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傾聽手機的呼喚聲,聽到從小小的揚聲器傳來關鍵語的瞬間,<她>如往常般覺醒了。


    「水銀,<水星症候群>。」


    每次的回答都相同,那是表示有正確譯碼的話語。<她>一邊說那句話,一邊自然地挖掘記憶,隨即記起心裏在意的事件,<她>主觀地雀躍不已。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事隔多月,該報告的事在這具身躺周圍發生著。


    『怎麽樣?有什麽變化嗎?』


    「是的,我想恐怕有。」


    <她>謹慎地確認自己現在的位置,是在宿舍一角、走廊、正在往哪裏走、她正要回宿舍...


    「發生了一些異常情形,我簡略地說明。」


    <她>開始敘述從上次<水星症侯群>打電話來,到現在為止的記憶,在那之中,相當重要的事件就在剛剛發生了,<她>將在那份記憶裏所有的訊息告訴了通話的對象。


    『喔——那可真是不得了呢。』


    每回都是這樣,<她>通話的對象似乎有著不管是多麽緊急的情況,都會感到有趣的習慣。在隔了一段像是沉思的時間之後...


    『還不知道詳細情形嗎?』


    「是的,現在還不清楚。」


    『不過,妳算是身處能知道情況的立場吧。』


    <她>稍微想了一下。


    「應該是的,如果我能自由地控製這具身體,我想應該可以得到更詳盡的情報。」


    『那不能說是個好主意。』


    回複的話語令<她>感到微微失望。


    『再聯絡吧,在那之前我希望妳繼續潛伏著呢。』


    我還不想消失——<她>雖然想這麽說卻沒有開口,這也是設定之一,<她>沒有權限要求什麽,也沒有權利,她終歸隻是個被製造出來的存在。


    『那顆星總是與光同在,然後在三十秒後落下。』


    隻留下了那些話,電話就被切斷。在被灌入體內不可違抗的意誌力量影響下,<她>將手機的來電記錄給刪除了。


    沒有陽光射入的走廊仍有種說不出的寂寞,現在距離住宿生們開始醒來,還有一段時間。


    不過,<她>所剩下的時間連三十秒都不到。


    真琴遲遲未歸。


    我現在在做些什麽啊?佳由季歎息著。


    自嘲傾向的自問自答正逐漸地習慣化,每當一有事發生,他便會問起自己:究竟這樣就行了嗎?現在這樣好嗎?接著他就會以自己為商量對象,在得不到答案的迷宮中持續徘徊。現在這樣可以說是在他的妹妹之一.春奈消失之後每天的例行公事。在高崎佳由季的意識裏,一直有一個幽靈般的存在、糾纏了他好幾年的半透明水手服身影,以對於想要忘掉的人來說太過於強烈的印象殘留著。


    然後現在,他正在真琴的房間裏,跟苿衣子和奇怪的保安部部員等待著真琴回來,這到底是什麽喜劇啊?將我安插在這裏,是哪裏的誰做出來的考慮?


    他抬起眼一看,新屋敷祈這名苿衣子的同伴跟苿衣子互觸著手,彼此凝視著對方。如同他所想的一樣,她們兩個人中說話的隻有苿衣子,祈應該是無法說話的超能力感應者吧,她嘴上口罩的記號肯定是代表這個答案,雖然不知道理由為何,但祈似乎被限製而不能說話。


    佳由季在第三emp也算是個老人,多少明白emp能力者也有許多種類,有派不上用場的家夥,反之也存在著太過有用的能力,當然,也有不能使用的能力。


    屋子裏,除了苿衣子的聲音之外,他什麽都沒聽到。窗外已經漸漸明亮起來。他想著過去每天早上都會叫醒自己的騷靈現象已經消失好一陣子了,但即使如此,佳由季每回醒來,便會不自覺地尋找妹妹的身影,看看是不是被春奈叫醒的,看看夢的延續會不會成為現實。


    因為從春奈的肉體死到精神消滅為止相隔的時間實在太過長久。這麽一來,他便無法批評宮野的宵夜癖,因為自己的症狀也半斤八兩。


    如果是真琴,應該會毫不猶豫地說他是「戀妹情結」吧,會說這種話的也隻有那個壞心眼的超能力感應者了,真琴以外的人不知是否是顧慮到佳由季的心情,都不會出口揶揄春奈。


    說不定她說的也是事實。


    佳由季對自己的妹妹們所懷的心情各自不同。現在也仍活在身邊的若菜對他而言既是該保護的對象,也是血肉之親。她總有一天會不需要他的庇護,開始步上自己的道路吧,不過那還是很久以後的事。


    自己沒能夠保護春奈。


    原本在精神上等於是相同存在的雙胞胎變得不再如此,是從六年前的事故開始的。從那時起春奈就不再是個被哥哥保護的妹妹,而是成為保護哥哥的角色。為了這個目的,她甚至做到那種地步——拒絕死去、扭曲psy網絡——她如此拘泥於在現世的我是為了什麽呢?還是說其實根本沒什麽理由?


