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回家,便直接向老李家轉達了老媽的意思後,他顯得有點失望,覺得自己對於妻子的病情,除了一日三餐細心照料,卻也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問:“你媽還給你說什麽了?”


    “說她愛你。你就想等這句話吧?”李牧壞笑著跑回臥室,躲過了老李的怒罵。


    這晚李牧睡得不踏實,重上冰場的感覺以及蘇安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糾纏,當他頂著黑眼圈趕到俱樂部時,已經在遲到的邊緣。


    早上的工作並不忙,主要是俱樂部各種培訓班的課程,李牧對這些興趣不大,在俱樂部地位特殊的他,通常隻需要準時露麵,然後坐在一旁休息便可。作為每天留在最後的人,俱樂部的成員也都默認他享受這種待遇。


    不過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李牧剛換好衣服出來,收銀員郝馨就神經兮兮的把他拉到一旁:“李哥,昨天下午沒發生什麽事吧?”


    其實郝馨比李牧還大幾歲,隻不過她不服老,逮著俱樂部的人不是叫哥就是叫姐。


    被這樣的人冷不丁問起夜生活,李牧還真有點不習慣。他立刻麵露警惕,抱著胸靠牆站著。


    郝馨噗嗤笑出了聲:“我給你說正事呢!你注意點,張秋今天的臉色可不太好,到了公司他就翻著昨天的監控看……”


    張秋是極光俱樂部的老板,他不常在俱樂部露麵,對員工談不上嚴苛,有時還給人一種隨和的感覺,但就算郝馨這種老員工也常常抱怨摸不透張秋的心思。


    所以也難怪她會緊張,張秋對俱樂部員工平時的表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既然查起了監控,說明肯定有事飄進了張秋的耳朵。


    “放心吧。”李牧本來想嚇唬郝馨,但看她惴惴不安的樣子,便安慰她,“俱樂部又不是銀行,難不成還有人來偷冰塊嗎?”


    “真的嗎?”郝馨還是顯得有點不放心,“李哥,要是張秋找你談話,問起早退的事,你可得……”


    “你有早退嗎?你是站在監控看不到的地方擦冰鞋而已。”


    “李哥,給力。回頭請你吃飯。”郝馨錘著李牧胸口,看樣子還要抓著李牧親一口。


    李牧趕緊把她推開,被俱樂部公認大咧咧的郝馨親一口並不奇怪,李牧隻是覺得自己受不起。他覺得郝馨有點緊張過頭,員工早退張秋又不是不知道,大清早跑來看監控,估計就是做個敲山震虎的樣子,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不偶爾敲打敲打,像郝馨這類人還不得飛到天上去?


    沒想到這次張秋好像動真格的了。


    不一會兒,他便讓人叫李牧單獨去他的辦公室。昨晚早退的人包括郝馨在內,都停下手頭的工作,可憐巴巴的看著李牧。


    沒想到自己無意間承擔了如此大的重任,李牧回頭輕鬆的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請坐。”張秋是個純粹的商人,四十來歲了依然很注重外表,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坐在老板椅上示意李牧坐在他對麵。


    李牧對張秋還是存在著感激的,當初從國家隊退下來時,是張秋親自找到他,給了他現在這份工作。這期間一來因為李牧沒怎麽犯錯,二來張秋對他也單獨對待,所以並未產生衝突。在私下,李牧時常還會幫張秋說幾句好話。


    “俱樂部的工作還適應吧?”張秋在李牧坐好後問。


    李牧摸不透張秋的意思,便把俱樂部上上下下誇了一遍。


    也不完全是奉承,在李牧看來,俱樂部除了滑冰隊伍建設外,其他方麵挑不出毛病。而俱樂部隊伍建設方麵,不屬於他管,他也沒興趣。


    張秋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對李牧的回答很滿意還是對俱樂部很滿意,然後他隨口說了一句:“市裏又要舉辦比賽了,這對我們俱樂部來說是個機會,你心裏有想法嗎?”


