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媺微微笑起來,“你還真是忠心耿耿,這裏有我,有穩婆子,院子裏還有霍大統領守著,皇後娘娘出不了事。”


    落玉冷哼一聲,“誰要你假好心,我要出去,你就要害了皇後娘娘。”


    顧媺笑起來,手中的令牌卻有意無意地朝她晃了晃,“落玉,你知道違抗這塊令牌是什麽後果嗎?”


    這種威脅人的手段,顧媺在皇姑母那裏看了太多,早已熟稔。落玉臉色發白,不知如何作答。


    “還是,你要我叫人抬你出去?”顧媺聲音發冷,目光似箭盯上她。


    落玉不自覺後退,但一步也不肯挪動。


    顧媺轉頭,衝嵐霜使了個眼色,嵐霜會意,上前就抓住了落玉。


    “你要幹什麽!”落玉驚恐地大叫。聲音還沒落,嵐霜就已舉起一直窩在手裏的如意猛然打在她腦後。


    那如意從含秀宮出來的時候顧媺便讓她偷偷拿著,嵐霜穩重,這種事情做起來絲毫沒有慌亂。


    那兩個婆子見狀,頭也不敢抬,隻能一直衝陳瓊說話,“皇後娘娘用力。”


    陳瓊眼神狠毒,死死盯著顧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顧媺卻幽幽一笑,安慰道:“皇後娘娘放心,今日我在這裏,誰也傷害不了你。”


    說著讓嵐霜扶了昏死的落玉出去,出了殿門,嵐霜的聲音響起,“霍大統領,這宮女受不了裏麵的血腥刺激,竟然暈過去了,還請霍大統領派人給送回去。”


    霍全英不疑有他,盡職盡責讓人送她回去。


    顧媺坐在房內,血腥味濃重,但她覆手坐在那裏,沒有一絲不妥,聲音冰冷,但嘴角含著笑意,幽幽對兩個穩婆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其中一個急忙點頭,“您是恪威王妃,是戰神恪威王的王妃。”


    顧媺很滿意,點頭道:“是我。恪威王雖說是戰神,但我知道,你們民間將他喚作殺神。他平生殺人如麻,其實你們不知道,殺人這種事情,本王妃也很擅長。”


    兩個婆子聽著她慢悠悠地話,語氣平緩卻格外冰冷,兩人一顫,急忙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陳瓊努力咽了咽口水道:“顧媺,你想幹什麽!”


    顧媺不理她,隻對兩個婆子道:“你們好好伺候皇後娘娘生產,自會活命。”


    她帶著笑,在昏暗的燭火搖曳下猶如美麗的修羅,兩人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齊齊點頭。


    兩人愈發使勁,外麵的熱水也一盆盆送進來,但水一放下,那些侍婢就被趕了出去,根本不能久留。屋子裏隻有顧媺和兩個穩婆守著陳瓊。


    陳瓊這一胎實在折騰,許久才露了半個身子。


    此時早已離去的凝煙的聲音卻在外麵響起,對霍全英道:“霍大統領,皇後娘娘沒力氣了,奴婢奉王妃之名,帶了參湯過來。”


    顧媺心中一緊,知道自己設想的最差的情況發生了。如此一步險棋居然真的用了出來。眾目睽睽,外麵又有霍全英守著,想到這件事情的凶險,顧媺不覺挺直了腰板,屏住呼吸,聽著外麵的動靜。


    外麵,霍全英的聲音響起,“快進去吧。”


    凝煙應了一聲,進了大殿,朝顧媺點點頭。


    顧媺長長喘了一口氣,起身到了外殿屏風後。


    凝煙拿在手裏的食盒一層層打開,最下麵竟然是一個剛剛出世的嬰兒,口裏塞著奶水布,正閉著眼嘬奶。


    “是個女孩。”凝煙悄聲對顧媺道。


    顧媺聽到她送湯,早就明白了,此時隻是微微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就進了內殿。


    殿裏,陳瓊拚死用力,孩子大半個身子赫然漏出來。


    兩個婆子正要驚喜地說話,卻被顧媺打斷,她聲音冷靜,幽幽道:“你們一定要保證,皇後娘娘母女平安。”


    其中一個婆子有些奇怪地側了側頭,準備要給顧媺解釋這是個男孩,可另一個早已反應過來,極其機靈地拉住她,衝顧媺點頭,“王妃放心,王妃放心。一定母女平安。”


    不出一刻鍾,孩子響亮的哭喊聲貫徹了含華宮。顧媺起身出去,對外麵眾人道:“皇後娘娘母女平安,一切安好。”


    院子裏有驚有喜,神色各異。


    顧媺顧不上那麽多,帶著兩個婆子和凝煙出了殿內,讓含華宮眾人去服侍陳瓊,隻是對霍全英道:“霍大統領,皇後娘娘平安生產,這邊已經沒有事了,接下來交給含華宮的宮婢們就好了,我帶著這兩個穩婆,回去守著敏妃娘娘,願她也早些無事。”


    霍全英知道桓卓對於白露的重視,此刻看皇後平安也不敢耽擱,急忙道:“王妃快去。”


    顧媺朝左右使了個眼色,凝煙和嵐霜帶著兩個婆子直往含秀宮去。


    寒冬呼嘯,院內紅梅簇簇開放,紅的像枝頭燃起的一團火。含秀宮上下,心裏也似燃著一團暖融融的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悅的笑意。


    顧媺端著藥粥進了內殿,見白露帶著抹額靠在床榻間的軟墊上,動作輕柔地抱著懷裏的嬰兒目光慈愛地看著。


    小小的嬰孩還閉著眼,乖巧地靠在她懷裏,沒有一絲哭鬧。


    顧媺將手裏的藥粥交給一邊侍奉地冰兒,笑著坐在床邊湊過去看,“真乖啊。”


    白露笑起來,“是啊,我以為新生兒都會哭鬧不已。”


    顧媺道:“這麽小就知道疼人了,怕自己哭鬧讓母妃睡不好。”


    白露笑意更甚,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那孩子粉粉的臉頰。


    顧媺看著,讓白露先把藥粥喝了,才說:“你順利生產,我也就安心了。不過以後的路才更凶險,你要更加留神。”


    白露點頭,目光堅毅,“我明白,我也不怕。”


    顧媺看著小小的嬰兒,心中忽然十分想念琬琬,這麽算起來,她也有十餘天沒有見到她了,不知琬琬是否吃得好,睡的好,有沒有想念她這個娘親。


    白露見她神色忽然恍惚,知道她定是想念家中的孩子了,還沒來得及張口安慰,門口就傳來寧海的聲音,“敏妃娘娘,皇上有賞。”


    接著,就聽見院內唱起了長長的禮單,內侍宮婢端著賞賜魚貫而入,堆滿了外殿。


    寧海又道:“皇上給小皇子擬的名字也下來了,單名一個圜字。”


    冰兒和雪兒在外帶著含秀宮眾宮婢行禮謝恩。


    白露開心地逗弄著懷裏的孩子,“圜兒,你有名字了,喜不喜歡?”


    皇後與敏妃同一天誕下公主和皇子,對一直壓抑的皇宮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事,可盡管如此,桓卓也一直沒有露麵,隻是賞賜了兩宮,以示重視。


    顧媺雖然覺得奇怪,可是卻打聽不出來任何消息。這麽長時間來,能接觸到桓卓的人隻有寧海。據說陳思年幾次求見都被擋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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