    佳由季對春奈所懷有的感情,是生者對死者的內疚。還活著的人無法對死者傳來的聲音置之不理,因為是死者,死去的人已經什麽都不剩,所以生者想要尊重他們。身邊之人的死,而且還是熟識之人的死,即使稍微有些差別,同樣都會帶來悲傷,而悲傷則會招來眼淚,所以人流淚時便會喚醒心裏最近一次關於死亡的記憶。人往往會將感動與悲傷視為相同,會難過便是因為那個心理錯誤。沒錯,沒有什麽比人類的感情更容易受到欺騙——佳由季如此認定。


    「高崎先生。」


    佳由季因為苿衣子的聲音回過神,突然從自然延伸的思索中返回,注視著苿衣子顯露堅強意誌的黑眸,他說:


    「什麽事?」


    「您不該問我『什麽事』,我說在這裏待命也於事無補,您沒聽到嗎?」


    似乎是在恍惚思考間漏聽了,哎,這是常有的事。


    「妳想怎麽做?」


    反問回去雖然聽來不公平,但當對方沒注意到那點時,便能派上用場。


    「我希望能盡早跟真琴小姐說話,然後呢,您有何打算?」


    不僅回答了問題,同時又提出問題,這是相當高明的反擊,苿衣子的回答在大方向上表現具體,在細部地方則略顯抽象,而且巧妙地留下退路。


    有沒有能勉強搪塞過去的對應之道?佳由季心想著環抱起手腕,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地,門再度被開啟。


    「哎呀,重要人物們,大家聚在這裏做什麽?我事先聲明,這裏是我的房間吧,希望除了小祈以外的人不要擅自在此休息。」


    來者是真琴,她甩著長馬尾,身穿製服站在那裏,表情依舊積極豐富的臉上散發著迷人微笑,她就那樣以流暢的動作,眨巴眨巴地對佳由季頻頻傳送完美的秋波,同時匆匆鑽入暖桌。


    「啊——好冷,還是自己的窩最捧了呢。我已經受夠了,所有的人都想依賴我,你們也稍微用自己的腦袋想一下嘛。吶,小由季,你不這麽認為嗎?」


    「不會。」


    佳由季也冷漠地回應。


    「我可不想連跟自己無關的事都花腦筋去思考,我沒打算搶著處理那種無論其它哪個人來思考都無所謂的事。這種事委托像宮野那種人就好,他會連多餘的事都幫妳考慮進去。」


    「哎,真老實呢。」


    真琴綻放出肉食動物般的奸笑。


    「宮野的話,滿腦子隻會想著怎樣把事情給鬧大吧,這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因為如果置之不理的話,事態便會漸漸惡化,不用多久,小事情會愈來愈惡化,把這個世界弄得亂七八糟也說不定呢,哎,不過就算怎麽樣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就是了。」


    「真琴小姐!」


    苿衣子一臉認真


    地道:


    「希望妳說明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真的有人死了吧?」


    「該怎麽說呢?」


    真琴似乎沒有收起奸笑的打算。


    「我確實是覺得他們已經死了,但我的感覺對全體的現象並沒有意義,個人的觀測結果與客觀的真實之間,有著從這裏到土星左右的距離。」


    「真琴。」佳由季說道。「我那棟宿舍似乎死了七個人,我用這雙手確認過了,所以數字沒錯,我也覺得他們死了唷。」


    「你已經看到屍體了,那這樣不就看法一致了嗎?」


    真琴說的其不是真的,佳由季直覺地這麽認為,她一定知道了些什麽。


    「妳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妳那麽在意我的行蹤嗎?小由季,你的個性就是那種會對喜歡的女人去的每個地方都在意得不得了的類型嗎?哇~我好高興,真令人害羞呢~」


    真琴將梳攏在後頭的長發置於暖桌上,她托起了腮幫子,秋波盈滿的表情顯示出像是完全了解佳由季感情的愉悅色彩。


    佳由季閉上了口,委身於沉默,打算將發問者的角色交接給苿衣子,但是這位睡衣姿態的美少女隻是默默地凝視真琴。


    好像有點奇怪。看著苿衣子的表情,佳由季感到些微的疑問...


