掉手機,瞄到那是備忘錄發出來的:提醒自己該去就醫了。


    她跳起來。


    她忘了自己在網上掛的某婦女兒童醫院的號。


    這個醫院的號,非常難掛,她提前了一個月,才預約到一個號。


    她要去看大姨媽不調。


    因為她的大姨媽總是不準,有時候兩三個月也不來。


    她自己在網上查,說是氣血虛或者多囊或者肌瘤或者內分泌失調,或者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反正越看越恐怖。


    一查百度全是病,再查頭條墳已定。


    隻好去醫院了。


    母親也多次催她,她也答應了,某一天好不容易掛了號,然後,就忘了!!!


    幸好是掛的下午的號。


    她看清楚了,又躺下去,準備再睡一會兒。


    午後一點,年子準時抵達醫院。


    醫院照例地人山人海。


    百無聊賴等到快三點,終於輪到自己了。


    排隊幾小時,就診幾分鍾。


    醫生草草問了幾句,開了個單子。


    年子先去打b超。


    醫生說,b超的目的是看看有無肌瘤。


    又在b超室外排隊一個多小時,終於快輪到自己了。


    年子有點著急,都快五點了,要下班了,不早點拿到單子,都沒法找醫生看了。


    也不知道裏麵的b超醫生在幹嘛,明明前麵那個人都出來幾分鍾了,才終於喊到自己的號。


    年子進去,躺下。


    醫生是個男的,一身皺巴巴的泛黃的白大褂,戴著口罩,眼鏡,端端正正地坐在b超機前麵。


    傳說中的婦科男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


    年子躺著,不言不動。


    冰冷的機器在腹部移動,覺得有點尷尬。


    可想想,醫學工作而已,人家看你就像看一坨豬肉。


    醫生沉沉的:“生過孩子了嗎?”


    “還沒結婚呢。”


    “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這也要問?)


    “是沒有固定男朋友還是?”


    “……”這個醫生的問題好奇怪。


    “x對象多嗎?平時注意個人衛生嗎?”


    (拜托,我還是個黃花呢!)她忍不住了,這醫生好猥瑣,大姨媽不調而已,犯得著問這些嗎?


    搞得跟篩查艾滋病毒似的。


    還注意個人衛生!!!


    可她不敢輕易質疑醫生,又覺得這個問題很古怪,醫生,總不會無緣無故發問。


    她惴惴地:該不會是誤診了吧?


    或者,自己真的哪裏病變了?


    立即腦補了以前看過的各種新聞:某人被誤診艾滋,兩個月的時間,暴瘦四十斤。


    越想越怕。


    還是硬著頭皮:“醫生,我的病情很嚴重嗎?”


    醫生不吭聲。


    她更加不安了。


    “我……我潔身自好,也講衛生,再說,那啥,我沒有x對象的……我隻是大姨媽不調,我還是個少女呢……”


    “為什麽沒有男朋友?是找不到還是?”


    “這……”


    “好了,可以起來了。你沒什麽大毛病……”


    年子噌地跳起來。


    之前,那醫生壓著嗓子說話,現在,他的聲音徹底變了。


    可沒站穩,又急忙捂住肚子,急慌慌地提褲子——不然就真的走光了。


    醫生取下了口罩,摘下了眼鏡,麵無表情地走出去。


    年子追出去。


    在樓梯口,她一把扯住了那個人的袖子,氣急敗壞:“衛微言,我要投訴你,投訴你假冒醫生,戲弄患者……”


    “我替一個朋友代班半天,怎麽了?不行嗎?”


    年子狠狠瞪著他。


    她當然知道衛微言是醫生,可衛微言並不是婦科醫生啊。


    他還是冷冷的:“聽說你到處告訴別人我得艾滋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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