    沒想到張秋也問這個問題,李牧正要表示自己毫無興趣,張秋又接著說到:“俱樂部當然是想贏,但同時我們也要做好輸得起的準備。李牧,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但對於我們俱樂部來說,輸了就輸了,可你不同,你身上還有國家隊的光環,一旦在市裏的比賽輸了,你就什麽都不是了。到時候那些媒體記者,又會蜂擁而來,繼續在你身上用力的踩著。”


    “張總,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沒說過我要參賽。”李牧皺眉,他感到張秋話裏有話。


    “我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你什麽意思!”張秋突然變了臉色,將顯示屏轉向李牧,上麵是李牧昨晚和龍翔俱樂部的比鬥,“李牧,當初你被國家隊掃地出門,是我在眾人唾棄中給了你一份穩定的工作。這一年來,你作風懶散,換做其他地方,早就讓你辭職滾蛋了,也是我替你各方麵考慮,力排眾議讓你留了下來。現在,你又是怎麽對我的?又是怎麽對我們俱樂部的?”


    “張總!”李牧坐不住了,“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後麵這幾句話我聽不明白。作風懶散這種無端指責先不說,這一年來我還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對不起俱樂部了?”


    “就是這!”張秋指著電腦屏幕,“聽說有比賽了,心思活躍了是不是?開始偷偷練習,想著拿我們俱樂部當跳板重新回到國家隊了是不是?”


    “張總,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隻要你從頭看就明白,是他們主動找上門來……”


    “他們主動找上門來,你就和他們滑,那接下來是不是有人主動找上你,就會跟著別人離開俱樂部?”


    “我不會離開俱樂部……”


    “不會嗎?蘇安,凜風俱樂部,你留別人名片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可比你嘴裏的話快。”張秋鄙夷的看著李牧,就像看一塊破抹布,“李牧,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從前?一年沒參加比賽,就算是冰刀也鈍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現在的狀態,不管你怎麽努力訓練,要參加比賽也隻不過給大家再增加一次笑料!”


    張秋的話如鋒利的刀刃,狠狠在李牧的心髒上劃過,讓他痛得幾近窒息。


    “笑料嗎?”痛過後,李牧冷冷的盯著張秋的眼睛,張秋心裏發虛,畏畏縮縮的避開了視線。


    “張總,說話要憑良心。我最大的笑料不就是加入了極光俱樂部嗎?說什麽可憐我為我好,其實你看中的就是我身上這塊國家隊的招牌吧?這一年來,你拿我做廣告賺的錢都足夠修另一個極光了吧?現在臨近我根本就沒興趣的比賽,你倒好意思對我起了猜忌的心思,既然如此……”


    說著,李牧在桌子上重重拍響,張秋驚了一跳:“你要幹什麽?”


    “我辭職。”李牧甩下三個字,向門口走去。


    張秋看著李牧堅定的背影慌了,李牧剛才說的很對,他請李牧過來,就是想靠李牧國家隊的身份吸引學員和客人。現在李牧走了,極光俱樂部將遭受巨大的打擊,他連忙換了副嘴臉:“李牧,你別動氣,是我不對,我檢討,但我也是擔心你上了凜風俱樂部的當。咱們有話好好說,既然你心裏還有我們極光,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張秋見李牧還是不停,決定動用最後的底牌,他坐回座位,好整以暇的在李牧將要拉開門的時候說到:“李牧,你走吧,別忘了你媽還在醫院躺著。”


    李牧堅定地身影,突然整個停在了門口。


    張秋勾了勾嘴角,他知道隻要這個一提,李牧就走不了。別的俱樂部可不如這裏,每天輕輕鬆鬆就能拿到高額的工資。張秋憑靠著李牧的噱頭賺錢,李牧憑借著張秋的放縱領著工資,兩人各有所需。


    一種掌控著別人生死的興奮感讓他足夠滿足,”你走了,你老媽的手術費可怎麽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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