    原本還以為她一定會對真琴發動連珠跑似的發問攻勢,但苿衣子不知為何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僅如此,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安心,明明到剛才為止,還一直在嚷著出現死人的說。


    祈似乎本來就不會說話,也看不清被口罩遮掩的表情,佳由季隻好再度開口,瞪著真琴那擁有利刃般光芒的雙眼,他說:


    「妳也是被誰叫去確認屍體的對吧,結果如何?是真的死了嗎?還是演技頂尖的裝死?或者隻是假死狀態?是哪一種?宮野說雖然沒有死卻也沒有活,妳的實地調查得到什麽答案?」


    「嘿嘿,如果我回答了,小由季會完全相信我嗎?你什麽時候變成那麽明理的男朋友了?我好驚訝啃。」


    在看著真琴蠱惑人的微笑之間,佳由季明白了苿衣子鬆懈下來的理由。


    真琴並沒有將這個情況看得很嚴重,因此成為屍體倒下的男生宿舍c棟的七人,以及苿衣子所看到類她的室友並沒有死,如果真的死了,就算是真琴,口吻也不會如此輕佻吧。附帶一提,宮野應該也是。


    說不定自己的思考早就被讀取了,但佳由季仍然將自己所想的給說出口。


    「他們沒有死吧,雖然看起來像是死了——不過沒有死,妳是那麽想的吧?」


    「答錯了。」


    真琴將下巴放在暖桌上頭,閉起一隻眼。


    「我剛才不是也說了?我覺得是死了,我的意見是那樣唷,我被叫去的地方是女生宿舍b棟的三年級生房間,睡在那裏的女生,沒錯,以我的判斷基準,她的確是死了。」


    接著她抬起頭,目光迅速掠過佳由季跟苿衣子道:


    「是一具沒有失去體溫的屍體呢,雖然沒死卻沒活——嗎?很像宮野會說的話呢,按照那家夥的判斷標準說不定是那樣。」


    「成為你判斷生死的基準是什麽?」


    對於佳由季的問題,真琴簡潔地答道:「有無精神波。」


    然後,她慢慢環視佳由季、苿衣子、祈三人。


    「隻要像這樣在這裏,我就可以感覺到你們的精神,不管是怎樣的人,隻要是意識體,就有從精神放射出來的波動,所以就算我閉上眼睛,也能察覺你們在這裏,知道你們還活著。」


    真琴的唇角緊緊上揚。


    「可是我所看到的那具擬屍體,並沒有任何精神波,就算想讀取意識也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空白唷,就跟這張暖桌相同,連一塊意識、無意識的領域都沒有,隻是純粹的物體而已,所以他們的確是死了唷,是屍體,屍體。」


    「那果然是死了不是嗎?」


    「也可以那麽說呢。」


    「除此之外還有其它說法嗎?」


    「宮野的話就有不是嗎?」


    真琴沒有收起微笑,以像在安撫的口吻道:


    「死後雖然經過好幾個小時,卻仍維持平常體溫的屍體並不自然吧,就算我再怎麽叫說『那家夥死了唷』,也無法推翻這個現象。也就是雖然沒活也沒死,或雖然死了但也活著吧。」


    「那又是什麽原因?是誰的emp能力嗎?還是思念體幹的?」


    「天曉得,還不知道,總之,現階段還原因不明,哎,不要那麽急嘛。」


    真琴以像是貓科動物般的動作滑溜地站了起來。


    「離餐廳開放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喝杯茶?」


    在走向狹隘的廚房空間途中,真琴突然回過頭,但視線前端不是佳由季也不是苿衣子,她看向掛著單色無紋窗簾的窗戶。


    莊嚴升起的太陽光芒微微地將外頭的明亮給傳了進來。


    然後,真琴喃喃說著謎樣的話...


    「直到入夜為止,似乎會是無聊的一天呢,不過,還有很多事要做吧...」


    雖然是難得的招待,但苿衣子決定離開房間。


    因為擔心類不知道怎麽樣了,而且有更為擔心的事在胸中萌芽。


    苿衣子離開真琴房間後,接著佳由季也跟隨著她。就算是在女生宿舍走廊跟學長同行這種令人覺得非常不知羞恥的行為,也要看情況與對象。如果他有不屑地凝視自己的打扮那就另當別論,但關於苿衣子的睡衣,佳由季一句話都沒說,也幾乎都沒看的樣子。


    (還沒走出陰霾嗎?)


    苿衣子邊走邊暗自想著。


    (春奈小姐消失之後,高崎先生一直是這副模樣,雖然我知道那是個打擊,但被幽靈附身時的高崎先生不是覺得春奈小姐很煩嗎?不是討厭因為她而必須長久待在這所學園嗎?)


    苿衣子走下女生宿舍a棟的樓梯,佳由季也步調一致地隨之在後。


    (高崎先生變了,他自己一定沒察覺到,他並未放棄一絲希望,一直等著能跟春奈小姐再次重逢之日來臨的可能性吧。)


    psy網絡怎麽了呢?就在不完全的狀態下崩壞了嗎?苿衣子並不知道,真琴或日比木會長也不清潔這點似乎是真的。現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著連結所有emp能力者的巨大精神網絡,就在到處奔走,追蹤一名少女的某個夏日,另一個真琴曾經那麽說過。


    (要說變了,若菜小姐也是如此呢,從那之後,若菜小姐感覺多了點想黏高崎先生的習慣,之前明明沒有那樣的,是因為以往有春奈在阻擾的關係嗎?)


    在走到一樓前,苿衣子決定先回自己房間,因為她擔心若菜。「不可能那樣吧」的想法與「說不定」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在類的房間所發生的事,無法斷言不會同樣發生在苿衣子的房間,被類叫離房間時,若菜看起來睡得很安穩。


    (真的嗎?或許她也變得跟日世子小姐一樣也說不定,然後就像類小姐那樣,我也...)


    類的淚水讓苿衣子心痛,因為那會令她回想起那個六月的複製人繁殖事件。那對苿衣子來說是段痛苦的回憶,消失的男學生經由宮野送來的一朵人造花,至今仍被收藏在書桌抽屜,苿衣子沒有裝飾它的勇氣。


    (那時候我如果能確實察覺到,至少也能想些道別的話...)


    快到了住宿生們起床的時刻,不過離早上的喧囂還有一段時間...


    苿衣子在房間前方停步,然後轉頭看向在背後的佳由季臉龐,她說:


    「您打算要跟到哪裏呢?對妹妹的私人房間那麽好奇嗎?」


    「我對房間才沒興趣。」


    佳由季對苿衣子的揶揄聳聳肩。


    「我不放心若菜。我隻是以哥哥的身份擔心著該不會連她都變成凝屍體了吧。如果對方是人或思念體的話,若菜確實有銅牆鐵壁的防禦,但如果是原因不明的屍體化現象,那就不知道了。」


    妳對此也不放心吧...佳由季用眼睛詢問,苿衣子也隻用目光響應。


    (擔心室友是身為朋友自然的心理行為,沒有任何該視為問題之處。)


    「我要開門囉。」


    不用說也沒關係,但苿衣子卻特意事先預告,打開了房間的門。電燈仍然亮著,沒有人在活動的感覺。


    「若菜小姐。」


    床上裹在棉被裏的小小凸起沒有動靜,寒氣迅速從苿衣子的腳邊開始飄起,那肯定不是錯覺。


    「若菜小姐。」


    苿衣子一麵再度叫喚,一麵靠近床鋪,手緩緩地放上,溫溫的,然後她慢慢搖晃若菜,如果這樣還不起來的話,就算是來硬的也要——


    「呼唔嗯...?」


    棉被微微蠕動,若菜到處亂翹的短發蹦地露出,平時的大眼睛現在隻睜開一半,她說道:


    「嗯嗯——唔,苿衣子,怎麽了?」


    她就那樣一臉很困地取過枕頭旁的鬧鍾,道:


    「還有時間唷~嗯——再三十分...」


    鬧鍾咚隆地掉落,若菜再度微微蠕動地鑽入棉被。


    苿衣子「呼」地籲了口氣,轉頭向後。佳由季表情沒什麽變化,但作為安心的證據是——他的唇角微微有些鬆弛。


    (沒錯,以機率來說,我的身上不可能降臨那麽多次的不幸,希望就這次我能身為局外人,隻要在旁靜觀真琴小姐處理就好。)


    再重複一次。


    很可惜,那個願望並沒有傳達給任何人。


    就算有傳達到,也是屬於不受理的情況。


    佳由季確認妹妹很平常地活著之後,立即離開了房間。是打算回自己的宿舍吧,苿衣子心想著,自己也為了前去下個地方,開始換起衣服。


    她穿好便服的黑裝,仔細梳理自豪的黑發後,隻暼了一眼繼續沉睡的若菜,便迅速溜出房間。


    確認若菜沒事的現在,隻剩下類令人擔心。


    那個依賴苿衣子、淚水模糊視線、有失去自信傾向的同學。


    苿衣子對於用尋求保護的眼睛仰望自己的幼弱麵孔很沒輒。


    (像她這種人才需要更強大的emp能力,那樣的話,類小姐也會比較有自信些吧。啊,不過個性上大慨無法勝任保安部的工作。真是的,這個世界越溫柔的人越容易受到傷害,如果世界是神明創造出來的話,那似乎不是個專門為人類服務的神呢。)


    穿上暗色衣裳後,苿衣子自然地變得抬頭挺胸,精神也一樣,完全恢複自信與冷靜,從寂靜的宿舍走向類房間的腳步也輕快起來。


    (這起事件一定也會馬上解決,因為真琴小姐從容不迫,所以不是什麽大問題,日世子小姐也是,明天就會普通地起來,跟往常一樣...)


    d棟裏麵相當安靜,不過確實有人的氣息,差不多接近學生們醒來、開始行動的時間了。


    苿衣子站在413號室前麵,小聲地敲門。心想類究竟是否回來了?她告訴舍長異狀後,說不定就在某處彷徨無措著,不過...


    「來~了...」


    一臉不安的類,從微微開啟的門縫窺視。


    「啊,苿衣子同~學...!」


    類馬上伸手抓住苿衣子的手肘,雙手使盡全力地拉著,催促黑衣少女進房。


    「太好了,妳回來了~我已經不知道該...嗚嗚...」


    似乎沒有哭,但類的表情充滿不安與焦躁,她仍是一身睡衣,看來也無暇想起要換衣服。


    苿衣子不自覺地想撫摸她的頭,她克製著自己,走進413號室。


    然後...


    「唔啊!」


    她發出呻吟。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對於如此叫道的苿衣子,響亮的大嗓門這般回答:


    「為什麽?就連妳也會在意『為什麽』這種事嗎?那種東西就丟到下水道的出入孔去吧!聽好了,苿衣子,理由是什麽都無所謂,就算沒有也完全不會困擾!至少我不會困擾!因為現象這種東西,跟有沒有理由無關,它是基於道理而產生的。重要的是『如何(how)』,其它的*5w,隻有如嚼完口香糖般的價值而已,我沒這麽教過妳嗎?」(編注:這裏是指英文句中的——何人(who)、何時(when)、何地(where)、何事(what)、何故(why)並5w。)


    「...我就算回溯三代都沒有學過那種歪理的記憶。」


    「那麽就一輩子記得現在我所說的話!為了度過精神健全的人生,把它當成妳的座右銘吧!一定會有派上用場之時!」


    「並不會有。」


    苿衣子瞬間反駁回去,緊繃的眼睛形成銳角,她接著說:


    「為什麽班長會在這裏、在類小姐的房間裏呢!」


    一陣像是反派角色低頭瞧著掉入陷阱的正義使者般一樣的笑聲,從高大身軀的上方傳來。


    「哈!哈!哈!那是因為啊,苿衣子!」


    白衣衣袖響起啪沙聲,他的手指伸到類麵前。


    「因為這名少女好似在尋求援助般地倉皇不安!我絕對不會對弱者尋求救援的悲痛叫聲視而不見!那是我這個偉大才智的化身應盡的職責。沒錯,明明發生這麽有趣的事,如果有人隻是袖手旁觀的話,那就應該將他從行駛中的電車窗戶扔出去!妳不這麽認為嗎?」


    (他是在尋求誰的同意?那是我非得回答不可的問題嗎?)


    苿衣子將手背貼在額頭,同時狠狠瞪著在眼前揮舞雙手的高大白衣男。


    (就像這樣,不管我在何處都會過來,簡直像是為了要讓我出其不意才在這所學園裏似的。說什麽職責啊?才智不是那麽愚蠢的東西,應該更為高尚又崇高,沒錯,那不是會附著在這種男人身上的汙穢概念。)


    「好了,苿衣子!我們就一起思考、一起到達吧!到最終目的地!」


    宮野秀策說著笑了起來,而且笑個不停。


    直到他滿足為止都一直持續那樣。


    「對、對、對不起!苿衣子同學!」


    類微弱的聲音傳至用手指壓著頭側,一臉不悅的苿衣子麵前。


    「我、走走、走到宿舍外麵時,被這個人發現...那個——我不小心說出了日世子的事,應應應、應該說那個...」


    「沒關係,應該由班長代為負起妳的責任,妳完全不需內疚,不如說是值得同情...」


    但似乎沒有人會同情苿衣子。


    「比起那個,類小姐,為什麽要到外麵?這裏的舍長怎麽說?」


    「那...那個...」


    類一邊哆嗦,一邊緊閉起眼睛。


    「不管我怎麽敲門,都沒人回應,我我,我害怕起來,所,所以想追在苿衣子同學的後麵...」


    「於是就遇上了班長是嗎?」


    「對、對...沒、沒錯。」


    「妳也是個常被班長逮到的人呢,會不會是被看不見的線相係在一起呢?說不定你們還蠻相配的。」


    「沒沒、沒有那回事。」


    類誠惶誠恐地抬頭看向浮現惡魔般微笑的宮野,又急忙移開視線道:


    「...我、那個、對這種人不太...而且宮野學長他、對苿——」


    她說到一半就搖頭道:


    「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嗚嗚嗚...」


    「可以就此打住嗎?」


    宮野隆隆作響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在等妳唷,苿衣子,一個人開始的話似乎不太妥當。因為,這裏是女生們的窩,我不方便單獨行動。」


    「你打算開始什麽?反正又是莫名奇妙自以為是的禪問答吧,剛才我也從高崎先生那裏聽說了,你好像同時說了什麽矛盾的話,不過我並不怎麽想聽。」


    「那麽,開始吧。」


    對方似乎也沒在聽。


    宮野以非常自然的動作改變方向,開始爬起上下鋪的梯子。


    「你做什麽...」


    在苿衣子跟類的注視下,宮野推開雨森日世子身上的棉被,輕輕抱起被睡衣包裹住的日世子身軀,又走下梯子,將闔上眼的女學生軟綿綿的身子橫放在地。


    「班長!」


    苿衣子發出抗議之聲:


    「你在做什麽!你該不會想趁日世子小姐沒醒來,開始做些下流的事吧!」


    苿衣子邊支撐著身旁僵硬的類,邊環視房間看有沒有能丟向宮野的東西。


    「妳放心,我沒打算做經驗淺薄的妳所能想到的那種欠缺想象力的『下流事』,我想做的隻是單純的實驗。」


    宮野對類說道:


    「類同學,有沒有刀子或類似那樣的東西呢?文具用品就行了,我不期待特別鋒利,隻要是刀具就可以了。」


    「啊...?」


    類直眨眼睛,苿衣子明顯露出懷疑與厭惡的表情道:


    「拿出刀具要做什麽?你該不會要將日世子小姐切碎分屍吧?」


    「我不會切碎她,別問了,快點拿來給我,這裏至少有放一、兩把拆信刀吧。」


    被宮野的強烈視線所糾纏住,類一邊抖著發軟的膝蓋,一邊攀往自己的書桌,拿起插在筆筒的美工刀說:


    「那個、不會真的要切日世子吧...」


    宮野露出笑容,對類點頭。


    「我說過不會切碎她。」


    他拉過日世子的一隻手,以宛如老練醫生般的手勢卷起她的長袖,露出白皙的手腕跟下臂,發出嚓嘰嚓嘰聲將刀刃推出。


    宮野用像是繼續在閑聊般的聲音道:


    「不過,我並不是說不會切她。」


    苿衣子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宮野將刀刃刺進日世子的手腕後,彷佛在料理魚般用力切劃到手肘。


    「呀咿咿~~!」


    類的叫聲震耳欲聾,苿衣子則化為石像。


    太過份了,雖然知道班長有些瘋狂科學家的味道,但無法相信他竟是如此褻瀆之人,我不想相信、更無法原諒沒看穿他的自己。


    苿衣子盛怒之下,在指尖點亮對人用的螢火,對著宮野...


    (讓我來狠狠教訓一下這個——)


    「哎,等一等,苿衣子,太急躁是沒有好處的」


    宮野應該有察覺到在苿衣子體內所湧現的emp能力,但卻氣定神閑地麵朝手掌說道:


    「要攻擊我等看過這個後也還不遲。」


    宮野的視線沒有離開日世子的手臂,苿衣子一邊聽著倚靠著自己的類急促的呼吸聲,一邊看著宮野以視線指出的那個...


    「!——!」


    是二十公分左右的刀傷,被開了一道長長傷口的肌膚。


    盡管如此...


    卻一滴血也沒有流。


    不單單隻是這樣...


    「——這是...?」


    傷口緩緩地閉合。


    彷佛在觀看快轉影片般,切傷從邊緣到中央慢慢愈合,沒過多久便在屏氣注視的苿衣子與類麵前消失無蹤。


    「看到了吧。」


    宮野露出開朗的笑容。


    「這就是他們的秘密,男生宿舍的死者們也一樣唷,不管受了怎樣的傷,都隻要些微時間便會恢複原狀,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包括這名少女,沒有失去體溫的屍體是什麽,苿衣子妳明白嗎?」


    緊摟住苿衣子的類失去全身力量滑落,是嚇到站不住嗎?她就那樣在拚命抓著苿衣子衣服的狀態下雙膝著地。


    「...喔耶耶...日世子...」


    她打著哆嗦,而苿衣子也隻能做出類似的反應。


    (那是什麽?沒有死,可是要說那是活著也實在...雖然沒活,但也沒死...?這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盡管被想跟類一樣腳軟的透惑所驅使,但苿衣子仍勉強站住,她同時心想:如果宮野不在的話,我可能無法抗拒這個透惑吧。


    「第一節課到此結束。」


    丟出美工刀的宮野抱起了日世子後,讓她睡在上下鋪的下層。


    「這樣比較好觀察吧。」


    宮野說著,背靠在那張床盤腿坐下。


    「苿衣子也坐下吧,冷靜下來才好說話,今天會是很長的一天唷。」


    苿衣子在精神恍惚下,臀部著地坐下。


    「好了,苿衣子,妳從縞瀨真琴跟舍長大人那裏聽到多少了?可以確認我們現在的情報相同嗎?」


    苿衣子就那樣在無法從茫然中恢複的情況下,用機械般的聲音述說真琴所講的內容。宮野專注地側耳傾聽,等到苿衣子不算長的話結束後說道:


    「這樣啊,就她而言,沒發出精神波的人形同死人。那完全正確,也跟我的想法一致,因為死者不會思考吧。」


    「可是...」


    苿衣子不自覺地抱住類靠過來的肩膀。


    「體溫又怎麽說呢?還有瞬間治愈的傷口...死了的話,不可能會那樣不是嗎?」


    「當然,所以我的結論是這樣,包括這名少女在內,我發現的無法理解的死人們,沒死也沒活,是不死不活的狀態。同時,也可以說又死又活,不僅如此,還有驚人的體內平衡,他們突變成那樣的東西了唷。」


    「...這很奇怪,班長的話非常非常的奇怪,死的相反是生,兩種都不是的話那是怎麽回事?請說得讓人能夠理解。」


    「不是『兩種都不是』,而是『不是兩種都不是』的這種狀態,照我的解釋是那樣。」


    「那是什麽逃避之辭嗎?」


    「我沒有在逃避些什麽,不如說,不管在哪裏,我一直都是朝前行進的。」


    宮野站起身道:


    「好,走吧。」


    又站又坐,真是個忙碌的男人。


    「要去哪裏?」


    宮野浮現不懷好意的微笑,告知了目的地:


    「到這棟女生宿舍d棟的舍長房間,敲門沒有響應對吧,有非常高的機率,那間房間的住宿生也是...」他指向日世子說道:「...變成她這副模樣了吧,我要去確認這點。不過我不可能在這裏一個人到處亂跑吧。」


    「可是,不能丟下類小姐不管呀。」


    變成有如靈魂出竅空殼般的類嚇了一跳,緊抓住苿衣子的手臂。


    「啊啊,苿衣子同學...」


    「也將她帶去就好,反正今晚類同學也不可能睡在這裏吧。」


    「那是什麽原——」


    「走囉,苿衣子。情報的鮮度很重要,情報的產品價值會隨著時間下趺,然後,那是否正確的情報必須由自己來判斷,這點也記下來比較好唷,因為將來有一天會在哪裏想到這些話吧。」


    要不要追隨擅自開門走出去的宮野?苿衣子猶豫了一會兒後,拿起掛在書桌椅子上的披肩披在類的肩膀道:


    「我們走吧,類小姐,妳不用擔心,我會陪在妳身邊,而且班長雖然看來那副德性,基本上也還算


    是個班長,所以萬一出現了怪東西,就全部交給他吧,我們可以安全逃離。」


    「苿衣子同~學。」


    苿衣子硬擠出笑容麵對緊抱自己手臂顫抖著的類說:


    「沒事的,日世子小姐也會馬上恢複原狀,這所學園裏有很優秀的emp醫術師,保安部醫療班的各位會將她治好的,請相信我。」


    「...好。」


    按收到類仰望的目光,苿衣子對著那雙眼睛點了點頭,二人結伴走出413號室。


    「苿衣子,現在有問題的話,我會受理唷,什麽問題都可以,妳偉大的老師宮野秀策會立即回答妳的。」


    走在通道途中,宮野對苿衣子如此說道。d棟的住宿生全都是悠哉的家夥嗎?至今仍不見任何人影。


    苿衣子一隻手感受到類的重量,同時對走在旁邊的白衣身影道:


    「問題...嗯,自然有。」


    「喔——那我就洗耳恭聽吧。」


    苿衣子語音清脆地道:


    「我肚子餓了,能幫我去買東西嗎?」


    「苿衣子,這哪裏是問題了,不是隻要語尾有加問號就好了唷。」


    「我想問的是yes或no,是哪一個?」


    「當然是no,妳要懂得tpo啊。」(譯注:時間time、地點ce、場合asion)


    「哎,班長竟然會說那種正經話,我過於意外到連驚訝都不想驚訝了。」


    「販賣部有點遠,如果妳真的饑餓到難以忍耐的話,隻要拜借等一下即將闖入的房間裏的儲備物質就好了。而且我總是隻說正經話,我自己有時候也會想呢,我是不是該多少交織些玩笑話,才比較能享受流暢的對談?」


    「這才是個玩笑話。」


    苿衣子恢複了說俏皮話的力氣。她進行著沒意義的問答隻是為了要讓類的心情開朗起來,不過拜此所賜,苿衣子自己也稍微重振了精神,宮野也很清楚這點吧,所以才用特別愉快的語調說話,她想要這麽認為,這總好過他是真心歡迎這種學生們變成古怪死者的嚴重現狀。


    (...說不定班長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苿衣子為了避免被察覺,斜過眼悄悄窺視高大的白衣醜角男。他露出像在驅除思念體時的輕鬆表情、總是微妙勾起的唇角也依舊掛著,那是一如以往的對魔班班長身影,連一粒塵埃大小的不安或遲疑都感覺不到。


    (不管發生多麽嚴肅的事,最後都會是個喜劇,班長就是那種人。哎,我是否因此而得到幫助又另當別論就是了。)


    哎呀...苿衣子的聲音在口中轉動。


    (我是在依賴班長嗎?竟然會想著這種事,實在是不像我...不過現在事情都變成這種情況了,有什麽就依靠什麽吧!嗯,那樣比較好,就算是班長,至少也能發揮一根稻草的功用。)


    苿衣子為對於在宮野身旁而感到安心的自己進行辯解,三人到達了目標的房間...


    宮野從懷中取出電子鎖用的鑰匙卡,苿衣子無法漠視地插口說道:


    「那是什麽?你該不會要說你有女生宿舍的萬能鑰匙吧?」


    「目光真敏銳呢,不愧是我的頭號弟子。沒錯,這是萬能鑰匙,全部的房間都隻要這一張卡,就能公開所有的內容物。像我這樣的人物理應被允許擁有這種程度的特權吧。」


    高崎佳由季說過從宮野那裏沒收了萬能鑰匙,原來他還拿著嗎?


    不管是頭號還是二號,宮野從來就沒有什麽弟子...在苿衣子反駁之前,鑰匙刷過刷槽,宮野輕易地打開房門,沒有任何顧慮地立即走入房間。


    由於沒有點燈,窗上又掛了窗簾,房間裏一片幽暗。


    手臂上貼著類的苿衣子,在鼻腔感覺著陌生人氣息的同時踏進房間。


    「苿衣子,她們的狀態就交給妳來確認,如果我在這裏對她們兩人動手動腳,妳會在不當的怒氣下狠狠教訓我吧。」


    宮野的臉上展開無懼且不適宜的微笑說道:


    「好了,妳就盡情撫摸玩弄吧,要賭也可以,一比一百的賠率,在此時此日,這兩人不會醒來。」


    類的手在溫言相勸下總算鬆了開來,苿衣子重獲自由的身體轉而走向上下鋪,女生宿舍d棟的舍長跟她的室友正在沉睡...


    二人都是苿衣子幾乎不認識的學姊,她首先看向下鋪,那名少女就穿著製服,也沒蓋棉被地仰臥著,緊閉著眼睛跟嘴巴,白皙的臉蛋隱約浮現在昏暗之中。


    沒有絲毫動靜,就算全神貫注地觀察,也感覺不到上下起伏的胸部或細微的呼吸聲,苿衣子聚精會神,下定決心地伸出手,手指搭在她的頸項上。


    (還有體溫,約莫比我還高。可是,果然沒有脈搏,跟日世子小姐一樣。)


    苿衣子爬上樓梯,也確認了上鋪,在那裏的d棟舍長,她那作為家居服運動衫下的肉體,似乎保持在跟同寢室的少女相同的狀態。


    (溫的屍體...)


    雖然嚐試集中精神,但憑苿衣子微弱的感應力無法判斷有無精神波,什麽都沒感覺到。


    (就像真琴小姐所說的,她們沒有精神活動吧,這麽說是死了...可是,為什麽不會變冷呢?為什麽看起來像是活著的?為什麽會有那驚人的回複能力呢?)


    苿衣子走下樓梯,看向背靠著牆壁的宮野,以及手貼在唇邊、一臉快哭出來的類。雖然懷疑宮野那令人不舒服的微笑該不會是因為爬樓梯時,被他偷看了裙子裏麵,但看不看得內褲,對苿衣子而言也就無所謂了。


    「如同班長所說的。」


    她不得不承認。


    「這兩位也跟日世子小姐完全相同,沒有動靜、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三點皆備。雖然如此,外表卻看不出屍體的跡象,我沒有注視過人死的模樣,但死了的人應該要更失去生氣不是嗎?...這真是奇怪的症狀。」


    宮野悠然地環抱雙手同時道:


    「暫且不提妳的法醫學觀點,那確實不像屍體,不可能有完全沒死斑、僵硬、幹燥、體溫下降等的屍體現象,說不定偶爾會出現,但這麽多人處於同一狀態下並不尋常吧。對了,苿衣子,妳剛才說了什麽?」


    「說什麽?你才是在說什麽呢?」


    「就是妳最後說的話,看到她們的狀態,妳有什麽感想?」


    「奇怪的...」


    苿衣子睜大眼睛。


    (症狀...難道這是...)


    「這是病嗎?是傳染病嗎?人傳染給人,未知的病原體在學園蔓延...!」


    「在某個意思上,那可以視為正確的。」


    宮野沒意義地彈了一下手指。


    「出現不知是生是死的現象是種流行這點沒有錯,實際上,苿衣子,妳認為在這棟女生宿舍d棟裏,像妳跟我這樣確實好好活著的人有幾個?」


    「這是什麽意思?」


    「妳不覺得安靜過頭了嗎?現在也是如此,妳看一下,差不多該是膚淺的生者們清醒爬往餐廳的時刻,不過,這棟建築物實在靜謐得不尋常,這是我最在意的事。」


    「...給我鑰匙。」


    苿衣子表情僵硬地說道。


    「請給我班長身上的鑰匙,快點!」


    宮野乖乖照做得引人反感,奪到鑰匙卡的苿衣子飛快衝出房間...


    之後,苿衣子向真琴這麽報告...


    「高中部女生宿舍d棟的住宿生,一百零三人當中,有八十七人是『擬死』狀態,平安無事的隻有包括類小姐在內的十六人...跟我聽說的其它宿舍人數完全無法比擬,我想,d棟大慨是這個症狀的發源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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